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明显,让聂皓天知道,我们徐爷没那么好蒙骗?”赵伟恩一脸的横肉皮笑肉不笑:“徐爷说了:既要与我谋大事,就要舍得小恩小利小家庭。”

“这女人,非除不可。”他抬腕看表:“聂皓天现在正被徐爷拖延住,我们速战速决。”

林微坐在窗口沉思,却发现整个宅子有不寻常的**。这**外表看上去非常平静,但林微知道,宅子拉起警报了。

聂皓天的宅子,她住下来也有半月,看似平静平凡,但实则高科技防控,警卫比猎岛上的还要高级,普通兵力想要攻进这里来,简直异想天开。

今天居然有人敢闯?

果然是平时活得太低调,就被人欺负上门了?

北边窗台处,一个黑衣男人直直的被扔到底下草坪,还没从地上爬起,便被一名特种兵跳起来直砸中他的肚子,那一声惨叫,只让人觉得就连肠子都裂开了。

楼顶上掉下两支长枪,她抬头上去,只见又有几名黑衣男子的头被按在楼顶的栏杆上狂揍。

也没见多大动静,宅子又回复了平静。林微咬了一只苹果出了大厅,多日来一直守在聂宅的朱武蹬蹬的走近她:“麻烦你合作一下,回屋里去。”

“我不合作。”她又要出去,结果朱武毛了:“那就不用你合作了,给我滚回去。”

“你?你居然敢对首长夫人不敬?”

“是未来……夫人。”朱武提醒她,气得她出手就往他的脸上招呼。

朱武和林微有着不一般的情份,因为从前在猎岛时被她挟持了一回,之后“感情”便突飞猛进,到达称兄道弟的程度。

自林微回家后,聂皓天的宅子便由朱武接管,全程负责聂家的安全。被朱武赶回屋子里,林微好奇地:“你不用出去主持大局?外面打得正嗨呢。”

“切,就这种程度的偷袭,别说嗨了,连头发都兴奋不起来。”

“到底是谁敢偷袭聂皓天的宅子啊。”

“不是兵。”

“啊?你确定?”林微奇怪,她开始还觉得,这一批人应该和徐展权有关。她下午撞穿了徐展权和聂皓天的秘密约会,徐展权此人疑心最重,而且心狠手辣,会对她有所行动,也是情理之中。

但不是兵吗?

朱武解释:“当兵的人,即便故意伪装掩饰,身手架子和行动方式都有军队的风格和色彩,但这帮人完全没有。”

“噢,那就是黑组织啦。”

“对。”朱武看着是脱离队伍,自己在厅中享福,但其实他只不过是要守在林微的身边,严防她出事故而已。

但外面的情况确实也无须担心。只一会儿,生擒的三名黑衣人被扔了进来。

其中一名特种兵凶狠的一脚就踢向地上的三人:“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们坦白,坦白。”三个黑衣人齐齐举起手来,蒙脸的布巾也被取下,全是一副猥琐狡猾相。

“俺们是外地人,想进京做一票大的。听说这旮旯有钱人最多,看上去这幢又像最有钱,俺们就想:要偷就偷这家。没想到……”他们抬头看着朱武,哭丧着脸:“俺们错了啊,俺们应该偷隔壁的。”

“……”入屋偷窃居然偷中了集团军的话事人的家?这位小偷,你眼光可真好。

“小偷,我让你小偷,你妈的真的只是个小偷?”朱武明显不相信“小偷们”的供词,不耐烦的手一挥:“带进去好好招呼,我就不信能顶得住。”

猎狼分队的尖兵们的逼供方式,这些人断然是招架不住的。林微在心里为这几个人默哀,这时外面却通传:有特警。

几个很客气又很威犯的警官带着几个人进来,朱武认得这几个人正是京城特警队的。上去寒暄了几句,带头的警官更客气的与小武搂着肩头:“我们巡逻的人,听到聂司令的家有枪声,都紧张得不得了。这不,我就带队保护来了。”

