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起伏
不能输，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燕枫不知道在心中默念多少次了。这是他出岛以来第一次紧张，而紧张的源头，竟然只是认识还不到五天的萧若雨。燕枫从来不将打斗的结果看在眼里，他一直认为那样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今天却不同，他必须要赢。
江湖人决斗，输就是死。而燕枫要是死了，萧若雨也不会活！
”嗖”，李天傲已经动手了，手中的短枪竟然突然之间贴在燕枫胸膛之上，燕枫陡然一惊，”好快”！一个急转身，惊险的躲过去，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是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燕枫本来对李天傲的评价已经很高了，但一旦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如果你只有这点实力，那这场决斗就没任何意义”！李天傲冷冷的声音传入燕枫耳中，燕枫只觉得胸口一热。他出岛以来，还从未被别人这么说过。纵然他是燕枫，就算他不在乎自己名声，但也不能损害东海魔笛的名声。
“这才刚刚开始”。萧若雨听见燕枫的话有些惊讶，平常燕枫的口气都是温文儒雅。但就是在李天傲说完那句话之后，燕枫的口气竟然也有些沉重。
他是惊讶于李天傲的武功，还是自身的傲气也已经被他激发出来？
李天傲，确实很傲！他是年轻人，年轻人能有几个不傲的。但是，燕枫岂不也是一个年轻人。他的年纪，比起李天傲来只小不大！
“嘡”，正如燕枫所说，刚刚那一下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只是一个瞬间，二人有交锋一起。
萧若雨就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燕枫。不能输，这句话不但是燕枫头脑中想的事情，更是萧若雨默念无数次的话。
”呀”，燕枫忽然低喝一声，玉笛直切在李天傲眼前。这似乎是燕枫的全力，李天傲惊了一下，似乎燕枫的速度也是他没有聊到的。但李天傲毕竟是李天傲，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虽惊于燕枫的速度，不过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减缓！
”叮”，火花四溅，枪尖与笛子相撞，也是燕枫与李天傲的交手。李天傲眉头一挑，似乎没想到燕枫手中这根看上去一碰就碎的笛子居然能挡住自己的攻击。
李天傲惊讶，燕枫却是一咬牙。刚刚那一下碰撞，自己左肩处的伤口裂开的更大，已经变本加厉。现在没挥动一次笛子，燕枫的疼痛便加重一分。
意念一转，左手的笛子已经换到右手。但这么一耽搁，破绽无疑已经暴露给李天傲。而李天傲如果还把握不住这次机会，他就不会一直在胜出了。
陡然之间，李天傲便已经欺身到燕枫身边。落魂枪一转，从小而上的指向燕枫咽喉。燕枫丝毫不惊，仿佛早已聊到李天傲会趁次机会出手。脚下步伐丝毫不乱，“噔噔噔”连退三步，落魂枪就那么从燕枫的眼前经过。
萧若雨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双手用力的捂住嘴，很怕自己叫出声来从而影响到燕枫。她何曾如此过？何曾有过这等心情？只有为了燕枫才有过而已。
”嗖”，玉笛一瞬间已经出现在李天傲耳边。就在燕枫退后的时候，他右手却是同时进攻，李天傲也没想到他会在后退的时候反击，也是愣了一下。
燕枫做完这两个动作，头顶却是有流出了汗珠。他现在没动一次，左肩就是剧烈般的疼痛。不然，这一次他有信心直接打中李天傲。
”嗡”的一声，玉笛穿过空气，与空气产生一阵刺耳的声音。那笛声已经对李天傲产生了干扰，此时李天傲不得不后退。要想防住耳边的威胁，他只有后退。而他一旦后退，燕枫也就会继续进攻，这样一来，燕枫便可以建立优势。
但李天傲显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身形一挺，竟然放弃耳边的威胁，手中的短枪直刺向燕枫的胸口。
燕枫心中猛然一惊，李天傲想杀燕枫，但燕枫却不想杀他。而就凭着这一点，李天傲就已经占了巨大的优势。
”呲”，玉笛摩擦枪头，李天傲的攻势减慢些。燕枫趁机向后退，而李天傲则一直向前攻。
燕枫连退，李天傲连攻。枪头就抵在燕枫胸前一点一点前进，但就是始终差那么一分就伤到燕枫。萧若雨看到这一刻，忽然屏住了呼吸。眼神跟着二人的动作而走，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仿佛战斗不是燕枫，而是自己。
二人依旧在僵持，忽然，燕枫背后一滞，原来退了这一会儿，已经退到了墙角处。现在燕枫不能再退，但李天傲却还在，他的攻势也没有停。
”呲”，燕枫右手猛地一用力，笛子硬生生的移偏了一些李天傲的枪头。趁着这个机会，燕枫向旁边一侧，只要躲过去，李天傲的攻击就完全失败了。而李天傲现在是一手握落魂枪的姿态，几乎全身都是破绽。只要燕枫躲开这一攻击，然后反攻李天傲，就一定可以赢。
萧若雨带有欣喜的看着燕枫，燕枫马上就可以赢了，心中悬起的大石就要放下。忽然，萧若雨的脸色猛然一变，变得惨白无比。
她看到了什么？
”叱”，李天傲的枪头已经扎入燕枫的肩头，左肩头。燕枫全身一震，左臂一阵剧痛。左肩本来就有伤，此刻被李天傲这么一刺，新伤旧伤，更加严重。
为什么？燕枫明明可以躲开的，怎么会这样？萧若雨忽然察觉到，李天傲手中的枪已经不是短枪，而是一杆与人齐高的长枪。
他这杆枪有鬼，绝对有问题。难怪燕枫会伤在他手下，难怪之前的高手都死在他手上。就是因为被他偷袭了。
