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二……”宝玉从刚开始一直说着自己的话,却没有看顾贾二的脸色,见他一直默不作声,略显奇怪的望向他,恰巧他也回头望向宝玉,眼神略显沉着。WWw、QUAbEn-XIAoShUo、cOm四目在略显狭小的距离相遇。

宝玉笑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捧起手中的物件道:“瞧瞧!我可不是笨手笨脚的,我这一年可不是白消失的。这香囊怎样?还算jing致吧?”

“宝玉……”贾二犹豫一下,慢慢拿过那香囊端详着:“果然jing致。”

“打开瞧瞧吧,我还没有仔细研磨过呢,不过我倒是用两个不同的香囊骗了不少人呢?我都说时我自己绣的。呵呵。”宝玉夺过,不紧不慢的打开香囊,知道取出一样事物,径自说道:“果然跟传说的一样,孪生美玉,实在难得,通体碧玉,不轻浮,又雅致,也不知时什么能工巧匠吧那些细弱蚊蝇的字给刻上的……”宝玉不由得冥思苦想。

“皇天贵胄”贾二却在一旁接了下去。

“你也知道?”宝玉惊讶地问。

贾二深深看着宝玉,片刻,叹口气,低下头去。

“宝玉!”贾二突然拉住宝玉的手。

宝玉回他个和煦的笑容:“这本来就是你的不是吗?我只是把你要了回来……你不要算了!”作势就要吧东西收了起来。

贾二愣了一刻,目光暗自流转:“如此重物,你是如何而来?”

宝玉收敛神情,默然注视贾二:“我从安阳那儿讨来的。”宝玉松开手,与贾二交换个眼神,便不多话。

贾二默然抖出握在袖中的香囊,无声地念一句:宝玉。

屏气、合眸、指掌僵挛,决然收起……

宝玉看着贾二瞬时就暗淡下来的眸子,心间一疼。

小宁,你怎能不怨我?你不说、不是你不怨,只是怨的太深,自己也迷惘了。

“贾二!我们从此远离尘嚣不问世事可好?”宝玉像是用尽了最后气力,目不斜视,只要……只要他一句话。真的,虽然一开始打抱不平想要为他争取回他的一切,既然他不需要,宝玉何苦自己一头扎进了污浊泥沼之中,而不知回头呢,平凡是福,平安是福,这一刻的宁静是福。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才是人生的悲哀。穿越早就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即使到了现在宝玉仍是想不明白自己是因何而到了这个世界,做了这诸多不平事……

可是自己骨子里有侠骨仙风?什么仗剑江湖,骗过世人终究骗不了自己。宝玉真的只想要一份安逸的生活。既然这个世界已经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开阔的视野,有些事,既然放下,就不须执着了。只要他答应……就好。

贾二低头,缄默半晌,还在犹疑要怎么回答宝玉突兀的问句,却不想宝玉又开始神游了,这样子的宝玉让贾二僵硬的身子渐渐松弛,双臂加重拥住她。窝在宝玉肩头道:“好,我们信手游疆,不问世事。”

宝玉循声看去,忍不住淆然泪下……

起身,先是皱眉,后又顽劣道:“我收下你这话,记在心上,你可不许反悔……”

然后两人都漾起脸,笑了……再笑一会儿、再多笑一会儿,真好。

贾二伸手就要去擦宝玉那一张含着泪的笑脸,边擦还淡淡的说道:“明儿换回女装吧,我想看。”

“好……”宝玉话才落音,贾二还停留在宝玉脸上的手一僵,眼眸瞬间凝起寒冰,转眸凝视大开的门,淡淡的落下一句,只有宝玉才能听的到的话:“看来有好事者,不请自来了,可能会又点麻烦。”

“没关系,好事多磨嘛。”宝玉巧笑倩兮的对着贾二答道,随后淡淡望着窗外的景色,隐隐的暗色在眸中静静流转,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甚是冷酷的笑容。

