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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王现如今也是人到中年,按说正是chun秋鼎盛的时候,jing力在各方面都该是很旺盛,但这些天以来,楼兰王又确实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疲惫中仿佛有着他自己不能应付之重。WWw、QuAnBen-XIaoShuo、cOm

楼兰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些天以来的复杂局面,国小,国小便人少,人少便是非少,楼兰王这个王本来是做的很舒服的,但是自打匈奴和大汉从远在天边蹦到了近在眼前,楼兰王就觉得自己的好ri子似乎已经过到了头。

尤其是今ri。当楼兰王得知匈奴单于伊稚斜竟然和大汉的大将军,竟然在扦泥城中的一家酒肆展开了对峙,而且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时,楼兰王的一颗脑袋顿时大得犹如满天星斗。

到现在楼兰王都还搞不明白,伊稚斜是什么时候到的扦泥城,为何自己先前都没有接到探报。当然,楼兰王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楼兰王会因为一个已经是大汉俘虏的公主,将自己装扮成了赵信的随从。

今ri的空气有些yin冷,整个扦泥城的天空都有些压抑,尤其是楼兰王在面对酒肆外那五百面沉如水的骠骑军重骑时,一种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压力笼罩了他。这种压抑感让楼兰王感到不适,并且从心底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这五百重骑本来驻扎在城外。本来秦城带着这五百重骑而来,真要进城驻扎楼兰王也不会说什么,但重骑原本是在城外扎营的,却偏偏又贸然闯进城内,这让楼兰王的脸感到一阵火辣。

“将军,烦劳让路,我王要进店!”楼兰王的侍卫首领已经被不是第一次在向秦庆之说这句话,奈何秦庆之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没有大将军的命令,骠骑军不敢擅离职守。”

很客套的一句话,将楼兰王进店的希望踩灭的干干净净。

楼兰王望向这位年轻但却英气逼人的汉军将领,心里充斥着恼怒。他看了一眼身前自己的侍卫统领,心中的恼怒便更甚了一些。秦庆之的强硬固然让楼兰王气愤,但要是自己的侍卫统领敢于带人直接去冲击秦庆之的军阵,自己难道还会责怪他不成?

自己不方便下令与汉军冲突,但是属下为了维护自己一个国王的尊严做了冲动的事,虽说在人前自己会降罪于他,难道到了私下不会重重奖赏于他,来个明降暗升?

侍卫统领的愚笨或者说胆小,让楼兰王既气又羞。这位在楼兰国地位显赫的统领,还不知道他今ri的行为已经让他ri后再没有了显贵的可能。

骠骑军军阵外的楼兰军士越聚越多,人数已然是骠骑军的数倍,但是在骠骑军重铠重剑面前,无一人敢上前挑衅其兵锋。

时间拖得越久,楼兰王的脸sè便越难看,他的尊严也就被践踏的越厉害。有那么一个时间,楼兰王忽然怀念起那个前些时ri战死的楼兰大将军来。楼兰王在心里想,若是大将军尚在,此时他定然不会让自己的脸面如此难堪。

这楼兰国扦泥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一瞬间楼兰王差点儿就要忍不住,强令大军向太过嚣张的骠骑军发起冲击。

西科茶夫从骠骑军军阵中挤了出来,随着双方对峙的进行,没有人限制他往楼兰王这便跑。

西科茶夫小跑道楼兰王面前,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肃穆高喊“见过我王”,喊完之后,西科茶夫转过身,面向眼前这些曾今与他并肩作战的骠骑军,怒声而斥:“这里是楼兰国,是楼兰王城,我王要进店,谁敢阻拦?!”

马上一身重铠的秦庆之看了西科茶夫一眼,不发一言。但是他的神情却告诉西科茶夫:老子眼里没有楼兰王,只有大将军!老子就是阻拦了,你能怎么地?

年轻的西科茶夫好似也没有打算自己一句话能够镇住秦庆之、镇住五百骠骑军重骑,他抬手指向秦庆之,义正言辞喝道:“敢挑战我王尊严者,杀、无、赦!”

说罢,向身后的楼兰大军大声道:“大王大军听令,准备冲阵!”

一句话喊完,西科茶夫的眼睛死死盯着楼兰王的侍卫统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他带头。(.)

侍卫统领终究不是太笨,这时候他也反应过来,要是自己再不有所作为,楼兰王的面子没有了,可能他的富贵就没有了,于是他果断抽刀,指向骠骑军重骑,嘶声喊道:“敢蔑视我王者,死!”

