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占我便宜,以为我不敢打你啊?”林微嘴里嚷嚷,但实则心里怕得要死。直觉把这男人惹毛了,下场有可能会更凄惨。

她连忙向侧边想逃,但打不开车门,只有被困在车里与他对峙的份。车内实在不是适合格斗的地方。这近身肉搏,又是越是不要脸,赢的机率越是高。

林微看似凶狠,聂皓天却两下便把她紧紧的抱住。她脸色通红,心儿狂跳,脑海里不知是什么东西把她扰乱得很烦躁:“聂皓天,你滚,我讨厌你,讨厌死你……”

“讨厌我?”他骤然松开抓住她的手,坐得直直的很悠闲:“明天的跳伞训练,你确定你能通过?”

话题突然就转正经,林微充血的脑子缓了一缓。

跳伞?训练?首长,你是准备和我聊这事的?你现在这么勾魂的瞧着我,是打算帮我?

跳伞能不能顺利蒙过去,关键就在此一举。既然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林微怎么被欺负都顾不得了,唇抿得可怜巴巴的:“首长,我畏高,我可不可以不跳?”

“……嗯。”他搂了搂她的肩膊,温柔得像是默许。

“谢谢!”她欢跳着,推开他的搂抱在座位上坐得稳稳的。

他微笑着:“有条件的。”

“潜规则?不要了吧?首长你这么年轻俊美,姑娘我这么野蛮任性,怎么能把你的男人幸福葬送在我的手上呢?”她以手指轻轻的抹着他的胸口作安抚:“别糟蹋自己啊?”

他捉住了那只在自己胸前乱拍的手,收起笑意,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找金天方了吧!”

“啊?不行,绝对、不行。”她扭过脸去。

他有点恼:“一定要找姓金的?那就跳伞吧!”

“可是我畏高,”

“可是你要找男朋友!”

“……”

聂皓天把车子开出军区后,竟然到达东区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头。这一片区的前山已开发成名风景区,但是后山因为更陡峭隐秘,因此还处于完全封闭状态。

但当车子开进深山谷底,林微却发现有哨站和士兵守护。

“这里是我们军区一个隐秘的军事集合点,承担一些秘密训练任务和军事研究工作。”

“哦。”

林微傻傻的点头,侧脸欣赏沿途的山间风光。正是盛夏,艳阳似火,阳光铺满山间林木,金黄的树顶下,那郁郁葱葱的森林间,却没有半分阳光透进来的影子,显出一种幽深淡泊的原始冷感。

车子在前面停下,她跟随聂皓天下车。刚打开车门,便闻得一阵强烈的水声,抬头正对着她,一帘瀑布从山涧顺流而下,落在青墨色的平潭,阳光从侧边树隙处射进来,与刚落到巨石的水柱折射出一道亮丽的彩虹。

“哗,好漂亮。”林微欢叫着扑到潭边,伸手入潭,潭水清盈碧绿,沁凉舒爽。清可见底的静水,照见聂皓天从后渐近的身姿。

她一向都觉得他的眼睛极美,却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黑瞳里的幽深清洌,如今这一潭碧水,竟然就似他那波光微漾时的黑瞳。外表平静清洌,内里却热潮暗涌。

“你想跳下去游个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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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影着的男人在阳光的波影里轻笑,若近若远:“但是你今天得跳伞。”

“什么?跳伞?”林微一脑子旖旎的梦想瞬间“吱呀”一声飞走了,林间传来鸟啼,她咬牙怒道:“这么浪漫的地方,你不是应该抱着女人柔情密意、三生有幸的吗?你丫的跳什么扫兴的伞?”

“我保证,跳伞比游泳更刺激更浪漫。”他拉她起来,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眼里笑意很浓:“明天完成跳伞任务,我任你鱼肉,亲爱的。”

一声“亲爱的”,异常肉麻。要是平时她一定会明白,她和他的上下级关系实在不适宜用上这么亲昵的称呼。但是今天,她没法去计较。

她实在是听到“跳伞”两个字就头皮发麻,她对高山天空的畏惧,淹没了她这一段日子以来强撑出来的全部勇气。

她哆嗦的靠过去,差点贴到他的胸膛,指尖勾着他的薄薄风衣的袖子摇:“人家畏高,不学跳伞行不行?嗯……”

她已经非常低声下气了,还是极妩媚地低声下气,但是他却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不行。”

“喂,我为什么一定要学跳伞?”软的不行来硬的。

“因为你是一个特种兵。”他给她也套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外套是防水的料子,极轻盈,林微一看便知道这是跳伞的特殊装备。

她抗拒的扯外套想脱掉,他却瞪着她:“林微,这是命令。”

“什么屁命令。我从来没把你当首长。”

“我从来都是你的首长,不管你当不当。”他把她扯到一侧悬崖,把她送上崖壁攀爬:“爬上去。”

悬崖上有一些坑坑洼洼,可以支持攀爬,想来是多年来士兵们训练的成果。

她爬到高处的目的,就是为了往下跳?往下跳的结果就是:要么摔死要么吓死?

