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敌方十数人送李典将军于门口而返!”

六月六日清晨,随着这声禀报,留县被俘的李典也被几名士兵保护着迅来到曹军大帐前听令。Www,QuanBen-XiaoShuo,cOM

“曼成果然被释?吾当亲迎之!”

曹操那熟悉的音调中存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对于李典的印像他是极为深刻的,其从父李乾便属颇为精明强干这人,李典年纪轻轻便有明显地青出于蓝才能,比其堂兄李乾之子李整强了数筹不止,问答间尽显老成精明,大得曹操之喜,此次再征徐州,其李乾父子自领一军,却使李典为夏侯渊之副,便足可见曹操对他重视!

而他作出亲迎举动,更是明白表明了毫不怀疑李典于刘晔营中呆了两日但忠诚依旧可靠的态度。

“卑下败军之将,怎劳主公亲迎?今请主公降罚于临战被俘,牵挂老父故未存死心之卑下,方能使罪将心安,军士心服!”

果然,李典见得曹操亲自领着众将出得营帐来,立即便跪而感动地涕泪交流。

“曼成快快请起!操尝闻尽孝必然尽忠抚养汝之从父在堂,子未报恩又岂能途劳送命敌手?快随吾进帐,再说究竟。”

曹操亲自将李典扶起,拉着他的手说罢便领其入帐,亲送其居于坐中,这才返回自己主案。

一番休贴关心更令李典铭记于心,暗自在心间誓,此生便只追随曹操一人。****同时再饮过曹操赐予压惊酒后。便将他在刘晔军中所有细节道出。

却不想他说出话语又是若得众人心奇,原来依其所述,刘晔在知道他底细后,只是派人好生看管,不予他兵器,既不押解用刑,也不说片语招降,两日时间李典便只在行军和单独宿营中度过。

刘晔军中底细,他自然也不能深知。只说能在其中感受到一种上下一心,对刘晔信服忠诚稳固,偶尔提及皆是敬服有加的情况。

“吾这几日派人细作打探,并从拷问徐州之俘虏得知,刘子扬确实仅成军两月余,所有粮饷军械,皆出于陶谦所借。只在两月时间。便能将一群乌合之众统合为可与吾军一争长短之精锐,刘子扬之才更见大进矣!”

曹操此时也将他得到的情报道出,顿时让曹军众将心中一惊----想黄巾便从来是战力不强,毫无纪律为标志!换了他们任何一人,都不敢夸下海口,能在保证粮饷供应,装备所需情况下五月内使其行止统一,严守军令而成为精锐战力。可刘晔却似乎轻易便作到了!

这如何能不让他们吃惊?

当然。曹操他们是不知道刘晔能做到这点也是有诸多条件相加地:拥有特殊身份,名声威望极高的管亥是最重要的;其次便是刘晔严格挑选,坚决不要害群之马原因;再有稳定的粮饷供给、刘晔亲自制定循序渐进的训练方法。\

三相加,这才有此等在当时看来算为奇迹的实例了。

“还有,彼有话让末将传给主公,言及留县两千俘虏以及四百战马会在七天之内,每日夜间归还,请主公作好接应安排。”

李典刚开始是不相信这句话的。或说他本就不信刘晔会真放他回来。本打算禀报此事后静由责罚,却不想刚好遇上曹操宽宏,法外施恩,他心情激荡下直到此时方才省起,连忙告罪道出。

“刘子扬……其信义之名早传中原,轻易不承诺,允则必兑现,初始吾尚有怀疑。以今事观之。其人言行如一,便是作为敌手亦不得不服之!吾实不愿真与其为敌。只是现今骑虎难下,又如之奈何?”

曹操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便是他对于原本可以清楚看透的刘晔从今次会面,只觉得再难知其真实想法心意,更觉其人言语中莫测高深。

他不愿与刘晔硬拼,配合着作了一场小战,是因为他能感受到刘晔确实不想与他硬拼,而他也分析得出结论,便算击败了刘晔大军,他也再无力攻讨徐州,甚至不小心还会将主力断送,根本失去!

在这种情况下,刘晔阵前所说那句教他不必将“必然不退”话语说满,更有“暂敌之友”这意味深长,值得揣测的说法便更让曹操心中难以安静,总觉得会有大事即将生一般。

两日来曹操便是休整士卒,对于徐州城攻城力度骤减,也配合地不去打刘晔营盘,同时不断派出细作斥侯查探袁绍,袁术两方势力情报,在他看来,变故显然会出自这两位对于徐州亦是垂涎不已地兄弟。

事实有时候就是那么出人意料,大变正是出于曹操自认为稳固无忧的老家兖州,而非鼠目寸光的袁术,以及正忙于扩张地盘缓不过手来的袁绍……

当时间进入六月十日辰时,曹操终于接到了令他大惊失色,确定自己不安,刘晔暗示的变故所在----

“吕布突袭兖州,张邈、陈宫叛变……兖州各郡抵抗极微,皆望风而降,故而消息都很难传出,现今大半兖州已落敌手,且余处难存,望明公回兵救援!”

这封信报是程昱使快马送来,字里行间也透出这位一向沉着冷静的谋士那不敢相信,以及感到大势不妙的危机。

“主公,请与陶谦议和,起兵回转!”

郭嘉看过曹操颇有几分颓然递过地信报看完后,没有丝毫先前料到自己怀疑张,陈二人果真叛乱的得意,却是立时坚决地提出建议。

“主公请听郭军师所言,立下决断!”

而对这种形势逆转局面,夏侯渊等众将也先后出言赞同郭嘉意思。他们都明白,徐州从刘晔来到后便可算再也无法攻下,曹操早处于骑虎难下情况中,现今根本之地兖州出现如此大变,若不及时回援,兖州一失,他们便成了无根之木,凭着先前曹操作为,再难有翻身之机了!

