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在其余十一个袁谭并未来得及占据之县行迁民之事,他自然是很难知晓具体情况的。WwW、QUAbEn-XIAoShUo、cOm其虽然大军聚集在剧县,原本占领的其它六县之地却也有少数部曲,当管亥领兵再召集民众迁徙,袁谭当然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可当他得到了经过层层堵截后,好容易到手的消息后,已经是三天之后,看着手中伪造的孔融书信,再看看那让他大惊失色的情报。并未蠢到家的袁谭立即联想到了,只怕孔融果真就在赵云军中,借着这个机会收拢百姓,报先前夺城之仇!

联想到这点的袁谭再也坐不住了,本来青州就没多少人口,若是北海之内百姓迁走大半,那他哪里还有资本与极受袁绍宠爱的袁尚争夺嫡位?

“总归是自家骨肉,若是我与对方翻脸,父亲总不会不管吧?”

想到这里的袁谭心下一横,立时便再领大军出城。排好阵势后,便使人教赵云出阵答话。

“赵将军既然是为受托守城而来,为何现今却逾礼行事,迁徙百姓而不告知本牧,是欺吾不敢与汝等交战么?”

袁谭看着清楚赵云出来,立时便怒气冲冲地问道。

“这却是云之疏忽,三日之前,云亲去巡视各处匪盗情况,恰巧遇上北行却遇大批寇贼不得相投于袁冀州之孔北海。其言受命于朝廷,未至老而无用,求再任官职为汉守土一方,念及昔时孔北海于吾主有接济之恩,故而云暂应下,许带其回归。孰料各地百姓闻知,多有愿追随之人,积聚成众。孔北海仁慈,不愿违之。故而求吾协助。现今三日时候,愿迁已尽数离境。末将也应当领军回转徐州,此时方省起应通知袁大人一声,却属事务太多故而遗忘。还望大人勿怪!”

袁谭想先制人,谁料赵云直接便施出杀手锏,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忘记通报于袁谭这等重要之事。但他一口咬定,别人也无法反驳。

现今摆在袁谭面前就只有一个选择----现时翻脸相攻,只怕敌不过拥有大批骑兵的赵云,可能自己也有些危险,但却有很大机会困守于剧县城内,静等袁绍来援;不翻脸而装作糊涂。吞下这口怨气,则平安地拥有人口大约只有二十余万的青州,眼看赵云领着本属于他之资本的百姓扬长而去……

思虑半晌。并非有舍身魄力的袁谭在想到现今刚拿下剧县,其内无论百姓还是士族都对他抱有敌意和观望、戒备,只怕不可能万众一心守备城池,而他前时狂攻,也使城防残**处,这种情况下若出了意外,只怕他的命运难料之情况后,终于咬牙冷声道:

“原来却有此事,怪不得吾使之人未能赶上孔文举!今日天时还早。既然诸事已定。赵将军还是立即拔营离去吧!本牧现今便要派大军行往各处接收郡县,若是有所误会。那可就别怪本牧之属下眼拙了!”

“有劳袁大人吉言,云正有此意,三刻后必然拔营而走,就不需袁大人再来相送了!大人与云皆属公务缠身之人,这便请了,后会有期!”

赵云见袁谭果真还是没有胆子敢于翻脸,心中大石也算落了地。争战不急于一时,顺利完成刘晔交待下来的任务,这才是最重要的。

“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的袁谭,立时便冷着脸拂袖而去。

而赵云当然也回营传令准备好地大军准时开拨。民众,愿意迁走二十万,依旧有许多短时内难以通知到,地处偏远的百姓以及极为恋土之人不愿意离开。

得到这个数据地袁谭总算松了一口气,加上其余各处,青州依旧有四十余万百姓,将近五万兵员,比之于现今只是百万人口的冀州当然是差了些,但比半部并州的三十万人口却又强了不少。

而得到这二十万百姓地加入,徐州人口再次过三百万,对于“空手套白狼”的刘晔来说,更是一个好消息。也正因为两方面都能接受这个结果,且现时袁绍与刘晔短时间内没有为敌死拼的打算,故而袁谭与徐州之间地关系也渐渐缓和,在一年之后,才有袁谭派人将孔融家小送往徐州之事了。

迁出的百姓是就近安置于琅琊,再编入户籍统一划分屯田之处,很快开始种植秋收的粟谷,而孔融也先往郯县面见刘晔。

“文举快快免礼!想前时于晔正处于困境之时,正是文举资助,解燃眉之急,晔自铭记于心。从得北海几已陷落消息后,晔无时不在叹息往复,考虑如何报答昔时救济之恩,正逢得琅琊出缺,晔已上表朝廷请文举任国相一职,再保一郡之地百姓安宁。未知文举可愿接任?”

