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法鲁出面做证,教皇这次倒也没在推三阻四,雷厉风行得召集与会的指挥官们,准备给敢于挑衅人类威严的半兽人以致命的打击。因为边风的拒绝,所以他并没有参加所谓的临时战术会议,而由薛梅儿代表陪同方东生出席。他则在房间里佩带起从国外带来的武器。

不知道为什么,边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当所有全副武装的队员出现在他面前时,边风忽然间感到一阵阵的恐惧。作为一个单兵,边风随时有着面对死亡考验的觉悟,可身为掌握着手下兄弟们性命的指挥官,他却没有那么洒脱。古人说慈不掌兵,在边风这里却有了双重的意思。

无论边风怎么努力,他都无法在兄弟们因为自己的决策而流血牺牲时无动于衷,所以他才会凡事三思之后再三思,在他的内心里,他不希望任何一个战友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受伤甚至丢了性命。于是才会在初战的前夕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将整件事在脑海里捋顺了几遍,也找不出任何的破绽来。“也许是我多疑了吧!”边风摇了摇头。

战组的人员虽然不多,却分为了五个站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太苍。前四个分别由四圣掌管,队员也全由二十八宿组成。一来是便于管理,二来也熟悉队友的情况,形成战斗合力。而最后一个太苍则是由修道和修佛的世家子弟构成,长官是504宿舍的老三——纪朝。

每个小队都在根据胡心月等人摸回来的情报划分责任,做站前的动员。每张涂抹了油彩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恐惧和迟疑,有的只是激动和期待。作为实际上的最高长官,边风几乎走遍了每个小队,并说了些鼓舞人心的话语。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并且屡次重申过:“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争取最大的战果!”

对于边风此番颇有些为逃兵打前提的言论,没有人鄙视他的狭隘,相反却因为自己的性命得到珍视而更坚定了每个人誓死完成任务的决心,只怕这也是边风始料不及的。

当边风走过朱雀小队而来到杜宇菲身边时,他的心变得沉甸甸的,是呀,杜宇菲曾经因为自己而摆脱不堪回首的生活,可也正是因为他肩负起了更加沉重的责任。对于这份该死的责任,边风无法推委,因为那是注定了的,可杜宇菲之所以被卷了进来,究其原因只是因为白虎喜欢在他的身边寻找传承者。“也许我救了菲菲,但同时也害了她!”这是边风内心的想法。

因此边风总觉得自己对杜宇菲多了一份额外的责任,如果非要问他最不想让谁在战事中受伤,那边风的答案绝对是杜宇菲。正是这种情感使得他站在杜宇菲身边久久不愿离去。杜宇菲也感受到了他这份担忧和不舍,心里感动,却没有表示出来,只是淡淡得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边风象了寻找到了某种安慰时,长出了口气,准备离开回自己的小队里做动员,却看到了趴在桌脚上的白虎,顺手就把它拎了起来,凝视着它碧绿的竖瞳道:“你听着,最好给我寸步不离得跟在菲菲身边,保护她的周全,若是她回来少了一根头发,哼哼……”后面的话边风没有说,但目光却在白虎洁白胜雪的毛皮上逡巡。

白虎对边风的恐惧宛如是与生俱来的,除了嗷嗷的低叫,就正是小鸡吃米似的点头,刚被放在地上就刺溜一声跑到了杜宇菲的脚边上。看着它惊慌失措的怪样子,边风不禁乐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道:“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

离开白虎战队时,边风还在想着白虎。忽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暗叫一声:“不好,上当了!”转身拉过玄武小队的尘烟,走到个僻静处道:“尘烟,如果你是敌人的主帅,在偷袭之前,会不会明知道自己的战士与众不同,还要把它们提前派遣出来?”

“不会!”尘烟一时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本能的摇了摇头,道:“因为那绝对是**裸的谋杀!”但随即又补充道:“除非为了大局着想,而有选择的牺牲!”她说这话时想起了在特种兵训练营时,第一次和太苍小队的人们交手时边风演得那一出。猛得明白边风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漆黑的瞳孔骤然间收缩,和边风四目相对惊讶地道:“你是说……”

“调虎离山!”边风很满意尘烟和自己的思路不谋而合,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过去,邪恶轴心的司令官为什么要派二百多精锐前来受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招不只是调虎离山那么简单,多半还是个计中计。”

“你是说,如果我们采取进攻,那它们隐藏在暗处的人手将会袭击梵蒂冈。如果我们不上当,这部分人则趁明天召开会议时,赶来捣乱?”尘烟受了边风的启发,很快就把可能性道了出来。

“差不多吧!”边风越来越中意自己的这个参谋长了,嘴角上露出一抹微笑,道:“虚虚实实,本来就是战场上的艺术,要不怎么说:兵者,诡道也。咱们的对手也不是傻瓜蛋,肚子里倒真有些东西,只是不知道它们攻击梵蒂冈到底图谋些什么?”

