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三岁,她五岁。初次见她,她被一群伙伴围在一起,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母亲在我出生时就去世了,对母亲情有独钟的父亲虽然疼爱我,可是我知道他不大愿意看到我。府里的下人有的不喜欢我,有的讨好我,我看得很清楚。我的性格越来越暴躁,我讨厌他们,讨厌父亲,甚至讨厌母亲,为什么生下了我却又丢下我一个人在這里受苦。

直到我看到了她,她幸福的笑容让我心生妒忌。为什么她的父亲无钱无势,她却过的這么幸福。我虽然心里不服,可是看到大家玩的這么高兴,便也想加入到他们当中来。我平生第一次主动向别人示好。可是,他们居然嘲笑我,嘲笑我是个胖子,只有她没笑。那些小伙伴们把她带走了,我看到她回头对我一笑,那不是轻蔑的笑容,那是鼓励的善意笑容。那个笑容让我今生难忘。

我的生活再次有了曙光,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去找她。每次我都会去捣蛋,恶作剧。每次她都很气恼,但她从不像其他人那样嘲笑我,辱骂我。后来她很少出门了,她的爹爹做了我们县的县令。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路过她家,却没见过她几次。

我无所事事,父亲只知道做他的生意,他从不管我。于是我开始在街上闲逛,我见不得别人比我好,我总是会无缘无故的进行破坏。别人称我为‘恶霸’,我无所谓,反正我做错了什么事,那个自称是爹的人总会帮我解决。

可是一次我却吃到了苦头。那次我在街上却看到一个和她很神似的女子。我习惯性地过去挑逗了一下,没想到正好就撞到了她爹——一县之长。萧县令二话不説就把我拖去打了二十大板,没想到在县衙里我却见到了我魂牵梦萦的她。看到她诧异的眼神,我后悔莫及,为什么每次她看到的都是狼狈的我?

自那次以后我告诉自己要收敛,但是我没想到,从此我们两家竟然纷争不断。萧县令查出我爹贩卖私盐,要上报朝廷,這些我都不在乎,那是我那个爹咎由自取。可是没多久她爹居然就锒铛入狱了,后来竟然还畏罪自杀。我猜想十有**是他派人干的,那一刻我觉的自己快要崩溃了。她一定不愿意再见到我。可我还是去找她了。她却不见了,我去了她的小屋,屋内却是空空如。四下打听,却听説她的母亲也逝世了,而她却不见了。她去了哪?

我回到了周府,那个虽然到处都是人,可是却没有人气的地方。如果以前我是对那个爹没亲情的话,那么那时候便只剩下恨了。是他把我和她之间最后一点希望打破了,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不是最爱经商么,我就把他的钱财挥光。他喜欢什么东西,我就破坏什么。可是一次,醉酒后的他居然把我叫到面前,向我诉苦,他説他好想念我的母亲。説我眉宇间有她的影子,他求我不要不理他。我愕然。至此,他常常会找我谈心,每次我都不加理睬,可我的心里感受得到,他是真真切切爱着我的母亲。虽然他很疼那个听説长得很像我娘亲的侍妾,但他一直都没有把她正。

毕竟是血浓于水,我们父子关系渐渐好转,已经失去她了,我不能再失去生我养我的爹,我這样对自己説。他要我成家,我对他説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他没有逼我,他説他明白我。

那一天,慧灵大师来普云寺**,我去看热闹。在大雄宝殿,我居然又看了她,我简直不敢置信。她发现我在看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会恨我,可我没想到她的眼神里竟是没有一点熟识的感觉。

“哟!见到青梅竹马也不打声招呼就走啊!。”见她起身要走,我一时口快喊住了她。她怔了一下,好像很奇怪我会叫住她似的。一句“谁和你是青梅竹马,快让开!”让我心寒。

我説什么也不会让她走了,情急之下我抱住了她。她的反抗是我预料之中的。当我喊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却怔住了,她居然説道:“敢问公子是哪位?”

她是真不记得我了?

“呵呵。婉儿,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可记得我被你爹打的那二十大板!你爹已经死了,那笔帐就该让你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口不言衷。可是我真的不能再放她走了,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我不要再尝试了。我就用上了mi药将她带回了周府。

在石室里,她惧怕的眼神和出乎我意料的反抗引发了我对她的恨。是的,我爱她,可我也恨她,为什么她总是這么平淡地对我,无论我怎么表现都丝毫不能引起她的兴趣。**一上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迟早是我的,我想。就在我享受她身体的气息时,却有人传报锦都有人来访。我又恢复了理智,她泪流满面,我顺势离开了。

那个锦都来的人,就是当今的探花,也是我的情敌。当时只道是健谈,便多聊了一会儿,毕竟是锦都的骄子。可没想到我再回到隐秘的石室时,她却不见了。她逃了也好,还好刚刚没做过分,否则她一定不会原谅我,我心想。可是我又想时时刻刻见到她。果然,人是矛盾的。当时我倒没怀疑那个合得来的楚兄。

后来听説元山又开了家新客栈,本来是没什么兴趣去捣蛋了,可听説那店名别具特色叫‘别来’,于是我便去‘关照,关照’。没想到那正是楚兄开的。

“哦,原来這家别来客栈是探花爷开的啊!果然很有特色啊!”难得有説得上话的人,我倒想和楚兄交个朋友。便顺势在客栈喝几杯。后来起身去茅房回来的时候,听到一声悦耳的叮嘱声:“诶!就這个盘,小心点!”

是她的声音,我心里一紧,真的会是她吗?

厨房外的帘子掀了起来,一张思念已久的脸盘跃入我的眼帘。白皙的鹅蛋脸,眉似新月,眼如秋水,瑶鼻樱唇,不是她还是谁?

她无意间侧脸看到我,吓得又放下来帘子。是她!没错,我上前一把扯开帘子。一旁的小二却告诉我那是他们的老板娘。我很诧异,她嫁人了……

“不知道周兄這么抓着我夫人的手是什么意思?”那个我一心想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却這么説。

询问之下,我才知道早在锦都他们就已奉旨成婚,這简直是一个笑话。那日在石室,我明显感觉地出来她还是处子之身。我故意问道:“那敢问两位可曾圆房?”楚衡之那窘迫的样子更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成亲了却又不行夫妻之礼,我也不想知道。我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我都要名正言顺地娶她过门。第二天我便一换往日的恶少行头去了‘别来’。“我只要她!”当着她和他,我説出了积压在心底近十年的话。

他没有回答。她很是气恼:“周奎你凭什么説這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