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颔首。“回皇上,今年是老奴在宫中的第三十个年头。”

独孤辰点了点头。“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李德海为难道:“老奴不敢胡言,请皇上恕罪。”

“无碍,这里只有你和朕两个人,不论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独孤辰淡淡道。

李德海方才也看到了翠儿衣襟上的血字,知道皇上已经怀疑了太后。

不,不能说怀疑,皇上对太后的疑心在芳贵人那夜大闹后宫之时已经有了,加上今日婉妃所言,再加上如今的证据,一切怀疑都渐渐成了真相。

李德海犹豫片刻,叹了口气,道:“皇上,其实……老奴说句不中听的,在后宫之中,这样的事情再寻常不过了,在庙堂之上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朝上百官中人人争的是权力,是高位,可后宫中人们争的却是皇上您啊……”

“皇上自幼在宫中长大,想必也没少见过这些个腌臜,可是皇上您也该理解,这后宫三千,若不努力向上攀爬,会是怎样的下场……”说着,李德海红了眼眶。“就像良贵人,如今婉贵人都已成了婉妃,可皇上甚至不记得有良贵人这样的一号人。”

李德海说着,顿了顿,接着又道:“老奴多嘴一句,若今日中毒的只是良贵人而非芳贵人,皇上您可还会如此上心,可还会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独孤辰一怔,李德海说的对,若今日没有芳贵人,只是良贵人中毒,兴许,他只是淡淡的应一声便算,因为他甚至不记得良贵人是谁。

果然,若是如此,良贵人便会不明不白的死去,甚至死了之后,他都未必会记得自己有一个妃子死了,是被人毒死的。

想到这里,独孤辰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这后宫的妃子们想尽办法的要勾心斗角,一个比一个歹毒,一个比一个狠绝。

若不狠绝,若不除掉劲敌,若没有皇帝的宠爱,就算是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独孤辰揉了揉眉心。“难道……朕该对这些视若无睹?不去追究?”

李德海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了,朝上的斗争虽也复杂,却也能够分明,唯独这后宫之中的斗争,带着的是感情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说不出是非,分不清对错,唯一判断的标准,就是看皇上您宠谁,您和谁有情分,您想留谁,想保谁……”

独孤辰闻言,忽而苦笑。“却想不到,这些事情朕还不如你看的通透。”

李德海颔首。“皇上心系于天下,而老奴在这后宫三十载,日日月月年年看的都是这些,所以会比皇上更熟悉一些……”

“你说的很有用,朕知道该怎么做了。”独孤辰点点头,道。

“谢皇上。”李德海忙低头谢恩,若在以往,他说的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是杀头的罪。

这个时候,莫离匆匆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回皇上,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