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站了起来,微笑道:“张原,立即召集全军将领议事。”

张原每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微笑时,就是要下重大决定的时候。

每次看到主帅这样的微笑,他就觉得有种热血沸腾、豪气冲天的感觉。

于是,他大声道:“是。”

这次会议整整举行了一天。

当排出完整的作战方案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众将已经分别领命而去。

君玉缓步走出帅府大门,看了看天地间皑皑的白雪,一阵雪花洒在她身上厚厚的铠甲上,久久也不融化。

第三天傍晚,忽报一支护送马匹的小分队先行到达。

君玉十分意外,朝廷此次只送粮草并无马匹,而且即使有马匹再快也快不到这等地步,她立刻亲自赶到粮草马厩接收署。

到得城门口,只见这支护送马匹的队伍皆着便装,只得十来人,马匹倒有一千多匹,若没有押送好手,真不知是怎么送来的。

君玉一看领头之人,正是两名个子娇小,眉清目秀的男子,君玉仔细一看,不禁暗暗乐了。

其中一人悄悄向她使了个眼色。

君玉立即吩咐粮草马厩负责处理接收安顿好一众粮草押送队后,又对那眉清目秀的二人道:“你们跟我来。”

帅营的里间立刻关闭。

熊熊的盆火下,二人卸下了厚厚的外袍,好奇地打量君玉的房间。

“非嫣、曼青,你们怎么来了?”赵曼青嘻嘻地笑道:“相公,你离开两年了,我们都想你呢,所以特意来看你。”

原来,自从白如晖、卢凌、耿克等被调入军中后,寨中的买卖全部由弄影先生率领了赵曼青、莫非嫣以及后来培养的新人等负责。

这次,赵、莫二人辗转到西北做买卖,因久未见君玉,便绕道来看看。

二人跟随君玉多年,更因记挂君玉,平素十分关心战事,一路上见北方大旱,估计军粮马匹短促,干脆用赚来的钱买了大批马匹辗转送到军中,算是送给君玉的“礼物”。

君玉叹道:“不知不觉间又回到西北军中两年了,时间还过得真快啊。”

莫非嫣仔细地看她好几眼:“君玉,你比以前憔悴了。

你也应该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下,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军中啊。”

君玉见她立刻又要唠叨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去,立刻笑嘻嘻地道:“你们到哪里去找了这批护马的镖师?”“是我们花钱请的镖师。”

莫非嫣道:“说到一路上的艰辛,我们倒真要感谢一个人……”“哦,什么人?”“我们最初是想在蜀中买一些粮草,可是现在世道不景气,一时间要买很多东西也不容易。

我们想先找到舒姐姐,结果舒姐姐有事情出去了,根本找不到人……”君玉回西北大营后,舒真真也带了几个凤凰寨中的女子回到成都,为君玉巩固蜀中的计划和粮草补给而忙碌。

“后来,我们到了川藏边境,正遇上一次马匹拍卖会,客户很多,竞争也很激烈,可是那个神秘的卖家一听我们的名字,居然很爽快就卖给我们了。”

“神秘的卖家?”曼青双眼晶亮,眉飞色舞:“对,那人太帅了,神态风度、言行举止,简直没法形容,真是天下无双的美男子……尤其是他的声音,真是仙乐一般……”君玉失笑:“他神秘就是因为他长得帅?”曼青柳眉一挑,噘嘴道:“当然不是了。

这人自称‘君公子’,你说神秘不神秘?”“这有什么好神秘的?天下姓君的不知多少,恰巧有一个姓君的美男子也没什么稀奇啊。”

“可是,这个人不是自称‘君公子’,他说自己的名字就叫作‘君公子’。

而且他跟你一样穿蓝色袍子,几乎跟你一般帅,你不觉得很诡异么?没道理他的姓名爱好都和你相同吧?”君玉大笑:“我叫君玉,他叫‘君公子’,我的姓名和他不同吧?”她见曼青眉飞色舞一味地夸那个神秘人帅,也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看向莫非嫣。

莫非嫣笑道,“客户很多,竞争激烈,那个罕见的帅哥本来态度冷淡,也不肯卖马匹给我们。

可是,就在我和曼青悄悄商议准备放弃的时候,他一听到曼青叫我的名字,脸色就变了……”“是啊,我叫非嫣姐姐,叫得好小声,他居然都听到了,看样子,他的武功一定很高。”

然后,那个人立刻单独约见了她们。

打量二人一眼后,他立刻说出了二人的全名以及来历。

“他能一眼看出我们是女伴男装并不稀奇,可能是我们扮得不像;我叫了非嫣姐姐的名字,他也许正好听到了也不算稀奇。

可是非嫣姐姐却根本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他居然都知道,真是厉害。”

可以想象当时二人心里惊讶的程度。

这个距离凤凰寨万里之外的陌生帅哥居然能知道她们的名字。

“我们又不像公子一般名满天下,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知道我们是凤凰寨来的?”“他碰巧猜到的吧。”

“猜的?”赵曼青笑道,“一个这么帅的男子居然第一面就能猜到我们的姓名,我们也太荣幸了吧?”君玉沉思,看样子这个卖家的气派很大,说不定提早查探了买家的详细来历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一般那些大商家都会提前做许多准备,现在世道混乱,很多交易尤其是马匹这种交易,若不查清楚背景,很容易惹祸上身。

莫非嫣老成一些,很委婉地问他何以知道二人的姓名。

那人只淡淡地说,和你们寨主是旧识。

君玉本来是随意听听二人的闲谈趣闻,听莫非嫣如此一说,才真正注意了起来:“哦,是吗?那人自称是我的旧识?”曼青脸儿红彤彤的,小声笑道:“公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帅哥?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他可要比孟元敬帅多了……”当初在京城的“帅府”时,二人将孟元敬说得千好万好,说他正是自己的“良配”,如今,君玉真是大大失笑:“孟元敬怎么又不帅了?当时,你二人不是竭力说他又帅又诚恳又待我好么?现在怎么变口风了?”“哼,他已经娶了别个女子,在我眼中,他可是一点也不帅了!真是可恨,你独自在战场厮杀,他倒早早在家娶了娇妻,在温柔乡里享福……”莫非嫣也大大地点头,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他帅不帅早和我们毫不相干了是不是?说实话,他真远不如那个‘君公子’帅。”

二人这些年来挂念君玉的未来,处处留心却始终难以找到匹配之人。

好不容易发现那个和她青梅竹马的孟元敬正是上上之选,谁想孟元敬居然成了亲,二人希望落空,所以提起他就再也没有好脸色了。

她们可不知道,孟元敬早早成亲,君玉看到生平第一良朋生活美满,每每想起,总是替他欢喜不已。

如果他没有成亲,自己倒真要多一块心病和歉疚。

原来,“有没有娶妻成家”居然成了这二人衡量一个男子帅不帅、好不好的首要标准。

君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如果那个甚么神秘的‘君公子’也早已成亲,按照你们的说法,他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帅哥了?”“他怎会成亲?”二人异口同声地反驳,似乎君玉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君玉奇道:“他为什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