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瑞这些天却过得极其不顺。

工作开始不用加班加点,忽然闲了起来,却比之前的快节奏让她感觉更加不习惯。

每日下班回家,独自一人时很是煎熬钤。

长时间睡不好,情绪压抑,又不能对着同事发泄洽。

有时候出去应酬,也不像以往时为了单子而放开了喝,这种改变不只她,身边的同事也渐渐发现了。

想换手机号码,但有太多需要维持联系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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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由于急火攻心,她看到好几年不长东西的脸上,忽然冒了颗痘痘起来。

她最近鲜少化妆,也懒得用遮瑕去盖住,一张脸素着时能看到黑眼圈,由于皮肤白,更是十分明显。

整个人也不如以往精神。

却也由于没有浓妆艳抹,也平白无故年轻了好几岁,俨然当年那个刚接触工作的毕业生。

家瑞回到办公室,刚放下公事包,就见刚进办公室的女同事,苦丧着一张脸,对他们哀嚎道:

“这下我真的死定了,小瑞,这回我真的完了,我这回肯定把经理给得罪了!”

家瑞抬起头还没有出声,一旁的男同事已经抢在面前发问:“好好的又怎么了?”

同事左右看了看,这才走到他们面前,说话时还有些心有余悸:“昨天晚上,经理把一些工作分给了我,有的我也不懂啊,平常都是小瑞和经理在跟,谈到一半,我跑到洗手间想打电话问小瑞,但是小瑞手机关机,我就想吧,给经理打个电话……”

家瑞昨晚看到通来电,确实把手机关了,她问,“经理接了吗?”

女同事叹气,“接了,可不就是接了,这才出大事了……”

男同事赶紧问,“到底怎么了?你一口气说完啊!”

女同事想起来又担心又有些……羞愧,脸上有些不太自然的神情,嗔怪地瞪了男同事一眼,好一会才说,“我昨晚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等了好一会经理才接起来,不停地喘着,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完,经理肯定恨死我了……”

家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经理生病了?为什么一直喘?”

女同事不说话,一下心里的紧张担忧全给羞涩冲走了,见家瑞还追问,便咳嗽了一声,倒是男同事不忌惮,看着家瑞,意味深长地说,“小瑞同志,你还是太嫩了啊,你想想大半夜的,经理他为什么喘啊?肯定正在办正事呢!但是干我们销售这一行,有电话又不能不接,只能边干事边讲电话呗!”

见他说得如此露骨,女同事羞愤地踢了他一脚,赶紧走了。

家瑞没有半点腼腆的感觉,反而脸看上去还更加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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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家瑞慢慢收拾好桌子,走出了办公室,她刚刚走进电梯,便接到了白母打来的电话:

“小瑞,是妈妈,你下班了没有?不要忘记晚上要去和人家见一面。”

“嗯,”家瑞道:“我刚刚下班,正要回去换衣服,妈你放心,呵呵。”

“这就好,”白母欣慰道:“你虽然工作忙,没有时间去发展感情,但也不能忽略掉,现在你姐快要生了,妈也老了,以后你还是要有个人在身边陪着你照顾你,这个人是邻居介绍的,他的远房亲戚,听说很可靠,人也上进,和你一样是做销售的工作,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知道了,”家瑞感叹,“下了班您就是我老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母笑着念了她一句,又说,“时间也快到了,那你快回家,换身好看的衣服。”

“是是是,白总。”家瑞挂上电话,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下来,前几天白母打电话过来叫她相亲,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抗触,居然感到有几分兴趣,也许是不想再这样下去,看似生活十分充实忙碌,实际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突然觉得疲惫。

她真的疲惫了。她收起手机走出电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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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工作留下来的习惯,她提前十五分钟到了约定的地点。

刚坐下来,无意间抬起来,见一个身材还算高大的男人被服务员引着走了过来。

看到她,目光流露出满意,似乎有些惊喜,眉眼瞬时都活了起来。

刚坐下十分钟,正要点单,男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起来。

那边说,“是我呀,怎么样?我时间掐得正正好吧?我们都在夜色等你呢,30分钟内赶过来啊!”

男人勉强笑了一下,真是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加班?我现在在外面呢。”

“你那边信号是不是不好啊?说什么呢,我刚说我们在夜色,你听到没有?”

男人见家瑞正看着自己,脸一红道:“我这会儿有事,晚点给你打电话。”

“我老板打电话过来了。”男人见说完,忙道:“想吃什么?”

“都可以,”家瑞道:“中餐我都不挑的。”

“那就点份精补鸡汤,来条松鱼,再来个腊排骨,最后炒个时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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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单,接下来等待餐上的空闲时间,就是例行聊天了。

家瑞对于聊天的技巧把握得很好,几乎有说有应,他发现,她看上不去不像和自己同行的,性格有一点点可爱,有一点点腼腆,还有她的打扮,一件淡粉色的风衣,里面搭着纯白色的连衣裙,不像能说会道的销售,更像一个大家闺秀。

家瑞见对方心情很好,目光不时在她身上逗留,长久的经验告诉她,面前的男人对自己是有好感的,这让她松了口气,突如其来的相亲会,让她有些硬着头皮的局促感,如果可以一拍即合,不用花费更多的心思去面对下一场像这样不自在的聚餐,会是件不错的事情。

想到这,她忽然觉得自己陌生,她似乎失去了很多的原则,只求着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生活轨道走。

“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他问:“做销售这一行,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

“挺辛苦的。”家瑞笑着应道,这是实话,俩人职业相当,很快就着这部分的话题聊了起来。

家瑞说起自己第一天进入销售的事迹,那时候的菜鸟有很多不懂,闹下了很多笑话。

听得人发笑,他目光中的赞许和欣赏更胜一筹,这场相亲宴几乎是成功了。

他笑道:“看不出你这副模样,原来是个女超人!”

