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宿醉一夜,第二天起来头重脚轻。摸黑洗完脸出来,发现郑春花看她的眼神儿很不一样,充满着羡慕嫉妒恨。

她扔给郑春花一块蛋糕:“怎么了,昨晚我喝醉交叉你了?”

“没交叉我,你耍酒疯交叉了我的心上人。”郑春花咬牙切齿的补充说明:“你强吻了我家首长。”

林微脑海一阵激灵,浮现昨晚自己喝醉后那些零碎的片段,她好像真的拖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亲了一口,那个人居然是聂禽兽?

她心碎的摇着郑春花的肩膀:“请给我一把枪,要么我自杀,要么我去杀了他。”

林微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让郑春花无比的鄙视:“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喂,到底是谁得便宜啊?”

“我家首长可是军中最帅一把枪。”

“我难道不是军中最美那朵花?”口硬归口硬,林微还是被昨晚自己的荒唐震憾着,手扯头发扯得头皮都要掉了。

郑春花同学却还在回味得津津有味:“我家首长本来就帅,昨晚他被你强吻完,那眼神儿,太肖魂了。”

“肖魂?”林微摇着郑春花同学的手臂逼问,但郑春花这回儿却选择沉默。

林微毛了:“你要是不把昨晚聂禽兽的眼神儿给我描述出来,我就马上把你暗恋你家首长的事情爆出去。”

被威胁了,郑春花只好坦白:“那眼神儿,又疼又恨又怜惜……”

她幽怨地:“春花啊,聂禽兽一个眼神你还能写一首诗出来。”

“靠,不然哪叫暗恋?”

鉴于昨晚自己竟然强吻了聂禽兽,林微感觉到全身无力。到了训练场,脸还像火烧一样烫。

偏偏聂禽兽今天居然还来观摩训练,从她的身边走过时霸气逼人,她恨不得把他的帅脸一拳砸到稀巴烂。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林微微与你聂禽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但人就这样,你越想躲的,就越是会碰上。第二天,训练间隙上厕所,林微和郑春花才奔出走廊,就看见聂皓天正往这边走过来,她赶紧和春风缩在角落里不敢喘气。

聂皓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突然定住不走。手插着裤兜若有所思,抿了抿嘴角,食指微微的抚了一下自己的唇,回味无穷的咬得下唇起一个印,眼中流露温柔情意,很是撩人。

“首长居然也有温柔的时刻?”春花喃喃自语。

林微却脸红红的,禽兽抿嘴唇的样儿,为什么她看了会觉得心尖儿抖啊抖的呢?好像又亲上了……

哎呀,停,别胡思乱想!

她正胡思乱想着,聂皓天头突然一抬,侧边传来一声娇娇的呼吸:“首长好。”

“嗯。”他回头应了一声。

女子一身军服,看得出是军营里的文职女兵。

“首长,这是我爸爸让我给你带来的上等龙井,是今年的新茶。”女子话说得得体,端庄的眉眼温柔,眸子里却情不自禁的透露出渴求:“他听闻你一向喜欢茗茶,让我带过来给你。”

聂皓天看了一眼包装精美的茶叶。是了,这个女人是骆晓婷,军区副司令骆刚的独生爱女。

作为一个敏感的政治干部,他把她的家族背景在脑里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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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拿过茶叶:“请代我谢谢骆副司令。”

他拿着茶叶右手垂着,左手插在裤兜向前慢走,微风吹响门廊外的竹叶子,叶子轻轻摇晃像要洒落他的肩膊。

他所与众不同的,是那军人的硬气,还有那傲然发散的清冷。

聂皓天并不知道现场有几个女人正对着他发花痴,才走到转角处,被跳出来的林微吓了一跳。

这几天一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微微两手在下巴互握成拳,眼神儿笑得像狗捡到了肉骨头一般:“首长,原来你好这一口啊!”

“哪一口?”聂皓天忍着从脚底生出来的寒意,向后退了一步。

林微笑眯眯的又凑近上来,踮起脚尖神神秘秘的在他的耳边说:“今晚8点,后花园小竹林,你我不见不散!”

“……”

军区训练场的西侧靠河边,有一个天然林木围起来的小天地。因为这些林木年月久远,当初军营扩建时,考虑到不破坏环境,便把这一处天然小绿林保存了下来。

贴着后面高高的围墙,小树林里也建了些竹椅短凳的,还有一个别致的小凉亭,晚间月色低沉,竹影慢摇,在这军营内显得格外雅致。林微初到军营,在山水间泡大的她便相中了这个地方。

要是在**大学,这种地方简直就是拍拖偷情、造人播种的最佳场所。

本应早晨起来清洁阿姨扫出一地“杜雷丝”的好地方,却被这里的兵哥哥们折腾成像卖“榄菊牌”空气清新剂的。

让她不得不仰天感叹:你们这帮当兵的大老粗,真是暴殓天物,不识抬举啊!

