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准备如何选择?毕竟我们的粮草……”

小六面色一动,其实在心里他倒是向着刘晔多一些,只是这话怕说出来反而让管亥面上尴尬,故而旁敲侧击地问道。wwW、QuANbEn-XiAoShUo、coM

“这个……”

管亥沉吟半晌,终于眼前一亮,起身断然说道:“咱们这次学学商贾!货比三家,便约齐他们对面相谈,我自从中推敲细观,看究竟谁是真心,谁为假意,到时自然可以立时决断选择!”

为贼不是出路,所谓“大贤良师”布道时所说的理想也尽是空谈!

----不仅管亥明白这点,就是小六这样的稍稍知晓情况的将领都会清楚。能被招安脱去贼身而不是面对无穷尽的围剿,对于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出路,故而当管亥表露出愿意商谈意思,不论他是真想投降,还是存着虚与委蛇心思,这些黄巾下属都不会去干涉。

“能多活一天,便算一天。”至于怎么活,常常挣扎于死亡线上的他们不会去在意,或者说不能去讲究……

于是,三月二十五日辰时四刻,东门外三里处清出的一块平地,四方领各自带着亲卫汇聚其上。当然,管亥带的是五十人,是刘晔他们三人数量相加还多。

见面后几人嘴上尽说些客套话,各自“久仰”许久,终是袁谭沉不住气些,便率先问道:

“吾父有意替朝廷代治青州久矣!今委谭为开路先锋而来,吾早闻管帅为先时黄巾领天公将军之徒,于青州人望极高,各地黄巾皆以管帅马是瞻。一味攻伐,只留下残破之青州非谭所愿,请管帅好生考虑。便归降于我自可解现时之局,由刘幽州,孔北海两位作个公证,谭必会厚待将军部曲。绝无反悔之理!将军以为如何?”

看来袁谭也并非一无是处,生于世家大族,权谋之术还算得到几分真传。最先难以图占得先机,让刘晔和孔融知难而退,不可谓其便是草包。但精明如刘晔,经验丰富如孔融又岂会被如此三言两语便唬弄过去?

个……管帅先前与本官有些误会,借粮万石并非本官吝啬不与,实是集北海全境也凑不出如此之多余粮。想管帅能同意约见会谈,便可知是深明大义之人!融受皇恩为北海国相。便欲励精图治,保境安民。正好本官辖下十余县皆有无主之地,若管将军能弃暗投明。则部曲立时能脱日夜难眠,担心朝廷大军围剿之厄。还望将军三思!”

孔融大略是能猜到刘晔此来也是对这些黄巾兵勇志在必得的,从他在幽州数年来作为。安置流民不遗余力,多次不顾别人指责接纳黄巾余孽便可看出一二。何况若是真为解他之围,自然不必派出三千精骑这般强大战力并且亲身来此。所以,他也不拿话来挤兑刘晔,只表露出自己心意来“正当竞争”。

黄巾大乱十年,民不聊生,遭乱各州县之民至少去了三停,青州更是最为严重,现时全州人口只怕不足四十万,孔融治理北海国虽然保住了这一隅之地。但也意识到了如此下去,必定不能抵挡意图染指青州的袁家势力。

谁做主占有青州他不管,但若让他不能保住现时地位,那便不行!

这就是孔融的想法,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在刘晔到来后,便早早定下了招安心思,只是没想到袁谭半途杀出,将局面搅得更浑。

“管将军与晔一别近十年。今次得见。将军更见成熟稳重,多余之话我刘晔不屑细讲。我之信用若何。又是如何行事,将军稍作打听后便可心中有数!若是将军已细看过先前书信,应已知晓吾之诚心。刘晔并非欲强人所难之人,自然由得将军选择,若是不成,吾解孔北海之围已毕,立时回军幽州便是,绝不干涉此地后事处置!”

与袁谭的信誓旦旦或者孔融的欲要以理服人不同,刘晔开口就是大白话,开诚布公地将自己态度表明,顿时让管亥面上有了一丝笑意,而袁谭,孔融则心中一紧,未想到其中还有这等细节,生怕管亥现时立刻便说出“我愿投刘幽州”话来。

也许是他俩的叨唠起了作用,管亥仅仅是抱个四方拳,再重重对刘晔行一礼后淡然道:

“管某仅是昔时之黄巾弃子,今时之贼寇余孽,能得诸公青睐,是某之荣幸!虽刘幽州与管某确有些过节,但某信其为人,或者说诸公皆服他之信义,故此管某一视同仁。吾曾听大贤良师有言:本朝光武世祖起兵时,伏波将军马援曾有一言今时不仅主择臣,臣亦择主!同理,为了管某手下两万弟兄,由不得我草率决定,凭意气行事!”

