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远在逸央,在一处繁华的宅邸之中,坐在偏院里的裴奕晟披散着头发,身光着上身,手上握着一把剑,剑峰直直的指向来回话的奴才。

“是长公主殿下一个失手,将素芝给杀了。”

那回话的奴才强顶着裴奕晟压人的气势,吞了吞口水,对他说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奴才的话音未落,只听裴奕晟怒喝了一声,手中的宝剑直直的就顺着他的头顶擦了过去落在了身后,剑峰没进了土地里。

“那废物还真是大胆了不少啊,能把我安排的人杀了。”裴奕晟脸色阴沉,紧锁着眉头看着插在地上的宝剑,对那奴才说道,“裴雪雁不必留了,直接把她处理掉,将事情推给云苍,我就不信他裴亦泽到了这份上还能护着赵卿宁那个贱人。”

裴奕晟说完,直接转身就要离开,一直候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赶忙抱着他的外衣跟上去,生怕一个闪失再惹恼了他。

裴奕晟的命令一下,接了命令的奴才直接安排了另一批人,快马前往云苍,一场谋杀活动,就此展开。

在云苍皇宫中,取代了裴雪雁的素芝在修养了十几日之后,终于能够摘下脸上的面纱,看着镜子里出现的裴雪雁的面孔,她惊叫了一声,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不断挣扎着向后挪:

“别过来,我没杀你啊!!!别过来!!!!”

“公主殿下,这镜子里的可是您自己啊!”假素芝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覆在她耳边说,“您现在才是逸央的长公主。”

假素芝的话显然是起了作用,素芝显示一怔,随即僵硬的靠着她站了起来,抬眼冷冷的看着她:

“我是长公主?”

这十几天里,素芝一直在学习着裴雪雁的一行一动,还有她说话的方式模仿她的声音。

看着顶着自己脸的假素芝,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想是失了魂似的,重新做回到镜子前面,攥紧了拳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面孔。

“我是长公主。”

素芝看着镜子里已经属于自己的裴雪雁的面孔,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对自己说道。

长公主大病初愈的消息在宫中传开,一直在为了裴雪雁的情况担心的使臣们也是松了一口气,与云黎交涉向逸央提供援助的事情终于是提上了日程。而就在这个时候,在逸央使臣的队伍中有人发现了“裴雪雁”的不一样。

“公主殿下今日的自己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啊。”

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使臣看着素芝提笔在案上写的的几个字,拿起来端详了一阵,有些疑惑的说道。

“公主殿下如今大病刚好,手会有些发抖也是正常,你这个人,追究这么仔细做什么!”一个老臣不满于那青年的挑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抬眼瞪他,“你若是有这功夫,倒不如把这些卷轴都整理一遍,省得再被人说什么不是!”

被老臣呛声,那青年使臣不低头不再说话,但目光却是不是的落在了素芝身上,上下打量着她。

“长公主殿下!”

素芝虽然学习了模仿裴雪雁的音容笑貌,但对裴雪雁与这个年轻使臣的关系却并不清楚,看他总是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素芝终于是忍不住借口着身体不适想要逃开,却没想到她刚走出门口,那个使臣就跟了上来。

“孙大人有什么事情?”

这个年轻的使臣叫孙兆学,虽然长相清秀,但素芝却全然没有想要多看他一眼的心思。

“长公主殿下最近好些了吗?”

孙兆学脸上有些泛红,一脸忐忑的看着素芝,问他道。

“本宫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

素芝看着孙兆学,模仿着裴雪雁素来说话的方式对她说道。

“啊,嗯……那就好,那就好。”听着素芝的话,孙兆学脸上的红晕竟是刷的一下子白了下去,僵硬的点了点头,对她说道,“长公主殿下的身体没有大碍,那微臣就放心了。”

孙兆学的话说的素芝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

而孙兆学看着素芝离开的背影,眼中却是难掩的复杂。

“孙兆学?”如今素芝的一举一动都在赵卿宁的监视之下,听着拾玖传回来的消息,赵卿宁沉吟了一下,想是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道,“派人去试试他,应该能探出不少东西来。”

赵卿宁靠在榻上,正翻着云黎前几日刚为她寻来的云苍山水志,听着那暗卫的话,赵卿宁沉吟了一会儿,竟也是想到了些自己早就忘记的东西。

“孙兆学,竟然是他啊……”

赵卿宁恍然想起了,当年裴雪雁远嫁前,在宫中曾有这么一段风言风语,说是她喜欢上了一个孙姓的官。这件事当年闹得还很热闹,但最后先皇给镇压了下去,而很快裴雪雁就外嫁了出去,也再就没人提起过了。

若是赵卿宁没有记错,这个孙姓的官应该就是孙兆学。

没想到这前世今生的,脱离了前世的轨迹,却还是有些东西与前世重合在了一起。

想到此,赵卿宁不禁一阵唏嘘,手上的书也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思,起身让锦儿将云黎送给自己的焦尾琴取来,自顾的拨弄琴弦弹了几首曲子,声音低沉而缠绵,却也是带着说不上来的伤心味道,让人闻之唏嘘不已。

赵卿宁拨弦有些入迷,以至于连云黎到来都没有注意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云黎,赵卿宁惊了一跳,手上一个用力竟是将刚换好的琴弦拨断了。

“啊!”

赵卿宁只觉得指尖一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看已经断了弦的焦尾,手上也冒出了一颗血珠。

“怎么这么不小心。”云黎没想到赵卿宁会被吓到,赶忙抓过她的手,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舔舐,“还痛吗?”

云黎的嘴巴很温暖,带着些湿热,而他的舌尖又是格外轻柔,一下下轻轻扫在赵卿宁指尖的伤口,温柔的带着些苏麻,像是一股电流从脚底用上头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