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杀戮的真相（下）
“外，外公，你怎么……”？本来看到木天飞和水清霜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燕枫已经很吃惊了，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两个人为什么还活着。
可是当他看到最后一个老人的时候则更是忍不住惊呼，那个人是自己的外公燕无三。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明明自己之前已经亲眼见过他的坟墓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为什么早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全部都活了过来？
周围众人一听到燕枫这一声外公喊出来皆是大吃一惊，他们只知道燕枫是东海魔笛的传人，谁能想到他还有一个外公？
也只有苏雪，才能隐隐从当初的事情猜到一些而已。
魔教一旁以二长老为首的几人听到也是极为惊讶，他们都是老一辈的高手，都认识燕无三。他曾经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没想到他居然是燕枫的外公。
仔细想想，两个人都姓‘燕’，看来倒也说的通。
听到燕枫如此惊讶的看着自己，燕无三忽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他说：“这一次你这声外公叫的可是亲切多了，想必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认可我了吧”。
燕枫从惊讶中渐渐缓过神，表情回归平静，静静的望着燕无三。平静的眼神，却充满了兴奋与激动。
就像燕无三说的那样，从之前见到他的坟墓的时候燕枫就已经认可特这个外公了。如今见他活生生的站在此处，燕枫的心中只有无尽的喜悦。
萧若雨有几分乖巧的站在燕枫的身旁，一向大方的她在知道燕无三是燕枫的外公之后居然变得有些安静。
或许这是天下女子的通病吧，一见到喜欢的人的亲人就变的有些拘束，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不，萧若雨也没能脱离这样的束缚，在燕无三面前，即使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仇人火先生就在一边，也暂时忍耐住了。
燕枫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和朋友。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身边总有一个人会陪着他，或是朋友或是相爱之人，
苏雪等人都见过燕枫，可是在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却是不同的。李天傲几个知道萧若雨是他至爱之人，可是百依依又觉得水清霜才是与他共患难的。
至于苏雪与李乐几个人，再遇到燕枫的时候，他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陪伴。直到后来得南宫家，花芸天天陪着他，他们还以为花芸是燕枫喜欢之人。
这样笼统的计算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燕枫是一个花心的家伙呢！如果这些人有什么误解的话，燕枫也只用苦笑回答他们了。
而这一次，所有人总算见到燕枫一直牵挂和念念不忘的人，她就是萧若雨，这下燕枫的朋友们都已经明白了。
“外公，木兄弟，嗯还有水姑娘，你们怎么会……”，燕枫有些磕磕巴巴的问着，因为他觉得，问别人还活着这种问题好像有点不礼貌。
燕无三仿佛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便接口道：“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对不对”？
燕枫赶紧点了点头，他确实好奇这件事情。不光他好奇，连一旁的萧若雨都好奇。燕无三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水清霜和木天飞当初可是为了让自己逃走与火先生战斗，即使没有亲眼看见，她也能够猜想到以火先生不容背叛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可是，如今他们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枫对于水清霜二人还活着虽然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之前阿玉的事情。那个时候火先生也是告诉自己已经亲手杀了阿玉，可是她却依然活着。
水清霜和木天飞，估计和阿玉的性质也差不了多少。
燕无三还没有回答，一旁的水清霜却已经抢着说话：“他没有杀我们，我们只是一直昏迷到今日而已”，她说的那个‘他’，自然就是指的火先生，这个在场的人都明白。
只是他们却都不明白，既然火先生对他们没有杀心，当初又为什么要做出那个要杀他们的样子，而且之后还要让他们昏迷，或许是为了防止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之前我只觉得火先生只会除掉背叛魔教的人，可是后来的阿玉还有今天你们居然都活着”。燕枫有些不懂了，他不明白火先生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火先生一直坐在地上没有起身，目光也只停留在地上，没有抬起过。燕枫他们的交谈似乎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只知道，自己被燕枫击败，就要由他处置。
金穴鬼在一旁笑嘻嘻的回答：“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火老头这么做只是给外人看的，也是为了让他在魔教立威、使得任何人不敢背叛魔教而已”。