亲自扶起见礼的孔融,刘晔和颜悦色地说道。

前时若非孔融两千石粮食的补给,刘晔很可能会需得杀马度过两日左右,而孔融虽然名士脾气导致其有诸多缺点,但为一郡官长却还能算得合适,故而刘晔才这般安排。

“昔时未能多与子扬补给,是融之过失,今得救援之恩,保举之义,实是愧疚莫名。便仅以微薄之力布政琅琊,愿全为一地百姓谋福。”

其实,孔融的脾气是又倔又硬地,但刘晔身份不同,又是救他脱难,扶其再任平阶职位,当然会收敛些性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aaaaaa

“哈哈,同为朝廷尽力,何分彼此?只是徐州政略与别处稍有不同,还需得文举留于郯县数日,熟悉程序后,再往赴任。”

朗声大笑的刘晔最后却是面上现出些为难之色,再如此说道。

“融亦闻听子扬有惊世之才略,能使百姓得利,人人称好。融新近来此,需得学习却是应该的。”

失去家小地孔融。在这个极为清醒的时候表现出了他幼时让梨那种谦虚风度,顿时令徐州众人心中皆有欣赏之意。

“如此甚好!便与文举介绍一番,此为功曹从事张昭。张子布,这几日间便是由子布为汝细作解释,此为大主薄陈群。陈长文,无论今后有何事皆可与之联系,自会传报于我;此为州郡从事糜竺,糜子仲,子仲为宽厚之人,正与文举相宜;还有典农校尉陈登。陈元龙未在此处,但屯田之事由他主管,文举却也少不得与他有些交集;此为……”

拉着孔融的刘晔将徐州重臣心腹一一介绍。他们也各自与孔融见礼,很快便熟悉下来。

而在接下来的五日时间内,孔融也需得同他们一样,就于州府中听取议事,闲时再找张昭等人了解详细情况了。

现在已是六月十二日,便在这个孔融立身于徐州州府大堂的第一天下午,又有一件重要消息传到了刘晔桌案之上----

陈留大战,终于分出胜负,吕布与张邈联军被曹操大败。全面溃退于濮阳。黄河以南地区全数回到曹操手上!

“为什么吕布会败得如此之快?”

清楚知道吕布手上兵力配置的刘晔,脑中也开动起来。现在军略成熟地他,当然不会如以前那般,依着自己先知先觉的预料,只讲结果,而不去分析过程。

现在地他,脑中对于自己原本预知地倚赖可算到了最小地步,想使天下重归一统,也并非仅靠几位名将谋臣便能达到。明白这个道理地刘晔,便在随时注重自己地基础,使其变得更加稳固可靠。

从过程中汲取到教训,本就是刘晔不停成长地根本原因!

其实,吕布四千余久经战阵的并州骑兵,若是到了刘晔手上,他是绝对有信心将曹操击败地,但同样的兵力,在不同的主将手中威力却又有不同。

就算有张辽,高顺这等智勇双全之将,也有陈宫在旁出谋划策,但配上当断不能断,有时却极其刚愎自用的吕布,也同样避免不了败局!

战场相争,胜负只在一线之间,吕布的缺点使得他只需露出一个破绽,便可能被对手抓住,从而完成胜势的奠定。很快,刘晔便分析出了关键所在,至于具体地过程,稍过些时候,自然会来到他的手上。

转身眺望面前那奔腾的大河,高倨于赤兔之上地吕布,此时却再无去年御数万军士,渡河破袭兖州的豪气。

大河对面尚有许多争相上船欲渡河的士卒,不时有太过拥挤而掉入河水中,转瞬便被冲走。如此皇急,自然是因为他们后方已然听到了敌手追兵们那喊杀的声音愈的近了……

“明公可是在担心断后的高顺将军?”

