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营跑马场,江雨寒抬眼望去,这片地极为辽阔,训练项目也非常多,有直道纵马练习,有弯道练习,还有各种障碍练习,如果这些练习都能够顺利地完成,那么控马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张成安一个很潇洒的姿势翻上了马背,勒住了马,对江雨寒道:“我先示范一次,江兄弟,你看仔细了!”江雨寒牵着马点了点头,张成安两腿一夹马肚皮,喝了一声:“驾!”**良马电射而出,瞬间已在数十米开外,马蹄声渐渐远去,直道是最简单的,不用拐弯,只要抓紧缰绳就行了。

张成安纵马跑出老远,然后掉转马头直接跨过栅栏,到了弯道上,也是十分顺利地跑完了,障碍练习也难不倒他,左冲右突,几下就跑完了。江雨寒看得目瞪口呆,对方的控马术简直出神入化,也没见他有什么明显的动作,那匹马就像能懂他的心意一般,跳跃栅栏,躲避障碍,非常灵活。

“江兄弟,你先练习一下直道吧,首先要让马跑起来。不懂的可以问我。”张成安在江雨寒的面前勒住马道,江雨寒点了点头,也很潇洒地翻上了马,双手抓住缰绳,学着张成安的样子一夹马肚皮,喝了一声:“驾!”

**金州马果然跑了起来,速度极快,江雨寒只感觉两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前方辽阔,可以纵情奔驰,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他的心里豪气顿生,不断地夹着马肚皮,催着马儿跑得更快。张成安见他跑得十分欢快,笑着摇了摇头,刚学会骑马的人大多都是这样。

江雨寒跑出很远才勒住马,费了半天工夫才让马儿掉了个头,然后又跑了回来,他显然没有张成安那样的控马术,无法让马儿飞跃栅栏,只得从一个入口进入弯道,张成安站在栅栏外指导他控马转弯的要领,江雨寒握紧缰绳,听着张成安的指挥,果然将自己的马控制得很好,很快就跑完了弯道,至于障碍练习就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完成的了。

张成安将马拴好,对江雨寒道:“江兄弟,你的进步神速,过不了几天你就可以练习骑射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你早晨起得晚,想是没能吃上早饭,这番折腾也该饿坏了。”

江雨寒下了马,刚才一番驰骋确实快意无比,但是这一着地,顿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忍不住想吐。张成安见他表情怪异,立马反应过来,笑道:“这是初学者的正常反应,那帮混球到现在练习骑射,两圈下来也都是吐得一塌糊涂。你若是忍不住,就去吐了吧,午饭还能多吃些。哈哈哈……”

“呃……”江雨寒摸着胸口,跑到一旁吐了个干净,顿觉腹中饥饿,急忙跟上张成安,两人进了食堂,找到侦察队据点,另外八人已经围坐在一起。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个露天的野炊,就地埋锅造饭是军队的特色,这一批新兵由于训练辛苦,伙食非常不错,顿顿杀鸡宰羊,也亏得这映州城外有一大片广袤的草原,军方自己开辟了一片牧场,喂养了大批的牛羊,这才经得起上万人的消耗。

江雨寒跟张成安打了饭菜,回到侦察队的营地,十个人围坐在一起,只见王树涛端了一个大碗盘膝坐在最外面,正在埋头猛吃,江雨寒笑道:“大树兄弟真是海量。”

王树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道:“我这身躯过于庞大,实是没有办法,江兄弟莫不要笑我。”

“大树兄弟误会了,小弟怎敢笑话你,他日侦察队还望你出力,你多吃些,才有力气追踪敌人线索。”江雨寒道,其余人也都齐声道:“正该如此!”江雨寒笑着拿起碗里的烤羊肉,正要送进嘴巴里,突然听到一声断喝:“谁让你来吃饭的!”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去,来人竟然又是陆宝棋,这回陆宝棋换了一身戎装,披甲而来,身后带了十几个亲兵。江雨寒站起来,正要说话,张成安拉住他的手臂,抢先道:“是卑职让他来的,统领大人有何指教?”

陆宝棋脸色一变,冷冷地道:“张队长,你非要替他出头是么?”张成安面无惧色,挡在江雨寒的身前,道:“卑职不敢,只是江兄弟是卑职的属下,倘若他犯了什么错,卑职也负有御下不严的责任。”

“哦?你是打定主意要跟他一起扛是吗?那好,你们两个都不要吃饭了,去完成骑射训练,射完两百支箭为止。”陆宝棋冷然道,江雨寒不想连累张成安,不顾阻拦地道:“陆统领,你我私人恩怨,没必要为难张头儿。今日晨练我已经完成,你没有权力要求我再去做一遍。”

“混账!军令如山,难不成我这个统领还命令不动你这个小兵?”陆宝棋怒道,他身后的十几个亲兵纷纷抽出腰刀,把张成安和江雨寒都围了起来。侦察队另外八人见势不妙,也都丢了饭碗,拿起弓弩搭上箭矢将陆宝棋等人纳入射程之内。孟运高声地道:“你们敢动手!咱们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谁敢动江兄弟一根汗毛,咱们就让他变成刺猬!”