“哎呀,刘队长客气了。首长的家,我们会好好看住的。”小武一边客套,一边打眼色让人把小偷们往里面带。

几个特警组的人却也上前,二话没说手铐便把三人铐住了。刘队长狗腿的拍马屁:“这种小偷小摸的狗东西,哪用得着朱团长费心?这种治安案件,由我们来执行就得了。”他叹息着:“唉,这是我的管区,刚才让首长夫人受惊,已是罪大恶极,余下的事情,我们来,我们来啊。”

几名特种兵不肯放人,朱武沉着脸,却还是把人让了出来给特警队。偷窃是治安案件,确实应该归当地警方管,他们特种兵要捉回去审确实是越权。

林微看着三名“小偷”被带走,真是心如刀绞。刘队长走到她的跟前拍马屁:“聂夫人,你好。在下刘木木,木头的木,请多赐教。”

“刘队长客气了。”林微礼节性的伸出手来和他握手,掌心的小纸条顺势便握进掌里。

她进了房间,着急的打开纸条,是狂讯的字迹:“红枫林老地方见。”

她把字条冲进了下水道,便开始寻对策要潜出去。先是派人突袭,借机派特警进来给她通信息,说明狂讯要见她的心情很迫切。

攻进来不易,但她要出去却还是有办法的。

她把热水打开了洗澡,调到最高的水温,寒冷的冬季,热腾腾的蒸气瞬间便弥散整个房间。然后她大声的嚷:“啊,小武,救……命呐。”

刚好候在外面的小武冲了进来,热腾的雾气下看不见,听得她在地下惨叫:“快扶我起来,我摔了。”

他赶忙伸手去扶,摸上手的却是滑如凝脂的光滑肌肤,他心中一突,手一松,脚下却突然被她偷袭,他跳起,再落地时,惨烈的摔了个底朝天。

被沐浴液喷洒后湿滑的地面,她躺在地上滚过来,单手钳住小武的颈,另一只手上的以麻醉药浸湿的毛巾捂上他的口鼻。

林微穿着朱武的迷彩服,戴着军帽走进后山的红枫林。从后山的一株巨大白桦树向里数第100颗枫树下,狂讯的背影在风中伫立:“果然是红蔷,在特种兵的重重守护下,也能来去自如。”

林微没说话,只觉得小武很悲哀,一连两次被自己放倒,经受这么沉重的打击,极可能会想不开而申请退伍。

林中树枝被风吹得沙沙的响,狂讯还是回头:“我今天来只是要和你聊聊天。”

“可能吗?”她冷笑:“是徐展权?”

“聪明人通常都活不长。”狂讯在树下扬声笑:“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呢?”

“徐展权要杀我,因为怕我泄密。但我如果和他是一伙的,他根本就没有杀我的理由。我为什么不能来?”

“啪啪”,狂讯在林中拍起手掌,高大的男人转过身来,月色下,是如此俊朗的一张脸。他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哼,站远点说话方便。”她不过去,反而后退了一步,眉心拧成一条线:“你既然不想杀我,却为什么要让我出来?”

“你当然知道我不会杀你,但聂皓天不知道啊。”

“你们……”原来,他们要算计的人是聂皓天,而不是她的命。她脑中急转,立马转身欲跑,颈上却传来针咬一样的痛。

是猎杀猛兽时使用的麻醉针。她还能感知,身体却已无能为力。

狂讯冰冷的大手细细抚着她的脸,俯脸与她苍白的脸蛋相贴,很轻很轻的话:“红蔷,我要你,早点回到我的身边!”

急风扬起漫天红叶,她已听不见!

徐展权从袖子的暗影里观察着聂皓天的脸色。

聂皓天,从来都是一副冷静冷淡,处变不惊的形象,从不逾越,更不鄙微。这个特种兵王和其他人是很不一样的,聪明睿智,不显政客的奸滑,冷静从容,绝对的大将之风。

就这么个冷静冷漠的兵王,在接听了刚刚的电话时,掩饰不住的担忧神色。是了,那个今天晚上失联了的女人叫林微,是他的至爱,是他唯一的软肋。

“聂司令?”徐展权轻叩桌面,聂皓天眸光深沉,凝视他片刻,又再从容的道:“部长,这就是你对付合伙人的诚实态度?”