侍卫统领当然不必西科茶夫,他有实权。因是他一出生,那些王宫的侍卫们,便齐齐拔出长刀长剑,开始虎视眈眈的盯着骠骑军。

不仅王宫的侍卫如此,其他楼兰军士也跟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很多事都只是缺乏一个冲破节点的触动,很多人都需要有人带动才会做事。

坐在王撵中的楼兰王,此时的身板仿佛挺得格外直,眼神仿佛格外有光彩。

看一个将领如何,只需要看他训练下的军士如何,同样,看一个王如何,也只需要看他治下的民众如何。在西科茶夫的带动下,楼兰军队如此给面子,楼兰王也觉得脸上备有光彩。

终究,还是有人愿意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挺身而出。

楼兰王看了西科茶夫的一眼。仅这一眼,便已经注定西科茶夫ri后不再是今ri的地位能比。两相对比之下,楼兰王就愈发觉得侍卫统领的可憎与不堪,统领侍卫多年,竟然还要一个不知兵的平民小子来提醒才知道拔刀。

但西科茶夫冒着被秦庆之一刀斩于马下的风险如此作为,到底是为了楼兰王的尊严,还是为了自己的荣华?

这些其实并不重要。

抽刀声像是一阵奇异的乐章,宣告了大战的一触即发,假如骠骑军仍不妥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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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信这回来扦泥城,因为有伊稚斜随xing,虽然隐藏了身份,但仍不能对其安全掉以轻心。伊稚斜是不能出半点儿意外的,稍有不慎对匈奴而言就是大劫,没有人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偷个懒。在伊稚斜今ri到这个并不如何出彩的酒肆时,除却他带来的人,尚有近五十来人留在他们落脚的地方。

一行近百人,虽然着装打扮各有不同,实际都是高手,必要时候别不说以一当百以一当十,起码可以不惜xing命。伊稚斜出来见伊雪儿,本不认为会有什么风险,没有大废周章。饶是如此,赵信也带来了五十来人。一些清空了酒肆,就在酒肆内扮演酒客。一些人则留在酒肆之外,他们活着在街上闲逛,或者坐在对面的酒馆,不一而足。

在重骑雷霆赶来包围酒肆的时候,很多人来不及支援酒肆,便一直守在酒肆之外,也好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可以随时接应。一面突围终究不如里应外合来的有破坏力,如此简单的兵法这些人自然明白。

直到楼兰军队到达,与骠骑军展开对峙,他们觉得事情可能有了转机。表面上静观其变,内心里早已心急如焚。自秦城进入酒肆,里面便没什么动静,天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西科茶夫怒吼,楼兰军队拔刀,早已按捺不住的匈奴勇士们觉得时机已到,不能再延迟,便率先展开了突击。

到底他们是对楼兰没什么信心,要是骠骑军仍旧是不动不让,难道这会儿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楼兰军士真就敢冲上去拼命?西科茶夫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哗众取宠罢了,无非是为在楼兰王面前表现一番。真要拼命,难不成他还会冲在最面前不成?要是西科茶夫真有这个打算,他此时为何不从随便一个军士手中抢夺一把刀,直接冲上前去砍那些汉军?

说到底,没人敢先去碰撞那些重甲重马重刀的重骑,谁不知道那会是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些匈奴勇士们不敢耽搁,所谓关心则乱,他们也承担不起伊稚斜在酒肆中出了意外而他们隔岸观火的代价,就算是死了倒还要些,起码不会连累了家人亲友。

于是这些匈奴勇士决心亲手挑起楼兰军士与骠骑军的战火,他们要是上了,这些楼兰军士上的可能xing才大一些。

毕竟炮灰已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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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平ri足可以一当十的匈奴勇士从街角屋顶冲了出来,气势汹汹,举刀呼喝着冲向重骑,像是一个个被烧了尾巴的黄牛,有股悍不畏死的气概。

因为是jing锐,一动一静之间便与寻常军士不同,所以这些匈奴勇士一杀出来,不少楼兰军士的眼睛都亮了。

“冲阵!”西科茶夫见有人打头,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下便大吼一声,提醒侍卫统领带人跟上。

“勇士们,为了大王!”侍卫统领没忘记在这个时候应该拍楼兰王的马屁,所以他配合的举起刀,带着侍卫们冲向那些拦路的骠骑军。

楼兰王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不管最终与谁结盟,至少自己作为一个国王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毕竟自己是与别国结盟,不是去跟别国当孙子。

当然,事后自己大可以说这都是侍卫们一时冲动,不是自己的本意。相信对方也是聪明人,真要为了结盟的大局,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楼兰王没有看到的是,侍卫统领在领人冲锋的时候,故意慢了半拍。

身着匈奴服饰的匈奴勇士在前,楼兰侍卫军队在后,呼啦啦一片冲向重骑。

看到对面与自己这些人相距不过三十步杀过来的众人,秦庆之的脸sè并没有什么变化。

“弩!”秦庆之的脸sè没动,手中的长刀却已经举了起来。

此时一般的弩之于弓的区别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威力,而是cāo作方法。弩的威力更大,而且一般在使用前就已经将箭矢搭好,这样在对敌的时候就省去了搭箭的麻烦。因为弩威力大,弓弦拉开都需要借助脚、腰垮甚至是机械,临时搭箭自然诸多不便。

