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个不要脸的臭男人,这刻,我并没有考虑他身上有病而去想他是不得已,如果他愿意相信我,也就不会发狂,自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门我打不开,卧室里也根本就没有钥匙,我不知道季燃是不是出去了还是依然呆在家里,今天我是一定得出去的。我折回了阳台,望着这上下只有一层楼的距离,双腿还是在打颤,可能是因为大腿还在出血,三楼我都跳过,二楼也行的对不对?呵,我苦笑了一声,季燃教会我恨,还把我训练成个跳楼高手了,以前下面是草坪,可如今楼下是一片光秃秃的平地。

我内心纠结不已,只是希望这次能彻底摆脱那个魔鬼,就算骨折了,不还有一条命在么?我爬过栏杆,深了呼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准备跳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道激动的呼唤声。

我猛地回头,季燃正朝我赶来,在门的位置,停了下来。

“安琪,你这是干什么?有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你下来好不好?”他这个疯子,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还让我好好说,我好好说了,你会放过我吗?够了,那种欺骗我已经受够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女人等着和你上床吗?为什么偏偏要这样霸着我?我只恨刚刚没有把门堵住,所以才让他这样轻易的闯了进来。

原来的恐惧,在季燃这样一逼迫下,使我下定了决心,我瞪了一眼季燃,冷冷道:“如果下辈子在看见你,我宁可自己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他那自责又复杂的情绪,在我眼里就是狗屎,不,狗屎都不如,我咬牙切齿说完了,没等季燃扑过来,便跳了下去。

静。

我大脑静止了几秒,之后带给我的是疼痛,原来我伤成这样还是会疼,我早就以为自己练成百毒不侵了呢,我还是个人,我还是个女人,身体会疼,心也会疼。

我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往楼上望了几眼,而那个王八蛋正在爬着栏杆,他想干什么?跳下来追我?精神病晚期了吗?我不敢在去拖延时间,顾不得身上的痛便爬了起来,可怜我父母给我的身子现在被我折磨成这样。

另一条大腿已经是伤痕累累,加上这样一跳,更是雪上加霜,加的我根本就走不快。

我一边拖着受伤的腿一边回头望着别墅那头,下面栏杆上早就没有季燃的身影了,转念一想,也对,季燃是那么爱惜自己身体的人,怎么可能从二楼上跳下来?被逼的又不是他。

又或者,他认为从楼下下来一样可以追到我,不管是因为什么,难道我今天就逃不了了吗?我急的委屈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尽管那是从我眼眶里出来的泪水,可我却依然觉得那是坚强的,并不是因为软弱。

走了大概三分钟,面前一堵肉墙挡住了我,望着那双发着光的男士皮鞋,我好像猜出了是谁。

“是你对吗?我记得,我一直记得,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总是会出现在我眼前,这次,也一样是么?”我的脖子好像僵硬了,一时间竟抬不起来,不过闻着气味,我知道是他。

“安小姐的跳楼功夫可真是一流,就和要钱的功夫是一样的!让人佩服!”听闻,我脸上欣慰的微笑忽然又僵硬起来,是他没有错,可却不是原来的他,安琪你还没醒呢,答应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就算你离婚了,也配不上这么完美的他。

阮皓熙的声音很冷,冷的我不想去直视他,奉梅君果然没有说错,阮皓熙讨厌低俗的女人,就算是我,也一样。

我抬眸,曾经意气风发的他,如今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丝病态的感觉,为什么不在医院好好休息,到这里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吗?如果是为了怪我,我不会有任何反驳。

“阮先生到现在才明白吗?不过也不晚,现在明白,不晚!”我别过头,没敢直视他说出这些话,也许,这周围还有奉梅君安排的人在监视呢。

忽然肩膀上一紧,男人握住了我的双肩,有些无奈的开口道:“那不是事实对不?有人逼你是不是?你只要回答‘是’我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

就一个字,就能够换回他的相信,而季燃呢?就算我说上三天三夜,也抵不过他内心所相信,眼睛所看见的,他们性格看起来差不多,可处事却是截然不同,内心是有那么一刻,很想自私的说出那个字,可你配么?我忘不了我的糟糕,就如忘不了季燃对我的所作所为一般。

