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恐怖的一封信(胆小的不要进来) 爸、妈: 你们好! 出国一年有余,一直没有给你们写过信.你们发来的几封邮件我看了很多遍,你们那种推 心置腹,将我当作朋友并以交心的口气让我很感动,但同时也让我无所适从.所以我一直 没有回信,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下笔又从何说起.每次通电话的时候我也是敷敷衍衍,草草 了事,似乎无话可说.但,这不代表我不记挂你们. 我今年春节不回家了,原因已经在电话中讲清,这里就不再多说了。WWw!QUaNbEn-xIAoShUO!Com只是,以后我还回 不回的得了家,都难说得很。因为我遇到一件事情,一件极怪诞,极荒谬,极难以置信 的事情。这也是写这封电子邮件的原因。我知道你们听到后一定会笑我,笑我怎么还没 有长大;你们也许还会骂我,骂我又在撒谎,找了如此一个荒谬的理由两年不回家在外 面逍遥。但是,我要说,请你们相信你们的儿子一次,尽管他很不成器,自小就爱扯 谎,到这么大也还不大懂事,也请你们相信我、你们唯一的儿子。这一次,我绝对没有 撒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我被鬼上身了。 是的,我被鬼上身了。我可以想象你们看到这里时的讶异表情,或者会不屑地哈哈大笑 以为这是一个玩笑,说不定你们还会干脆把这封电子邮件关掉,不耐烦看这种无聊的东 西。然而,事实上即使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亦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怖盘踞着我的 心。 你们知道以前的我是决不相信神鬼之说的。我一直相信科学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神鬼 之说只是虚妄的无稽之谈,并且和科学是完全矛盾的对立。我想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 法。但现在,我的看法完全改变了。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使我无法不相信,这个世界上, 确实是有幽灵存在。 事情要从一月底说起。 你们知道,我在电话中也说过,一月我和来自北京的朋友,磊,搬进了公寓里。但个中 详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 事实上那幢房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寓,而是幢独立的平房。而且包括周围七、八幢 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式。据说这里以前曾是个度假村,后来大约是度假村生意不行 了,就改为公寓对外招租房客。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脚下,山叫雷山,位于市郊,是一 个房介公司介绍的房子。物主、即真正房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位房东,也从来没有 给我们,他那处产业唯一的客户有过什么联系--对了,一共有七八套这样的房子,却 只有我们一户居住.房子外表普普通通,每一套里面都是两室一厅,带厨房洗手间家具.唯 一的特别之处是整个房子都是纯木结构,这大概因为它的前世是度假村吧。我们住在最 东边的那套,那是那幢房子最好的一套,因为可以看到远处的海边景色.我和那位北京朋 友磊,以及我们各自的女朋友各住一间卧室. 是的,我们同居在那里.这事儿一直瞒着你们,不好意思给你们说起.但现在说出来已经就 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我已经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她叫丽,广东人. 尽管那里离大学不近,但我们还是决定在此定居。一来是看上便宜的价格,另一个原因 是环境幽静。屋前屋后都是草丛和树木,背后山上有非常茂盛的树林,道路两旁也整齐 的并排耸立着一棵棵大树,夹杂着各色说不出名字的花。再加上远离市区人烟稀少,这 里的的环境其实是好得无以复加,连空气都是那种湿润的草木泥土特有的清新味。 但是这只是先前的印象,现在我却宁愿将那些树连根拔起,一把火将这些花花草草烧个 干净! 在白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里环境确实是好。但一到晚上--就象现在--就只剩 下阴冷和潮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木质的墙壁易受潮且不挡风。现在,我才明白,这 根本就不是原因,这个地方也并根本不是环境幽静,空气中也并不是湿润清新,而 是--阴气重! 