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首长府邸竖起一级警戒,防控升级。徐大可的兵力久攻不下,他也毫无收手之意,身边一名兵士疑惑的问:“任务不是捉通辑犯吗?但现在……”

现在一个特种兵营的兵力在对一间民宅狂轰,原来宏伟宽阔、时尚而又祥和的大家庭院,被炮火轰成一片颓垣败瓦,屋内的人他们却连衣角也没捞着。

徐大可怒声喝道:“住嘴。这是大贪官你知道吗?”他转身,越过众人,趴在高墙上拿起望远镜向内窥视。

镜头前却映出一支冷冰冰的长枪,长枪与他的镜头相对,他惊得一愣,本能的想要缩头。

望远镜光洁的镜面射出一道裂痕,子弹穿过镜面,在望远镜里滑下,直钻入他的眼睛。

“啊……”他惨呼,手指本能的捂上眼睛,人却向后坠倒。他人生最后的时刻,广阔天空下飞鸟劲掠而过。

梁大生在广播里扬声道:“这里是军区司令聂皓天聂首长的家,徐大可违规操作,以辑拿通辑犯为名,袭击首长为实,挑动这一次战役。现徐大可已当场伏法,聂首长念在各兵将均不知内情,实为从犯。现放你们回军复命。此间之事,聂司令自然会向军委及检察院汇报。刘加营长,请带队离去,不得再扰民。”

兵营里齐齐哗然,他们今天袭击的竟是聂司令的家?

刘营冷汗,徐大可被干净利落的击毙,而他一身迷彩服,脸上还画了油彩,却被人一眼认出,他即是这个队伍的另一个带头人。

聂皓天,果然不是轻易能撩动的人。

刘营挥手让众兵将退去。今日之事,绝无法善了,但徐大可已死,他大可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但这军途,怕是毁了。

聂皓天在屋内,严肃的环视自己的宅子。他的家,他致力于要让这里成为一个安乐窝,而今却被人击得体无完肤。

这一口冤气,他断不会轻易就吞了。

林微跟随着狂讯,走进东郊树林。树林内一处村屋,在微黯的月光下摇摇欲坠。

狂讯先她一步走进去,几声轻咳,她推门而进。屋内没人,狂讯指了指侧边椅子:“累不累?”

“不累。”她凝神,环视斗室。这里屋外破落,内里却干净无尘。果然是聚头议事的好地方。

狂讯看着她:“3小时前聂皓天的宅子遭到袭击,这事情你有没有听说?”

她惊讶抬眸,片刻后却又轻笑:“聂家除了奢华了点,看上去便与普通民宅无异,但内里乾坤之深,防控之严密,徐展权送一个军去,聂皓天也能全身而退。”

“的确。一个营的兵力,不但没讨到任何便宜,还重伤了5人,带头的徐大可当场伏法。”

“嗯。”林微淡定地:“死这么少?还真意外。”

狂讯叹气:“在我的面前,你就不能隐瞒一下对他的崇拜?”

“呵呵,你把小臻还给我,我保证对他不崇拜,ok?”

“你还是,继续崇拜他吧。”狂讯摇头:“徐展权操之过急了。重兵袭击军中高官,光这条罪就能让他翻不了身。”

“可是,徐大可不是已做了替死鬼了吗?”

只不知这场乱局,还要产生多少鬼魂?屋外风声沙沙,破晓的最后一抹暮色滑过,她皱眉:“徐展权为什么还不来?”

狂讯也站起,奇怪地:“难道,聂皓天这么快就行动了?”

他话声未落,室外“呀呀”的鸟叫嘎然而止,他和她几乎同一时间站起,破落的窗子从外飞进一颗手雷。

手雷“爆”的炸开,她眼前的景物剧烈的摇晃着,狂讯把她扑倒在地,半曲起身子以枪指着窗边:“事情有变。你先走。”

“那你呢?”她轻轻的问,如此的温柔,他微笑着转头,眼里的星芒忽闪:“关心我?”

她定定的凝视着他,一点鲜红从他的额角顺滑而下,他的眉眼笑得好看:“其实,我也挺帅的,对吧。”

“嗯。”

“如果没有聂皓天,你会不会爱上我?”

“不会……有如果。”

“你对我这么绝情,他知道吗?”他搂紧了她,与她转身挨近窗棂侧边。窗外的黑暗已被电筒的光亮闪没。

屋外传来端严威喝:“林微,你蓄意谋杀赵长虎,你跑不了啦,投降吧!”

