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王是武则天弄出来的称号,这个女人的想象力,有一半都体现在她对于各种称呼的改变上了。(:,最快更新)当皇后时,把自己跟老公的称号改了一圈不算,年号频繁改动只是小试牛刀,等到自己继位,三省六部的朝廷官职全部被改了个遍,儿子们的名字换来换去,到最后连着太子这种称呼她也动了主意。

武皇是不想立太子的,她好不容易从李家人手中篡权,把国号改为了武周,若是将着儿子立为太子,那自己不是白忙活半天了?可同理的,武家人她也并非待见,逼着她十四岁就进宫的家庭,很难说能给她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武元庆,武元爽两兄弟在武则天得势之后吓死了,武惟良和武怀运被杀,改为蝮姓,武怀亮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掉了,可是他的妻子却被武媚娘拷掠而死,其中便可见武则天对她们的恨。若不是武家人让她失望透顶,她也不会将着姐姐的儿子们弄来,让着贺兰敏之改姓武,给予高官厚禄,企图培植成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但遗憾的是,武家的气运似乎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了,她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子嗣,无论在智慧还是才干上都不及她万分之一,所以就算无人可用,将着武家那一帮打入冷宫的侄子们挖出来封王拜相,勉强拉拔成外戚,但让她把自己的江山交给这些人手中,她还是不愿意的。

所以,她召回了儿子们。在需要儿子防备儿子但是又需要儿子们却不愿意把权利交予皇子的情况下,她弄出了皇嗣子这个暧昧的封号。李贤享有皇嗣子的封号,一方面表示了武则天承认他嫡长子的继承人权利,但是一方面却并不称其为太子。

一旦山陵崩,皇太子是可以名正言顺继位的,那皇嗣子呢?

这个很暧昧模糊的界限,没有人敢问女皇。而女皇自己自然也不会对此多过注释,一切便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搁置了。一方面此举说明她尚未下定论,另外一方面。却也给了所有人希望。忠于李唐宗室的人会产生女皇会还权于李家的错觉,而武家诸人则会认为这只是皇帝稳定保守派的措施而已,她废了这么大周章。肯定还是想要周的国号保持下去的。

一项雷厉风行的女皇,在继承人的抉择上却是前所未有的拖泥带水了起来,只是她还在犹豫思量,但其他人未必却等得住。

其中,皇子与公主们本身,早已是矛盾重重。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或许李贤曾经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但是幽禁和流放的生涯早就磨平了他的锐气,而将他改造的面目全非。

碍于身份低微的原因,吴悠并没有正面接触过这位殿下。但是他却有所耳闻,这位,不大容得了别人。

李贤的脾气本身就不算太好,要不然也不会是在太子的时候就和身为母亲的武则天矛盾重重,最后被以谋反罪废掉了。经过长年的流放。他已经不敢再跟母亲叫板,但是性格中偏执执拗的那部分却无限放大,并且随着他的敏感和不安,恶意的开始攻击他认为所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两个弟弟。

他曾经害过李显,这个吴悠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冒死一搏将着李显送入京城,至少在女皇的眼皮底下,他的谋害不能太过嚣张。但是即便是这样,暗中使绊子的也不少,吴悠有一大半经历都在化解这位的出招了。

但是吴悠不知道的是,他跟着太平公主竟然也如此大的矛盾,竟然要太平公主恨到想要他死。

李贤已经不年轻了,他的人生经不起第二次波折,若是再次被贬谪出京,他是没办法再撑到东山再起的。

“你也太高看了我,在下一介小人物,哪里办得了这种事。”虽然把那搅屎棍踢出局去也是吴悠的心愿,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容易答应太平公主的要求。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念头,那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太平公主这会儿也是撕破了脸,将着许多东西都置之度外,拉着他的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能想出法子赎了你的狗命最好,若是你想不出法子,就别怪我狠心,拿着你的皮肉做人情了。”

“你,”好端端的说话,猛然插入这点,吴悠却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先前说你长得不错并不完全是戏言,”太平公主理了理衣服坐正起来,看着吴悠挑眉一笑,“你若能证明你的价值,我便将你当谋士用。你若证明不了你的价值,那本宫把你当男宠使便是。母亲那里,我可还是急需要送人去讨她欢心呢。”

