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他还奢求什么。如果不是自知时日不长,这番话可能永远埋藏心底。望着眼前突然变得霸道起来的男子,柳芳菲露出幸福的笑容,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这一刻,死亡又算什么?

萧然打开药箱,面色严肃道:“鹤顶红乃是江湖奇毒,只有以毒攻毒的方法或许可以化解。这是我平日收集的十八中奇毒。现在要确定你体内的毒素剂量,忍着点儿。”

用匕首在其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分别用酒杯接了十余滴血。神情专注的在一旁配药,额头汗珠也顾不得擦拭。过了半个时辰才配了十余份解药出来。分别自己药箱子中取出十余条毒蛇,每条先服下有毒的血液,在服下解药。直到确认无误,才将解药和药方定了下来。

“按这药方总该,每日一次,连服十天。”

说完萧然闭眼用意念搜索一番,再次确定四周无人,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鹤顶红药性太重,恐怕融入血液不能清楚。你将此物含在口中,每天半个时辰。可将残余的毒素吸出。切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柳莺!”

见萧然面色严肃的样子,柳芳菲好奇的打开匣子。一枚橙色的宝石赫然在目。联想到江湖传闻,柳芳菲立即猜出来这是何物:七星石之一的混沌石!传闻此物含在口中可避百毒。尸体万年不朽。是历代帝王都在寻找的宝贝,萧然竟然交给自己保管。

“这……太贵重,我怕……”

“再贵重也比不上你的性命!”一句话再度惹的柳芳菲眼眶含泪。

“郎中要走了吗,你是萧公子的朋友吧,请将此物转交于他。”柳莺取出一个包袱道。

“姐姐的病症恐怕回天乏术,这是她前几日特意交代的。”

“恩,一定不负所托。”

最难消受美人恩,寒暄片刻离。去客栈中,萧然打开包袱,有一封书信,看得人心酸楚楚的。几月以来的每一笔银票都单独支出,一直等着他去取。包袱重有一副未完成的画卷,希望萧然替她完成。这一切都是她不知道萧然会冒险去替她看病时交代的遗言。

虽然知道经过自己救治,有混沌石吸取毒素不会有生命危险,依旧好奇的将画卷展开:初夏时节,桃李吐露芬芳。西子湖畔,烟雨茫茫。一切都花的栩栩如生。山腰的凉亭中,女子黛眉微皱,面色略红,望着西湖。左面的空白处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人生若是如初见。”

“从那时候开始的吗…”萧然愣了愣,拿起笔在女子身旁勾勒出自己的面容,补全诗句子:“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针对萧然的围剿,因为柳芳菲的以死明志,加上多日无果,草草结束。金威更是背负仗势欺人的骂名,长风镖局声望也是一落千丈。郑砚等人也是连连叹息。经过此事,再不会有人拿柳氏商行要挟萧然,反被将了一军。

水面波光粼粼,满地荷花开的正艳丽。夏若烟喂着由于,似有心事自言自语道:“萧哥哥真的到了洛阳吗?想不到柳芳菲竟然以死相逼替萧哥哥解围。如果是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份勇气。三个月了,爹爹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不着调萧哥哥过的怎样,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郡主,你也喜欢荷花。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有花中君子的美誉。”

不知何时身旁已经站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貌似潘安,一身富贵之气。真是太子李炎。因为朝中关系复杂,眼下又处于非常时期。夏若烟也不好冷眼相对,道:“家父病重,这些日子朝中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郡主严重了,夏家乃是大唐望族。战功卓著。岂是那些跳梁小丑能抹黑的。本王只是做些分内之事。久闻夏小姐精通音律,不知能否有幸聆听一曲。”

李炎相貌出众,身世显赫。即便夏若烟多次冷面相对,依旧面带笑容,看不出丝毫元气。不得不说很难心生烟雾。可惜,她早了一步遇上了萧然。早一步,就早了一生。

“自己精通音律的事,除了爹娘和两个哥哥,外人根本不知。看来又是二哥告诉他的。”她如何猜不出他们的用意。自己又何必让他们难做。

“既然太子有雅兴。就献丑了。”迟疑片刻。夏若烟转身向左侧的凉亭走去。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令李炎异常心喜。难道是所做的一起让她行动了?

抚琴,心思百转。“铮”悠扬的琴声如水般响起,拨动人的心弦。“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琴声徐徐如水波般四溢开去,充盈凉亭内的每一丝空隙。琴声中仿佛有一个孤傲的女子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昙花次第开放,飘逸出音乐的芳香。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园中一处假山后,一身着黑色衣衫之人。猛然停下动作。“水调歌头”,还会有谁比他更熟悉,原来终究有人是记得自己的。

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让人如痴如醉。夏若烟心无旁骛,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曲子之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首曲子是萧然教她的,想到那些抚琴弄墨的日子,不由会心一笑。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曲子停了半晌,李炎还沉浸其中。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恐怕宫中的乐师也难以企及,受教了。”笑靥如花,李炎心中更非此女不娶。

一曲过后,思念更重。夏若烟自顾自向着荷塘走去。纤纤玉手伸到一朵盛开的荷花下,突然停下。往事涌上心头:

“这花开的真艳”

“就让它留在枝头吧,枯萎岂不可惜。”

“萧哥哥,这世上有没有花开不谢的方法”

“有”

“真的吗,快说呀。”

究竟还有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答案?

“萧哥哥,你在哪,烟儿想你了。”李炎见夏若烟突然停住,还以为是怕被花茎殇的刺伤,有这借花献佛的机会哪肯放过。探手去摘花,夏若烟忙伸手打开到“不要”。

护栏本低,又是弯着腰去采,哪知用力过猛,突然一滑。眼看就要跌落水中,李炎手臂一弯,将之齐腰搂住拉了回来。两人的面庞几乎要贴到一起,样子颇为暧昧,夏若烟面色一红,有些尴尬。

便在此时,黑衣人探出头颅,看到此幕。愣在当场,半晌没反应过来

“不可能,烟儿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即使如何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也给了他沉重一击。哪怕是面对五大派围剿时也没有过的愤怒。双眼几欲喷火,手臂一抖,三枚透骨针已夹在指尖。

夏若烟推开李炎,冷冷道:“请太子自重。”

李炎尴尬一笑,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察觉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笼罩着自己。习武之人对危险都极其敏锐,更别说李炎已是后天大成境界的高手。猛然向假山方向望去,喝到:

“谁!”

几乎同时,三枚泛着绿光的银针袭了过来。夏若烟顺势望去,那是一双毫不掩饰愤怒的双眸,冷的让人生忌,以至于身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会有一种这么熟悉的感觉,他是谁?”

“抓刺客”李炎大呼一声,身形一侧向旁边闪去。三枚银针初时针尾聚在一起,向是怪兽的利爪,在空中陡然散开。一化为三,左中右呈弧度激射而至。即使李炎有所戒备,左肩依然中了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