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和晁儿,月暇提了這事。

“嗯。婉清你説的对,你倒是还好,可我和文大人是非亲非故這么住着,确实心里过意不去。不过這事也是极好办的啊。我们可以给人做刺绣,多少也能挣点伙食费。而且也不用抛头露面的招话柄。你説呢?”月暇道。

我一听就心慌!哎,這对萧婉清小姐来説是不是什么难事,可对我這个冒牌萧婉清来説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别説這刺绣的技巧了,就是在现代让我绣个十字绣就已经足以让我崩溃了。

“婉清,怎么样?”

我直冒冷汗,想了想道:“好是好,可這活计毕竟辛苦又挣不了几个子,要养這么多人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我説的在情在理,月暇道:“這也是!”

“那两位姐姐就和我一块儿上街瞧瞧吧。”晁儿道。

“得,走吧!”就等這句话,我连忙应道。还没出去,就听见院里头吵吵嚷嚷的。“小姐,小心!”小蝶还时不时的叫唤着。赶紧跑出来一看,怎么他们两个又杠上了?

“怎么样?服不服?”只见哈赞又用了上次在街头那招把公主给擒住了。公主恼的乱甩左臂:“我不服,我不服!刚刚是你趁我不备,我们再来过!”

他们结的梁子,我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视若无睹地就要出门去。哈赞看我们要出门,立马就放了手要跟来。我説:“哈赞你不要跟来了,我们是要出去办正事的!”

哈赞还想説什么,那边公主可不依了:“哈赞别走!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分个胜负,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你!”説着就出招偷袭。哈赞轻易躲过,还边多边説:“让我也一起去吧!”可公主泼辣劲一上来谁拦得住,硬是把哈赞气得要和她较真了。看哈赞被牵住了,我们就连忙逃了出去。

一到大街上就觉的不大对劲,平时這街上虽説外邦人是挺多的,来来往往的。可今天街上的车队特别多,还老是看到些遮遮掩掩的人,像是在密探些什么。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活干吧。我们随意地走进了一家土瓷店,老板道是来客人了,欢喜地上前招呼,待到我们道明缘由,老板就火了。

“我説你们圣月国的人是不是故意找茬啊?刚刚来了两帮人,也不做买卖,问东问西的。现在你们也来了。走,走,走,不买东西的都给我走,我這儿不招人。”

老板很是烦躁,拍打着抹布就赶我们。一出门就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倒霉。又是跑了好几家都不招人,累了一天回到县丞衙腿就发软。這小姐就是小姐,体力还真是有限。大哥见我精神萎靡的样子问了几句。本来还不想和大哥説找工作這事,可晁儿嘴快説了出来。

“白晁要是想找活干,我倒是可以在县衙里给他谋个职位。可是你们两个姑娘家就不要在外面招摇了。”

“嗯。我知道了。”這么一天折腾下来,我倒是真觉得這古代女人想谋个正当职业还真是不容易,既然大哥都這么説了,我也就不逞强了。

十二月,是施北堡天气最寒冷的季节。這天晁儿跟着大哥上班去了,我们则是窝家里了。当然這里的我们是除了公主和哈赞的。他们还真是天生的冤家。這公主心强好胜,自从那天败给了哈赞,她就天天偷袭他。弄的后来,每天清晨比武都成了惯例了。不过這也给我们宁静的生活平添了一些生趣。直到天气渐渐转暖了一些,有一天,公主起床后又去例行比武,却发现哈赞和哈图萨里都不在房里,公主恼得直跺脚。到正午的时候才见他们回来。

公主看到他回来了又是喜又是气的道:“哈赞,你是不是怕了本小姐,所以今天才逃了出去?”

平日里哈赞要是听到這话一定是要和他据理力争,不吵个面红耳赤是不罢休的,可今天他有些安静,缓了缓才道:“我明天要离开這儿了!”

大家都楞了一下。之前他纠缠着我,硬是住了进来,当时很反感他的,可毕竟相处了些日子,他待我又是极尊重的,這下听到他要走了倒是又有些舍不得了。大家都放下了碗筷,盯着他看。

“胆小鬼,你要逃去哪里啊?”公主虽用了鄙夷的词语气却是平和的。

“其实,我来圣月国就是要去你们锦都的,我特意提早了行程本来是想顺便游览下圣月国的旖旎风光。没想到在這遇上了婉清,耽搁了這么久。今天早上正是家父派人催我上锦都,我算算时间也该上路了,所以想今天就和大家道个别明日便出发。”

话一落,公主便哈哈大笑道:“你這个讨厌鬼终于要走了啊!好,我祝你一路顺风!”

哈赞对這话倒是不感冒,嗯了一声又低头扒饭了。

大哥道:“哈赞,那马车打点好了吗?”

“不劳文大人费心了,哈赞這一去恐怕再无缘见各位了,各位还是少操心的好。”

之前哈赞见了大哥,就算不讨好卖乖也会左一声“大哥”,右一句“大哥”地叫,今天还真是一反常态了。我心里总觉的好像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便问:“哈赞,你还好吧?”

哈赞微笑了下道:“我没事!”

饭后,哈赞又把我给叫了出来。我正纳闷着跑出来,见他衣衫单薄地立在枯树下,一阵寒风扫过,衣袂便随风翻飞,和着那枯叶感觉特凄凉。虽説天气已经转暖,可這初春的风才是有些刺骨的,我收了收衣领,走了过去:“哈赞,什么事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他转过身,手上拿着一片枯叶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和你道个别。”

一时间无语,又被他浅蓝色的眼眸吸引住了。這才发现他的眼睛真的很美,浅浅的色调带着幽幽的蓝,清澈见底的让人感觉很恬静。

“我们是朋友吗?”他説着转过了身,仰起头望着天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回答,又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回过神道:“当然是啊!”他没説话,我也仰起了头。初春的天空残余着些苍凉,灰灰的让人不自觉地觉得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