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趴在他身上,像只大型犬,不停地嗅着自己的所有物,沈灼笑话说:“王景冉都已经成年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也该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你不觉得你更该关心的是咱儿子吗?”

王景珅挑眉,“你不都替我关心全了吗?”

沈灼笑了笑。

王景珅推开沈灼,盘起腿,“我就小冉一个妹妹,女孩子总是容易吃亏,我能不多为她考虑吗?而且如果不是我……小冉不一定会走这么极端的路。”

沈灼伸出手,似乎想把王景珅的锁着的眉头给抹平了,“弟妹再年幼,也是会长大的,他们已经不是你的责任了。你也没有必要把他们的事都扛在自己肩上。如果不是你护了他们这么久,我看你妹妹早就剑走偏锋了。”

“她这个年纪主意可大了,我这个时候也是,真下决心要做的项目别人都拉不回来,你不也是?那么年轻就带着我们奇奇离家出走了?”

王景珅鼻子里哼出一声,以表不屑。

沈灼又一次把王景珅推平了,在他身上不停磨蹭着。

王景珅觉得腻就把他推开,沈灼又锲而不舍欺过来,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腻腻歪歪,磨磨蹭蹭,就到了用晚饭的时间了。

王景珅虽然是被沈灼的言论给打动,但晚饭时间王景冉露面,王景珅还是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饭后,王景冉主动找王景珅谈了谈。

冬天天色暗得快,王景冉开了灯,装饰灯的光线十分温和,她侧着头露出半张脸,显得温柔婉约。

王景冉说:“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城府很深?”

“说什么傻话?”

“我一定是坏女人,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为自己增加助力。”

“别胡说啊,我妹妹这么优秀,这么乖,谁说她坏话我都得和她急,包括她自己。”

王景冉被逗笑了。

“哥,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但是回到过去,或者是在将来,我依然会这么做。王家是你的,为什么要让给王景辉?”

王景珅揉着太阳穴,王景冉推开他的手,代替他揉着。

过了一会儿,王景珅才道:“王家从来不是我的,小冉。大学专业我选择艺术,没有读经济管理,已经证明我的意向了。”

王景冉固执地问:“如果王景辉没有求你,你还是会这么选择吗?”

王景珅愕然望着妹妹,握住她为自己按摩的手,哭笑不得,“是,在我选择专业的时候王景辉是来拜托过我,但最终我选择艺术专业只是凭着我的喜好,无关其它。小冉,我做事当然有我的考量,我也是自私的,因为王景辉是我弟弟所以我疼爱他,但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退让到这个程度。”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误会。”

“好,这件事是我误会,但是害你被赶出家门的事呢?你,你有了奇奇,你和王景辉关系忽然破裂,你能告诉我,王景辉在这件事中只是旁观者吗?”

王景珅:“……”

王景冉靠着王景珅的肩膀,呜咽道:“我讨厌他,我从小讨厌他,他总是喜欢和我争,我什么都可以退让,为什么他还要把你赶走呢?”

“……”

“那天,那天如果我不出门就好了,如果我不出门,你和王景辉就不会一起出去,你第二天回来样子就很不对劲,那天你们两个都很奇怪,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没几个月之后,我们就发现有了那个孩子。就是那天,就是那天对不对?都是因为王景辉对不对?!”

王景冉失控地捂着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你对他那么好,他却害你这么惨。他凭什么!凭什么?!”

“……”

“小冉……”王景珅吐出一口气,把王景冉搂到怀里,一只手顺着妹妹单薄的脊背,“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会让你这么难过。真的对不起。但是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虽然没有毕业,但我也学了两年我喜欢的艺术专业,我有一个聪明乖巧的儿子,一个贴心漂亮的妹妹。现在你们都在我身边,我很高兴,没有什么觉得缺憾的。”

“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总有一两个是你看不对眼的,可不能你总惦记那几个碍眼的,把自己更重要的东西赔进去吧?”

“这不值得,也不是我希望的。你这傻丫头,如果真想让你老哥安安心心过完下半辈子,就别起这种傻念头。我是你哥,我没能保护你,已经没脸见你了,你再为了我牺牲下半辈子,我明天可就吞安眠药给你看了。”王景珅半开玩笑说。

王景冉靠在他肩上,又哭又笑的。王景珅抚摸她的力道很平稳,一下接一下,很奇异地,王景冉原本激烈的情绪也似乎跟着安稳了下来。

王景珅陪着王景冉聊了好一会儿,还说起小时候的事,兄妹两人嬉笑着靠在一起,自王景珅知道王景冉和张威订婚后,不,甚至两人从很久以前,就没有这么举止亲昵过了。

王景冉抱着王景珅的胳膊,撒娇似得抱怨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哥你都不愿意抱我一下,倒是和王景辉无所顾忌,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哥不喜欢我了。”

王景珅想了想,才明白过来王景冉指的是什么,失笑道:“你瞎想什么?你都长大了,是大姑娘了,你哥总不能还像你小时候那样,对你又搂又抱吧?我对王景辉那小子没有顾忌,也是他不听话揍他的多,敢情你还嫌弃哥对你太温柔了?”