明知道上到崖顶相当于送死,所以林微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上去。

聂皓天却在下搂着她的腰:“上去。”

“不,我怕。”

“这样还怕?”他搂她腰际的手突然向下滑,托着她的臀部向上一顶,还顺手一捏。

“喂,不要脸。”她又被揩油,又羞又急,不得不顺着他的力度往上攀,为了逃脱他那紧贴追身的手掌,她还爬得像个猴子一样飞快。

她在特种兵训练了两周,现在攀爬这种悬崖已变成小菜一碟。只一会儿,两个人便上到高点。

平坦的石质崖顶,后面的原始林木之外,一处平坦的巨石台上,摆放着跳伞的用具。

林微站在空荡荡的平台处,北风像是从天空尽头吹过来,刮在她的耳边发出的“嗖嗖”的风声,活像她心底的哀嚎。

“聂皓天,我不行的……”林微脚步颤抖的往林子边上退,争取离崖壁更远,聂皓天却把她搂过来,半拖半拉的把她拖到崖边。

站在崖边,她抗拒的闭上眼睛。他扶着她一步的挪到边沿:“238,张开眼睛。”

“我不,我害怕。”

突然飑高的庄严的军号声:“你是一个特种兵,238,这是命令……”

她当特种兵久了,对首长这句“这是命令”也有了一种反射性的顺从,一张开眼睛,脚边恍有云彩浮动,山谷幽深黑暗,参天巨树如今却像一棵小草般渺小,从高向下的巨大落差瞬间抓紧了她的咽喉:“啊……”

她惊惧的大叫,颤抖的扑进他的怀里。她圈在他腰间的手指勒得像一条烙铁:“我怕,聂皓天,我怕……”

“真的这么怕?”他对她的反应着实意外。

特种兵的新兵营,人人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她未曾接触过。他其实并不担心她的不能胜任,毕竟她胆大包天。

只是觉得训练一下她,当买一个保险。却不想,她会抗拒得这么厉害。

林微把聂皓天搂得紧紧的,整个人像风中瑟缩的落叶般在他的怀里颤抖不止,那样娇怜的哀求:“不要,求你不要,我怕……”

她连张开眼睛都不敢,还提什么往下跳?但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要完成明天的训练,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特种兵,她必须克服。

他把伞包挂在自己的背上,把她紧紧的与自己缚紧,在她的耳边细细的说:“不要怕,你有我。”

“我不要,我谁都不要。我不要……”她闭着眼睛疯了一般的吼,想要推开他逃出,但却又本能的觉得,他的怀抱是唯一安全的依靠。

她偎在他怀里的脸用力的向他的胸膛钻,像是巴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挤到他的身体里似的。这一种感觉如此剧烈,她是如此的需要和信任他。

他差一点就心软,想要就这般站在这高高的山头,抱紧她看彩霞满天、绿叶苍穹。其实人生有这么多的路,这么多相处相守的方式,他为什么一定要逼她?

“聂皓天,不要逼我,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为什么一定要逼她?

这个疑问只在聂皓天的脑里盘旋一刻,下一刻他便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风声夹着她的惊呼响在耳际,猎动的衣襟,怀里与他紧密相拥的人儿,那让他曾经无限迷恋的高山险峰、蓝天白云,在他的心间无限渺小。

他微笑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微微,张开眼睛。看一看蓝天白云,山谷瀑布,看一眼你脚下的土地……”

“我不,不要……”她瑟缩着偎紧他,不能脚踏实地的凌空飞翔,于她没有半分的浪漫,除了心灵里的恐惧,她的脑海一片苍白。

“林微……如果伞包没有正常打开,以这把刀子切断……”

只是短暂的腾空滑翔,他和她重新踏足这片土地。降落伞包的力量把他们拽向后,他稳稳的扶住她欲倒的身子,皱眉看着脸色苍白的她。

“你怎么样?”

林微煞白的脸色、茫然无神的眸子,唇色苍白,唇瓣颤抖,一直抿紧的嘴巴,不言不语。

她良久才推开聂皓天,看他把伞包收拾好,背着背囊搂着她走。她无法明白,她这样的哀求,他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的往下跳?

她更无法明白,她曾经那么努力的逃脱,他为什么还要一味强求她入伍。

成为一个特种兵,成为一个会跳伞的特种兵,这何时曾经是她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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