见到吕布久久不语,他身边一位文士打扮中年人骑于马上问道。

“公台,你说说为何某会有今日之败?先是刘子扬与曹孟德,后是长安之战,再有今日又败于曹操之手,皆为先胜后败之局,这是否便为某之宿命?”

日头西垂,很快便要步入黄昏,残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触景有感而的吕布,语调中也少有的透出一种落莫与沧桑。吕布今年已有四十一岁,曾经饱尝过贫穷困苦生活地他,到丁原手下时已有二十余岁,成家更是极迟。

一败而再败下,吕布有此失落情绪,并不奇怪。

“明公英勇无敌,长于战术,可比于昔时楚汉争霸之霸王项籍,然时机不予,昔时霸王百战百胜,却逢一败而失天下。这已足够说明问题,虽其百胜,然则只是局部战争胜,每胜则必损一分自身实力,愈战愈弱,怎能与愈强之高祖抗衡?濮阳非久守之地,明公需得早作打算……”

原来这文士便是陈宫,他见得吕布于此,也是默然半晌后,方才应答。至于吕布能听进去多少,他这种灰心情绪又能保持多久。便非其所能尽知了。

“公台不若他人认吾为主,可便是因某不仅难比于无所不用其及之高祖。更是连项籍亦多有不如?”

目光闪动间,看着对面大部份军士已安全渡河,而高顺也领着渐具战斗力地“陷阵营”七百将士缓缓与后军主事的张辽配合。有条不紊地开始撤退,担心放下大半地吕布也开始反问道。

“宫为才学浅薄之人,难登于大雅之堂。至于明公听需多听张,高二位将军善言,而非是李丰,薛兰等只知空话之辈,又岂会有败局之事?”

吕布的回答,显然是让陈宫极为失望的。||-.||他心中也更加坚定了对于吕布的那个评价。

至于他所说的李,薛二人,正是在此战中轻敌冒进。给了曹操机会,大败后,两人皆在乱军中被斩。而斩杀他们之人,正是关羽以及刘备!

也正因为关羽的加入,配合夏侯渊,夏侯敦两兄弟,乱战之中敌住了吕布,使得局势一直稳稳掌握于曹操手中。想起当年被张飞与夏侯兄弟伤及之事,吕布稍试过现无法战胜后。便立时退回。这才免了再一次出现“三英战吕布”事迹。

而夏侯兄弟虽然对于关羽地武勇心中敬服,但前时与刘晔的那点不愉快。使得他们并未在短暂地会合过程中与关羽说起那段往事……

回到谈话的吕布与陈宫处。

陈宫直斥过失的性子,一年相处下来,吕布也是极为清楚地。但清楚不代表着接受,或说可以完全不在意。

再次被点到痛处的吕布同样是满脸的不高兴,也未答话便下令大军再次开拔。

此次离间计施行过后,与吕布失和地张邈,并未随同一起渡河,想到了曹操与刘晔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将袁绍得罪彻底,同样也是恨其入骨的张邈,最终还是带着残兵往南而投袁术。

二袁失和,这是天下尽知之事,也正因为他的南逃又带上了大批从曹操处叛归之人,故而曹军追击主力却是冲他而来。最终到得淮南,张邈手下也仅剩下了不足四千人,被袁术打守备于庐江县。相合,终于绝大部份主力撤退成功的吕布有了黄河天险协助防守,总算能缓得一口气来。

吕布再使大将分守大河沿线,以求先御曹操,同时再加征税收,多征兵员,欲以后再择机相攻。

哪里料得他如此作法,更是使得治下的士族们对他不满,百姓对其怨气到达顶点,多有以书信报于曹操,内容尽是求其兵来攻,收复失地,其愿响应等等。

如此大规模地“通敌”行径,吕布当然不可能一直不知,大怒下的他立时便以杀立威,再严令各处详加盘察,不许信件流于外处。

六月二十日,白马县官道之上,一名身着便装之骑士被设卡处军士拦了下来。

为伍长喝道:“吾等依温侯之令盘察各处,报上姓名,户引,以及所为何事出关,再经过搜身无误自会放汝离去!”

“大胆!某是为陈军师亲兵,奉其令渡河送家书回东郡,尔等莫要不识时务!”