“派人送信于徐州城。吾接受刘子扬之劝说,愿与陶恭祖议和,然其必须当众道歉,并送粮万石作为补偿吾此次征讨损失!否则,吾与他不死不休!”

曹操只是在这短短一会儿之间,便已调整过心态,立时采纳意见。作出决定。

“主公英明!”

众人一齐作礼称赞,此等议和条件并不算苛刻,不知兖州底细的陶谦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气势汹汹而来,当然得有合适借口方能使军心稳定,讨些粮草再补充急需军用,正为一举数得之策!

“曹操要议和?”

彭城之内地军民们,不过三个时辰间便已口口相传,知道了这个曹操公开使箭手射入城中书信内容。顿时欢呼连成一片。声传数里之外。而借着曹操的重点提醒,军士百姓们更将这个最大的功劳归结于领兵来援的刘晔身上,纷纷对他感恩戴德,更有百姓便要为他立长生牌位供奉,以谢他能使他们免遭曹军屠城厄运。

对比于百姓们,陶谦当然知晓得更早些,这个好消息竟使他在紧急教陈登再安排熬药送来服下后,竟然能够下床行走。\原本苍白一片地脸色也稍稍有了血色,看起来极有精神。

六月十日未时五刻,陶谦着好官服亲上南门,扬声对列阵于城下,领众将上前地曹操大声说道:“老夫任用张这等小人,使曹兖州亲族遭此厄劫,实属大过也!今有刘幽州居中调停,更有曹兖州深明大义。不再究罪于老夫。实为万民之幸矣!”

强担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陶谦却是有些气喘难支。赶忙让身边的陈登代为续念先前写下一式两份的“道歉并议和公文”,最后再由陶谦亲自盖上州牧大印,差人送于城外曹操,由其落印后送返一份,再有彭城中送出两百余辆车马所装之粮谷送至曹军营中,这便算完结。

在整个过程中,曹操都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知他真实想法若何,从他表现更将能劝动他转念接受议和的刘晔佩服不已。

一切完妥,当日下午曹操大军尽数拔营离去,直到这时,彭城内军民才完全相信此事千真万确,纷纷雀跃欢呼。而陶谦也感到心头大石落地,这才感到身体一阵阵乏力,不过此时还有刘晔未曾安排,徐州官吏,除却曹豹所属一干军队代表外,皆是进言请陶谦立时开放东门,派人请刘晔入彭城,设宴款待,方显礼节。

陶谦此时兴奋劲头未过,自觉身体还能勉强支撑,便从其言,一边于城中大摆宴席,另一边派糜竺为使赴刘晔大营延请。方之极,也非他一人心意,徐州地士族们对于曹操是没好感的,反而刘晔身份为汉室宗亲,在幽州也未见明显排斥士族,打击豪强例子,在他们对已然老去,其子更不足以承担徐州基业了然于心,正在考虑出路时,刘晔的出现立时便让他们眼前一亮,纷纷心照不宣的进言陶谦,对于刘晔所有要求都是一律满足,而先后送给刘晔地八万石粮食,其中有半数便是糜家主动捐献于陶谦所得!

而此次送于曹操作为议和之资的万石粮谷实际上府库只出了一半,其余为糜竺直接从自家粮囤中运出。

能将曹操这来势汹汹的猛虎送走,徐州士族大家们纷纷松了一口气,郯县距离彭城并不远,快马两个时辰便可到得,在接到曹操已退地大好消息后,郯县士族们纷纷驾车骑马来到彭城,便为了参加这日晚间为谢刘晔所设之大宴而来。

同样,他们在此次陶谦病重,纷纷对于他能否熬过此关也有着自己猜测,兖州与徐州相邻,曹操会否在刘晔离开后再来,这是未知之数,为防万一之数,先来搭上刘晔这条线,对于他们而言只有好处,而无半分坏处!老夫未能与汝过多交往,今再得逢,子扬已为幽州牧,属下兵精将强,更使曹孟德忌惮非常,从汝来后便从未起大规模进攻,实是后生可畏,老夫由心底服气啊!”

彭城陶谦府中,身着便服的他在为刘晔接风的大宴上不无感叹的说道。

“晚辈惭愧,当今乱世之中,十余年来唯徐州在大人治理下百姓安居,得享太平,实属不世之功,当受万民敬仰。晚辈后学末进,只求守土一方,为大汉效忠,尽自己本份即可,实劳不得陶大人谬赞!”

刘晔对于陶谦,实际上确实也没什么恶感,毕竟其终算得守士一方的好官,只可惜生于乱世,年入古稀而后继无人终得被这时代淘汰罢了。

但他这般诚恳地低姿态却更引起了宴中徐州士族们地好感,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具体与刘晔搭上线,便是以后大事不妙,索性便迁于幽州,能保一家富贵总比呆在眼见便是诸侯必然相争的徐州来得好!

陶谦强撑病体设宴,刘晔谦虚作答,席间众人目光尽被两人所吸引,都未曾觉察到穿花来往,偶尔斟酒地待婢中,有一双好奇明亮地眼睛,一直落在刘晔身上……

子扬,老夫经此次战事,渐感力不从心,更有疾病缠身,实不能续为大汉尽力守士一方……子扬为皇亲贵胄,年纪轻轻便成就惊人,吾愿以州牧之位让之,还请子扬怜徐州三百万百姓之苦,不辞领受!”

随着连声的咳嗽,让宴中众人目光焦点再聚于陶谦身上,见他不理众人请其回去多加休息提议,反是径自示意有话说明后,顿时各自对视一眼,不知他还有何等紧要之话非要在此时说明。

而终于等到的这句简单,意义却非同寻常的话语顿时让没有足够心理准备的众人惊骇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