营地里顿时变得剑拔弩张,空气中洋溢着肃杀的氛围,其余正在吃饭的士兵都纷纷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双方人马。陆宝棋此刻愤怒至极,也抽出了佩剑追风,喝道:“你们敢造反!”

张成安眼见事情要闹大了,急忙对身后的队员道:“都放下,不要乱来。”待得侦察队都放下了武器之后,张成安才松了口气,对陆宝棋道:“大人,你是神机营主帅,你的命令我等自然不敢违抗,江兄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要罚就罚卑职吧。”

江雨寒心里感动,激动地道:“张头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大可不必如此。陆统领是否质疑我的射术,今日的晨练我确实完成了,以我的射术,完成训练不是难事,倘若大人不信,可以叫你身边的王校尉来试一下。”

王校尉脸色一变,看向陆宝棋,陆宝棋似乎来了兴趣,道:“哦?怎么个试法?”

“王校尉在头顶任放一物,在百米开外,我要是射不中就认罚,倘若我侥幸射中了,希望统领大人高抬贵手,饶过我们侦察队。”江雨寒拱手道,陆宝棋还未开口,王校尉立马按捺不住,急切地道:“大人,万万不可!那厮恼我监督他训练,定是公报私仇,卑职对大人忠心耿耿,望大人救我!”

张成安见王校尉露怯,大快人心,笑道:“王校尉莫不是胆怯吧?统领大人麾下猛将原来是这般作态,卑职真是大开眼界!”侦察队的人全都哄笑起来,王校尉顿时面红耳赤,陆宝棋也觉得丢人,训道:“王校尉,这点勇气都没有,将来怎么指望你上阵杀敌!快去,他若射伤了你,我定会重重处罚,倘若出了意外,我也会让他偿命,你就放心地去吧。”

王校尉见躲不过去,只得不情不愿地道:“卑职遵命!”然后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江雨寒一眼,吓唬道:“你给我小心点,射伤了老子,一定饶不了你!”

江雨寒笑道:“王校尉千万不要吓卑职,卑职胆小,万一等下太过紧张,手一抖射到王校尉俊秀的面颊上可就不好意思了。又或者不小心射到王校尉珍贵的子孙根上,卑职可就太对不起嫂夫人和王校尉的列祖列宗了,届时卑职只好以死谢罪了。”王校尉脸色大变,果然不敢再说什么,胆颤心惊地走到了百米开外。

陆宝棋命人取来几个拇指般大小的野果,这种野果叫做蜂果,长在草里,草原上随处可见。在百米外的人头上放这么小的一个果子,显然陆宝棋是故意为难江雨寒,但更加为难的是王校尉,他见亲兵放到他头顶上的果子这么小,吓得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生怕江雨寒失手。

侦察队的人也有着不小的担忧,江雨寒的射术固然精湛,但是百米开外那么小的目标,用肉眼几乎看不清楚,要是能够射中简直可以堪称神技了。陆宝棋幸灾乐祸地负手而立,催促道:“出手吧,让本统领也见识一下侦察队神射手的风采!”

江雨寒冷笑着举起机械弩,然后搭上箭,靠着准心瞄准了远处的王校尉头顶,王校尉表情怪异,脸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流,身上的甲胄都贴在了身上,双腿情不自禁地发抖。

尽管有准心,但是距离实在太远,目标又小,江雨寒没有把握可以一次命中,他心道:“如果有瞄准镜就好了,哪怕只是单倍镜。”此时那准心竟然神奇般地放大了,形成了跟狙击枪没有差别的十字准心,而且镜头明显缩短了距离,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王校尉头顶的蜂果。看到这奇迹般的变化,江雨寒心里的激动无法言喻,他又想:“既然能开单倍镜,那么能不能开双倍镜呢?这开镜都是随心意而动,只要自己想开镜就可以开镜,旁人根本无法察觉。”

“开双倍镜!”江雨寒心里想到,但是这一次准心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江雨寒略微有些失望,但是有了单倍镜已经足够应付当下的状况了。他闭上左眼,瞄准了王校尉的头顶,正要扣下扳机,突然听到一声:“江兄弟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