阴气极重!我后来才发觉,那种湿润的草木泥土味其实根本就是一股腥味。是的,是血 的味道!我现在就能感到带血的空气将我团团围住,紧紧地裹着我不放,粘着我的每一 寸皮肤。还有一股一股带有血腥味的阴风不断从窗户缝隙间流进来,从门缝下爬进来, 甚至从墙壁和天花板渗进来,再一层又一层地伏在我背上,穿过衣服纤维之间的间隙透 进来.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现在. 并非仅此而已。房门外面有一个发黑的风铃,已经看不出是何年何月之物。铃坠是一个 小小的猫咪,一起风,便敲打撞击长短不一的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但现在铃上长满了红 褐色的锈斑,一有风吹过,发出的声音也是干谒刺耳,如刀刮骨磨齿一样令人心惊肉 跳。 对了,还有件东西,一件异常可怖可恶的东西--镜子!两个卧室各有一面一模一样的 镜子,带有暗红色的镜框。矩形的镜子很古怪地被竖着悬挂在床头正上方。后来当我们 发现这个镜子不仅是有点古怪而充满邪异、想把它们取下来时,才发现这镜子竟是镶嵌 在墙壁里的。 事情从第一天搬进来就很不对劲。 那天傍晚我们刚把行李搬进来,每个人都很兴奋。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开车外出购买些蔬 菜肉蛋、日常用品之类。磊家庭条件很好,居然搞来一辆车,据他说是他爸爸在这里的 生意伙伴借给他的。虽然这辆丰田佳美很有点破旧,但我们依然很高兴,因为在同学中 我还没有看见有谁玩儿车的。 我依然非常清晰地记得,当磊说:“我要先去加油……”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很温 柔的猫叫声,“喵,喵喵……”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我们四人面面相窥,因为我们没有宠物,而猫声却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屋里,偏偏却看 不见! 然而,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有媛,磊的女朋友,一个成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淡 淡说了一句“哪里来的野猫”。我还想起了以前我们家那只白猫,给他们随口聊了几 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若是一定要找,并非就一定找不到那只该死的猫!只不过,话 说回来,即便找到了也不见得会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说不定还会让噩梦提前 开始。 头两个星期都过得很是开心,早上大家都坐磊的车去上课,下午一起回家,顺路买菜; 两个女孩子负责做饭洗碗,我和磊则打扫房间,抹窗理柜,又把各种家什挪来盘去,找 一个最舒适的搭配;又申请电话线,上网帐号,卫星电视;购置新家具……大约是大家 才搬了家颇为兴奋的缘故,虽然那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但也甚为平和融洽,头一天出 现的古怪的猫叫声也一直再未出现,我们亦早淡忘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简直就 是天堂的生活。 只可惜好景不长,日子一久,新鲜感就消失了。日子逐渐开始平淡乏味起来。原来觉得 兴奋愉快的事现在看来平淡无奇。爸妈,记得小时侯你们说我没有恒心没有毅力,做事 虎头蛇尾,常常半途而废。我发现不仅我是这样,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也是这样。嘿 嘿,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这个毛病原来是如此的要命! 无聊和空虚越来越严重,到后来我们发现即便是四个人在一起也很难打发时间。当扑克 玩腻了,麻将打腻了,电视看腻了,网也上腻了之后,每天晚饭后我们四个人便围在餐 桌旁大眼瞪小眼,绞尽脑汁去想一个所谓的“娱乐节目”。那天就是这样,我清清楚楚 地记得,2002年1月11日,星期五,我们便这样围在一片狼籍的餐桌旁。 “来玩笔仙吧?” 现在想起来,这个提议真是无聊至极愚蠢透顶的想法,然而当时我们却跃跃欲试。不, 准确地说,是我和磊。 “笔仙?怎么玩儿?”我和磊都听说过,但又不知道细节。两个女孩子胆小,不敢玩, 我和磊又不知道怎样玩。 “哈,笔仙?劝你们最好不要玩那个,还是玩点其他的吧。”媛表示了反对意见,“如 果玩了就有你们两个的苦头吃喽。”她的神情永远象在开玩笑。 “不要玩那种东西!”丽表态道,“很邪的。而且听说那是真的!” “听说?嘿嘿,不信不信,”我连连摇头,一脸讪笑,磊也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膛:“哪 有什么笔仙笔鬼的?