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叫王景珅周末到自己家来。王景珅抱着垂死挣扎的精神,在电话这头胡搅蛮缠地实施拖延政策。

沈灼在那头都被他气笑出来,“你说吧,这次又是哪儿痛?屁股痛?胃痛?说实话,除非是经痛,其他我都不接受。”

王景珅咬牙说:“你才经痛吧!”你全家都经痛!

沈灼轻声说:“景珅,我让王屹到你家接你,你乖,别让我亲自动手抓你。”

王景珅抓了抓头,被逼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依旧把崽子拜托给楼上邻居照看,王景珅好歹逃了两周,今天几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精神上了王屹的车,连闲聊几句的心思都没有,出神地望着窗外。

周末的时候沈灼住在郊外的别墅里,不同于市中心的跃层公寓的简约时尚,红色砖墙的别墅配备漂亮的后花园,英式屋顶上装饰了烟囱,整个充斥欧洲特有的浪漫、怀旧风情。可惜王景珅现在没有欣赏的心情。

沈灼原本在书房看公文,听到门口的动静走了出来,王景珅龇牙咧嘴打了声招呼,“沈少,早。”懒洋洋的,没有什么精神。

沈灼却也不介意,王屹离开后,沈灼坐到沙发上,拍拍自己的腿,“过来坐,我这几天有点忙,没有约你,让我看看你瘦了么。”

王景珅被他肉麻出一层鸡皮疙瘩,磨磨蹭蹭地过去,被沈灼拉到腿上。

天知道他从记事起就没这样跨坐在人腿上了!

沈灼看着坐在自己腿上俊挺的男人,微微抿着嘴唇,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一排浓密的睫毛,正随着主人跌宕起伏的心情不断颤动,宛如蝴蝶的翅膀。

沈灼没由来地心情很好,“之前也没能好好和你谈,景珅,这其实没有什么,你也不用抵触这段关系,我们两个不过是谈一场普通的恋爱,我对你有兴趣,我们在一起,哪天淡了,就好聚好散。大家都是识进退的成年人,只不过角色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变成两个男人,你不觉得只有男人更懂男人的需求吗?”

王景珅笑着看着沈灼,“哦,照你这么说,如果我没有兴趣呢?”

沈灼神情平淡甚至有几丝温柔,说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哦,抱歉,这就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了。”

说白了,这就是场沈灼喊开始就开始,喊停完全没有他做主余地就结束的关系。

沈灼几乎贴着王景珅的鼻子说:“景珅,放松点,两个人在一起是很简单的事,不要顾虑这么多。”

王景珅的鼻子有点敏感,鼻翼微微地收缩了一下,王景珅是个成熟,甚至他想的时候可以很优雅的男人,这会儿却显出几分可爱,沈灼心里一动,啃了上去。

王景珅在拒绝他,狠狠拒绝他,不留余地拒绝他中徘徊。

像是看出他沉默中的含义,沈灼维持抱着他的姿势,手却伸到他衣服里,肆意地抚摸他笔挺有型的身体,“你考虑清楚,不要让我生气。”

王景珅问:“如果我让你生气,你会怎么样?”

沈灼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然后笑得很愉悦,“我会不遗余力地惩罚你,我会让你丢了工作,养不起儿子,我会把你绑起来,操得你哭着求我,让你永远见不到自己儿子……嗯,还有什么,再让我想想。”

沈灼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今天要喝粥还是吃饭的口气,可是王景珅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这个混蛋!”

“嗯。”就这点程度,沈灼是愿意包容的。

“你个人渣!”王景珅咬牙。

“哦。”

“你敢碰我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王景珅措辞不尖锐,语气不严厉,但是却有一触即发的紧绷。

沈灼笑着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就那么惹人厌?”说到最后一句,王景珅几乎是溃败得有点泄气了。

沈灼搂住他的腰,“只要你跟了我,我会对你好的。”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做些普通情侣都会做的事,虽然谁也不能保证期限,但我希望有个愉悦的过程。”沈灼的声音轻缓了下来,就连手也只是纯粹地抚摸王景珅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

王景珅的身体一直僵直着,带着顽固的抵触,沈灼却难得地好耐心,一直用着轻缓的力道不断抚慰他,直到王景珅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王景珅呼出一口气,他知道了,这位大少是铁了心要啃下他这块铬人的老肉了。

王景珅破罐子破摔,往沙发上一倒,手脚张开,像只翻倒的王八,说:“你来吧。”

沈灼笑了出来,胳膊搭在沙发上,饶有兴味地看他,“你这样子可够无赖的。”

王景珅说:“有你这个逼良为娼的无赖么?”

沈灼手伸向王景珅腿间说:“你拿娼妇和自己比?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那种老练。”

王景珅咬着牙发誓,虽然*上的便宜已经必不可免,但至少不能再让他有对自己言语耍流氓的机会!

两人最后在**运动了好几回,到最后就连沈灼这个王八蛋都累了,别提王景珅一个被摁在下面遭受打桩机不停冲撞,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肉。

沈灼像大爷似的靠在床头板上懒得动弹,眼神却依旧放肆地在王景珅身上上下打量:“有力气自己清理吗?”