“不是!”我毅然说出了两个字,第一次这么没心虚的对上了他的眼睛,这刻,我从这个男人的眼睛看见了失望二字,其中掺杂多少种东西,我什么都看清楚了,也或许,阮皓熙是故意这样看我,表示他的心情。

肩膀上的双手松开了,可我心里的石头依然没有因此落下,甚至还在为松开了而心痛,我压抑着自己,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

两三步的时候,阮皓熙没有回头,却柔柔的开口道:“如果不想猫爪子残废,伤口不要感染。”

那刻,我哭了出来,原来是热的,我的心却是那么冷,这种时候,他依然没有忘记我大腿上的伤口,我欺骗了阮皓熙,却依然可以得到他温柔的交代,虽然是轻轻一句普通人就可以有的关心,可我却觉得比世界上任何人的都要感动,不管他是不是叫我猫爪子。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眼前的人却越走越远,这么冷的天阮皓熙还只是穿一件单薄的衬衣,在我想自私的时候,却望见他背上的鲜红的血流了出来,那种不该他有的,因为我,就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样。

我跪在了地上,膝盖上有一块什么东西凸凸不平,触到了我的膝盖,我打开了这个很有可能是阮皓熙留下的袋子,看见那双棉拖鞋之后,我的眼泪二度又流了出来,那天扔的时候我是那么狠心

,却也没想过能再次看见,那天阮皓熙是看见我扔的么?所以才会到那个废工厂?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如果说季燃是我的恶魔,那么阮皓熙将是我不可多得的美梦,而这种短暂虚弱的梦,岂是说做就可以做的?

我心情绝望到了极点,阮皓熙这么一走,我的心里的所有坚持好像都被掏空,就好像一个人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了个躯体,我望着地上那双鞋,想捡起来带走,可却又一双满是老茧子的手将那双鞋给捡了去,这双手,我可不会认为是阮皓熙的,我脑袋还没晕都这种程度。

我拽住了鞋子,没有立即去看是什么人,因为看旁边的垃圾袋,我便知道了这是个捡垃圾为生的老妇人。

“这个不能给你!”我拽是拽住了,可她却丝毫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就这样,我不乐意的对上了妇人的眼睛。

这一对,绝对是我最震惊的一次,她和普遍的妇人差不多,说实在点就是和普遍捡垃圾的人差不多,衣服上补满了补丁,头发上生出了一片白发,可这些象征在她身上,是那么怪异,应该说,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穿着这样,是个有点良心的人一眼看过去绝对会忍不住想给妇人一点钱,而我恰恰是最忍受不了老人可怜的样子,不管她是不是王美娇。

“给窝……尼……尼…尼是案……齐…?”王美娇现在那还有当成半点风韵?就算是外表变了,可为什么口齿也会不清楚?我勉强可以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因为她的动作告诉了我,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更好奇,她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等等,那天是辰悦害我说是我推王美娇下楼,然后她便变成了植物人,在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也就是说,消失的这段时间,王美娇可能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的家我们也没住那,就算她自己知道去找,别墅里的保安也不会乐意去面对这样一个妇人,她为什么没有去报警?

“案……案琪尼,是尼……窝找尼闷找…徳…豪……苦”王美娇艰难的吐了这么一串不清不楚的话,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就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她仿佛老成了五六十岁,如果不是我对她印象太深,一时间根本就不能认出,她哭的我有些觉得她可怜,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只能任凭她握紧我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如果说她以前对我那样恶言相向,那么看见现在的她,我是不恨她的,因为从头到尾,王美娇也没根本意义上害过我。

“案…琪…事…事…呐各…女…”

看着她几分钟吐出一个字,我心里也不舒服,甚至觉得她这样在说话是在折磨自己,那么高傲要强的王美娇,如今却要靠捡垃圾来养活自己,居然还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让人觉得疼惜怎么可能?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她的口齿不清是自然现象还是人为?

下一秒我才发现,王美娇的舌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