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边的家瑞等了半晌,迟疑地唤了一声。

谨言看到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心忽地一颤,四下张望,看到一旁的维尼熊专卖店,二话不说,赶紧拐了进去,隔绝了和那人相遇的机会,紧握住手机,立时问:“我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在哪儿?”

“我们刚出来,找不到你,小熊肚子饿,我带她来肯德基了。”

听到这里她才松了口气,停了一会,她再次开口锎:

“家瑞,你听我讲,小熊的爸爸来了,你能不能带她躲起来?”

那边家瑞看了眼正拿薯条去沾冰淇淋的小熊,有些犹豫,转过脸避开小熊,手去捂住嘴,低低地问:“小熊的爸爸?就是……那男人?他现在也在这?”

“是的。”

“他……可是……你们不是离婚了……”

“有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是一般的男人……我很快就会回美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出事端。所以,家瑞,你现在能不能把小熊藏起来,或者看住小熊,不要让她乱跑,一直待在肯德基里……”

那边忽然出现小熊的声音:“是不是言言……我要跟言言说话……”

听到小熊的声音,谨言唇角有了一丝笑容:“家瑞,你让小熊听电话。”

小熊接过电话,不大高兴地问:“你不来接我吗?”

“晚一点,我现在有事,”她吩咐,“跟着小姨,不准乱走。”

挂了电话后,她仍觉双目火热干涩。

店里的导购这时向她走过来,她正想摆手拒绝,却在看到一只坐着看书的维尼熊时,心忽然一动,就像是看到小熊,趴在**翘着小屁股,眯着眼睛翻绘画故事时的可爱样子。

于是伸手指了下,让导购拿来给她。

待埋完单,再从玻璃窗里往机场里环视,空荡的人潮里,已没有他的人影。

她拎着袋子从店里出来,仍有几分惊心动魄。

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里衣渐渐被冷汗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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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又廷到机场后,四周的人已经渐渐减少,很快就看到站在林时启身旁的雷行。

从外表上看,雷行与顾又廷迥然不同,身材高且瘦,性格也是,一个沉稳一个嘻嘻哈哈。

看到来人,雷行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我们也有五年没见面了,今天咱们好好叙叙。”

顾又廷自然毫无意见,只点头。

目光不动神色地掠过四周,瞬时环视了机场一圈,无果。

他拧了拧眉,眼睛深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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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启直接回公司,俩人到了一间厢房。

酒过三巡,雷行才收敛了笑容。

雷行转身从文件袋拿出一叠来自医院等地方的资料,一边递给他,一边道:“嫂子是h市人,家里有个先天痴呆的弟弟,前几年发病花了不少钱,当时有人拿了一大笔钱出来,才过了危险期。”

顾又廷看着他递过来的资料,边听边点头。

那个人就是他,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有了他们的婚姻。

雷行接着拿出一份资料来,笑容便没有了。

“这段时期没有太多可说的,你大概也知道了些,在她心里,很看重家人,特别是她的那个弟弟,但就在五年前,五月份的时候,出了一桩酒驾事故,她弟弟就是那个那受害者,一周多时间,不治身亡了。”顿了顿,雷行看着他,继续说:“我还查到……当时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顾又廷的脸一沉,抬起头看向他,等着他说下去。

雷行思索了半晌,才说:“但是,她弟弟去世后的第二天,她就去附近的私人诊所,做了手术……当时的纪录还在,我还让人找了责任书上署名的妇科医师,再确定了一遍。”

看着他愈加沉下去的脸色,雷行停了下,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半晌,才继续道:“她说因为嫂子是hr阴性血型,做人、流手术后很难再怀孕,她当时劝过她,但嫂子执意要做手术,所以印象特别深刻,确实是在她那做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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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不顾头发还湿着的小熊,冲到了**,抱着维尼熊。

谨言从浴室出来,拿过吹风机,坐到**,对女儿招招手:

“过来,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

小熊朝她走去,“言言,你今天迟到那么久,是因为去给我买礼物了吗!”

她一边帮女儿吹头发,一边应:“嗯,喜欢吗。”

“嘻。”小熊赖到她怀里,开心地笑着,答案很明显。

待头发干后,小熊揉着眼睛,呵欠一路涌上来,已经困了。

她关掉吹风机,将它放到一旁,拿梳子替她把长发梳顺。

“小熊,我们睡觉了。”

她站起身,把女儿抱起来,亲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言言,你好香哦。”爱撒娇的小女生小脸在她胸口磨蹭。

谨言扯了扯唇,将女儿放在大**,替她盖好被子。

她甜甜而惺忪地给她一抹笑,然后秒睡。

她心头一暖。

望着小女孩安静可爱的睡颜,良久,她心下暗自诧异着怎么小熊似乎越长大越有些顾又廷的影子?小熊五官脸型都长得像她,眉眼间非常相似,还有肤色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不似顾又廷那古铜色的肤色……

而且他的五官更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再加上长久以来累积的气势,上司风范,一举一动,都和这些小熊十分违和,可是,说不上是哪里,但真的有点顾又廷的影子……

细瞧之下,发现这孩子五官虽然像自己,轮廓却长得有些像顾又廷。

她,一时心乱如麻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的心就像是悬岩在半空中,似乎,他已经知道小熊的存在,就算她当初做了万全准备,却仍是让她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守了五年的秘密,就快要昭然若揭。

整夜下来,谨言几乎是一闭上眼,脑海便浮现出顾又廷笃定的脸……

午夜时分,睡梦中,小熊肉呼呼的身子已养成习惯,自动蹭到谨言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半晌,小小的手掌贴着她的脸不动。

谨言笑着。

摸摸女儿细软的头发,轻轻将她搂住,这才终于安心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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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同样各怀心事的还有另个人。

今夜星空出奇地灿烂,好风如水,温柔地迎面拂过。

顾又廷站在阳台上抽了一个晚上的烟。

淡淡的星光投到他身上衬着他坚毅漠然的脸多了几分奇异的柔和。

这半个多月困惑着他的难题,终于解开了,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顾又廷皱眉靠着阳台,抬眼远远看着万家灯火。

她说过那块疤是阑尾炎留下的?

原来从来就没有孩子,从来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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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谨言一心想着回美国,只想迅速解决手头上的项目。

奇士公司那边再无回音,她知道已没有机会,于是耗费了一些心思去联系一家本不愿联系的公司,经过了数次的费尽心思才得以和对方敲定会面时间,深知对方虚荣的为人,她定了一间档次稍高的会所。

到了会所,开席后,对方问她的学历和就职的职位,谨言答了。

结果那人闻言,立刻本性毕露,笑着,不以为意地道:“白经理,你们的方案和报价我看过了,不错。你们的发展的空间还是挺大的,不过你们公司总部在美国,我们在语言和地域文化上有一定差异,在一定的程度上也不利于合作,好比如人脉,你们人脉再好也是在美国,以后这个工程若是出了什么事故,那可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