枪头刺入左肩，燕枫浑身一麻，然后他就知道自己完了。他已经感觉到李天傲并没有因为伤到他之后而停手，反倒手中的枪头还在渗入。如此下去，必然完全可以将他刺穿。
”燕枫”！萧若雨惊呼一声，心中只觉得痛苦万分。然后急忙奔着燕枫跑来，但她离二人虽然不远，但生气瞬息万变，她还是否来得及？
”叮”！李天傲明明就胜利在望，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个亮点，打在他的枪头上。李天傲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的落魂枪竟然不受控制，刺入燕枫身体的力量偏离。”嗖”的一下，落魂枪向一旁漂开，插入燕枫身后的墙之中。在燕枫的胸口上被落魂枪留下一道伤痕，但他无疑捡回了一条性命。
李天傲愣了一下，向二人冲过来的萧若雨也是停下了脚步。
”谁”？李天傲低喝一声，这也是燕枫与萧若雨想问的。忽然目光经过那个老人身旁的桌子上，那桌子上本来明明有四枚铜钱，而现在只剩下三枚。
只是这一个简单的细节，三人却都知道了。燕枫忽然转过身来，趁李天傲失神之际。笛子直刺而出，“嗖”的一下，一道紫绿色的影像绽放攻向李天傲。别说李天傲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被那老人所吸引，就算是全力应对，也是讨不到好处。
”噗”的一下，燕枫的笛子戳在李天傲的左臂上。明明只是打在左臂，但李天傲却是浑身一痛，向后退去。
打退了李天傲，燕枫头脑也是一阵昏厥，坐倒在地上。萧若雨急忙上来扶住燕枫，眼睛尽是伤感之色。忽然冲着李天傲喊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取得胜利，就算真的成了天下第一，也没有人会承认”。
李天傲摸了摸被燕枫打中的左臂，冷笑一声，道：”我使诈让他受伤，而你们也出手，还让他还我一下，扯平了”。
萧若雨还要争辩些什么，燕枫已经拦住他了，然后冲李天傲不解的问道：”以你的武功，本来就可以赢我，为什么还要这样”？
李天傲笑，冷笑。但冷笑的表情，眼神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他的脑海中又忽然出现一个个画面，依然是那个少年，和那**的垂死之人。只不过，这次那个垂死之人却是健康的很。
二人似乎比武，少年的招数很快，很老练。打斗了几招后，一枪刺在了那人身上，然后那人就倒在地上不动。少年像是吓了一跳，急忙去看看那人是否有事。
忽然，那人一下子从地上串起，一枪刺在少年肩上。少年头上的如黄豆般流下，但那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告诉他，只要赢，不择手段。少年被罚一直跪着，伤口还在流血，头上还在流汗。血与汗，让他懂得了这个道理。
”唉”！一声叹息，将李天傲的回忆打断。老人忽然走到三人身边，冲着燕枫说道：”东海魔笛中的剑影留痕果然厉害，老头子佩服”。
燕枫苦笑一声，然后又恭敬的说道：”若不是老前辈出手，我恐怕连用出那一招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以后也不能吹笛子了，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喂”，萧若雨忽然在一旁喊，用蛮横的声音说道：”我也有功劳的，刚刚若不是我扶住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躺在地上了”。
燕枫笑了一下，然后脱离萧若雨的搀扶，忽然向萧若雨一鞠躬，说道：”多谢这位女侠出手相扶，在下感激不尽”！
萧若雨”噗嗤”一笑，心里却是很甜。
李天傲看着三人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有几分怒火。冷冷的看着老人，然后说道：”不知道前辈是哪位高人，为何不让在下认识认识”？
老人笑道：”什么高人，老头子一点也不高，只会一些算命之术而已”，手一伸，本来在桌子上的三枚铜钱竟然落在他手中。这一瞬间，连燕枫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李天傲心头也是一惊，不得不对这位神秘老人重新估计。
老人冲着李天傲说道：”这位兄弟，决斗这种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找个人算一卦？也好有个保障”。
李天傲冷笑，”不需要，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你这种江湖术士是没用的”。
”唉”，老人叹了口气，又说道：”为什么总有人不相信我呢，我就那么不让人放心吗”？
萧若雨忽然问道：”你给几个人算过，又有几个人不信”？
老人又叹了口气，对萧若雨说道：”我要是收钱的的话，他们也确实有相信的。可一旦我不收钱为别人算命，他们却一个也不信。你说说，这是怎么个道理呢”？
萧若雨笑道：”这当然好理解，现在的人总以为价钱高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却不知道，有很多不要钱的东西才是好的”。
老人一拍手，仿佛很满意萧若雨的话一般，笑道：”对了，他们若是有你这小丫头的觉悟，就不会有事了”。
”他们出了什么事”？
老人又道：”我不要钱而算的命都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我主动要求的事情，当然是大事”。
”生死大事吗”？
”当然了，而那些被我算过命的人，他们第二天都死了。可惜，如果他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萧若雨笑道：”那如果前辈算的确实很准，能不能帮我这个朋友算一算”，她指了指燕枫。
老人一笑，说道：”不用了，我早就为他算过了”。