骑士满脸怒色地斥道,顿时令众小兵面面相觑,只眼巴巴地望着伍长,看其如此处置。而伍长也是面色一变,接过那身份腰牌确认无误后,立时为难地说道:“温侯有严令下达,却是不论何人皆得遵守,虽军师身份尊贵,却亦不应脱此之列……”

“某事急需行,汝等耽误时辰,使吾不能准时渡河往返,到时军师怪罪下来,看你等可能担待得起!”那骑士满面皆是傲然神色,显然不将这些小兵看在眼中,只是给他们验过身份已算极大让步了,若是再让其搜身,那岂非太掉面子了?

“这……”

伍长本想说让其拿出家信他们查看,无误后也不用搜身便可放行,但考虑着只对一向眼高于顶的这些亲兵不卖他帐,顿时犹豫起来,正当他想挥手示意放行时。正巧得有一大队骑兵从后方行来,一看旗号,伍长如蒙大赦地说道:“此为白马防务主将高顺将军。其执法严明之名传于军中,还望兄弟能配合行事。莫让吾等难为。”

正说话间,那骑士已是面上有些微微色变时,大队骑兵已到得近前。见到这处纷扰,后面已有数位等着过关之人,顿时一位相貌极其威严将领模样人物停马问道:“何事如此纷扰?”

“禀高将军。却是由于查验之事……”

原来这正是将防备交托于副将,准备回濮阳报告地高顺!这伍长见其亲问,也只得硬着头皮将情形详述一遍。

“有此纷扰时间,足可查验完毕,主公将令如此,严格执行便是。若是尚论人而施,又要此令何用?”

高顺那平淡的语调却是直接让众人听得面上冷汗频出,想高顺治军极严。不仅自己以身作则从不饮酒,完全恪行。若遇犯错军士,不论其有多大功劳,必然严惩不殆!

而那名骑士显然也是清楚这点,只得乖乖下马接受检查。

高顺见得如此,他倒也未存着故意与陈营为难心思,便是要打马欲继续行路。突然那名伍长的轻咦一声令他停了下来,再问道:“又有何事?”

“回禀将军家书好似太奇怪了些。”

见到高顺并无怪罪他的意思。这名伍长也是放下了心事。认真的回禀道。

上来我来看看!”

本着一丝不苟的态度,高顺只是随意地接过信书翻看。刚开始并不见得有可奇怪,可越到后来,高顺便脸**是变幻不定,最终将三面的信纸一合,直视那名陈宫亲兵道:“军师教汝将此信交于何处,付于何人?”

“付于东郡城北街祥和珠宝店,由其转交……”

这名亲兵面对高顺举动间散地威势,当然没有半点面对普通小兵的嚣张模样,虽然心中感觉到了不对,可是还是老实交待道。

“来人!将他拿下,随吾回濮阳面见主公!”

高顺冷声所下命令,顿时让随从骑兵们稍稍一愣后反间过来,直接便将惊愕当场地那名亲兵押下。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声喊道:“高将军为何拿我?此种书信已送过数次,吕将军亦是知晓地,为何不见得动问?”

“休要多言,汝是否知晓细节并不重要,只在于此信是何内容,又是何种作用罢了!”

高顺面色在这短短时刻内,已恢复了平素的冷厉,淡淡地说罢,便直接示意起程,只留下这个小小关卡处呆滞莫名地众人。

吕布将那信纸狠狠拍在案上,起身大怒看着下方那直立的身影道:“公台!布先时感汝来助之恩,要你将母亲从东郡迎往濮阳,你却以老母多病,不利多迁,又恋故士,不忍远离为由拒绝。汝为孝子,多有家书来往,吾亦不过问,而先时败阵太急,汝于东郡亲族,吾亦忘于使撤退之将代迁。若有他人说汝背吾通敌,某必不信,然今汝之手书在此,其内尽是此次我军战败经过,尚有不少军力配置,虽未明说,然岂有如此巧合数据,而家母亦对此种事情甚感兴趣?”

吕布的怒意勃姿态,令得堂下众人皆是感到如直面虎视,纷纷噤若寒蝉,何况更有真凭实据在前,平素与陈宫交好,亦无人敢于此时进言。

“明公请暂息雷霆怒意,听宫将话说明,那时若明公依旧怪罪,要杀要剐宫自无片语怨言!”

