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对着林微打眼色:“看吧,我说的没错吧!这两男人都会来。”

林微:“为什么他来我就得来了?嫁出去的男人……”

“抢回来啊。”彩云义气拳拳:“当年我不抢金超贵,因为那个是骨灰级渣男,聂皓天不同,他是骨灰级的宝贝。”

“不也就是骨灰嘛……”她口快,说出口才发现这话不吉利,登时脸有些青,彩云看在眼里,叹气道:“放不下就别死撑。”

“彩云,我只是有点遗憾而已。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陆晓摊牌?”

彩云的月事迟了一周,中午被林微一吓,拿了张试纸试了试,初步结果,很不如人意。林微正经的瞪着她:“你真的连陆晓都不说?”

“不就意外怀孕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和陆晓整了那么久,也才怀这么一次,我算走运的了。”彩云咬了咬唇,把心一横似的:“以他的个性,肯定是不要的,我又何必告诉他自找侮辱?”

“可这是个生命,是你自己的孩子。如果你曾做过妈妈,你就不会这么轻视一个生命……”微微心底触动,幽怨的眼神在人前便显出一丝可怜意味,侧边一直关注她的一名男子大力怜惜,竟然大胆到过来,伸手指来擦她的眼睛……

大庭广众的居然敢揩聂皓天“曾经”的女人的油水,彩云觉得这位兄台很有胆色。

自林微被聂皓天“抛弃”后,彩云便接到陆晓的密令,要负责关注林微的行踪,当时下命令说的好像是要她搞谍报工作,但现在想来,却像是要她当佣人的。

负责24小时跟出陪入、吃饭穿衣,这明显就是要她负责林微的下半生了。这种代更保姆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

彩云本就不相信聂皓天会因为一件案子就对林微恩断义绝,但陆晓表示另有内情,她也就只好装作信了。

但是,她要真的信了,就枉费了自己多年来的冰雪聪明。

即使聂皓天是要与微微分道扬彪,但既然还有照顾的情份在,这段感情就没有全死。身边的这个林微既然便是她的微微,她便上刀山下油锅都得帮微微把幸福抢回来。

眼前的微微便是自己的微微,那么这4年,她一个人在不明境况里活着的经历有多凄凉多残酷,她不是军中人,但也想像得到。

她不要微微,再陷入另一轮4年的磨难。

彩云坏心思一起,单手便拍向那名男子的手:“喂,你非礼啊!”

彩云姑娘,只是擦擦眼睛,也叫非礼?

林微呆住了,那名男子更是呆住了。彩云向他单单眼睛,威胁道:“如果不想我报警,你就搂她脖子。”

“彩云啊……”林微约摸知道彩云不怀好意的心思了,扯起她就往后面退,才拐了两步,好死不死,那个男子居然很听话的搂了上来。

“美女,想不到你这么开放啊。”他的手臂真的搂了上来,艳福不浅的臂弯却搭上了一个小帅哥,小帅哥眼神正经又深幽:“我是特警支队的朱武,刚才是你非礼……这位姑娘?”

“……冤枉。”

彩云捂着肚皮笑到疼,睥一眼无语状的林微:“看吧,你被摸一摸,聂皓天都抓狂了,派爪牙来干涉了。”

林微眼睛瞟向远处,看着那人被朱武挟到后面屋檐,再拽到后面,屋角一处银灰衣角一闪而逝,她眯着眼儿,责备狡猾的彩云道:“如果不是你,第一天,我就被捉回聂家了吧。”

“啊?”彩云想起她在帝豪流连的倩影,头皮有点麻:“你该不会?真的在给首长物色绿帽子吧。”

“用得着物色吗?项子翼的车子跟了半天。”她得意洋洋的抛下这一句,独留纪彩云在后迎风凌乱。

以前这丫头和自己比,聪明才智明明稍逝一筹的,但现在这丫头腹黑狡猾的段位,把自己甩了一个太平洋了啊。

是特种兵生涯让你智慧了,还是4年的坎坷让你成熟了?微微,你能笨一点,才会更好。

“彩云,你不要跟着我,我去跟踪一下首长。”林微向还陷在“技不如微”的忧伤中的闺蜜暂时分别。转身却没有往聂皓天的身边走,而是拐过红枫树后的暗枝,立在树下,正午的艳阳映着树丛,一树艳红中,一块并不起眼的淡红枫叶悬在枝头。