徐展权淡笑:“诚实是相互的。”

“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足够诚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部长既然对我不信任,那我们也就没有合作的必要。”聂皓天束手起立,拍了拍身上的军装,徐展权看着他:“你让我帮林微复职,但她的身份不明却是真事,我们所谋之事至关重要,你信任她,但我却不能。”

“我保证。”

“你用什么保证?”徐展权眼角的细纹颇深。

“部长什么都有,又会向我聂皓天要什么保证呢?”

“我要……华能。”徐展权的茶杯“嗒”的一声搁在桌面,聂皓天淡而从容:“华能而已,又有何难。”

黑暗的红枫林内树影婆娑,隆冬的树林,刺骨的冰冷,林微的身体瑟缩在一起,身上厚厚的大衣却还是让她倍感寒冷。她本能的以手指拔向身边,把地上的枫叶向着自己的身边拔,却依然不感温暖。

“皓天……”还模糊着神志的女人嘤嘤的哭了:“皓天,宝贝儿害怕。好冷……”像是仍走在梦境里,是那一年的严冬,天上飘雪掉下来,呼出的空气马上也变成冰凌。她在深山里爬行已经3日,却仍逃不出那冰天雪地的牢笼。

她逃不出,始终逃不出,就这样4年。

“皓天,首长,首长……”

“微微!”身体突然被他牢牢搂抱进怀,熟悉的香气,关切的声音,他紧得不能再紧的拥抱,特属于他才有的劲头,把她揉得那么紧,像恨不得把她烙进血肉里,好让她一生都再也离不开,跑不掉。

“我爱你,聂皓天!”冰冰的红枫林像泛着香气,他亲她的唇,缓缓醒转的女人,眼神迷离。

月色本就清冷,浸上她的额头,在她的脸上懒洋洋的铺开一圈光晕。聂皓天定定的凝视着她,良久才以唇印上她的额:“不要再让我经历这样的时刻,求你!”

“嗯。”她扁着嘴巴,以手指捂上自己的眼睛,泪珠像沙子一样从手指缝里撒出:“我知道我错了,我又做错了是不是?首长,为什么我总是做错呢?我到底还要错多少呢?”

她哭得不能自持,明明是在死神的手里逃脱,她却哭得比临死时还要伤心。她犯的错太多,却总是让他来偿还。

林微,你怎么能忍心?

今夜他的话儿很少,只轻轻的印去她的泪,由得她任性的拿他的军服擦鼻涕。

她哭得累了,趴在他的身上,抬脸定定的看着他,指尖学着他平时一样,细细的扫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她知道,这其实是很撩人的一种爱抚方式。

那么深情的眼睛,那么温柔的抚摸,轻轻的柔柔的让人心神俱醉。她无数次在月下这样痴情的望着这个男人,而每一次她都会醉。

“你真好看。”

他笑,轻轻咬住了她在唇边作乱的指节。她望他的眼神更加深幽,幽深的情绪里头有一种明明艳艳的不作遮盖的情绪:“皓天,我要。”

“回家再说,这儿冷。”他半蹲起,想抱她回家,她却固执的用手吊着他的颈,把他拉下凑到自己的边上来:“我要你。”

“你身体还不可以,而且,这儿不适合。”他明明看清了她眼里的火焰,但却狠心的想要把她烧灭。

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他一向都想要她,比她强烈了千百万倍。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圈着他委屈,他叹息:“我没有生气。你太冰啦,我们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要你。”她的声音突然高尖,小拳头狠狠的捶他:“聂皓天,我要回到他的身边,我还要得到他一次,所以我不能死……这4年来,我都这样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就能回到他的身边,只有一次,一次也好。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聂皓天,你居然……”

她乱嚷嚷的嘴巴被他含住,如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烫平她心底的辛酸。

这是他听到过的最伤心最动人的情话。

“我要回到他的身边,我还要得到他一次,所以我不能死……”就这样,她坚持了4年,她回来了。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