两人无声而迅速的将衣袍整理好,在来人到达前饮斟小酌。

北域西郊贾家祖宅。

这清晨,很静,静得有些离谱,远处的杂沓之声,似在很空远的虚空中仍不断地颤动,使得整个院落像鬼域般阴森。

宝玉只觉自己甚至连呼吸都快停止了,手搭在剑柄之上,似乎所有的能量全都汇聚在手掌之上。

手有些重,绝对不止剑的重量,倒似这一柄剑所挑起的是整个静谧,剑鞘中似乎有一团紧张而狂热的气焰在膨胀,那是贾二收敛的杀气和气势。

贾二的手搭到了宝玉的手上,轻轻的缓解宝玉此刻的不安。他所等的便只是一个机会,像一只静候猎物的魔豹,可是宝玉却深切地感受到手心渗出的汗水,那是一种压力。

一种无形的压力,不是整个府宅都是如此,而是连周围的蝉鸣之声,也不知何时悄悄的停止了。

那种步步惊魂的感觉很浓,来自一队队整齐而不着痕迹,虽然轻盈得似要随时都作飘起来的打算,可是仍然不能掩饰激荡于夜空之中潜在的杀机,似无形而有质的杀机。

有风吹过,掀动了一片叶子,翻飞的叶子,已经沉默了两年的祖宅在这个沉寂的清晨,已被这风给扰动了,扰动的还有那暗影的衣服,只有一个衣角而已。可宝玉却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点变化,其实,贾二和宝玉已清楚地感应到附近的生命存在和分布。

的确,两人的心已够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像井中的水,没有半点波动,或许是有波动,那便是对方那轻缓得怕沾尘的脚步。

剑柄握得很紧很紧,像是一不小心,可在上面烙下五个手指的痕迹,这绝不是紧张,这也绝不是做作,谁都知道,这一剑出鞘,将会是惊天动地的。贾二此刻握住的似乎不是剑,而是生命,不知道是谁的生命,而在此时他似乎又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脚步越逼越近,宝玉知道,在屋顶上仍然有可怕的敌人在潜伏。

那种很整齐,错落有致而轻盈的步法,只从这一点,便可看出这一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可是这些人似乎太大胆,也太狂妄了。

这些人的确很狂妄,几乎是视周遭如无物。

风依然是那般轻柔,春末的风,的确很舒服,凉爽宜人,若是在平日,这种感觉一定很爽,其实,宝玉很喜欢吹风的,不过今日这种情况似乎有变,这种风并不怎么讨人喜欢,不仅是因为风中的戾气,更因为风中的杀机。

宝玉闲闲斟了杯茶,指尖轻轻摩挲着质感极佳的青瓷,淡淡扫了眼门口,不甚在意地问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上一杯……”宝玉才要得意洋洋的显摆一下的时候,突然被贾二扫过来的一眼骇得噤了口。

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温朗飘逸淳厚的男声:“宁儿,你看谁来看你了,随我们回家去吧。”

贾靖南!宝玉心中一凛,想不到要在这样子的关头要贾二选择去留。贾二,你会怎么做,不由自主的吧目光转到了贾二身上,却见贾二面无波色的看着自己。信任,坚而不催。

贾宝玉嘴角微微勾起,给了贾二一个笑脸,然而心里却在苦涩的哀戚。

贾二,你把这个决定交给我了,是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

如果将来,你后悔这个决定,你会怨我吗?

你知道是我的话,定会毫不留情的离去。

贾二既然你吧选择权给了我,那么……

宝玉目光一寒,敛容,轻抿了口茶。

“有话还是先进来再说话吧,隔着门墙,不觉的生分吗?”宝玉眼睫都没抬一下,随意应了声。

门外边,贾靖南脸上的笑容一僵,眼角余光倏忽扫到一旁神色泰然的贾正天。贾正天先是微微的蹙了下眉头,随后踏着步子就进了去,身后的人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在看到两个沉着喝着的清茶的少年时,身后的人微微的愣了愣,直到,身后一个年纪轻轻仆役模样的人,跑到了贾宝玉跟前扯着他的衣角带着哭腔的大声唤道:“二公子——”

宝玉扬了扬眉,甚是危险地斜睨了他一眼,把那只很不自觉的手给拨开:“你若要是不放手的话,我是不介意帮你把它真废了的。”

那仆役瞬时缩回了手,讨好地笑了笑。

两年前,宝玉初来咋到,对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的认知只有贾二的不幸遭遇。

因为冲力到达这个这个宅子时,受了点伤,随后待伤养好后,就决定女伴男装,那时候,恰逢年关,贾府每年都会派上一个人来送明年的货物。恰巧当时贾二在后院练剑,宝玉看来人擂门擂的怕会把门给擂坏了,就自己去开了门,没想到,来人摆了个臭脸,命人把东西往门里边一放,话也不见的要多说,招呼着就要走人。

宝玉一看,不乐意了,丫丫的,现如今送货上门如果都这态度,还不得上诉去。

这人也太拽了,不教训教训枉费自己这些天憋的冤屈了。

好歹自己也是个敢说敢做的主。

二话不说,伸出爪子,使出擒拿手,把个拽到天边去的的小个子,死死的按在地上,挥着秀拳,教训了一顿。边打还不忘告诉他什么是主子什么时奴才!

