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乾桑城,秦城等人便与商会的那些富态老板们告辞,今日的会面大致上也达到了他们预期的效果,这时候一个个都红光满面,神采奕奕。WWw!QuanBeN-XiaoShuo!cOM只不过这满面红光到底多少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多少是给登山累的,就不得而知了。临别时候,大伙儿也都说秦城去长安之日必定前来相送。

进了城里,乐毅和南宫商见秦城和雷被一直说个不停,心里也知他们今日定然有不少闲淡要扯,也就不与秦城一道回天狼居。两人跟秦城告别,一起走了。

“寒舍简陋,田兄莫要拘束。”秦城和雷被一起回了天狼居,笑着将他领进屋。

雷被在门前看见天狼居那三个大字的时候顿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意外这个在城里显得不伦不类的府名。跟秦城进了院之后,雷被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四处挂着的纱灯,直道秦兄好雅兴。

到了家之后,白馨歆和小蓉儿向雷被告个罪,声言身子乏了,也不伺候,自己回去了后院里。

“累了就好生歇歇,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秦城关切道。心里对白馨歆主动要求离开的行为倒是很快慰,平心而论,秦城是不希望自己和雷被谈天说地的时候,白馨歆在一旁招呼或者煮茶什么的。说俗气点自己的女人那是自己的私物,秦城可没有将她拿出来展览的爱好。当然,乐毅和南宫商和秦城的关系都好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区别对待,那也跟展览无关了。

白馨歆向秦城报以一个放心的笑容,款款退了下去,从始至终都没有拿正眼瞧上雷被一眼,倒是小蓉儿临行前不忘赏了雷被一个斜眼,那眼中自然没有什么善意,但也说不上有多大的厌恶。只不过小蓉儿的这个眼神雷被倒是没有注意到,看到白馨歆离去,雷被的眼神随着白馨歆走出好几步,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雷被反应过来时自知失态,向秦城抱歉道:“秦兄恕罪,非是田某有意轻薄令内,而是令内与雷某一个故人颇为相像,田某一时感怀,失态了,万望秦兄勿怪。”

“故人?”秦城像是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不知田兄这位故人,现在何处?”

雷被不自觉流露出一些感伤,“故人已经去了。”

秦城心里哦了一声,嘴上宽慰一句,便笑道:“田兄,这边请。”

所谓坐而论道,无非是说些有的没的东西,真要细究起来其实没什么实际的内容,但是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人来说,这无疑是拉近两人关系最合适的话题。毕竟你不能刚认识人家就跟人家说自己这自己那,或者掏心掏肺,那样只会让人觉得浅薄。这和西方人初见时习惯谈论天气是一个道理。

家里有钱有仆人就是方便,秦城与雷被谈天说定胡侃了半多时辰,饭菜便准备好了,几人这便一起用餐。

“人只要活着便不能不吃饭,几日不食,便无法生活,比起什么大道理想几日没有不会死人,吃饭倒显得更重要些。”席间,秦城调笑道。

“世间莫若修行好,天下无如吃饭难。”雷被应道。这就是雷被这样的人的明智之处两人,即便他不同意你的观点,却也不会粗鲁的反驳你,而是说一句听起来模棱两可的话,至于意思,嘿嘿,自己去琢磨吧!

吃过饭,秦城和雷被品了茶,交谈了半响,雷被便起身告辞。初次登门,又没有正事,雷被自然不能老懒在这里,秦城也不强求,笑着将雷被送到门口,两人打礼作别。

“两日后秦某家姐出嫁,此乃秦某家的盛世,到时若是田兄有空,定要前来喝杯喜酒。”秦城递给雷被一道请帖,邀约道。

雷被接过请帖,拱手道:“一定一定,定不爽约。”

送走雷被,秦城刚转身进院,小蓉儿便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一脸不乐意的看着秦城,嘟囔道:“这人一副酸学究模样,只知道空谈大道,将军怎么跟这样的人如此亲近?白姐姐都说了,这人境界不高!”

秦城哑然失笑,揉了几把小蓉儿的黑发,道:“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不要多嘴。”

小蓉儿一把将秦城的手打开,气呼呼的瞪着他,叫道:“我都这么大了,哪里小了?”

“......”秦城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小蓉儿一圈,正想说你哪里不小了,不料这一看,秦城猛然发现,乖乖,好似哪里都真的不小了,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长大的?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

......