狂讯的抹了一下眼睛,室外重兵围堵,而屋内这短几短凳,他们只有两支手枪,要生还出去,几乎不可能。

她用肘子轻轻的捅了捅他的腰:“你走吧,徐展权要杀的人是我。”

“不可能。”他粗喘着气:“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已经没有了。”林微绝望的挨着墙壁:“从前,我是能威胁并左右聂皓天的一个棋子,但现在,徐展权有了小臻。他不再需要我们了,狂讯。”

“不会的。”狂讯盯着前方,深吸一口气,向窗外乱击了一枪。他举着枪把:“我不会丢下你。”

“你先走,帮我救小臻。”她的眸子里密密麻麻的水雾,雾气森森里,他在她的瞳仁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她摸着他额头的新伤:“那时候,我和你、和小臻一起去纽约,是真心的,想要三个人一起,过一辈子。”

“微微……”他压不住心中的悔恨。

那时候,他唯一可以与她一起,一辈子的那时候!

全昆压下身边正继续要向里面投手雷的人:“里面还有一个人,我们还需要他。”

“可是,徐爷说的是格杀。”

“徐爷的意思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格杀。现在是万不得已吗?”全昆向屋内再次发出警告:“我们此次只要林微,其他人等与此无关,请自动出列,弃械投降。”

脆弱的木门拉开,全军举高枪支戒备,她单薄的身子被月光拉出很长的影子,她转过身子举高双手,那么美丽的一张脸苍白:“我投降!”

聂皓天拿着报告出门,既然徐展权狗急跳墙,敢公然袭击他的家,那他就得要抓住他的把柄,把这事情做得要多大有多大。

连夜做好的材料,在拂晓前整装待发。北郊的天空腾起一处极不寻常的火光,他眉心紧急,问梁大生:“那个方向,有什么?”

“那一处,应该就是东郊树林,挺荒凉的,居然也会半夜失火?”

“嗯。”他沉吟片刻,才踏上车子,手机响起。他接起,非常“平和”的与徐展权话家常:“徐部长好,这大清早的,想找聂某人喝早茶?”

“呵呵,哪能呢,现在正焦头烂额呢。”徐展权乐呵呵的,似乎心情还挺欢快的。

聂皓天:“部长心情这么好,难不成认为,一会儿在路上,能把聂某手上的证据给抢了?难道还认为,力保不失很容易?”

“见笑见笑了。”徐展权笑得开怀极了:“东郊树林,一间村屋今晨发生大爆炸,藏于其内的一个通辑犯,据说当时在屋中。”

“……”

东郊树林内,一间依稀可辨得出之前样子的破村屋,被晨风吹得四零八落。火势已熄,屋子只余一个框架。方园几里,被大火波及的林木都烧成了黑炭。

风吹来焦炭的味儿,聂皓天大步赶上,这燃烧后的炼狱,不留一丝生命的气息。他伟岸的身体在风中颤抖,手扶上侧边的门框,门框却不堪承受这轻微之力,“轰”的一声,整间村屋架子轰然倒塌。

这一地残骸,微微,你可还安好?

大生走过来,肃容道:“老大,现场没有发现尸体。”

“嗯。”

“这样看来,238应该是被捕了。”他力不从心的安慰首长:“被捕总比出意外要好啊。你把昨儿的事提告上去,再帮238翻案,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余地。”聂皓天的声音轻飘飘的响在风中,他从没在自己的尖兵面前,流露这么苍白的脆弱:“捉她的是徐展权,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徐展权已经不需要微微这颗棋子了,她已失去棋子的价值。因此,徐展权对她不会再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老大,这里爆炸和我们家里遇袭,时间相隔这么近,是不是有关联?徐展权是不是要利用238,来逼迫你放弃追究遇袭之事?”

“如果他要的只是这个,那就简单了。”

他闭着眼睛,身子向着侧边晃了晃,大生伸手要扶,他摇摇头:“让我静一静!”

树林里树枝摇动,聂皓天登时警觉,几条枪枝向着林子里,一只大手拔开树枝,狂讯一身狼狈,在不远处苦笑。

他身上的衣裳全已染黑,裤腿衫角都被火烧得破败不堪,一张脸更被黑灰蒙得像个刚从锅炉里土爬出来的黑炭。

聂皓天挥手让大家退下,狂讯冲了几步扑近来:“聂皓天,要救她。微微,她被徐展权捉走了。”

聂皓天冷然道:“和你一起救?”

“现在不是追究个人恩怨的时候,聂皓天,我们得救人。” 狂讯喘着粗气,脸上除了眼白,其他全是黑的,黑黑的唇吐出坚定的话语:“徐展权已经疯了,他会杀了微微。”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在这里傻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