说这话时,边风想到了之前教皇的种种异常表现,心道:“这个教皇也不是什么好鸟,对盟友还遮遮掩掩的,这是他的地头,有兽人们过来怎么会不知道,隐忍着不说,多半早就料到这只不过是邪恶轴心的一计。靠,我也是笨,他不着急我一味的瞎折腾什么呀,现在算是自己跳进了他的坑里,此次任务成功了,功劳不全是自己,倘若出了差错,多半都得归结在己方的身上!***,老狐狸。”

“那你说怎么办?”尘烟的问话打断了边风的喃喃咒骂。是呀,该怎么办呢,那边在召开战术会议,这次想不打都不行了。但要是打的话,教皇的老窝被人端了,即便杀几个半兽人对战局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行,我得跟教皇那老狐狸沟通沟通去!”边风暗下了主意,道:“大家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说完带上莎拉向临时的作战指挥室走去。

边风带来时,战术会议已经接近了尾声。反正他也没想参与,就拉着莎拉的小手站在外面等候。过了不到两分钟,放门打开,各个国家的代表呼啦一声涌了出来,各回各屋,召集人员去了。其中当然也有方东生和薛梅儿。俩人看见边风和莎拉倒有些诧异,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找教皇,想问他点事?”边风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股子寒意。被人算计的感觉任谁也不会心情很好。何况还是中了自己人的埋伏。边风没冲过去揪着教皇的衣襟质问就很不错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呀,我东方来的朋友!”方东生还没说话,一个语气平和却透着股子坚定的声音传进了四人的耳朵。之前的酒会上边风听到过,正是教皇在说话没错。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边风打量了打量这个满脸神圣的高个子老头,尽量平静得问道。

“当然可以!”教皇带着边风一行四人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书房里,分主客落座后,早有侍者端上茶水。边风也没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教皇阁下,我有几件事情搞不明白,想从您这里得到解答,希望您不吝赐教才是!”

“你请说!”坐在对面书桌后的教皇满脸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请问教皇阁下,关于半兽人的入侵,你是否已经得到了消息!?”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教皇皱了一下眉头,笑容不减反倒更胜了。他现在多少看出这个年轻人才是Z国人事实上的长官,而旁边落座的方东生不过是个传令官罢了。对于小小年纪能由此成就,教皇倒也不会很轻视边风的能力,他感兴趣的是边风此来的目的。

边风并没有介意教皇的反问,回答道:“我们Z国有句古话:枕塌之上岂能容他人安睡。半兽人既然堂而皇之的来到你的势力范围呢,你没有理由不知道吧?”

“是的,如你所言,确实有人告诉了我它们的到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些话好象还是贵方的方少校所说的,而我不过是派人查看了一下而已!”教皇倒是挺会做人。既不贪功也不揽过,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边风轻声笑了起来,道:“教皇阁下,我不愿意妄自揣摩你邀请我们前来的用意,但我希望作为你的盟友,彼此之间可以尽量坦诚一些!”

“哦!”教皇还是继续装糊涂,道:“中尉何出此言呀?我们教廷的所作所为素来公平、公正、公开,在诸位盟友面前更是没有隐瞒过什么呀!”

“但愿如何!”边风的声音冷了许多,道:“以教皇阁下的智慧,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半兽人的出现透着股子蹊跷吗?”

“愿闻其详!”

“妈的,老狐狸,你就装吧,把老子惹恼了给你来个撂挑子不干,你***爱跟谁玩心眼就跟谁玩去!”边风心里气恼,却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根据我的推断,这次半兽人的出现破坏此次会议不假,更重要的目标却是阁下的梵蒂冈城,又或者说是这里面的某件东西?”这话的最后一句,纯属于边风的推测,可是当他看到教皇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就知道被自己言中了,心中冷笑道:“老狐狸,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心里狂骂教皇狡诈的同时,边风的神色依然如故,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慢悠悠得道:“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假如我们的人都离开梵蒂冈后,面对汹涌如同潮水的半兽人或者其他的邪恶种族,阁下的主教们和教兵能抵挡多久?”

稍微停顿了一下,边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教皇那张貌似祥和的脸上,道:“既然咱们的敌人有舍弃200多精锐的魄力,想来对你放在梵蒂冈的那件东西是势在必得,作为盟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阁下一句,请善加保护那件东西,以免被邪恶势力得了去,将本此人类联盟而争取到的微弱优势断送掉!”

不得不说边风颇擅长攻心之道,抓住教皇的寸筋软骨就是一阵狂轰烂炸,句句话不离那件边风都不知道为何物的东西,但教皇却被他说的脸色一连数变,表情也逐渐严肃起来,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边风喝了一口不怎么好喝的茶水,玩起了深沉。他当然没指望着因为一句两句话就能从教皇那里敲出什么机密来,但偶尔玩下神秘,却将他的实话烘托得更加有深度,不得不让教皇怀疑边风是不是从别的地方得到了消息。毕竟半兽人是他虏获的,情报也只有他了解的最全面。此时的教皇开始高估起边风来。

边风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他无法预料到邪恶轴心在200个半兽人之外还埋藏着多少兵力,更无法猜测出会有多少人前来进攻梵蒂冈城,他唯一能做的是尽量获取到有用的情报,为自己的手下的安全多做一些努力。他甚至想过,如果教皇一味得跟自己打游击,那么干脆就拉着队伍离开梵蒂冈。专攻一处,凭着手下的实力自保总没有问题,至于教皇的死活他才懒得多管呢。

可是话毕竟没有说到那一份上,瞧教皇那张阴晴不定的老脸似乎也在分析边风所说的可能性,所以边风不准备放弃这个成为教皇最亲密盟友的机会,不管是为了国家还是个人,他都得全力争取。

长久的沉默后,教皇道:“东方来的客人,请问我是否能和你单独聊两句呢?”

“荣幸之至!”边风心中狂喜,暗道:“饶你狡猾好似鬼,也得喝爷们我的洗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