先表明态度,看着袁谭面上不喜之色一闲而逝,而孔融与刘晔皆是面上微笑表情不变,管亥心中依旧不停盘算,面上沉默片刻后,终于抬起头上,毫不畏惧地直视刘晔三人朗声道:“便问诸公一句:若管某领属下兄弟投降,具体会何以对待安置我等?”

“吾自上禀父亲,为管帅安排朝廷正职,管帅部曲依旧由汝亲自带领,建功立业,为期不远!”

又是袁谭先抢先道。

“青州黄巾士卒多是受苦之人……融不才,却也能保郡国无虞,若将军领部曲来归,必定以诚待之,赐以田地使其中适者还农,不以汝等前时身份为疑!”

刘晔先前话语中地“以诚待人”思想,孔融转过念头来立时毫不客气地拿来便用,誓保证不会过河拆桥,以信义待人。不得不说其老成稳重,精于人情事故。

此话一出,果然便见得管亥目光闪动,显然是受了话语打动。

“刘子扬想招安,便是让他等离乡背井,如今这诚信招牌又被我所先用,便看汝还有何话可说……”

见此情况孔融心中一喜,再看着袁谭那面色青白的样子,顿时感到十拿九稳。便将目光转到收敛表情,面上尽是严肃的刘晔身上,倒存着几分别样念头想看刘晔笑话了。

没涉及到根本利益,而且对自己有帮助的,那便是朋友;但若有了利益冲突,那就没有所谓朋友说法,这便是政客间奉行地准则。

都昌之围得解,孔融亦缓过气来可以从剧县一带调兵充实城防,危机一过自然便考虑起自身利益得失,至于刘晔的解围之恩,在他离开时送些钱粮即可,这等大事显然不能拿来用作谦让……

“管将军,刘晔只可以保证一点,或者一句话表明心意:跟着我有饱饭吃、有衣甲穿、有平等位!”

刘晔却是口中轻轻说出了一句听得管亥双目猛然睁大;袁谭,孔融惊愕以对的话来。

最简单直接的话语,往往却是最有效的。不需要长篇大论,只需真诚的表明观点,这就足够了!

“三位大人皆是朝廷命官,能屈尊前来招安,是为管某之荣幸!然则此事并非管某一人之事,尚需得回营与诸位弟兄商议。这便告辞,最迟明日必有回复与诸公!请

说罢,管亥重重抱拳一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主已走,吾等留下也是无用,便散了罢!请!”

刘晔也是轻笑一声,然后抱拳一礼也带着亲兵离去。

思与吾也一道回城罢,正可与城中前来祝贺名士再设宴欢聚一番!”

孔融也轻咳一声说道。

“来人!布置作如下调整……”

刚回到大营中,刘晔便面上带着笑意轻松下令道。

“主公如此布置,似乎断定管亥必来相投?这又是何道理?”

典韦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今日却是他和太史慈陪同刘晔一起去往谈判,便是后来回营路上太史慈也摇头无法说出究竟,可刘晔回营后所命令在加强戒备之余,又使人多立营帐,明显就是为来投黄巾士卒作打算,这如何能不另他感到奇怪之极?

赵云留守在大营,自然也是不知其中细节的,可看着太史慈也是一脸地好奇,便知只怕刘晔又有异于常人的方法道出,顿时凝神细听。料准却也不难,只需懂得换位思考便可。管亥所说回营商议,那是绝对的托辞!从吾等所得消息来看,所有决议皆是其一人说定则无人反对。而在赴会之前,他便已接到三家书信,自然是有过一番考虑地。能来赴会而非立即趁机拔营撤走,便表明了他确有归降心思。毕竟他先前效忠者是为张角,张角已死自然他也非前时我所见那般愚忠到底之人。”

刘晔心中有了把握,显然心情是极好的,稍稍缓过一口气然后再续往下道:

“要考虑取舍其实并不需要太久。袁显思与孔北海皆居于城中,虽然抢着招揽管亥,可却不至于现时翻脸。若是被二人所许官职诚意打动,其必会立时表明忠心,将大营移往城下,分批领粮解决他现时缺粮危机。从管亥在我表态后便直接说需要回营商议而非踌躇思考,即可知他是为我言语所动。毕竟我刘晔诚信名声却也算得响亮。”

“吾料不出半日,最迟今夜,管亥必会举兵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