秦庆之的“弩”字方才落下,重骑已经将重弩平举而起,弩上比之一般弓箭要大上一号的弩箭对着面前冲过来的匈奴勇士、楼兰军人。

匈奴勇士徒步,楼兰军士骑马,刹那到了距离重骑仅十步的距离上。

“放!”秦庆之手中的长刀挥下,变成平举。

“嗖嗖嗖”的一阵弓弦的颤抖声,夹杂着弩箭的破空声,百只弩箭以几乎平行地面的轨迹,以密密麻麻的箭阵,飞shè进冲过来的人群中。

血花,惨嚎,弩箭入体的声音,刀剑落地的声音,马嘶声,将这条街道装扮成了一幅地狱的景象。

因为距离太近,弩箭威力又不同寻常,不少弩箭都是在洞穿了一个人的身体之后,又插-进了第二个人的身体,甚至是将其带飞出去。

仅仅是一轮齐shè,仅仅是一百重骑出手,冲在最先前的几十个匈奴勇士,无一幸免,全部都洒了血。

亡者过半,丧失行动能力者又半,还能够行动的,寥寥几人而已。

跟在这些匈奴勇士后面的楼兰军士,不少人也挂了彩,而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全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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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重骑兵锋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但却不知道仅仅是一轮齐shè,其恐怖就到了这种程度。

很多东西说来空洞,只有真正体会了,才知其真正的威力。

一时之间,那些楼兰军士的双腿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再不敢往前。

“弩!”

因为此时,秦庆之沉着的命令声再次响起。

这回,不是一百重骑端着一百只弩,而是几百只弩,都对准了这些楼兰军士。

秦庆之始终面sè如常,声音平静,即便他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楼兰大军。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何足挂齿?

尔等,不足以让将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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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军士停了下来,冲上来的几个不要命的匈奴勇士自然齐齐送了命。

西科茶夫黑着脸,恨得咬牙切齿,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不知者,以为他是因为骠骑军竟然真敢动手杀人。而只有西科茶夫自己知道,他这完全是因为害怕。

他见过骠骑军重骑作战,并且是以五百对一千,轻松取胜。

但那毕竟是晚上,他离得又远,如何能看的真切?

后面秦庆之股东楼兰军队与匈奴军队火拼,重骑没有加入进来。而最后漫山遍野追杀匈奴溃兵,更不能显示重骑的霸道之处。

西科茶夫入过伍,因为有军事常识,所以他才能为骠骑军一轮齐shè而浑身颤抖。

“有敢擅闯骠骑军军阵者,死!”秦庆之平淡之极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清淡,却比先前西科茶夫和侍卫统领的嘶声大吼来的有效果的多。

秦庆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从西科茶夫脸上随意扫过。

一个眼神的碰撞,让西科茶夫心脏狠狠一颤。

因为秦庆之的眼神有几百弩箭的映衬,便显得格外狰狞,格外能杀人。

“退下。”

楼兰王终究是说了这两个字,几乎是硬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脸sè苍白如纸。

不退回来,摆在那里丢人现眼吗?

也许到这个时候,楼兰王才终于能够知道一些,为什么大汉能够将匈奴从东边赶到西边来。

比之西科茶夫,楼兰王此时心底更不好过。

所幸,楼兰王的这种尴尬和羞辱很快结束,要不然他一个国王的尊严今ri就要完整的丢在这里了。

“收弩!”酒肆门口传来一声命令,声音不大,很沉稳。

五百骠骑军重骑闻言,回头都没有回头,齐刷刷收了手中的弩,然后恢复了正常队列。

酒肆门口,秦城洒然而立,在他身旁略微靠后一些,站着伊雪儿,两边是亲兵。

在他们身后,伊稚斜面沉如水。

秦城从骠骑军军阵中走过,走向楼兰王,伊雪儿在他身后,到了军阵前便没有再动。伊稚斜则是站在酒肆门口。

这格局,任谁都看得出来,伊稚斜已经交出了伊雪儿。

秦城从身体尚在往外淌着鲜血的尸体群众踏过,神态自若,面对几千楼兰军士,秦城更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在这些人前停下,秦城向楼兰王抱拳,歉意道:“楼兰王,今ri多有冲撞,并非本意,还望恕罪。”

“大将军出行,排场果然大。”楼兰王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

“自然不及楼兰王。”秦城示意了那些严阵以待的楼兰军士一眼,微微一笑,“楼兰王今ri对大汉友好的诚意,敝臣定会转告陛下,陛下也定会重重酬谢楼兰王。楼兰与大汉,是最好的盟友。”

楼兰王摆摆手,并没有问罪的意思,而是道:“这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