傲然直立地陈宫毫无畏惧地与吕布那似欲择人而噬的眼睛对视着,平静道出的话语更是让众人为他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吕布在愤怒之时,若顺其意思求饶,念着旧情,未必不会放其一马。但若显得自己理直气壮,岂非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汝之言语,却已承认此书为实,平日也非狡诈之人,吾便给汝这个机会,说罢!”

强压下拔剑杀人的**。吕布终是理智地觉得其中必有隐情,片刻后终是坐回位置冷冷说道。

“多谢明公宽宏……敢问一句:宫前后表现。算不算得为得明公尽心尽力?所谋之计,又可尽为致明公遭逢败阵之元

陈宫拱手躬身一礼后,便如此问道。

“公台长于军略。于内政之术亦有所长,每有所谋,吾善用则必胜。且能得兖州之地,全赖汝劝先说服张孟卓,后亲招降各郡士族功劳。逢得败阵,确也是吾错听意见,不从汝之谋见……”

陈宫如此一问,吕布回想起过往事来。与堂下其余众将一样,心中那疑惑感更加强烈起来了。

想陈宫原本就因为投曹操最早,故而是其手下最得信任之人。叛其来助吕布也可见其心,现今再去叛投,就算曹操再如何心胸宽广,只怕也容不下他这等“恶”!

“即有此答,想必明公与诸位已知宫无通敌于曹孟德之必要!时至今日,宫亦无需隐瞒于诸位。想前时明公与诸位同僚曾数问我为何不认明公为主,宫未作明言回答,想必猜测众多。原因其实很简单,但却非是明公才德不足。亦非吾不识趣。自命清高!要令诸位意外了----陈宫早有所属,只因主公之命。故而委身左右而已!”

陈宫环顾左右,再看向吕布,终是轻轻道出了这番话语。

而等他说完,果然众人齐齐哗然,便是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张辽与高顺二人,也是微微露出惊容,眼神闪动间,皆在猜测陈宫这话真实度如何。

“有此一说,算为吾解一疑惑,然而这又与汝这等通报吾军底细书信有何直接关联?”

想到近前在黄河岸边与陈宫那一番对答的吕布,看着陈宫那极为认真,一直处变不惊地脸色,已然有把握认定此话为真。但想起当今之事,此时已渐渐冷静下来的他便如此平静问道。

“当然有关联----吾主便是当今入主徐州代为牧事之幽州牧、安平侯刘子扬!”

陈宫依旧平静说出的话语,却有如一股飓风吹过,惊起一片惊涛骇浪,引得堂中数十位吕布手下大小文臣武将们惊呼出声。

刘晔地威名,他们这些混迹于官场上之人又怎能不清楚?

除袁绍外,惟一的一位势力遍及三州之人;身份为皇室贵胄,比诸于“四世三公”地袁绍,在名望上并不低;两州相加,虽然总体可用步卒不多,但手中拥有骑兵约为九千之数,冠于天下诸侯;再有算上辽东之地治下共有六百余万百姓皆是生活安定,士族得利,占当今天下将近两**口在手,综合实力居;更重要的是,从其作主亲自指挥战事便从无败绩,他们地主子吕布,曾经不可一世的公孙瓒,嚣张跋扈的袁术,甚至将吕布打得节节败退地曹操都在他手上吃了败仗……其百战百胜之名已渐传于四处!

“刘子扬?”

吕布虽然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刘晔,但真正确认后,还是感到一阵不信,面色变幻间再问道:“公台居于曹孟德属下时,刘子扬方为代郡太守而已,且当时应刚及弱冠,难道公台便在那时认定刘子扬比于曹孟德更强不成?”