幸好今晚的首长很识抬举,月亮也很识抬举,两个都早早的就光临在这片小树林。

聂皓天脚下的落叶沙沙的响,林深处,树木与翠竹齐生,月影透过疏落有致的枝头,洒得一地银辉。而坐在空旷处的竹椅前的林微,正慢腾腾的摆弄着石桌子上的茶具。

上好的茶香在竹林中飘散,林微向着他遥遥的举起杯子:“首长,喝否?”

“渴!”他冷冷的走近坐下,坐得端正,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她。

翠竹旁,林深处,月色下,绿衣美人一本正经的沏着清茶,好一副诗情画意的古画美景。只是她那眉心处故意摆出来的端严反而出卖了她的狡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其实,他捉她到军营来,存的是略显奸狡的心思,图的是大计,并不是刘春华和陆晓眼中的儿女私情。

但她那小身板扛着支ak47站在烈日下,咬着牙汗流浃背的,居然让他的心情一抽一抽的,像绞着的线纱一样找不到头。

当兵的10年如一日的训练,艰苦困难比她现在恶劣了不知多少倍,但是这样“怜”的感觉他还从不曾有过。

难道像好兄弟陆晓说的:他春心动了?

他在m县是那么亲了她一下,但那时的初衷不过是为了赵春孟。

“聂首长……”

正在出神的聂皓天,猛一抬头,看见一双清莹的眼,林微献宝似的给他递上茶杯:“首长,请。”

“好茶!”他极雅致地举杯放到唇边抿了抿,眸色深深。

他望她的眼神太专注,在月光浸染下像晕开的墨绿色,幽幽的深不见底。他有一双这么摄人心魄的眼睛,如暗潭般深幽,又如净水般清澈,而那晕成幽蓝的闪亮瞳仁里,却又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狡黠。

除却平日里他威严冷漠的时候,他的眼神原来还有这样杀人的惑。

“我知道我很帅,但你也不能一直盯着我不眨眼睛。”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今晚,你是邀我来品茶、赏月还是纯粹是赏我?”

“……”才察觉到自己失态的她连忙起身,打算给他满上第二杯茶,他却把手里的茶杯举着等她。另一手掌撑着脸颊,指尖在自己的眉边来回扫了扫,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再看5分钟。”

“才不看!”

“必须看,这是命令!”

没见过这么变态的领导,居然命令人家定定看着他的脸,看足5分钟。而且变态的拿出秒表来计时,还变态的不准她眨眼睛……银色月光落在梢头,他唇边懒懒的笑意漾到眼底!

害得她脸红心慌又气短。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眼定定的看着个男人,会长眼疮的好不?

史上最无耻的首长,莫过于此人!

其实她约他今晚前来,实则是另有目的。

虽然她对于不当兵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法子:被淘汰。但这一法子却很丢面子。

往后要是传出去,她堂堂“安和堂”的嫡系传人,连“区区”特种兵的训练都捱不住,那真是丢脸丢到火星去了。

她和首长最近局势紧张,实在不利于友好辞职。最好能送上一份好礼,再奴颜婢膝的拍一晚马屁,也许聂禽兽心肠一软,便把她放行。

今天偶遇,让她知道原来聂皓天居然爱茶。

纪敏如夫妻都极其好茶,m县的茶叶也是远近驰名,林微在茶这一道实在算是登峰造极。

因此从宿舍里扛来了水壶,拿出彩云才给她送进来的茶具,打算和首长来一场“煮茶论道好好辞。”

所以,今晚清风送爽,花好月圆,正好与首长来一场促膝长谈,友好分手!

她如意算盘打得响,却没算到:帅哥这一物种,实在太过凶险。

天光白日都能秒杀众生的首长级帅哥,她居然敢把他引到“月色如墨林深幽”的“杜雷丝”专用场所中来,实在是胆子大得比竹竿粗。

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她损失了一包私人秘制上好茶叶,一套私人珍藏上好茶具,而“辞职”的要求,她却一个字都没提得上。

她落荒而逃的时候,朦胧月影里瞧见白天送首长茶叶的那个女兵,鬼鬼崇崇的进了小树林。她站在林边呆了一阵,然后便听得林中传来一声女子一声娇呼:“啊,痛……”

太,过,份了,禽兽,居然,这么快就……痛了!

那一杯她从南山上的百年老树上采下的极品单松茶,竟成了首长和军中小绿花的催情药引。

专门辞职变作兼职拉皮条,唉,她今天不是倒了大霉,是倒了血霉。

她心头郁闷,摇头叹气的回了宿舍。

辞职这条路,真是又慢又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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