宝玉还记得打完人后,那个爽啊。因为记得自己打完人后还奴役这个仆役把货物一件一件的扛到了院子中。

更多的兴奋,还在于这套防狼术从现代学到,一直没有机会使用,那天真是活生生把人当小白鼠打了一顿,而且那人还吭都不敢吭一声。

其实这个仆役真的时冤枉啊,他来送货前就被交代了,只要把货物送到,莫要同里面的二公子说话。只要是府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里住了谁,本来自己时不敢抬头看的人,二话不说,把自己毒打了一顿。还差遣自己做事。这一下,想不记住他模样都不行了。

自此,这个仆役就一直记着自己家二公子那张乖张狂傲的脸,不仅如此,每每做梦都能梦到二公子把自己打上一遍。可是当自己在送完货不久,就听到许多人说百草楼差人去取二公子的命,又说而公子失踪,诸多事,想不到今日还能见到二公子的脸,真是……百感交集啊。

经过那一次的事,他哪还敢随给这小子面子啊,知道他说一不二,要是真给他废了手,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干巴巴的看了眼脾气越来越大的二公子,那个仆役从地上爬了起来,恭顺的走到了贾靖南的身边。

这边贾正天在看到贾二,心间微微一搐,没一会就看到自己带来的人居然爬到那个清秀少年跟前喊着:“二公子。”而从那个少年开口说话时,脑中就开始嗡嗡作响。

他是宁弟?

他……

记忆中,那个朦胧夜色中,少年清雅的笑着说道:“

那个在百草堂大堂之上,眼含盈光,满是哀伤的问道:“

原来……原来……他竟是宁弟。

十年一次的会武盟,叱诧江湖的怜影剑,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怜影诀。在那一役中,天下之人,莫不知晓。

原来……

宝玉抬眸,就看到了一双泛着被刺伤了光芒的眼眸正定定望向自己,依旧深邃若潭,依旧波澜不兴,却带上了些许隐藏的很好的警惕和探究。

而贾正天直到那个清秀少年冷冷睨了他一眼,墨玉般的眸子霸道而邪魅,眼底的流光冰寒得骇人,清冷。

“贾大哥,好久不见。”宝玉漫不经心的说道,然而心里想到的却是,自己还真是恶趣味,这样子的称呼,够伤人的吧。

贾二,你会怪我吗?

这么想着,眼角余光看到,贾二像是局外人一般,没有做声,不过目光却是转向了贾正天身后的瘦弱少年身上。

贾子玉……我说醒来都怎么没有见到他,原来早就回到了贾家了。

贾正天在听到宝玉不含感情的话,身子僵了僵,一丝颇为复杂的神色滑过眼底,半响才无奈的说道:“小公子,我是奉陛下之命,传旨恢复你皇子的身份的。”

半响。

宝玉忽地一阵轻笑,清浅愉悦的笑声低低从喉间溢出。

“皇子的身份……呵呵,请问,你是说的是哪个国家的皇,传的又是哪个国家的旨?”宝玉望着眼前一身华贵的锦服青年,眼眸含笑,戏谑地问道。

“……”

“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皇子,不过如果真硬要塞给我的话,我也不介意,不过,既然当了皇子,不去当当皇帝倒叫我心痒难耐啊。”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飘荡开来。

贾正天眸光微闪,黑玉的眼眸越发深黯,却依旧平静,蓦地垂下眼睫,躲开了宝玉戏谑的目光。

“怎么不传旨了么?”宝玉美眸微挑,不以为意的问道。

“……”

“不说话么?”眼眸眯了眯,有些不悦所有人太过漠然的态度,“还是根本就走错了门?”

“……”

宝玉忽地站起身子,一步跨到贾正天身前,乌丝柔顺若锦缎般扬起,轻拂过他的脸上,宝玉右手轻抬,蓦地踮起脚尖,迫使他正视着自己。

“我早说过我叫贾宝玉,忘了么?”宝玉贴近贾正天的脸,凝视着那双突然放大的深邃美眸,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喷吐在他的脸上,轻柔却毋庸置疑地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希望你没有找错人。”

“……“贾正天静默的望着眼前那笑得甚是邪气的少年,眸中幽光熠熠,眼底有一瞬的讶异一闪而逝,然后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贾二在一旁静望着气氛有些不太正常的两人,眼底神色颇为复杂,却也没有过去相劝的意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下那个看着变脸如变天一样仆役出去。

一时间,这个房间里,就剩下了贾二,宝玉,贾正天,贾靖南,还有贾子玉。

宝玉瞥了眼那慌乱跑出去的仆役,自觉似乎做得也是有点过了,微闭了闭眸,瞬时收敛了一身的冷寒和戾气。

心里想到自己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自己不是贾家人。而且自己本身就不是,却还要一直强调。

呵呵……真够狗血的。(全本小说网 www.QUA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