王景珅巴不得他滚远点,迅速且颇为勇猛地蹦下床,结果还是高估这把年纪的人的体力,腰闪了一下,王景珅尴尬地扶了扶腰,然后铁青着脸,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进了浴室。

沈灼别墅的浴室几乎有王景珅家两间卧室的面积,中间是超大的双人按摩浴缸,一放满水,王景珅就迫不及待地跳进去,强力的水波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酸软的身体上,王景珅舒服地叹口气,有再世为人的错觉。

他妈的,当下面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王景珅搓了一把脸,把湿漉漉的头发全都撸到脑后,身体慢慢滑了下去,落到浴缸底部,隔着水和无数多按摩浴缸冲击出来的水泡,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瞬间远去,显得遥远不真实。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干什么,要往哪儿去。

王景珅正在走神的时候,腰上忽然一紧,被人捞了起来,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窒息,新鲜空气猛地扎进肺里,王景珅趴在沈灼的臂弯里激烈地咳嗽起来。

沈灼却用力捏住王景珅的下巴,王景珅可不喜欢这个动作,可惜他身体刚被□□过,又经历一次窒息,实在没这个体力和精力反抗男人。

沈灼的目光冰冷危险,他沉声问:“你在做什么?”

王景珅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别想多了,我可没想过自杀。”

沈灼的王八之气一旦泄露,几乎**,势不可挡。

即便王景珅向来皮厚肉糙,也有些支撑不住,不得不拉下脸皮子解释,免得这个蛮横的男人做出过激的举动。

“我,我就是觉得水里舒服,忍不住沉了下去整个泡了泡。”

沈灼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二话不说脱了衣服搂着王景珅一起跨进浴缸。

浴缸里的水顿时溢了出去,王景珅假惺惺说:“哎呀,水都流到地上了,我还是先出去吧。”

天知道他只是怕和沈灼在浴室这种暧昧的地方,又被按着来一发而已。

沈灼却像勘破他的小心思,在后面慢悠悠说:“王景珅,你要逃去哪儿?”

王景珅回过头,不知道是不是被浴室里热气蒸的,眼珠里竟然浮出薄薄一层雾气,配着他此刻幽怨的表情,显得格外无辜。

沈灼下面几乎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敬礼,沈灼喉咙滚了滚,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过来,你不会以为刚刚吓到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王景珅辩解说:“是你多此一举。”

“嗯?”

“……是你杞人忧天。”

“你有胆再说一遍,还不快点滚过来。”

“……”

王景珅想到上床之前沈灼那些威胁他的话,终究心不甘情不愿挪了过去。

沈灼一把拉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抓着他继续运动。

……

事后王景珅粗鲁在身上撸了一把,再也不肯和沈灼呆在一个浴缸里,几乎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沈灼看他留下的一串水珠,笑着自言自语,“这不是还挺精神吗?”

王景珅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王景珅看着外面天光大亮,猛地就弹了起来,牵扯到身后隐秘的部位,脸顿时就一抽,气得龇牙咧嘴。

沈灼那个王八蛋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如果他出现,一定把他揍得求爷爷告奶奶——一把年纪的王景珅显然不缺少阿q精神。

王景珅揉了一把头发,心里有点担忧,不知道家里那崽子会不会着急。

沙发椅上有干净的替换衣裳,和沈灼都已经做过了,王景珅也不再坚持那些有的没的,将沈灼为他准备的衣服一囫囵套上身。他敢打赌,吃到嘴里连清理都懒得给他做的沈灼绝对不是体贴他才为他准备衣服,八成是男人的独占欲作祟。

王景珅下楼,自然而然看到餐桌上的早餐……一张银行卡,及一张便签条。

王景珅拈起储蓄卡,忽然歇斯底里笑了出来。

笑完,又像没事人一样,对着玻璃柜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也就作罢,把卡放进外衣口袋里。

收,怎么不收,卖肉钱也是血汗钱,没道理都被别人占便宜了,还死立牌坊装贞洁。

这年头节操值多少钱?

想他当初刚有王恭奇的时候,可是穷得连医院都去不起,别提补营养什么了,那段时间几乎没日没夜地打工,如果后来不是碰到那位特殊的医生,王景珅甚至觉得会一尸两命。

王恭奇落地后,他的处境更加糟糕,这年头做什么都比不上养娃贵,小孩吃的穿的用的甚至抹的,哪个不得最好的?

王景珅那段时间身无分文,还拖着个拖油瓶,为了那点生计几乎夜以继日地连轴转,即便下班回到家,也还要照看吃喝拉撒都要大人照顾的奶娃,那段时间他过的几乎暗无天日,甚至积劳成疾,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帮助你,如果生活想要压垮你,只有奋力反击,否则只会一败涂地。

王景珅咬着牙撑过那段时间,等学习修车,有了稳定的工作,而且家里崽子也长大后,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王景珅有时候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当年不说挥霍无度,但骨子里还是养尊处优的,却忽然从高处落到泥尘里,为了只是为了活着而苦苦挣扎。

王景珅觉得,经历过这一切,人生没什么可怕的了。

而关于钱,自然越多越好,因为当你举目无亲的时候,会发现这个玩意是最可靠的。

他给沈灼操,沈灼给他钱,有付出有回报,这很公平,没什么不好的。

真的!

能咬着原则不要钱的人,只说明他没有尝受过身无分文,最底层人的生活。

而他早就失去了这种清贵,不想,也不会拒绝。

王景珅想通后,舒了一口气,心里总算平衡点。

只是,好像更想家里那软绵绵无忧无虑的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