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仰依靠的只有我 自己。” “对、对,”我也乘机起哄,“有鬼么?现个身来给我看看。” 丽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声,刚才我才跟她为了酱油用完没有及时去买这点鸡毛蒜皮 的小事恶吵一架,看来她还没有消气:“鬼现身?鬼要真的现身了我看你跑都跑不 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哼,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讲清楚哦,笔仙可是‘邪灵’!一请出来就会上你的身的。” 丽似乎想吓我。 “上身有什么很坏的后果吗?”磊问道。 “当然有啦。被上身的人会很倒霉很倒霉的,一直都会霉运不断。而且一旦上了身,就 很难再离去。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不信,去试了一试,结果差点把命都丢了。他可是那 种很老实很老实从来不说谎的人。那都是真的!” 我仰天打了个哈哈,根本就不相信:“从来不说谎?恐怕只有死人能做到吧?” 磊点点头:“我也不相信,不妨来试一试,反正坐着也是坐着。” 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正好两个女孩子知道怎么玩。于是我和磊分坐餐桌两侧,各自伸 出右手重叠起来,两个虎口相交处留下一个小孔;又插一支笔进小孔里去,夹紧,笔尖 垂直的点在餐桌上预备好的一张纸。 “然后呢?”我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依然在嬉皮笑脸。为了吓唬两个女孩子,我和 磊不仅把灯关上,还字餐桌四周各点上一根蜡烛。 “然后就轻声地念:‘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一直到笔仙来。如果笔 仙来了,笔就会自动在纸上画一个圈。” “来了又怎么样?” “来了后你们就可以问他问题,如果是肯定的回答,笔就会在纸上画圈。圈越是圆,这 个笔仙越是灵,也就……越邪!”丽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好笑地瞟了一眼,她紧紧地抓 着媛的手。媛补充道:“完了以后要记得把笔仙请走。” “怎么请走。” “就说:‘谢谢笔仙,请慢走。’” 一切照做。开始的时候我和磊将笔夹得紧紧的,不要说画圈,就是在纸上动一下都不可 能。但时间一久,两个人都累了,两只手失去了力量的平衡,笔就开始动起来。于是笔 开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动气来,在纸上留下一条条不规则的线段。但我和磊还 不觉得怎么样,口中仍然念念有词:“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依然没 有任何笔仙出现的迹象,只是两个人的手因为累而开始抖动,纸上的线条开始弯弯曲曲 起来。 忽然我感到磊的手不再做任何抖动,而是异常镇定地以一股我无法掌握的力量推着我的 手似乎有意要在纸上推一个圈出来。 霎时间我停住口中的念词,诧异地抬起头,却发现磊正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便在此刻,一阵风从屋外猛然刮过,呼啸着刮过呜呜作响的房屋,风中隐约夹杂着另外 一种声音。我侧耳细听,终于听到了:“喵嗷--喵嗷--”是猫叫声!声音远远地传 来,似乎是从背后山上传出的。遥遥听去,猫声似乎极其凄厉惨烈。 我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一股冷流从脚底升起,贴着我的皮肤往上升起直至发梢,让我起 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回头看看两个女孩子,她们已经吓得抱作一团,眼睛却死死地盯着 我手中的笔。 笔!我忙回过眼来,笔已经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一个圆得不能再圆的,正圆的圆圈。 我听见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一旁颤抖:“来了,来了……” 磊比我镇定些,他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笔仙?” 笔开始在第一个圈的旁边慢慢地运动,慢慢地,不可思议地画出第二个圈,和第一个圆 圈一模一样大小! 然而我竟还心存怀疑,开口以试一试的心情问了一个实验性的问题:“我是不是女 的?” 笔在纸上乱走乱画,却绝无任何画圈的迹象。于是我又开口问道:“刚才那是不是猫叫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