她警惕的望向四周,把树叶握在手里。半小时前,走来走去的人群,分不清声音来自何处,却分明要求她来此接暗号。

树叶上以针尖挑出来的细字:接近b,否,格杀。叶子的正中,一个画得憋脚的卡通儿童头像。

b指的是聂皓天,这是狂讯组织和她接头的常规方式。她重新接近聂皓天,宝贝儿便安全,如若不从,宝宝的生命便有危险。

她闭上眼睛,无助的背贴树身。小宝贝胖胖的小手在她的眼前扬,他向她跌撞着冲过来,6步,6步……那是他第一次走路的样子。

4年,这4年,于她并不只有寂寞和折磨,她有他,上天赐给她的宝贝天使。

她抹干眼边的泪,眸光影着院子里的无尽繁华。陆晓拖着纪彩云正往东面的花园里走,朱武正被一个女孩子逼到墙角,而聂皓天,站在那满园胜景里,离她最近,却又最远。

她是炸弹,是毒药,是他生命里的软肋。如果可以,她宁愿此刻自己就这么安静的离开,在他不再那么需要她、不再无怨无悔的爱着她的时候。

如果我就这么离开,聂皓天,你就不会太难过。

可是,我没有选择。从来,我都没有选择!

她挨在树下,纠结着要如何才可再回到聂皓天的身边。她在他的面前,不再有予取予求的影响力。

关于如何让微微回到聂皓天的身边,彩云比她还要上心。陆晓把她拉到墙角:“你给我带林微回家,别给我丢人现眼。”

“喂,陆晓,你什么毛病?我哪里给你丢人现眼了?”她气得瞪眼,侧着头想找林微,却看见一个红色风褛短裙的女子在面前闪啊闪。她怒道:“哼,怪不得要我走。”

陆晓瞄一眼张京丽,正经的对着彩云:“别乱吃飞醋。现在形势很敏感,你注意看住林微就行。”

“哈,我凭什么受你的差遣?”她瞪着他,看到张京丽,她今天一直压下来的惶恐升上心头:“陆晓,我问你,你和张京丽是不是要结婚。”

“这事都传了10年了,要结我也早就结了。”他亲她的脸安抚:“别闹,乖乖的。”

“我就不乖乖的。”她对着他的背影吼,终究是大庭广众的没嚷出来,旁边林微奔过来,扯紧她的袖子:“今天有大事发生。”

“满月还能多大?”彩云沮丧得很,却被林微扯到后面角落处:“张京丽和陆晓的爹刚才经过的时候,很不幸的,我刚好在树后。他们聊的秘密我全听到了。”

“啊?难不成是陆老爷子要娶了那女的?”

这个时候还乱开玩笑,林微算是服了她:“陆老爷子和彭宇司令约好了,等会儿宴席一开,贵客全到之时,彭宇司令贺孙儿满月大喜,顺便宣布一件事。”

林微向她打眼色,一副你挺住的态势:“这件事就是:宣布陆晓和张京丽的婚期。”

张京丽的父亲张书记、陆老爷子与彭宇司令当年是同窗同袍出身,私交甚好。今天在席中的有很多都是双方的共同好友,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因此,在他的宴席上,让陆老爷子顺便宣布同喜,在外人眼里,也不过份。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不用再择日公布。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显贵面前,这事儿宣布了,也就等于基本定了,陆晓想跑都跑不了。

陆晓也就不好再浪荡,不收心也得乖乖把婚结了再说。

彩云元神出窍的样子,却还装着很无所谓的笑。陆晓始终是要娶别人的,不是张京丽也会是林京丽,总之不会轮到她。

即使陆老爷子不给陆晓张罗婚事又如何呢?陆晓也没说过爱她,没打算过娶她,人家一早就开诚布告的承认过:张**才是我媳妇。

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心酸呢?

