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宗弹了弹衣杉上的尘土,摇摇头,做出了一副相当失望的模样。

了绝见唐宗得胜,当然不肯放过数落扶桑武学的机会,冲着川口菊正嘲笑道:“什么东西伊贺忍者首领,不堪一击,我兄弟才不过才出了一镖,他便被打得人也敢见了。”

隋意叹息了一声,道:“扶桑武技我看亦不过如此了。川口门主,你可得履行诺言,送就必了吧,我等这便告辞,他日再来拜访。”

川口菊正未料到身为忍者首领的山歧鬼影败得如此迅速,更未料到唐宗的暗器本领如此鬼身莫测,方才那一镖连自己亦没把握能接的下来,若再提出比武,恐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于是,他不得不让步,冷冷说道:“隋意,你的确可以走了,但游依敏这贱人得留下来。”

隋意对川口菊正说出的话丝毫不露惊异之色,淡淡一笑道:“川口门主,你们扶桑人都这么耍赖皮么?明明答应的事,却…,唉,我今天算见识了。”

了绝气涌丹田,振声叫道:“扶桑鬼子不讲信用啊,把说过的话当放屁。”他的内力充沛,这一声直冲云霄,传到数里之外,仿佛要全天下的人得知一般。

川口菊正一挥手,从四面八方立即涌出大批密密麻麻的青依死士与黑衣蒙面忍者,他们个眼睛均带着狞毒嗜血的光芒,顿时把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川口菊正叫道:“给脸不要脸,你们竟敢侮辱我大和民族,伤我三合会名誉,统统都给我留下,一个个都得死!”

在场的宾客大多数心情极其复杂,一方面,隋意等乃翔龙山庄的死敌,乃“武林败类”,人人得尔诛之;另一方面,他们力敌扶桑高手,为中华武学争得了面子,更是一大大的功绩。

不少人开始嚷了起来,道:“川口门主,你们扶桑的武士道精神,难道连几个恶徒也不如吗?”

慕容庆生怕隋意若陷身此地,自己的解藥便没有着落,跟着喊道:“愿赌服输,川口门主你可别自降身份呀!”

南宫萍更是跃跃欲试,若不是南宫凡及时制止,她可能已经跑去与隋意并肩作战了。

连最看不惯隋意的上官无忧也嚷道:“隋意该如何处置应该交与翔龙山庄,川口门主就用不着越俎代庖了吧!”

川口菊正巨大的吵嚷声中恼羞成怒,叱道:“这是我三合会的地盘,请众位宾客勿妄加议论,否则别怪我三合会无待客之道了。”他用扶桑语喝令一声,杀手们长刀纷纷出鞘,场中顿时鸦雀无声,明晃晃的刀光弄得人睁不开眼睛,看来一场大战是再所难免了。

“且慢!”只见后堂走出了一老妇说道,“依敏是我的徒弟,我不愿她做错事,我有话要对她说,劝劝她。”

川口菊正冷哼一声,暴喝道:“游依敏是个贱人,她只知道与隋意勾搭,根本未将你和她父亲考虑在内,瞧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那老妇闻言,连声叫道:“请门主恕罪,请门主恕罪,都怨我平时管教无方!依敏,还不快向门主认错!”

游依敏忽地跪倒在那老妇面前,道:“师父,我在三合会待不下去了!我爹他老人家在前天经不住那慢性毒藥的煎熬,已自尽了!川口菊正当初收留我三人便没安好心,无非是看中了我们的“噬魂**”,不但对我爹下了慢性毒藥,要挟我替他们卖命,现在还要我嫁给那…,那…,那猪狗不如的家伙!我今日就是死,也不再回头!师父,你不要怪我。”

那老妇气的浑身颤抖,一耳光朝游依敏扇去。

隋意挺身上前,架住那老妇的手,道:“依敏是我的妻子了,我不可以让她受一丁点儿的伤害。您是依敏的师父,我尊称你一声‘前辈’,希望你你不要丢我中华武人的脸,更希望您让依敏随我而去,我虽然不能保证给她什么安定的幸福,但我发誓我是爱她的!”

那老妇冷笑道:“随你而去?我瞧马上你们便将死在此地!依敏,你醒醒吧,三合会才是我们的家,川口门主才是我们的大恩人!”

正在此时,唐宗哈哈大笑:“前辈,你太没骨气了,连自己的徒弟也不如,我堂堂中华人士,怎可屈居在扶桑门派之下。还有,我们立刻便可安然离开,你就不必多虑了!”他说完,抬起了头,竟长啸了起来。

川口菊正见多识广,知唐宗是在发出某种信号。他恐夜长梦多,运掌如刀劈向了唐宗。众杀手呼号着,挥舞着手中长刀向隋意几人斩去。

这时,山庄内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紧接着,传来了沉闷的爆破声。

众宾客均起身离桌,争先恐后的向出口奔去。

李诗蕊此行的目的便是奉巫方然之令弄清“天下第一恶徒”的来意,加以拉拢,她用“天循传音”对隋意说道:“君今日定可安然而归,五日之后,请往幸隆钱庄一叙,以解诗蕊心头之结。”

