夕阳的余晖将村落染成如梦似幻的橘红色,我趴在窗口看落日吃葡萄。

因为肚子饿,所以我干脆连皮一并吃了下去,也省得自己打扫了,只是不知此情此景被哥看去了会作何想法?想必是心疼的吧,也许心疼之余连杀了姜然的心都有?(当然,后者只是说笑。 )

因为有郭嘉这张强力饭票供着,我在许昌的生活可谓衣食无忧,但呆家中的日子却真是闲的发慌。 现在的村居的生活虽说困苦,但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而当我正满脑子胡思乱想时,却见姜然提着柴草进了院子——山间气候变幻莫测,正午热得我索性穿短裤;虽说现在是夏天,晚上却又冻得人睡不着。

“小姐,我回来了。 ”

“嗯,我来帮你。 ”我附和道,随即走出小小草庐帮他收拾木柴。 看着姜然的侧脸,我仍旧无法相信他跟赵云是亲兄弟,一样的五官,绝似的身形,只不过姜然的表情总是略带几分稚气,而器宇轩昂的赵云早已是深得人心的将才了。

姜然边忙边带一丝歉意道:“受伤连累小姐,姜然实在是过意不去,现今竟要你动手做这些事……”他这几天总是反复强调这几句话。

我笑道:“都说了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若不是来救我,你又怎会受伤?且不说这事就是因为而起,你曾经几次救我,我现在照顾下你不也是应该的么?再说。 我在袁府那阵可是连刷盘子地活都干过的。 ”

姜然吃惊地睁大眼睛:“袁府?小姐指的可是袁绍?你曾在袁绍府上呆过?”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谁。 ”我神秘一笑,心想在你这小子面前,我也总算能有点神秘感了,“说来话就长了,那还是和郭嘉相遇不久后发生的事……”

姜然不自然地笑笑。

生起火,我和姜然并排坐在堆旁取暖。 姜然一言不发。 所做的只是专注盯着火苗,并在适当时候往火焰中投几根木枝。

“这样的生活倒好象是白手起家的患难夫妻。 ”看着那不断蹿升地火苗。 我喃喃说道。

“咳、咳……咳、咳……”话音刚落,便听身得旁姜然一阵咳嗽。

我狐疑乜斜了他一眼,只见姜然忙摆手道:“刚刚烟浓,不小心呛着了……”接着那袖口遮了自己的鼻子。

我微微挑了眉,撇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可不要想歪了……”

见我分明摆出平时威吓自己地经典表情,姜然忙讪讪一笑:“不敢、不敢……”

不过说来这样的日子究竟要到何时?我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姜然肩膀的伤痕:虽说那伤痛仍有发作。 但既已经结了痂,想必不出几日便可以好起来吧?可若完待它全愈合,那还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还有便是至今为止,姜然自己也没有提出过想要离开的样子。 他的身子状况他自己最清楚不过,所以现在主动权并不在我手中,而是在于姜然的决定,伤员本身未开口,我这个受人之恩的又怎能厚颜提出?

而此时姜然竟然缓缓开了口。 嘴角微微扬起,道:“小姐,你怕我么?”

我不禁哑然失笑:“怎么会啊?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姜然摇摇头:“当您听说我曾经所为之举,就没有半点畏惧之心?还有我这丑陋地……”

听了这些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于是我立马截过话题道:“姜然不要再妄自菲薄。 虽不知别人怎么想,但这样的伤口在我看来并不是污点。 反而是一种荣誉。 你看哪个浴血沙场的将军不是伤痕累累,而这也是他们为平定天下效过汗马之劳的标志。 ”

不过一口气说完漂亮话,我却不禁有一丝犹豫——哪个云迷不知赵子龙正是传闻中的“无伤将军”?有赵云这样一个哥哥,若是换作其他人,未必会像姜然现在一般。 正如姜然自己所说,不论是被忘记还是被铭记,至少他走了一条与赵云完全不同的路,至少证明了自己是姜然,而不是赵云的替身、影子。 不禁为姜然的处境悲哀,我借机问道:“说来姜然即是常山人。 为何要去吴郡?还有这么说来。 你南下寻亲访友之事便是骗我地了?”

现今已是心照不宣。 姜然便点了头:“是。 但是我确实去了吴郡,只是然此行并不是为了寻亲。 而是为了行刺孙策。 ”

这样的回答于我来说无异于惊雷作响

我说过孙策是我敬重的历史人物,若他未死,天下格局又不知将发生怎样的变化!要知同善用权谋“坐天下”孙权相比,此时世间却更需要孙策之类睥睨中原的将领。 于是当真得知凶手就是姜然时,我也不禁叹息——早知如此我一定阻止他,不过……

察觉到自己一时冲动差点忽略了重点,我立马追问:“你为何会去刺杀孙策?可不要跟我说你一时心血**!再说刺杀孙策的,不是传闻中地许贡家客?”

然而出乎我的预料,姜然并没有老实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进而反问道:“小姐,您当真猜不到?”

是郭嘉么?我看着他。

“是郭嘉么?”无论我问即便,姜然自始至终都是笑而不答。 可我不明白!答案既然已是心照不宣,到现在这步再掩盖还有意义么?

“姜然,你究竟是何时为郭嘉办事的?是从上次赶往下邳,他把你留在军中开始的……?还有一件事我至今未想明白……”我顿了一下,见神色无恙,接着道,“就是文湘的死。 你是知道的,我虽说并不喜欢她,也无法忍受同她共处一室,但你也不至于为此下毒啊?毕竟走到这一步她付出了那么多,虽说也有过错但……还是罪不容诛吧。 ”

姜然听我说罢并不急着辩解,只是微微一笑,道:“主人,您也太低估姜然了。 ”

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低估……

姜然叹了口气:“虽说不忍见主人如此烦恼,但自作主张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姜然还是无法接受的,当然若是小姐的要求姜然也是义不容辞。 其实……您所谓的凶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也是小姐认识地人……”

另有其人?

那阵频繁地头痛再一次袭来,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其实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