王景冉满足地把脑袋枕在王景珅肩上,感慨道:“如果我是男人就好了。”

王景珅回到卧室,意外地看见沈灼已经躺在**了,他看了一眼电子钟,才刚到十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你没事吧?”

“嗯?”沈灼闭着眼睛应道。

“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没身体不舒服吧?”

沈灼睁开眼睛,卧室并不明亮的吸顶灯似乎在他眼里反射出奇异的光芒,王景珅不自在地撇开头,然而被沈灼注视的感觉太过清晰,王景珅又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咋的了,随口问你一句,还以为是多大的事了?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关心你,你他妈就睡老子**老子是担心被你传染稀奇古怪的毛病!”

沈灼还是笑,眼睛弯弯的,像两个月牙。

王景珅奇异地发现自己很喜欢沈灼的笑眼,让他少了平时的几分稳重,多了几分孩子似的稚气。

沈灼撩开身边的被子,示意王景珅躺进来,王景珅说:“我还没有洗澡。”

“没关系,上来吧。”

“……这到底是你的床还是我的床?”

“被我睡过了,就是我的。”沈灼这么说,目光却灼热地看着王景珅。就好像说的并不是床,而是他这个人……

王景珅:“……”

沈灼继续诱惑道:“我知道你累了,上来吧,明天早上洗也是可以的。”

王景珅想了想,他以前疲于生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么粗糙过,于是还是被沈灼说动了,躺到他身边。

沈灼没有如王景珅想象中那般烦人地腻上来,反而安分地躺在一边,两条胳膊自然地交叠着,放在被子上。

卧室里的气氛安静平和,王景珅眼皮越来越重,正要搭上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忽然一醒,刚才模糊的意识仿佛从梦境中抽离一般带着不真实。

王景珅揉了揉眼,额头前的碎发从两边滑落,沈灼看着,伸手帮他打理了一番。

王景珅模糊问:“睡不着?”

沈灼没有回答。

王景珅说:“小冉会再住一阵。”理所当然地交代,就仿佛房子的另个主人就是沈灼。

沈灼道:“好。”

王景珅睡意朦胧,却又挣扎着想起来,“忘记去看小兔崽子有没有写完作业了……”

“我去看,你休息,嗯?”沈灼亲了亲他脸,仍然不满足,又啃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下床了。

“听说你想见我?”沈灼没有什么表情,半侧着身,翘着腿,即使举止里有掩盖不了的优雅,周身散发的气势也使他更像具有攻击性的野兽,而不是单纯的名门贵子。

魏扬看着他,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怨。

沈灼扔出一根烟,魏扬愣了愣,低声说:“我不抽烟的。”

沈灼嗤笑了声,不置可否,神情却是满满的讽刺。

魏扬慢吞吞地伸出手,烟在手指间转了转,才又艰涩地问道:“能借个火吗?”

沈灼并不吝啬,限量版的打火机从栅栏下的缝隙里穿了过去,魏扬点了烟,深深吸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沈灼说:“我不是你的亲属,不在可以探视的名单里,希望你不要让我白费功夫,空手而归。”

魏扬咽了咽口水,“阿灼……你帮帮我。”

沈灼的姿态很冷漠,看着魏扬的样子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看着脚下的蝼蚁,魏扬终究也是娱乐圈那个大染缸爬过的人,他很快就认清了事实,再也不掩饰了,笑了笑,暴露出自己对烟的沉迷和依赖。

“你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魏扬狠狠抽了一口,动作熟练地把烟灰弹在桌上。

“这个案子是你和姜远一起主导的。”

魏扬狠狠握住拳头,“他对王景珅早看不顺眼了,他甚至对你也不服!我只是试探了一下,他就答应全力帮我。结果出了事,他父母一手遮天,那条姓唐的狗就帮他背了黑锅,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如果不是他本身就对王景珅不怀好意,对你也有怨气,他会被我三言两语就说动吗?唐杰刚被拘捕的时候,他还气定神闲觉得自己父母保得住自己,一点都不怕你,呵呵,我听说振兴科技快要易主了,你不会让姜远逍遥的对吧?”

沈灼平板道:“看来拘留对你的影响不是很大,消息仍旧灵活,你给了你的辩护律师什么好处?”

魏扬面不改色道:“我们是好朋友。”

“爬上床的好朋友吗?这么说姜远也是你的好朋友?”

魏扬被识破,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立刻又变得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