“微微,我觉得自己真它妈的悲催,我怎么最后活成了小三了呢?他和别人是天造地设的10年情侣,我呢?哼……一切都是我活该。”

“你别胡思乱想。”林微拉着彩云冰冷的手,眼看着上面的几席就要坐满。几个老司令、老部长们都围在一起谈笑风生。

她眼尖的看见了聂皓天的身影。顾不得这么多,她拽着彩云便向前面几席挤去。

彭品浩正抱着宝贝儿子在场中“巡演”,大家都逗弄得非常喜气。来到聂皓天的跟前,小家伙居然眼睛张得大大,像是兴奋得很,小手小脚拼命的弹啊弹。

彭品浩喜悦的握着宝贝儿子的手指:“哟,你识货啊,大英雄大军王聂皓天叔叔啊,你也佩服他想向他敬礼?”

“哈哈哈……”大家发自内心的大笑。彭品浩更是把儿子递过来:“来,聂司令,抱抱?”

“抱?”聂皓天瞬间有些懵,他这一生抱过枪摸过炮,但就是没抱个这么个暖乎乎软糯糯的小婴儿,真怕自己这手力粗了,把人家孩子蹭伤了。

但看着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儿、肉乎乎的小手伸啊伸,心竟一下热了起来,伸出手来便要抱过孩子。

但手才伸到半途,却握着一双柔柔的小手,小手不像婴儿般细幼,却似婴儿般嫩滑,她明艳的脸隔在他和婴儿之间,离他不够一掌远,能清晰的看到她红红的嘴儿比出唇型。

她话说得很急,眼睛张得很大,有很亮很亮的光:“亲爱的,想抱我们的宝贝吗?”

“……”当然想!

他差点就失声回答她,强压着澎湃的内心,冷漠的跟着她走到一边,她掀开大红布蔓自己遮住自己的脸,招手让他一起躲进去。

“林微,我们没有什么秘密。”搞得神神秘秘的,害得他的心居然扑通扑通的跳得欢。

“过来啊……”她又招手,他不理,她便伸手把他“嘀”的扯了进去,踮起脚尖来,两手圈着,在他的耳边细声地:“有人怀孕了。”

他的心扑通的跳得自己用手都能抓得到了似的,在暗光里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眼前人影有些飘忽。

她对着他点头,作坚定状:“所以,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

他吞了口涶沫,尽量冷静地:“这次,不是诈骗?”

“诈骗什么?”她以手把他的耳垂尖尖狠狠的扭了一下:“我会拿彩云的肚子开玩笑吗?”

“……”

彭宇司令孙儿弥月之喜,觥筹交错之际,自然得发表几声感言。自来高位者便有一股威势,即使是办个喜酒也不例外。

“今天,除了庆祝我孙儿……我还要宣布一件喜事……”他向陆老爷子招了招手,陆老爷子也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便上了台。

陆老爷子刚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台下突然攘扰不堪。第三桌的席上,居然兴高采烈的猜起拳来。

陆晓和朱武一本正经的撩高袖子在猜拳,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欢。一边聂皓天在旁边束着手,却没有要规管一下的样子。

彭宇虽然是司令,但却是个文职军人,多年来走的都是监察政委党工这一类的角色,自以为一个才高八斗的文人,骨子里对纯爷们的作派并不认同。

而他的儿子彭品浩在商界是为翘楚,这里有一半宾客是儒雅的商人,被他们这一闹,彭司令顿时觉得老脸不太挂得住。

“咳咳……”陆老爷子在猛力的“咳”,台下的陆晓却还是不停止,他一怒,走到台下便想敲不肖儿子一响粟。这记没敲下去,聂皓天在侧边轻轻道:“陆厅,晓子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聂皓天这一本正经的,陆老爷子也悚了,压低头来,聂皓天低声道:“晓子要当爹,你要当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