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单于大营。Www,QUAbEn-XIAoShUo,cOM

军臣单于站在哨塔之上,眺望着辽阔的草原,静默不语。

在这片千万里草原上,作为匈奴大单于,他是当之无愧的王,是主宰一切的存在。经过匈奴好几位雄才伟略单于的经营,到了军臣单于手里,草原已经辽阔无边,人丁鼎盛,军力强大,是一个极盛的帝国。在此之前,军臣单于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就是这个草原的唯一主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没有人能够撼动他的绝对地位,也没有人能够质疑他的威严,在草原上,他就是和昆仑神一般的存在。

但是这些时日以来,情况好似有些变化。也正是这个变化,让军臣单于即便在瞭望自己的草原时,也紧皱着眉头。

几万汉军进了草原,也不知怎么回事,非但没有被辽阔无边的草原给困住,反而像是到了自家一般,轻车熟路就能找到各个匈奴部落,然后予以毁灭。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军臣单于心中无限恼恨。遥想当年,冒顿大单于以号称七十万的大军,将汉朝的开国皇帝围在白登,最终迫使那个自视不凡的皇帝献出了自己的女儿,才能保得汉人的天下安宁。

而现在,我军臣大单于,竟然被几万汉军束缚了手脚,被他们在草原上甩的摸不着对方的汗毛,实乃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军臣单于枯燥的手重重砸在哨塔的围栏上,一脸愤恨之色。

“难道你们汉人真以为,你们进了草原,整日抱头鼠窜,本大单于便不能奈你们何了么?”军臣单于冷笑一声,自顾自说道,“骑兵突袭,我大匈奴才是祖宗,你们汉人,想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以为这样便能难到我军臣大单于?真是痴人说梦!”

军臣单于恼恨的目光渐渐冷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肃杀。

“秦城、李广、卫青、公孙贺,很好!你们能领军在我草原上肆意而为,烧杀抢掠,我军臣大单于便不能南下你们汉人的地盘上,再对你们的村庄,城市,进行掠夺吗?”军臣单于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神色来,“到那时,你们汉人的军队,又能奈我何?这七十年来,你们汉人,不是一直没能奈我大匈奴何么?待本大单于领军纵横你们中原,绑了你们汉人的小皇帝,即便你们在草原上杀了我再多子民,抢了我再多子民,到时候还不得十倍、百倍赔偿?”

念及于此,军臣单于眼中开始异彩连连,浑身气势一变,再不复前几日的不振,一股上位者的自信和指点江山的霸气呼之欲出,让人望而生畏。

军臣单于走下哨塔,神色傲然。

或许是为自己想到这么一个绝妙的计策暗自高兴,军臣单于虎步生风,大马金刀走向大帐,准备召集军中诸将,下达军令。

侵入汉境,烧杀抢掠,这种事情,匈奴人再熟悉不过了,因而都不需要怎么谋划,更不需要如何准备,说实施就能立马出发。

军臣单于刚掀开大帐的门帘,突然脸色一变,他回过头,向南方忘了一眼,面露疑惑之色,或许是不相信自己心中所想,便问帐边的亲兵道:“什么声音?”

“好似是......骑兵的声音。”那亲兵回答道。

“骑兵?”军臣单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也不再着急进帐,而是在大帐门口面南负手而立,神色睥睨道:“汉军这就忍不住想跟本大单于决战了?真是可笑!本大单于方才还对你等高看一眼,想不到今日你等便黔驴技穷,来送死来了!也罢,待本大单于收拾了你们这群跳梁小丑,再挥大军南下,纵横中原,血洗长安,让你们那小皇帝,给本大单于洗脚!”

说罢,军臣单于先是冷笑一声,既然哈哈大笑。

在军臣单于看来,汉军定然是再无法找到他大匈奴在草原上的部落了,走投无路,只得来与自己决战。本来军臣单于就对汉军能够轻松找到自己治下那些部落的位置很意外,现在看来,汉军也只不过是知道那么几个部落的位置而已,如此一想,倒是合情合理了。

五万匈奴大军,一半还是养精蓄锐此番未曾一战的王庭精兵,正面对阵不到三万的汉军疲惫之卒,焉有不胜的道理?

......

军臣单于聚集诸将,集合王庭三万精兵,从军营中冲出时,大营前军骑兵已经与汉军厮杀在一起。

那近三万人的汉军,冲入军臣单于前军大营,如同疯魔了一般,大开杀戒。从方才汉军冲到,到现在军臣单于聚集精兵好整以暇出营地,只不过须臾时间,那三万汉军,竟然已经快要冲溃了军臣单于的前军大营!

前军大营一万骑兵,主力乃是左贤王残部,这会儿与汉军交战在一起,已是明显不敌!