慕容庆的功力不足以运用传音之术。为了解藥,他只得拉下慕容世家三公子高高在上的颜面,高声叫道:“隋先生,我在慕容山庄恭候您的大驾,届时定视您为上宾,对您有求必应。”

南宫萍回头顾盼,见隋意在杀手群中,穿梭来去,潇洒自如,更是倾慕。南宫帆却在她的耳畔不住催促道:“阿萍,此地危险,不宜逗留,我二人还是速速回庄吧。你,你还在望什么,你一直同隋意那恶贼眉来眼去的,还将我的剑借于他,瞧我不回去让爹娘教训你。”南宫萍叹息一声,慢慢消失在喧闹之中。

游依敏也站了起来,来到隋意的身旁,与其并肩而战。只剩下那老妇呆立在原地。

唐宗一边避开川口菊正的接连而来的杀手,一边笑道:“川口门主,别说我恐吓你,你若再不停手,我们今日便在此同归于尽了。”

川口菊正看着愈来愈大的火势,痛心山庄中的财物,嘴上终于软了下来,一罢手,众杀手顿时停止了围杀,他问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唐宗道:“我们名为‘武林四害’,当然是共同进退,而游小姐既然成了我兄弟隋意的妻子,她就得安然无恙的随我等一道走出去。这次我等带来的火藥少说也有千斤,我等的另外一个兄弟正埋伏在暗处,只等我再一声长啸,此处立即便会夷为平地,大家一起上天!如何?川口门主,你是要死还是活,我这便等你的答复。”

川口菊正阴沉着脸,他即不愿隋意等轻易离开,又更不愿自己在此地花上的心血毁于一旦,赔上性命。一时间,他还真不知如何作答了。

了绝见川口菊正迟迟不肯答复,心知其定是在思量将己方困住的阴谋,他开口道:“川口门主,我们的耐性是有限的,你可别打什么歪点子。你是扶桑高人,一门之主,我们却是流亡江湖的恶徒,若一道归天,不划算的可是你。”

唐宗忽然冷笑一声,仰起头来,做作长啸之状。川口菊正猛地一惊,道:“慢来,你等如何保证走后不再引爆火藥,可否让你们中剩下的那一位现身。”

隋意几人相视一笑,心想:“这寇鬼头子还是不得不低头。”

唐宗道:“我等自知无任何名誉向门主保证,待踏上渡船,他自然会跟来,难不成他还常留此地不成?”

“好!你们走!”川口菊正咬牙切齿道。

虽大多宾客已经离去,远远只能望见湖中的无数小点,但仍有几艘停靠在岸边。

隋意、了绝、唐踪、游依敏四人上到了一艘小船边,川口菊正同那老妇也带着一众杀手随之跟来。

只见唐宗朝随意微微的一张一合,象是在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隋意拉着游依敏随唐宗之后上了船。

“你们的另外一个朋友呢,他怎么还未现身?”川口菊正忽问道。

“我这便唤他来,…”唐宗道。哪知道正在此刻,隋意撑起了船桨,了绝猛喝一声,平空一掌向前推去,目标却并非川口菊正等人,而是俺边的一块大石。船借着这一掌之力快速向湖心飘去。

川口菊正大怒,连忙命众手下用火箭朝船射去,可是火箭未飞到一半便被了绝的劈空掌与唐宗的暗器截了下来。这时,一个人竟然从船底“冒”了起来,他正是熊歆,想来他是一早便伏在船底的,只听他带着讥讽的笑意对川口菊正道:“你们扶桑鬼子真是一群猪,我等自蜀中而来,如此遥远的路途,怎么可能带上几千斤的火藥,哈哈!”

隋意边撑船边笑道:“川口门主,你老人家就必远送了,你还是顾顾后面的庄子吧,全烧了可惜。”

川口菊正隐隐嗅到了一阵烧焦的臭气,心头一惊,回头向山庄望去,只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半边天也象是被映成了红色。他看的两眼发直,现在已经是抢救不及了,他不敢相信自己重金修建的豪宅与其中无数的古玩正慢慢的化作灰烬,他“啊”的一声狂豪了起来。“‘江湖四害’,我要将你们统统大卸八块!”他暗暗发誓。

船越行越远,游依敏看着师父那渐渐模糊的身影,满怀着无数的心事,贴靠在隋意宽阔的肩上寻求这唯一的寄托。

熊歆却似对这温馨的场面视而不见,摇头叹道:“说他们是一群没脑子的畜生,还真***就是。我们虽然未曾带火藥,可是却用了他们自己的油从地窖慢慢的一直烧到了上面。”

隋意闻言,笑道:“三合会被烧,从今以后,我们‘江湖四害’的名头就更响了。”

了绝嚷道:“来,为我们声名大噪干一杯!”

唐宗问道:“酒呢?”

熊歆解释道:“我方才顺手从地窖里提了一坛,被了绝大哥瞧见了。”

“唉,原来你小子也是个酒鬼!”三人齐声皆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