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披着睡袍,坐在大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她远远就看见一辆私家车驶入自家园子里,顿时精神一震,赶忙下楼。

然而走着走着,姜母又觉得自己这猴急劲太掉分,于是又慢了下来,整理了仪容,昂首挺胸,迈着雍容的步伐,自认为以最好的一面走向刚进门的男人。

然而进门的只有姜高一人。

姜母脸色刷地沉了下来,“你爸呢?”

姜高为难道:“……爸说他还有应酬。”

“应酬?!”姜母深吸一口气,在客厅里走了两圈,忍不住怒容满面道:“他说去应酬?他去应酬为什么不带着你?我看他是去见他的小情人了!!你平时一直跟着你爸,就不知道看住他吗?为什么要让他在外面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姜母越说越失态,家里的帮佣听着动静,都很识趣地躲开了。让姜太太一肚子火气都没地方撒。

姜高低垂眼帘,心里漠然,面上却无奈地说:“妈……爸的脾气你也知道,他的心如果真的留在了外面……又哪是我能看得住的?”

姜母越想越生气,随手就把花几上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摔在地上,今早刚摘下来的鲜花躺在满地碎片里,依旧颜色娇嫩,楚楚可怜,然而看在姜母眼中,那刺眼的劲儿就仿佛外头那些不知廉耻勾引她丈夫的年轻女人,明目张胆地嘲笑她的年老色衰。

姜母恶狠狠地踩在花瓣上,用力把花瓣碾碎。

姜高居高临下看着,并不表态。

姜母呼哧呼哧发了一顿火,顿时也有些倦了。她拉住姜高的手,两人坐在沙发上,姜母仔细地看着他,然后柔声说:“小高,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怪我的,我不是你们兄弟俩之间要偏爱你弟弟,只是……只是出了许向东那件事,我,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小远本来就没有经商的天赋,你爸爸不让他进公司,我想着反正家里还有你能帮衬,也没有反对。现在小远就要坐牢了,妈妈将来更不能指望他了。我们平时母子之间再怎么置气,可毕竟一家人,但如果你爸被外头那些狐狸精给迷惑了,带一些野种回家和你争家产,到时候要怎么办?”

“小高,你是我心里的骄傲,姜家的家产以后必须是你的。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保护你,至于你爸那边,我没有办法时刻看着,你自己可要上心点,现在的女人啊,越漂亮心眼就越多,你可不能傻乎乎地就让她们接近你爸,知道了吗?”

姜高点头,保证道:“妈,我知道了。”

姜母这才放心,看着眼前成熟稳重的儿子,心里的嫌隙慢慢消融,小儿子虽然平时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总能哄她高兴,但关键时刻,还是得有大儿子这样的老成,才能成为她的支柱。

姜母上楼休息,吩咐佣人把客厅打扫干净。

姜成庆近日为了对付沈灼,到处应酬忙活,快十一点才到家,一身的酒气,人也十分疲倦了,就见他能力出众的大儿子把一只花瓶扶到花几上。

姜成庆觉得奇怪:“这么晚折腾什么?为什么换花瓶?”

姜母摔得顺手,那只双耳鎏金高脚古董花瓶却是姜成庆为数不多重视的收藏之一。

姜高沉默,旁边帮忙的佣人更是一脸煞白,不敢说话。

姜成庆也不看佣人,只问儿子:“之前那个花瓶收到哪儿去了?瓷器这东西可比人娇贵多了,别不留神磕着碰着,那花瓶虽然不能说多么稀罕吧,但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

姜高遮遮掩掩的,神情有一丝为难。

姜成庆眼皮一跳,因为酒精的关系,嗓门也比平时要大,“你哑巴了?我问你花瓶呢?!”

“爸……”姜高吞吞吐吐。

姜成庆立刻就冲到楼上卧室,姜太太特地换了件真丝睡袍,真丝料子柔软,贴着皮肤很显身段,姜太太听到动静刚娇容满面地回头,就被姜成庆当头喝道:“那只双耳鎏金高脚花瓶呢?我和你说过几次了那是我母亲以前最喜欢的摆件,你放哪儿去了?”

姜太太愣了愣,脱口说:“好,好像今天佣人不小心打碎了。”

姜成庆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暴跳如雷道:“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姜太太目瞪口呆看着他,随即也跳了起来,“姜成庆,好啊你!你当初刚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会一辈子对我好,结果呢?不就是个花瓶么?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上次我收到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背着我和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姜成庆,那些个女人看着还没有你儿子年纪大!!你,你这种事怎么做的出来?你对得起我吗?”

“就是个花瓶?姜成庆也快被她气糊涂了,“那是你婆婆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你这个疯女人,我外面找女人怎么了?你就不说你干的是人事吗?如果不是你,我他妈现在至于被沈灼那玩意牵着鼻子走,到处应酬找路子吗?什么本事都没就知道成天宠儿子,最后把儿子宠到监狱里!我当初眼瘸了才会看上你!”

