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城刘晔府坻,后院亭中,依然如往昔的风景,依然如往昔的人儿

只是这一年的冬季寒风凛凛,却迟迟不见雪花降下,难不成预料着什么?外面的天色不似前时那般明朗,佳人的心思又何尝不是百般滋味,千般担心?

刘燕悠悠叹了一口气,终是合上《青囊书》,起身间拖曳于地的裙摆一片微动,终于不甘地随着主人移动间来到凉亭边上。WWw、QUaNbEn-xIAoShUO、cOm

一会儿望着东北方向,一会儿又放眼西南。

两位亲人皆是处身危境,由不得她安落下心思。此时此刻,刘燕感到随着更见寒凛的风儿,自己心情也是一片冰凉,难以找到温暖凭藉……

半晌后,就在她微叹一口气正准备着贴身丫头收拾一番,回到闺房时。

“燕姐还是无法放下担心么?刘幽州,晔姐夫都属天佑之人,定会平安无事呢……”

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幽幽话语,令刘燕身体一颤,脸上愁容不见,即刻转过身去,将拥有这甜美无比嗓音的主人看了个清楚。

入眼的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孩,娇俏的脸上稚气未脱,看来依旧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袭浅白留仙裙,将两足全数遮于其下,不见丝毫。

此时她正轻轻抿着双唇,说话呼吸间呵出一片雾气,似乎被寒风冻得粉红的双颊一对醉人的小酒窝,笑起来一双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弯着,眼眸内显现出亮晶晶的两点光芒,让人一见之下从心底都泛出一股只想怜惜保护,不忍伤害半分的感觉。

不是近一年未见的蔡琰又是谁?

“琰儿终于不怪姐姐,终愿意来看我了么?”

刘燕惊喜地上前几步,亲热地执着蔡琰地手问道。

“姐姐说得哪里话,琰儿怎会有怪罪姐姐事来?只是先前想静下心来多作考虑,问明自身究竟本心如何罢了。燕姐可莫作多它想。”

蔡琰脸上那娇俏的微笑依旧未变,却是轻松无比的一席说完。

“外面风凉,琰儿且跟姐姐进阁内细说。”

刘燕也不急着分说,却是自己依旧将《青囊书》执于左手,右手牵着蔡琰径自来到自己房中。

一番布置待定,着贴身丫头们出外后,刘燕面色诚恳地说道:“妹妹仔细思量结果如何?可告与姐姐知晓?放心,我自会为你作主。”

蔡琰明艳的脸上红晕更加明显,只是半晌后却勇敢抬起头来,直视刘燕道:“想以燕姐之聪明,应能猜知琰儿心意,他是这世上少有的奇男子,琰儿不想放弃,哪怕是只为一妾亦算如愿。昔时我不来看姐姐,并非怪罪之意,自己也想通许多关节,却难知他心意如何,更有父亲大人几番催促,我实难知晓当他知我意向后,会否动怒不许……毕竟父亲大人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显然是不愿我不作正妻却为妾,故而琰儿心里实在为难,只是经过他出外半年,我亦年龄渐长,眼看便要步入十七,更闻得父亲细说征程危险,终日便只得默默祈祷上天护佑他罢了,最近听得姐姐终日愁容满面,心情忧郁,琰儿却不想姐姐如此下去,这便来此……”

“难得琰儿如此体贴关怀,若能得你作妻,是世间男子之福。至于他……”

刘燕面上现出感动之色,只是脑中细想一遍后,终是打算实话实说:“不瞒妹妹,我早于半年前问过他之心意,姐姐自己当然也乐于促成此事,毕竟能有一位知己姐妹常在一起便是难得好事。可他现时终只是想着大事未定,且对于妹妹只怕依旧止乎于兄妹之情,并未多想其它。当然此事并非绝对,若能多加劝解,未必他不能松口,只是我问妹妹一句:便如他如言,为他之妻子并非一件轻松之事,国家动乱,征战不休,以后只怕他会经常在外领兵,夫妻相聚之日屈指可数。便是这样,妹妹依旧愿意么?放心,勇敢地说出来吧,若你能下定决心,姐姐自会助你,琰儿与我以后也可成为真正姐妹,共扶勉于夫君,岂非美事?”

“嗯……”

看来蔡琰脸上的红晕今天注定难以很快消去,她见得刘燕已渐渐将话题挑明,果然应了自己心中猜想,便是早有定心,又哪能没有羞窘感觉?女儿家的面皮毕竟薄些,只是她想着曾经与刘晔在一次对弈中所说话语“人生道路并非天定无可改,只在自身能否凭心决意行”,自己的命运不去努力争取,便得随波逐流,与世同浊,也许便得嫁与一位素不相识,不知心意的男子,这是她在见过刘燕自由幸福的生活后所不能接受的。

如此一来,蔡琰终于直面自己选择,勇敢地轻轻点头,向着自己想走的命运道路迈出了最难走出的第一步。

“确如妹妹所言,他也许便是世间于妻室问题上仅有之好男儿,妹妹会作此选择,姐姐也是心中早有预料,不必太过窘羞,咱们姐妹不必存着许多心思,这事姐姐全力助你便是,只愿将来妹妹若是逢上独守空闺时候,莫要怪罪便是。”

刘燕双手皆拉着蔡琰,轻声细语却认真无比的说道。

“琰儿早知姐姐宽容为人,且我自认为‘人生无常,细作体味下,便是不能长相厮守一起,又岂非幸福之道,满月之圆?’些许遗憾却挡不得合美余生。”

对于这个问题上,显然蔡琰是早有细想,也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听得刘燕心中一宽,不时点头不已。

最为关键的话题落定,后面两女自是轻声细话地商量地对策,包括如何作通蔡邕工作,以及让刘晔能从转变心意,毕竟女子十八若依旧未嫁,是会被人指诋取笑的。

……

就在两女一番计定,弄出系统的一套“阴谋诡计”,暂时放下心中担心,各自言笑晏晏时,便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清晰,更有房门被扣得乱响不已,同时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响起“不好啦!不好啦!夫人快开门!”

“小红,你大惊小怪的乍呼什么?看你这狼狈模样,成何体统!”

刘燕亲自开门,只见外面是一位十六岁左右,身着短衣长裙,便是在如此寒冷天气,额上都渗出细密汗珠,呼吸间颇为急促,脸蛋通红,头上髻也有些散乱的丫头,不是那位刘燕曾说与刘晔要纳为妾的贴身丫头秋红又是谁?

秋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显然刘燕平日对她就若姐妹一般,平时无外人在场那是打闹说笑也属平常,只见她一正自己面容,自显出一股端庄秀丽气质,却是口中急声道:“夫人听完就不会怪奴婢啦!奴婢方才与下人们去到市集吉祥布庄购买锦绸要与老爷作礼服,哪知闻得有人传开,老爷他已经领着大军行到高柳,不过大半日便可回到代城哩!”

“什么?”

“真的?”

刘燕与蔡琰两个几乎同时惊喜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