家瑞愣了愣,“我这幅模样怎么了吗?”

“不是,”他道:“你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娇小玲珑,不用为生活奔波的。”

“哦。”家瑞外形和谨言长得相似,但性格却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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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着聊着,不知不觉,一晚上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从这里面,家瑞提问的问题很少,大部分时间是他在挖掘她的兴趣爱好,几乎知道了她周六早晨喜欢去散步晨跑,周末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看电影,不工作的时候,一天都不出门。

这个时候,四周的气氛似变了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来,正被人带着前往厢房,走在前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朝着靠窗位置的方向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家瑞还没有反应过来,正拿出手机,和对面的男人各自交换着手机号码。

一会后,他们的桌上多了瓶酒,他叫住服务员,“不好意思,我们没点酒。”

谁知道服务员竟说,“这是有位先生送给白小姐的,说是白小姐的朋友。”然后便走了。

他看了眼酒,还有那年份,一时感叹:“第一次瞧到,还以为没机会喝到了。”

家瑞听得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她保持着面上的神情不变,销售这行面对的诱惑确实很大,他也见过不少的女同事为了单子爬上男客户的床……接下来,俩人之间的谈话俨然有些冷却下去,很快就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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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瑞拢了拢风衣,刚坐到出租车上,白母便打了电话过来。

白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了,和人聊得还好吗?”

家瑞应道,“嗯……还挺好的,但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兴趣,我……”

还没有说完,就听那边发生“砰”的一声,接着喊半天都听到白母的回应。

家瑞心惊动愧,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叫司机转道。

第二天,家瑞清晨到了公司,直接进经理的办公室,直言需要请长假,经理深深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怪异,问了几句,才连忙说:“家瑞,你怎么不早说?你妈没事吧?放心吧,公司的事情我会让小刘帮忙分担,你不要担心。”

家瑞勉强笑了笑:“谢谢经理。”

接着又赶到了医院,医生刚从病房里出来。

她深吸口气,声音有些低哑,“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沉声道:“初步诊断是肺癌。”

家瑞身子有些不稳,又听医生说,“病人有长期咳嗽的问题,这是肺癌中最常见的症状,她这个年纪了,随着咳嗽加重,次数加频,患上肺癌的可能性是极大的。而且她声音有些嘶哑,并且伴着胸痛,等等这些问题,早该来检查了。”

其实她早该注意到了,这些日子白母时常半夜发出咳嗽声,偶尔煮完饭也没有多少胃口,常常做完家务就要在**躺一下午,这种情况只要细心,便能发现问题所在,怎么可能像她说的不过是小毛小病,她却是只顾工作而疏于这些事情。

医生走了后,白母还没有醒,接下来就要等检查报告出来,如果检查结果是晚期……她定了定心,简单到洗手间收拾了下自己,静静坐了不知多久,不知道要打电话给谁,谨言肚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这个时候如果告诉她这个消息,肯定比自己还要担惊受怕。

她不敢冒险,如果妈妈醒了,一定不会想要让姐姐知道。

想了良久,她才回过神,这才注意到风衣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着。

缓缓拿出来看了,发现是陌生号码,不打算接,准备重新放回去,又想起这个手机号码前几天被她删了。

她忽然有些魔怔了,拿着手机从病房里出去。

走到走廊上,按了接听键,却是一声不出。

那边的人却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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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过了几天,每天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然后一起到外面散散步。

他们住的环境在当地算得上很好,走出门十几分钟的路就是一片开阔的绿地,旁边是碧绿的小河。

回来的时候,大多时候他抱着小熊,谨言挽着他的手,感觉也很温馨。

顾又廷在这一周的时间,几乎每晚睡眠有限,今晚好不容易是周末,事情少了些。

十一点不到就搂着自家老婆关上房门,在床.上稍微放纵地解决了一回。

俩人都浑身舒坦地睡着了,感觉没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了。

顾又廷紧皱眉头,一只胳膊被搂着,他把人的手指一只只解开,撑起半个身子,去拿手机。

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动,露出半截光洁的肩身,肌肤上还留着些红痕。

他一手拿过手机放到耳边,一边扯了扯被子,将俩人都盖住。

那边说,“先别骂我,我保证听到我的事情,你肯定也跟我一样睡不着了。”

他沉着气,问道:“什么事?”

“之前你不是让我查周云哲的事情?我查到了,你绝对怎么都想不到,他确实是有把柄在人身上,就是他现在那个未婚妻,听说俩人一直死死吊着就是因为这事,听说他之前因为资金欠缺,居然去动作政..府拨过来建桥的公款,他未婚妻用这事打电话去威胁他的时候,正好给人听见了。”

顾又廷想了想,问:“他挪用了多少公款?”

“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时间久远,是三月前了,谁知道他填进去没有。”

挂了电话,房间瞬时安静下来。

他躺在**,眼睛望向窗户外面,远处的月光发着微亮的光,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谨言有些醒了,往他怀里偎了偎,下巴放在他的胸膛上,轻着声音,“谁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顾又廷随手搂住她,低头在她头上亲了一下:“没什么大事……睡吧。”

“嗯。”谨言轻轻应了一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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