“明公所语虽不中,却也不远矣!中平年间,黄巾大乱被平后,宫流落于冀州,恰逢听闻有一奇怪队伍四处尽找名声极大之人,号称北地有一汉室宗亲愿效周公之礼,尽邀天下有才之人共治边郡,保大汉一方平安。昔时好奇之下,再思及无甚出路,便主动投身其中,后随钜鹿郡名士田元皓等一同北上,其行约有四十余人。归于代郡,所见所闻,都现出吾主昔时虽然年轻,但却一心为民,是真正求贤若渴之人。”

陈宫回忆起那段往事,面上不自觉有了一丝笑意,却是想到了当时赵明的胡作非为,以及李政地冷静处理,具体细节不讲,他却只说起关键之处,稍稍停顿后再讲道:

“主公一力秉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态度,又有真正识人之明。田元皓初归时,只经两语主上便知其才能。立即委以重任。吾知吾名姓,更是惊喜称善,虽仅两语之间。却称吾于谋略之术并不弱于田元皓!宫当时本以为主公会亦委吾重任,尽施才能,不想却与吾细谈十数个时辰。语句恳切,尽述当时代郡虽然难治,亦紧缺人才,但却比于汉室之危,天下之动乱太过渺小!”

“主公并不愿以权谋私,他想到地依旧是如何能够迅结束乱势。使天下重回一统!为此,甚至愿意不要所有权势,只求能够辅佐之人!中原之地尽出英杰。主公为吾尽散钱财谋于中牟县令,使吾尽观天下英豪,若其有可为之处,则无论他身份如何,只要能尽力施展才能,保全亲属,便可直接相投!宫深感其诚,当今天下有此心可有二人耶?”

“后来遇上名声久传之曹孟德,宫自以为其是为雄才。故而依主公之命弃官相投。怎料得其人疑心极重,性格多变。难以猜度,并非能久侍,得到善终之主。更有任性妄为之事,屠城杀士之实,故宫自行其事,请明公入兖州。从吾自出任于中牟,主公从未有过明确指令,只是间或吾自派人通过单线联络报告情况而已。”

“尽述已毕,若吾主支持曹孟德,明公会是何等情形,不需吾来分析。此些情报,也只是宫自作主张,为主上分忧,通报一隅情势而已。方今天下无比主公更英明之主,宫自然使命无法达成,此次虽然尽述缘由,但于明公泄露机密之罪却也无法摆脱。吾最后尽言一句,完后无论明公如何落,宫亦无有怨言。”

一席长话道出,陈宫数次停顿调整,方能说完,到得最后见吕布虽然依旧表情变幻难定,可却是轻轻点头许可,他便再深吸一口气说道:

“明公为真英雄,然则性格决定成败,便如明公前时所言,论武勇军略终不及于项籍,然其最终也只是落得自刎乌江下场……明公若能清醒自身,真正效于明主,身为一军名将则为最宜,强势争霸天下,只怕有若于项籍下场矣!”

这一句直言心中对于吕布评价话语,可算真正的诛心之辞。陈宫也是算豁出去了,反正他自认无愧于人,吕布这等认定之后便难于劝回,便算没有这种不给面子地评价,他依旧不会留手!

“公台意思是为,现今便算是拥有大河天险,吾亦必败于曹操之手?”

眼神闪动的吕布也不听下面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却是如此问道。

“由河内至济北,大河流经千里之地,又属于水势渐缓之时,如此广阔之地,怎可能尽数守御?何况濮阳后方谁人?袁本初难道是易与之人?”

陈宫朗声道出话语,顿时再让场面一片宁静下来。

前有强敌,后有随时会翻脸,不可能结成友盟的袁绍,谁敢明言必定不败?

“各为其主,公台算是恪尽职守,内人与刘子扬也有些亲近关系,既然无与交战对手曹孟德报信之实,吾自不会责怪,便先下去休息罢。”

吕布并非不识时务,在清楚知道自己很可能会再次面临败局后,若杀了陈宫,不仅于貂蝉那里不好交待,更重要地是得罪了刘晔这个极为强势,偏生现时又无明面上与他为死敌之势力,那他便算是直正的再无后路可走。

假若真地无法争霸下去,选择投靠刘晔,有貂蝉以及陈宫关系,他也不会落得太惨下场。

有如此考虑,作出这个让步地选择,并不奇怪。但有了这个纠葛,面子上过不去,从这时起吕布便不过问陈宫意见,而陈宫同样也是非问则不多言,这也是必然之事了。

兴平二年七月初,果如陈宫所料,经过短暂休整后,曹操纠集大军于东平郡从吕布防守空隙处渡过黄河,大军直接便向濮阳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