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从“花丛六君子”身上,摸出一些银两递给卖茶的,朗声道:“大叔,这些银两给你,赶快离开这里。”

卖茶的忙躬身道:“大爷,你给的太多了,太多了。”

杨峰笑道:“剩下的留着生活。”

说完,他身子一跃而起,落到马儿跟前,右掌一挥,将绳子切断,马上绑着的姑娘,一下子滑了下来,杨峰手腕一挑,一股气浪涌了过去,驮着姑娘,稳稳的落到地上。

姑娘一着地,伸手掏出口中塞着的布条,望着杨峰,声泪俱下道:“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杨峰微微一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对了,你家在哪里,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姑娘道:“少侠,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庄子上,我身体还好,没受什么伤,只是被绳子捆久了,有些麻而已,哦,少侠,你若方便请和我一起出家吧,我好让爹爹谢谢你。”

杨峰摇摇头,道:“姑娘,你既然能够自己回去,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有急事要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只见他回过头,朝百姓们摆了摆手,转身往官道如流星般驰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顿时,所有的人都惊诧起来,其中一位年约七十,眉毛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叟,朝大家道:“对啦,我一时竟这般糊涂,记得我幼时,先祖父曾告诉我,当邪魔猖狂的时候,就会有神仙下凡除魔,刚才那位少年,定是神仙化身无疑,你看他来无声,去无踪,就像专为收拾这六个恶人而来。”

这天,杨峰来到离扬州不远的一座小城。

抬眼望去,路边或坐或躺着一群乞丐,人人面色饥黄,双目失神,他们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只是在麻木的等待,不知是等待生,还是等待死。

“唉,那些人真可怜呀!”杨峰低语道。想到死,他心头不禁一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黑山村死去的亲人朋友,悲从中来,双目湿润。一声轻叹,杨峰停住脚步,转身从旁边买了几大笼馒头,然后让店家帮忙,提着干粮向乞丐走去。

馒头给了乞丐无穷的鼓舞,他们呼啦一下,拥了上来,“谢谢少侠,谢谢少侠!”得到帮助的乞丐,不停的向杨峰表达着感情。

杨峰瞅着他们笑道:“慢点吃,不够我再买!”

分完馒头,天色已晚,杨峰信步来到“万福客栈”。但见这里客商云集,门前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显得非常热闹。

店小二见又有客人上门,笑嘻嘻地迎上去,但等他一看清楚这客人时,鼻子哼了一声,暗道:“原来是个穷酸小子,也不知有没有钱,可别等吃了喝了,不付钱,可就麻烦了。

不过,上门的都是客,怎可以拒人呢?”想到这里,店小二的脸色,就没刚才那般和气了,撇撇嘴,朝杨峰问道:“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夜?”

杨峰的眼光何等锐利,刚才店小二脸色阴阳不定,他哪能看不出来,于是冷冷的说:“二样都要,先吃饭,后住夜。”

“是!”

店小二无可奈何地应道,然后双手一送,请杨峰上楼。

杨峰上了楼,打眼一瞧,但见桌子竟没有闲余,每张桌上,都围坐了人。只有在窗角旮旯处有一张小桌,坐着一位蓬发垢面,一身鹑衣百结的老年乞丐,正风卷残云地大吃特吃着。

杨峰暗道:“此人定是风尘异士。”

于是走到那老乞丐面前,恭恭敬敬地向老乞丐一躬作礼道:“前辈,这里可有人坐?”说完,用手指了指旁边的那张空椅。

那老叫化子头也不抬,口里却厉声道:“你这小子年纪也不大,怎么竟说胡话,难道瞎了眼不成,有人坐,还会空着!”说着又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

杨峰本就孩子心性,听了这话,心里就不大顺气,不过师父云道子曾告诉他,风尘异人,脾气都相当怪,好在他修行的是《天行决》,这种涵养脾性的绝世功法,于是压住火气,忙躬身朝老乞丐道:“前辈,能否让小生同坐?”

“这不是废话吗,客栈又不是我老叫化开的,什么人不可以坐。”这老叫化说着,这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只见他一身粗布衣衫,面色刚毅俊朗,虽年少但却多了一份飒爽之气,不禁心软起来。朝杨峰笑了笑道“傻小子,坐啊!”话儿却比刚才温和多了。

这时店小二正好走过来,向杨峰问道:“客官,你点什么菜?”

杨峰气他狗眼看人低,于是朗声道:“我要请这位前辈喝酒,你就先给我来四个热菜,四个凉菜,再来几壶陈酿女儿红。”

店小二翻了翻眼皮,支吾道:“客官您要这么多菜啊。”

杨峰知道他的心意,微微一笑道“难不成怕少了你的银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丢到了桌上。

“够了,够了。”店小二换忙将银子揣起。

不一会儿,饭菜送来了。杨峰招呼老乞丐一起吃,他也不客气,径自吃喝起来。

杨峰也不介意,端起碗筷也一并吃起来。

蓦然听道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瞬间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杨峰和老叫化也被这声音吸引,不约而同往窗外望去。

眨眼间,蹄声在“万福客栈”店前而止,接着,又传来蹬蹬上楼梯的声音,楼上客人顿时一惊,于是全都闭嘴噤声,向梯口望去。

霎时,楼梯进口处,已然站着一位全身白色锦衣,鼠目,细眉,满脸**邪的中年汉子。这人还背着一把长剑,身后还站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拿着单刀,都是一身疾装劲服。

杨峰回头一瞧,虽然觉得这些人有些飞扬跋扈,但又不管自己的事,也不在意,于是扭过头拿起碗筷继续吃。老乞丐更是镇定,自打他们进来,连看都没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