“你、你——!!姜成庆!!”姜母拎起枕头就往姜成庆身上摔去。姜成庆哪还等着她扔?转身就走了。

王景珅接到陌生来电的时候,刚和一个供应商结束见面。

“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是年轻俏皮的女声。

王景珅莫名其妙,这哪儿来的外星人?还用这么俗套的问候方式。

对方笑着先说:“帅哥,该不是不记得我了吧?我是张子霖啊。”

王景珅愣了愣,也随即笑道:“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我刚回国,回来过一个小长假。”

张子霖约王景珅见面,王景珅觉得她一个人在外面挺不容易的,也好奇她的近况,于是答应了。

事实上张子霖过的比王景珅想象中好,她原本就年轻漂亮,只是以前心思太重,难免不讨人喜欢,现在却都看开了,浑身洋溢着青春潇洒,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张子霖撩了撩肩上的长发,挑着眉毛说:“怎么样?我是不是看上去比两年前棒多了?”

“太棒了,我都惊艳到了。”王景珅配合说。

张子霖眨了眨眼,低下头似乎认真说:“那你要不要考虑甩掉沈灼,从了我?”

王景珅大笑说:“好啊,你打电话和沈灼说,你敢说我就敢甩。”

“……”张子霖顿时垮下脸,哼了一声。

两人说说笑笑,交换了近况。换做刚认识张子霖的时候,王景珅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们相谈甚欢的场面,张子霖一定也是的。

不得不说时间是个很神奇的玩意,它有时候把人研磨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两人在咖啡厅坐到傍晚,张子霖飒爽道:“我在国外虽然也有好朋友,但毕竟他们只看到现在的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我能有现在的转变,不得不说你有很大的功劳,你是我最希望能分享喜悦的人,景珅,谢谢你两年前激励我做出改变。”

“直到现在拥有这一切,我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有多么不值得,我不敢想象如果当时没有你,我现在还得在那样的水生火热里煎熬。”

王景珅说:“你别再夸我了,我都快飘起来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就算不是我,你的本性也会促使你有一天做出决定的。能有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我在国外挺开心的,目前在一家时装公司做业务员,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去客户公司可紧张的要命!我英语本来就不好,那次更是磕磕巴巴,回去后上司问我,what make you think you woulda successthis position?那时候我真的太难受了。”

“现在呢?”王景珅笑眯眯地问。

张子霖高兴道:“他说,dana,you are the best!”

王景珅衷心说:“我为你感到高兴。”

“哈哈,你呢?你和沈灼现在应该很恩爱吧?”

王景珅保持着淡定的笑容,喝了一口咖啡。

张子霖愉悦道:“别装了,如果不是你们如胶似漆,为什么会有人急着叫我回来?”

王景珅这会儿是真的愣了愣,“什么意思?”

张子霖道:“你猜?”

王景珅无奈摇了摇头。

张子霖大发慈悲解疑:“邀请我回国的……是你的弟弟,王景辉哦。”

“……”

s市的晚宴一如既往,名流云集,奢华尽显。

王景珅本来已经离开王家,不想再出席这种场合,奈何沈灼打算带着王恭奇多见一些世面,王恭奇又希望他一起去,身为爸爸被儿子依赖的虚荣心一时糊了王景珅的心眼,等他醒过神来已经变成一个拖一个,三个成串出席宴会的局面。

既来之则安之,王景珅也不懊恼,权当白吃一顿,刚进宴会厅没多久,就心安理得地当了甩手掌柜,把儿子交给沈灼负责。

沈灼也不勉强他,只是走到哪儿都带着王恭奇。

在场的都是人精,甭管王恭奇是什么身份,能被沈灼这样照看着,立马身价倍涨,成了在场被万众瞩目的对象之一。

王恭奇一直是个敏锐的小朋友,他虽然年纪还小,有些事还是懵懵懂懂的,却似乎能感受到那些陌生人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等沈灼带着王恭奇摆脱一个上来奉承的富商,王恭奇拉了拉沈灼的袖子低声说:“爹地,我不喜欢刚才那个伯伯……我觉得他不喜欢我,可是他却夸我可爱聪明,他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聪不聪明?一听就是假的。”

沈灼把王恭奇带到角落里,笑着摸摸他脑袋,“你不喜欢他就不要搭理他。我沈灼的儿子不需要勉强去应酬任何人,我带你来只是让你长见识的,不是要求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王景珅听了无语道:“喂,你别把我儿子教成中二少年啊。”

王恭奇回头问:“什么是中二少年?”

王景珅随口说:“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王恭奇嘟嘴,他现在也脾气见长,一脸不高兴的小模样。

王固科与王景辉一前一后到场,王家由于历史悠久,与s市一些资深的世家都有些交情,只是在宴会场合露面的次数不多。秉持人脉多多益善的原则,基本s市有些名头的富商到场,都会有人上去寒暄,到王家父子时也不例外。

王固科两人应酬完富商,就看到沈灼和王景珅、王恭奇三人站在宴会厅角落。

王景辉看了看王固科的脸色,然后目光又投向跟随他们入场的张子霖。

作者有话要说:警告!!警告!!蠢作者能量告罄,极需小天使们萌萌哒评论补充能量!

再次警告,如果再不补充能量,作者菌即将关机

(作者:搓手~存稿箱君,这样会不能骗到评论呢?

存稿箱君:酷酷哒甩头,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