燕枫似乎有些明白了金穴鬼的话了，他其实也从心底认为火先生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能够将内功修为提升到这种境界的人对于外界其实已经不怎么看重了。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外公燕无三身上，想要听听他还活着的解释。
面对燕枫疑惑的目光，燕无三很自然的回答：“我还活着这就更简单，不过并不是这老家伙没有下手，而是他还没有能够杀死我的本事，外孙，你可不要小看你外公的本事”。
周围众人一听到燕无三如此称呼燕枫皆是暗中好笑，燕枫何时被别人这样称呼过。不过面对这个外公，他也无法反驳。
燕枫也只有不断的苦笑而已，当初第一眼见到燕无三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这个外公不是火先生那般严谨之人。却不想，他跟金先生一样都是轻松愉快之辈、玩世不恭。
“既然外公你没事，为何又要装死、弄一个坟墓来骗我呢”？燕枫有些无奈的问他，现在他也是搞不清楚这些老一辈的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唉，年轻人与老人家确实存在着代沟啊！
“这都是为了你呗”，燕无三笑了笑，回答他：“如果不是看到了我的坟墓，你又怎么可能下定决心想办法对付火老头，又怎么可能成长呢”？
燕枫被他的回答反驳的一阵无语，这帮老一辈的人的心思还真是琢磨不透。想自己的外公居然想出装死这种办法让自己成长，他还真是无奈呢！
“前辈告诉我们这些，是准备做些什么呢”？忽然，一直安静的站在燕枫身边的萧若雨忽然开口，众人略感惊讶。因为他们从萧若雨的口气中，听到了几分激动的情绪。
萧若雨不是傻子，她同样是一个聪慧之人，能够独自在江湖闯荡两年之久、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刚才这些时间听到燕无三一直在为火先生开脱，她已经隐隐了解到接下来他们要说的话和意思了。
回答萧若雨问题的不是燕无三，而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木天飞：“我们想告诉你的，就是教主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他没有伤害任何人。我知道今日他败给燕枫一定会听凭你们的处置，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杀他”。
听着木天飞依旧忠心的称火先生为教主，萧若雨不由得心中一痛。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疼爱自己的天飞哥哥会如此忠心火先生。
“不，这不可能”，萧若雨勉强平复心情，回答他们：“即使他没有伤害你们，但他依然是我的杀父仇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燕枫的朋友这个时候才隐约了解一点萧若雨与火先生之间的恩怨，他们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们没有丝毫的理由说话为他们调解。
陈汀静静的隐蔽在他们之间没有吭声，见到了木天飞与水清霜这两个小时候的伙伴令他的心思极为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他对火先生同样有仇恨，但他却并不想表露出来。萧若雨报了仇，也就是为他报了仇。
“不”，木天飞大声的反驳着萧若雨的话，引得所有人都带有几分好奇目光的看着他。唯一保持平静的，只有火先生和二长老几个人而已。
“他不该死，他什么都没有做”。
萧若雨被他说的一愣，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自己的话题。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火先生忽然开口了，冲着木天飞说话：“你想好了？已经准备说出来了吗”？
木天飞面色有几分痛苦挣扎，目光却极为坚定的点了点头。
火先生又道：“说出来的后果你比我更加明白”。
木天飞回头看着萧若雨，默默的回答着火先生：“我知道”。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众人就明白这其中一定有很多事情。而木天飞接下来说的话，也一定极为重要。
“若雨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还有陈汀，你也听着，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本来陈汀不想出来与他们相认的，却没想到木天飞早就发现自己了。无奈得笑了一下，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蝙蝠公子也陪着他一起。
“你还要说什么”？陈汀看着木天飞，问道。
木天飞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萧若雨的身上，与她的双眼对视。萧若雨从他的双眼之中，看到的是愧疚与痛苦。
“若雨妹妹，前任教主，你的父亲并不是教主所害，而是我爹木先生害死的，还有陈汀你的师父也是一样”。木天飞沉重的说出了他心中想要说出的话，这些一直压抑在心头的秘密。这些话已经压抑了他很长时间，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如今说出来，还真是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之后自己和若雨妹妹的关系恐怕就已经完全破裂，他就会从一个令人敬爱的哥哥变成仇人。但是他不能再隐瞒，他不能再让火先生为自己承受这些。
所以，他只有坦诚。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时间一瞬间凝固在那里。那些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还好，可是知晓萧若雨与火先生恩怨的人听到这句话无不惊异。