军臣单于看到大营这番景象,只是冷笑一声,提着马鞭指着冲入大营的汉军,向身边的几个万夫长问道:“尔等看来,汉军英武否?”

几个万夫长自然不会承认汉军气势确实很猛,虽然那汉军一副完全是拼命的架势,也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这时便答道:“汉人小儿,何足惧哉?”

“错!”不料军臣单于却是断然否定了几个万夫长的话,“汉军冲入军营仅须臾,破我前军,岂不勇乎?”

几个万夫长一阵汗颜,却无法再多说什么,此时再说汉人不勇武,那么被汉军一冲即要溃败的前军,岂不是差的没了边儿?

“然,汉军勇则勇矣,却是匹夫之勇!此战,汉军必败无疑!”军臣单于继续大声道,“尔等可知为何?”

“请大单于示下!”几个万夫长齐齐道。

“尔等且看!”军臣单于马鞭指着冲入前军大营的汉军,傲然道:“汉军三万人,尽数冲入我前军大营,丝毫不顾及两翼,孤军深入,实在是蠢极!约莫也是汉军知晓不是我等敌手,此举只是作孤注一掷打算。尔等再看,我前军将士虽然不敌,但却将汉军死死掐住,若是我等从侧翼插入汉军军阵之中,乱其阵形,再分割聚歼,汉军焉有不全军覆没之理?”

“大单于英明!”众人齐齐道,“请大单于下令!”

“查哈,你率一万精骑,左翼迂回,插入汉军阵中!”

“扎木,你率一万精骑,右翼迂回,插入汉军阵中!”

“太子于单,你率其余人等,随本大单于一道,正面迎击汉军!”

军臣单于大声喝令道。

“伊稚斜王子,伊雪儿公主,你二人护卫大营,谨防汉军使诈!”

说罢,也不去看伊雪儿与伊稚斜反应,策马而出,抽刀杀出!

伊稚斜和伊雪儿留在原地,相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笑。

汉军共就三万人,哪里再来的人使诈?军臣单于如此安排二人,不过是不想两人抢了于单的风头罢了。

......

正面突入匈奴前军大营的三万汉军,正是秦城等人所部。这三万人以骠骑营所剩近三千重骑为先锋,冲击匈奴!

只因今日大战骤然发起,汉军来得突然,因而当三万汉军冲到匈奴前军大营时,其骑兵还没有集结到一半,养精蓄锐多日的汉军,杀入营中,如同猛龙过江,横冲直撞,也不去讲究什么战术,只是一个劲的猛冲猛杀,端的是拿出了拼命的架势!

冲杀半刻,匈奴前军一万骑兵,本就是左贤王等人的残军,哪里抵挡得主三人汉军的冲杀?尤其是骠骑营重骑,前日一战,已成这些军士的噩梦,此番见其杀到,后面又跟着数不清的汉军,没交上手便先胆怯了三分。待交上手,没死几个人,斗志全无,士气崩溃,加之一万骑兵集结了只半数,须臾便被汉军杀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四下逃窜!

汉军唯恐其势不够乱,杀进军营,冲在后面的军士,一时杀不到人,便四下放火,也不顾及后路,不多时,匈奴大营便火光四起,黑烟滚滚!

汉军一路杀来,冲破匈奴前军大营一半,但见前方匈奴中军大营中奔出大群骑兵,在营门前分为三路,两侧迂回,中间突击,向汉军杀来!

“快看,军臣出来了!”李广见到那匈奴王庭骑兵,大声向众人招呼道,神色却极为兴奋。

“军臣既然出得大帐,我等便叫他有来无回,诸位将军,我等一同杀过去!”秦城闻听李广示意,举刀大声招呼众人。

“杀,只教他有来无回!”一众汉军将领,不分级别打小,纷纷举刀大喝。

“马大山,给我顶上去!”秦城环首刀直指前方匈奴大军中为首的军臣单于,令道。

“末将得令!”马大山秦戟一挥,大喝一声,“重骑,杀!碾碎那军臣老儿!”

“纪铸、乐毅,跟上!”秦城复令道。

“诺!”纪铸乐毅得令,便领轻骑跟在重骑身后,一同杀向那军臣单于!

“公孙将军,同我去杀过去!”李广招呼了公孙贺一声,便领所部从大军中分出,迎向左翼扎木的一万骑兵!

“李将军莫急!”公孙贺跟上李广,“且等我一等!”

“将士们!”卫青高举环首刀,“随我右翼突出!”

随即,卫青领所部和公孙贺一部,从大军中分出,迎上查哈那一万精骑!

......

军臣单于见汉军变阵有条不紊,不以为意冷哼一声,“区区残兵小将,敢直面我王庭精兵,今日便要你等尝尝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