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已经上桌,桌上摆了五副碗筷。垂钓老翁带着南宫荷祖孙俩走进饭堂,当着南宫荷的面卸下一身的装备,还原成一个风韵十足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你、你居然是一个女娃子!”奶奶震惊地说。

女人说:“奶奶好!我姓王,叫花儿,您老叫我小王就可以。至于你南宫荷,就叫小王姐姐吧!”

南宫荷有些扫兴地说:“我还想凑合你和奶奶成为一对呢!这样我就有一个风趣的爷爷了。姐姐?我不稀罕!看您老也老大不小了,叫阿姨还差不多。还有啊,我们三个人吃饭怎么会有五副碗筷?”

“哈哈哈,这就对了!刚刚我还在纳闷,为什么主治医生那么年轻,他的同学却是一个老翁呢?”奶奶豪爽地说。

王大夫说:“无所谓啦!南宫妹妹喜欢叫姐姐或阿姨都行。来!坐下,咱们边吃边聊。这另外两副碗筷是刚刚那画家和书生的。不用等他们,他们饿了就会回来吃的。”

“这样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边吃边等啰。王阿姨,我觉得你和我的主治医生很般配。哦,对了!奶奶,那个主治医生姓啥叫啥呀!我只听你医生前医生后地叫唤,还不知道主治医生贵姓呢!”南宫荷问。

奶奶努力地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姓啥叫啥。当时,我只担心你,所以没问。”

“他和我同姓,是家中的老幺。他妈生了八个孩子,你们说他姓啥叫啥呢?”王大夫说。

南宫荷心里默念一下,跟她同姓就是姓王啰,他妈生了八个孩子,他排名第八。就叫‘八’啰。主治医生叫王八?哈哈哈,南宫荷忍不住笑出声来:“王阿姨说那主治医生叫王八?哈哈哈,笑死我啦!”

“我可没说他叫王八,是你自己说的哦!”王大夫调皮地说。

南宫荷说:“王阿姨,如果我没猜错,我今天早上的营养早餐一定是你叫人送来的吧!”

“营养早餐?”奶奶和王大夫异口同声地问。

南宫荷看不出王大夫是不是在演戏,只好继续说:“今天早上,奶奶和王八医生去办理出院手续时,有个中年男子送来一份营养早餐给我,说是昨晚有人预定好的。所谓的营养早餐就是一杯豆浆三个馒头。我吃馒头时吃出了一张纸条。纸条上贴有五个字——‘医生非好人’。你对主治医生不尊敬,说他叫王八,所以,我猜想,那字条应该是你贴的!”

王大夫摇摇头说:“我还没这么无聊,会送免费早餐给你吃。我不喜欢那王八,直说就是。何必

’。看;‘书网电子书kanshu’那两粒要命的破石子?还有,你怎么能吃陌生人送的早餐呢?怎么瞒着我不告诉我呢?如果那时毒药怎么办?”奶奶心疼地抱怨。她也分不清南宫荷说的是不是胡话了。

王大夫睁大眼睛,说:“那王八,化了六十万买买你身上割下来的那两粒要命的破石子?他神经病吗他!”

“他有没有神经病我不知道,反正我就被奶奶和那王八说是脑袋可能有问题来你这看有没有神经病的。”南宫荷说:“待会儿,我把买卖那破石子的合同给你看看。现在请你讲讲那个画红嘴唇的画家的故事吧。”

王大夫忙招呼着南宫荷祖孙两人夹菜吃,然后讲起了那画家的故事。原来:王八是王大夫的初恋,画家叫慕容笑,是王大夫的丈夫。

慕容笑没有进过任何美术院校,也没有拜过什么师,他的作品却不断获奖。因此各媒体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天才。西方的艺术观猛烈冲击美术界,大家都越画越抽象,而他却越画越写实。

其实,不论哪种风格,只要攀上最高峰,就是大师。在写实的画法上,慕容笑走到了极端,也成了大师。他画的人让人害怕。那画上的人和真实的人比例一样大,纤毫毕现,眼神咄咄,让人觉得随时都可能从画中伸出一只手,摸摸你的脸。

王大夫发现丈夫画画时有一个怪癖,那就是必须闭门造车,不许任何人观看。他的同行,朋友,亲人,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他画画,很神秘。

有一天,慕容笑接到电视台一个编导的电话,要请他做一期访谈节目。他答应了。第二天,一辆采访车把他拉到了电视台。开始录制之后,他才知道,除了访谈,还有一个环节是现场作画。节目组已经把笔和纸准备好了。编导说,画一幅简单的素描,做做样子就行了。画家愣了愣,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现场观众席上有几百双眼睛,电视机前有成千上万双眼睛。编导就解释说:“我们请每个画家做节目都有这个环节,作品赠给现场的幸运观众。”

画家语无伦次地说:“不,我不画,我今天状态不好……”

编导又说:“您随便勾勒一只鸟都可以。”

“实在对不起,我画不出来……”他一边说一边冒汗。……这件事传出之后,圈里圈外对慕容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天深夜,慕容笑正在创作的时候,王大夫闯进了画室——房间里灯光昏暗,慕容笑拿着一支笔,一下下在画布上涂着。他眼神呆滞,竟不像一个活人。

王大夫试探地说:“慕容笑,这房子多暗呀,再开个灯吧。”

慕容笑好像没听见,根本不理她。王大夫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突然闯进画室生气了,又说:“我在跟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