萧若雨问道：”那他怎么样？是不是福相”？她虽然问的很轻松，但心里却是很在意。急忙用心听着，很怕听露了几个字。
老人又是一笑，道：”这个年轻人，以后不但福大命大，而且会有一段奇遇。每到生死关头，总会化险为夷”。
”真的”？萧若雨开心的问道。
”当然了”，老人摸了摸胡子，又道：”你看他刚刚不就是化险为夷了吗”？
不错，燕枫的确有很次的事情都化险为夷。
”你说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一旁的李天傲忽然插口，手中的落魂枪缓缓抬起，说道：”那一会我就推翻你这个言论”。
萧若雨瞪了一眼李天傲，忽然眼睛一转，冲着老人说道：”前辈可不可以给这个年轻人算一算”？
老人问道：”算什么”？
萧若雨道：”算一算他今天的运势”。
老人有些为难的说道：”但算命必须要经过本人的同意，如果他不同意，我算出的东西是不能来的”。
萧若雨笑嘻嘻的看着李天傲，然后蛮横的问道：”喂，你同不同意”。
李天傲依然冷笑，说道：”我就不信这个人能算出什么”。
”那我这是当你答应了”？萧若雨问道。李天傲只是冷笑不回答。
老人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双手一合，将三枚铜钱扣在手中。慢慢的摇晃，李天傲冷冷的看着他的动作，萧若雨则是好奇的看着老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人双手的动作停了。然后手掌一开，三枚铜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怎么样”？萧若雨忍不住问道。
老人笑道：”你急什么，又不是给你算命”。
萧若雨也笑，”我当然急，我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今天到底能不能赢”。
老人笑道：”你是想知道他能不能赢，还是担心你的燕枫啊”？
听到“你的燕枫”几个字，萧若雨脸上忽然一红，显然被他说中心事，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头，不知道怎样反驳。燕枫也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差异，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老人已经开始说话了，”他今天，虽然很吉利，状态极佳，可可以打败很多人。只可惜遇到了一个人”，他看了看燕枫，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我知道你们从小的生活就不一样。你们的命运相冲”。
燕枫沉默了，李天傲沉默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是他们的秘密，所以对方根本不可能知道。
老人又道：”所以你今天不但不能如意，反而可能败得很惨。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李天傲冷笑，向燕枫与萧若雨走来。萧若雨慌忙的挡在燕枫面前，紧张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李天傲冷冷的说道：”他不是说我今天败得很惨吗？我就要推翻他这个言论”。转头看向老人，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显然不是兵器榜的人。我不对你下手，但你要帮助他的话，可以一起来”。
燕枫微笑道：“前辈自然不能以多欺少，虽然我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但也不需要前辈出手了”。
李天傲一步一步的逼近，萧若雨紧张的挡在燕枫身前。他知道燕枫本来就受着伤，现在伤上加伤，根本不可能是李天傲的对手。
老人只是不住的叹气，然后又说道：”你还是快点走吧，不然真的会败得很惨”。
李天傲不理，只是冷笑，但脚步却一点一点的逼近。看着李天傲步步紧逼的步伐，萧若雨的右手已经握紧了拳头。左手缓缓从侧身向头顶划去。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显然谁也不知道萧若雨有什么奇怪的，但萧若雨心中却已经暗暗决定，自己一定要保护燕枫，
老人看着李天傲缓缓而来，又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总是有人不相信我算的命呢”。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因为你不诚恳，又或者你长得本就不让人信服”。一个有些挑逗的声音忽然响起，将这里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李天傲也是停下了脚步，喊道：”谁”？
老人受了侮辱，却丝毫不生气，脸上的笑意居然更浓几分。”你每次都这么说，而我每次也都是这样，或许你真的是对的”。
忽然，一个身影落在众人视线之中。那是一个青年，背后背着一柄剑，穿的衣服有些破旧。
看到这个人，老人笑意更浓，说道：”那我究竟该怎么办”？
青年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笑嘻嘻的说道：”简单，只要让一个懂得易容的人在你脸上动几刀，就可以了”。
老人苦笑一声，道：”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每天带那样一个难受的东西”。
青年怂了怂肩，手一摊，说道：“那没办法了，你恐怕以后一直都要这样了”。
“好像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