火先生杀害前任教主夺得教主之位这件事情在江湖已经传开，谁都知道他与前任教主后人的恩怨。可是如今木天飞却说前任教主是被他父亲木先生杀死，一时间他们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个时候燕枫才想起来，这一路上自己遇到了七大先生其中六人，可就是唯独没有遇到木先生。原来，他早已经……
萧若雨和陈汀更是呆若木鸡的储在原地，仿佛一时间身体的感知已经不见了，周围的事物也已经消失了一样。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做梦都要杀之报仇的对象，居然是错的。
“怎么……可能，你骗我”，萧若雨呆滞的目光，喃喃的说话。
木天飞也知道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于是他继续解释说：“我没有骗你，也没有任何为教主开脱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前任教主的确为我父亲所害，他为了教主之位谋害前任教主。而护法大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被我父亲骗入圈套，中计而亡。而教主虽然一向不喜欢插手世俗之事，却与前任教主关系极好，当时也正巧赶上他来魔教的途中”。
“虽然晚了一步并未救下他二人，却是及时阻止了我父亲的阴谋。与教主一番激战，我父亲重伤而亡。我伤心、痛苦却并不恨教主，他虽是我父亲却做了我也仇恨的事情”。
“父亲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也没有能力阻止他。事后教主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不光我，还有几大长老也知道这些事情”，
“教主本不想插手魔教内部之事，并不想做这个魔教教主，但一来他为了挽留我父亲生前的声誉，二来也是不想魔教因为群龙无首而混乱，于是便继任教主之位。面对流言蜚语和各方面的报复，我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承受的压力”。
“若雨妹妹，陈汀，我才是你们的仇人”！
萧若雨呆滞得看着说话的木天飞，脸上的泪水渐渐流下来。到了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一切都是虚幻的，什么都是不真实的。
怪不得，怪不得。身体已经麻木，她的心却忽然明朗。怪不得自己的父亲被杀害，自己也被魔教追杀，一向疼爱自己的天飞哥哥居然不闻不问，任由自己自生自灭。原来，是这么回事。
就像木天飞之前不敢向她坦诚的原因，她同样也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换作火先生是自己的仇人，她会感叹，会愤恨。
可是换作了木天飞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她心中只有痛苦。她不知道该怎样选择，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他。因为杀害自己父亲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
可是，他的父亲已经死了，自己又该找谁去报仇。难道……
『父债子还』？
她知道，自己这几年来没日没夜的被仇恨笼罩心头的人，忽然转变了，以转变成一个自己无法下手的人。
苏雪等人沉默不语，这种时候他们本就插不上话。火先生沉默不语，似乎木天飞说的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燕枫的手轻轻的握着萧若雨的手，他知道萧若雨这个时候需要关怀。可是当他握住了她的手时，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教主会派人抓你，就是因为魔教中还有我父亲的余党。他们无法对教主下手，就只有迁怒于你。把你困在地牢，一是因为相比起外面那里更加安全；二也是为了让你和东海魔笛成长，足以应对那些隐藏的困难”。
“东海魔笛既然已经打败了教主，就说明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也是应该的。教主并不是你的仇人，我父亲才是。有些事情要趁早解决，父债子还，若雨，陈汀，你们两个若想为自己的长辈报仇就冲我来。我绝不抵抗，因为这是我父亲欠你们的”。
他走到萧若雨与陈汀的面前，双手敞开，将自己的胸膛停在二人面前，没有丝毫防备。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这样决定了，与其自己充满歉意与痛苦的隐瞒一辈子，倒不如来个痛快。
萧若雨显然已经缓过神来，满脸的泪水，看着毫不惧怕死亡的木天飞，她颤抖的咬着嘴唇，不知道还做何选择。
杀了他，自己真的能够下手吗？
陈汀像是还没有缓过神来，真奇怪，明明小的时候他因为总是欺负萧若雨而总被木天飞教训，与他的关系并不好。可是如今说要下手杀他，他的心里居然也是极为犹豫。
或许，他们从心底就知道这些事情与木天飞并没有关系！
水清霜与金穴鬼还有燕无三一直未说话，在来的路上他们就知道木天飞要做的事情。他们没有拦着他，因为他们认为有些事情就应该尽早解决。
越往后拖，就会越发痛苦。
木天飞的胸膛就在眼前，仇人之子也站在面前，可是一直以外推动二人前进的动力却忽然不见了，他们无法对这个人下手。
“好了，该结束了”，忽然，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萧若雨身子猛地颤抖，浑身的压力瞬间瓦解，像一摊软泥一样的倒在了燕枫的怀中，眼泪不断的流出。
这种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脆弱。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更加明白了自己有多么需要燕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