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烟虽然是个不错的靠山,就算天魔教与阎罗殿这些势力也不敢动她。但是萧然从未想过自己要依靠女人保命,更不希望自己牵连到其他人。这是原则问题,无关脸面。

不知何时身旁已站着一人,萧然不用侧目去看。从她身上传来的独特香气已经知道是夏若烟。似乎她充满心事。萧然从未见她为何事发过愁,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起凝视着远方的落日。

夏若烟忽然低声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看日落。”

萧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只是在一旁静静聆听。院子中只剩下两人,一时间静谧无比。

夏若烟似乎陷入回忆中,继续道:“看着空中的云被即将西下的夕阳染成深红、浅红、橘黄、天际也被装点的富丽堂皇,一轮红日缓缓滑落………你说是不是很美?”萧然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因为他最后一次与苏雨结看夕阳所以记得格外清晰。

“从小在府中见惯了太多虚与委蛇。看不起任何人,看不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为多有人都是如此,唯独你是例外。”

萧然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开口:“为什么?”

夏若烟摇摇头道:“不知道,很奇怪的一种感觉。不管是遇到采花蜂的时候,还是水灾前借款之时,都没有怀疑过你。就连昨夜天阴教来袭也是一样。这种直觉也一直没有出过差错………”

萧然沉默不语,一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沉默起岂非最好的办法。

“我知道你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或许不久便会离去……但是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喜欢这种相处在一起的感觉……没有任何理由再挽留你,如果是为了我,这个理由够不够……”

萧然虽然已经有几分猜测到夏若烟的心意,但是这与夏若烟亲口说出来有天大的区别。这无疑是爱慕之意。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未必能够看清楚一个人。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直觉。夏若烟娇小的身影被夕阳拉的狭长。显得有些落寞。萧然很想逃避,却又不得不面对。

“如果真的要走,不要道别……”

萧然依旧是没有回答,片刻之后转身将这女子拥入怀中。夏若烟没有躲开,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脸颊通红,犹带着幸福的微笑。夕阳的余晖映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坠落半空。有的话语无需多说,深深凝望一眼便已经跨越了前世今生。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未来是怎样,萧然没有想过,也不敢想。他只知道从此之后,这世上自己不再是无牵无挂。你可曾体会过浪子的心情,可曾体会过家的温馨。是不是从此之后就有了诉说的人,有了避风的港湾?

夜凉如水,灯火渐起。满天繁星闪烁,月色浓的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滴出水来。夏若烟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从萧然的怀中跳了出来,道:“呆子!”说完笑嘻嘻的跑远。萧然笑着摇了摇头,颇感无奈,自语道:“看来人还是笨一点好。”

客房中,柳思月仍旧守在叶凝雪身旁。烛光下,叶凝雪睫毛眨了眨,终于是抬起沉重的眼皮,打量着四周。往身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见到旁边的师姐柳思月这才放心。

柳思月发现叶凝雪醒了过来,终于放心下来。将一碗早已经熬好的汤药端了出来,道:“趁热将这碗药喝了,恢复的能快些。”

叶凝雪皱着眉将药一饮而尽,道:“师姐,这里是?”

柳思月道:“这里是仁济堂,是萧公子单独为你找的一间厢房。”

叶凝雪忙道:“那我的伤岂不是……”

柳思月笑道:“你放心,师姐还会让你吃亏吗。萧公子替你治病的时候我一直在你旁边。”

叶凝雪这才松了口气。柳思月打趣道:“怎么,是不是嫌我碍眼,让你失望了。”

“师姐……”叶凝雪伸手做状欲打,手臂刚刚伸出去,确实“啊”的一声收了回来,房中传来一阵嬉笑声。

净觉过了足足两日才醒过来,一双眼四处打量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传来一阵酸麻的感觉。试着运功,体内的毒素已经是清理的七八成。赤坦的胸膛上包裹着几条白色的纱布,伤口处的血已经止住,结出一层血伽。门外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玄端着一晚刚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见净觉和尚已经醒了过来,道:“大师,你将这碗药喝了。我这就去告诉周郎中……”

净觉一愣,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仁济堂啊,夏掌柜和周郎中都是大好人,在这开了几家药铺和粥铺赈济灾民,你等等啊,我就去将他们叫过来……”

“喂……”净觉的话还没说完,张玄已经是一溜烟跑远了。

净觉心道:“看来是叶仙子提前将消息送到,渡过难关,我得早些将此事告知方丈大师,免得无知的百姓再被骗,误入歧途……”正想着,柳思月、叶凝雪听闻消息已经赶了过来。

“净觉大师,伤势如何?”

净觉咧嘴笑道:“吃下一头牛都没有问题,多亏了叶仙子拔刀相助,否则和尚怕是也要去见地藏王菩萨了。”

柳思月笑道:“净觉大师慈悲为怀,怎么会入地狱。”

净觉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叶凝雪知道净觉又在打机锋,话题一转道:“有负大师所托,实在是惭愧。”

净觉疑道:“这不是平安无事吗?两位就不必谦让了。”

“大师,这确实不是我们的功劳,是……”

“是两位姑娘客气了,怎么能说没有你们功劳呢。”萧然打断话语,从门外走入。净觉打量着这个郎中模样的中年男子。身着灰衫,相貌普通,放在人堆里绝对不扎眼。问道:“这位英雄是?”

“英雄不敢当,在下姓周,单字一个福。是这仁和堂的郎中。”叶凝雪与柳思月见箫然不愿过多暴漏身份,也不多说什么。

柳思月道:“这位周郎中不但是大师的救命恩人,就连叶师妹的伤势也是他治好的。”

净觉道:“有劳周施主,这样还担当不起英雄和人才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严重了。”

净觉道:“好!改日和尚与你共饮三百杯。”净觉一面称自己是和尚,一面又要与萧然喝酒,想来也是个不受拘束的性情中人。萧然亦道:“好,周某奉陪!”

“有什么好事,也不说与我听听。”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少女缓缓从门外走来,眼带笑意,面若桃花,这笑容仿佛连夜空也照明亮了。

萧然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夏若烟道:“若是有个仇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你,你也会睡不着的。”这仇人当然就是天阴教。损兵折将怎么会善罢甘休。

萧然道:“净觉大师,将你们得知的消息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商量对策。”

净觉和尚道:“事关重大,我也只能将部分内容道出,望几位莫要见怪。”

见几人点头,净觉理了理思绪道:“天阴教实乃妖言惑众的邪教,趁着黄河决堤之时以粮食为诱惑,鼓动百姓加入天阴教。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目前在数十个县设有堂口,信众过万。我也是跟踪多时无意中偷听到的,现在天阴教粮食根本不足以拉拢更多信徒,所遇计划扮作劫匪抢劫城中各个大户的来年更是。永安县就算是几大员外也没有仁济堂存粮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