“陛下爱的不是我这一款。”吴悠听得一阵恶寒,赶紧祭出当初上官婉儿安慰他的话。

太平公主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你想当然了,只要符合好用听话两个条件,便值得我为母亲推荐。”

“听不听话,到了宫里头自然有母亲调教,至于好用,”太平公主难得的脸上出现一抹得色,“有我为你背书,想来头一两次都是能得用的。”

两人都不要脸了,倒是什么话都能说了。

“行了行了,”被着口水呛到,吴悠咳了两声赶快摆手,“我想办法就是,你也不必拿着话来激我。”

“上才上用,下才下用,本宫虽则一向不浪费人才,但是有人若不识好歹,便也怪不得我暴殄天物了。”太平公主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眼中仍然有忿意。

“只是你需要我做,总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他死吧?”吴悠知道再逼下去就过火了,只能放软身段,做出与她商量的样子。

“你不需要原因,你只要帮我想出办法就行了。”太平公主牛逼哄哄的说道,一扫刚才的颓式。

吴悠无奈的发现李家的女人都属于这个德行,你凶些她们就软和了,要是你放低身段,立马就抖起来了,真属于板栗核桃砸着吃的那种。她这么大个人,这个时候却跟李裹儿那小屁孩没有太大的区别。

吴悠想了想,觉得理由这种事情自己可以进宫去打听,倒也不至于逼迫太紧,所以想了会儿点点头,“你要我办事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太平公主眉毛都没挑一下,财大气粗的让人发指。

“我不要钱。”吴悠忍住狮子大开口的冲动,难得有节操了一把,“我帮你想办法把李贤搞掉,你想办法让陛下放你七哥出宫。”

李显被圈囿在宫中,那是完全施展不了手脚,无论是蓄养人才还是积攒威望都不方便,若长此以往,将来就算是侥幸得了帝位也没有班底,只能跟着历史上那般被人当做橡皮图章了。

这是吴悠一直想办法避免的。

“你的野心倒不小,”太平公主自然也是明白李显出宫的意义,瞟了下吴悠,皱了皱眉头问道,“莫非你想学吕不韦?”

“你想多了。小人也就是打个酱油,呵呵,顺便混口饭吃而已。”吴悠打了个哈哈,却是不肯承认。

太平公主知道两人都有所隐瞒,想了想便也没追问,当下答应道,“好,若是你能成功,皇嗣子离京之日,我便设法让母亲放英王出宫。”

“一言为定。”吴悠点了点头,心里头便开始琢磨起如何拉李贤下马了。

这事情他其实早就有打算,这也算是给太平公主一个顺水人情,能换回这么个条件,却是已经赚了。

只是出于对她的不信任,吴悠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你会告诉我你用什么方法把李贤弄走么?”太平公主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却是对于李贤已经连哥哥都懒得称呼了。

“不会。”吴悠摇头,要动李贤肯定牵扯颇多,他跟太平公主的交情还没好到愿意把自己的暗棋曝给她。

“那不就结了。你不告诉我你的法子,我也不告诉你我的法子,咱们各凭本事,到时候自会见分晓。若你敢蒙骗我,我有的法子让你生不如死,若本公主食言,我想以你的阴险,也不难找到对付我的法子。”太平公主冷淡的说,看着他就像是看一坨屎。

吴悠摸摸自己的鼻子的,承认她这话都说的不差。

“你若是早就好声好气的这么跟我说,咱们何必闹得像是刚才那样不愉快。”见着事情解决了,吴悠才假惺惺的倒打一耙,将着刚才的剑拔弩张都归咎到了太平公主身上,然后厚着脸皮的撑着手打算起身告辞,“好啦,既然没什么事情,请恕小人先告退一步了。殿下记得给我写个手书,遇到值夜的卫士也好说话。”

“我看那东西你是不需要了。”听到这话,太平公主忽然冷冷一笑,面上浮现一抹得色。

“什么?”吴悠忽然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身子一软,似乎半边身子都酥软的爬不起来。

“若不是你跟猪一样的吃个不停,”太平公主凑近了些,勾起他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得意的快要飞起来了,“本宫还真拿你没办法了。”

“你下了药?”吴悠觉得自己真不理解这女人的思路了。

“你不是要强了本公主么,哼,本公主就先把你睡了,咱们看谁强了谁。”太平公主咬牙切齿的笑着,却是一个巴掌啪的掴在吴悠脸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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