雷被告别了秦城,和大牛一道回马原客栈。

“东家,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大牛今日与秦城相处了大半日,倒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了。

“该动手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急什么?”雷被低声呵斥道,颇有些恼怒。

即便是有些心急,大牛的话本来也没什么问题,雷被性子一向沉稳,显然大牛的话不足以让他如此恼怒失态。这只能说明,雷被在大牛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很不好了。

至于刚刚从天狼居出来的雷被心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糟糕,一直跟在雷被身边的大牛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若是有人问大牛,大牛一定会没头没脑说一句,“方才东家和秦城那厮还聊得挺欢的!”

二毛有些心神不宁的等在客栈,看到雷被安然无恙的回来,松了口气,连忙迎上来,“东家,没事吧?”

“没事。”雷被生硬的回了两个字,摆了摆手,径直从二毛身边走过。

二毛吃了个哑巴憋,将疑惑的眼神投向大牛,却见大牛看过来的眼神比他更疑惑。

二毛有心拾缀不长心眼的大牛几句,却碍于雷被在前,不好多说什么,怕惹恼了雷被,最终也只得拿手指隔空指了指大牛,摇头无语。

上了楼,进了屋,雷被却发现屋里站着一个青年汉子。那人见雷被进来,忙向他行了个礼,“见过雷公。”

雷被眉头皱了皱,二毛忙上前解释道:“这是长安来的孙护卫。”

“长安来的?是谁让你来的?”雷被有些不耐,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问道。

“是陵翁主让在下来见雷公。”孙护卫道。

听到陵翁主这三个字,雷公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喜怒哀乐各种能出现在人脸上的表情几乎都在他脸上过了个遍,这让人不得不好奇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只是瞬间,雷被的脸色恢复如常,他走到窗子前站定,将窗户拉开一条缝看了外面一眼,好似是要确定这周围是不是安全,这才问孙护卫:“翁主有何事交代?”

孙护卫看了一旁的二毛和大牛一眼,并未多言。

“你俩去外面候着。”雷被朝大牛和二毛摆了摆手。

等到二毛和大牛出了门,又关好们,孙护卫这才低声对雷被道:“翁主交代雷公帮忙看着一个人。”

雷被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是他?”

“翁主交代说让在下如此告诉雷公即可,雷公自然知道是谁。”孙护卫道。

“胡闹!”雷被终于忍不住咆哮了一声,他强压着怒气,“难道她不知道雷某此行乃是刘公安排,不容有失的吗?!”

他说的是她,可见雷被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点。

孙护卫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翁主说了,她相信雷公办事的能力。”说罢也不顾雷被猪肝一般的脸色,继续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翁主还说,这是翁主以个人身份拜托雷公的,请雷公不要让翁主失望。”

说罢,孙护卫抱拳,“翁主交代的事在下已经完全告知雷公了,告辞!”也不等雷被表态,转身就走。

看着孙护卫离去,二毛和大牛便要进来,不过他俩前脚还没踏进门,便听到雷被冰冷渗人的声音,“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二毛和大牛的动作硬生生给这句话说的僵在那里,很尴尬。方才他俩在外面也听到了雷被的咆哮,不用想也知道心情不佳的雷公定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这才让这位平素古波不惊的道法大家没了风度。两人对视一眼,悻悻然退了出去。

雷被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站在床前,呼吸很急促,胸膛起伏不定。这模样就像一只濒临爆发点的狮子,随时可能发狂,可以想象,若不是残存的理智死死压制着他心头的怒火,只怕他已经陷入暴走状态。

“刘陵,你够狠!”雷被恨的咬牙切齿,双手攥紧,手指的关节被压的发白,就连身体也在颤抖。

“个人身份?”雷被冷笑一声,像是面对着极度荒唐的事,“既然是个人身份,为何不给我拒绝的空间?就连给你跑腿的人都这么强硬,你到底把我雷被当作什么人了?!”

“混账!”最终,雷被还是一拳砸碎了身边的案桌。

门外的二毛和大牛听到屋内传来“噼啪”的声响,身子都震了一震,脸上尽是惶恐的神色。

“你下去招呼老板一身,这么大的动静,那老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要是他现在跑来嚷嚷,我真怕雷公直接生撕了他,到时候你我拦都没法拦!”二毛碰了大牛一下,颤颤巍巍对他说道。

大牛应了一声,赶紧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