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给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做弘,他是朕第一个儿子,也是朕的太子,在他的身上,朕会倾注毕生的心血。”

云黎握着赵卿宁的手,眼睛里面也是闪闪发亮,就像是看到了所有的希望。毕竟,只有有了孩子,才能够让前朝和后宫都进入安稳的状态。

“皇上,天地之光,弘于一人。皇上这样的爱重弘儿,臣妾真的是无以为报。”

云黎把最好的一个字给了赵卿宁的孩子,心中默默地念了几遍。越发是觉得这是个好名字,以后,他就要像是赵卿宁的太阳一样,照亮赵卿宁的整个生命。

“说什么呢,也是朕的孩子。朕就是想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你们母子。”

又在重华殿陪了陪赵卿宁,看着赵卿宁渐渐的睡过去。云黎这才离开,总觉得手中又多了一样珍宝,当真是觉得十分的爽利。

原来,做了人家的父亲,是这样一件美妙的事情。

不知不觉,脚步都爽利了不少。一边去御书房召见张枫居,一边给刘顺下圣旨:

“着,敬告武百官,朕如今有了儿子,便是封为了太子。百官各加两个月的俸禄作为赏赐,各自回家庆贺。三日不上早朝。”

说完了这几句,刘顺心中默念。这哪里是三日不上早朝让百官庆贺,这分明就是不想看见武百官。

云黎正在兴头上,现在根本不想让武百官来扫兴。

御书房中,一个长身玉立,黑袍皂靴的男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眉如刀削,眼如利剑,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只是举手投足,还有着几分的儒。此人正是张太傅的儿子,张枫居。生来就是韬武略,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的好材料。

“微臣参见皇上。”

张枫居甩了甩袍子。下跪行礼。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滴水不漏,这样的男子,果然是有着极好的家教。张太傅还真是会教儿子。

“不必多礼,朕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在这里久等了。”

云黎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让张枫居在这里多等了一个时辰,身为君王,还觉得有些过不去。

“皇上折煞微臣了。”

张枫居站起来,就像是一把剑渐渐的隐没了杀气。边境苦寒,倒也没有让这位少年将军的容貌折损一分。此人若是不能在军中大用,便是辜负了良才。

“朕立了弘儿为太子,想要立宁妃为皇后。爱卿,你与朕自小便是一同长大,应该能够明白朕的心意。”

云黎和张枫居都是坐着,虽然是君臣,但是有着不同于一般的君臣的礼节。显得格外的亲近和随和。

这样的情境的背后,乃是莫大的信任。

“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臣带回来了对您和宁妃娘娘最关键的人。只要有了他的支持,宁妃娘娘坐上皇后的宝座,便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

张枫居为人有些像是张太傅,难免刻板了一些,这些话说出来,总是死气沉沉的还留着半句。

“但说无妨。”

“皇上用了这样大的力气,都没有能够让武百官放下心中的芥蒂。到底是因为宁妃娘娘不是我朝人氏,而且,从无尺寸之功。民间更是因为宁妃娘娘而多了不少的传说,俱是在说宁妃娘娘比盛琉国的王城还要值钱。”

张枫居说到了这里,云黎的脸色已经是十分的难看。但是并没有打断的意思。张枫居能够用平稳的口气说出来,但是,那些臣子却像是死谏一般,让人不痛快。

“诸多的原因,致使没有人支持宁妃娘娘。娘娘有心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便会留下后宫干政的话柄,若是沉寂在宫中,便又是碌碌无为。这才是宁妃娘娘无法成为皇后的根本原因。”

云黎心中暗自感叹,这些原因,都是后宫之中的。张枫居身在边关,居然能够把皇都中的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当真是贤才。

“这些事情,都是朕和卿宁正在遇到的问题。朕自问是个勤政为民的好皇帝,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心爱的女子一个封号而已,为什么天下人都要反对?”

云黎的委屈,天经地义。张枫居却是笑了:

“皇上,事情总是有轻重缓急,既然不能一年办成的事情,何妨等上几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爱卿,你能够回来,便是朕的左膀右臂。”

眼看着到了午膳时间,云黎便是留下了张枫居细细的详谈。而赵卿宁刚刚生产完毕,便是不方便出门,张枫居从云黎的眼睛里面,也能看出来,云黎这一次是认真的想要给赵卿宁全部的宠爱。

只是,天下的女子,有几个能够真正的担得上帝王的宠爱?

到底,张枫居的心里面,还是对赵卿宁存了几分的不信任。

“朕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给了卿宁名分?”

云黎喜得贵子,自然是想要先和自己宠爱的臣子庆祝一番。张枫居却是不疾不徐,还是能够侃侃而谈。

“有时候,得到了实惠,就不用在乎那些虚名。既然朝中臣子希望皇上能够广纳后宫,那么,让宫中的女官轮流当值,本应该是二十二岁出宫,更改为二十岁。便是加快了宫中的女子的新陈代谢。”

张枫居才放下了酒杯,云黎便是拍手称快。案例,正七品的宫人,虽然有着封号,但是依然是宫女。只要不被召幸,就能够年岁满了出宫。

“皇上可以不着急给宁妃娘娘封号,但是,给宁妃娘娘一个人治理六宫的权利。”

虽然没有皇后的位分,但是,有着皇后的权利。如此一来,便是朝臣也要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能够再每天对着赵卿宁指手画脚。

“爱卿,你真的是朕的军事。朕每天繁忙,确实没有想好点子,这些天,朝臣和朕闹的很僵。”

“皇上,这些主意,并非是臣的。臣在进宫之前,臣的父亲对臣耳提面命,这些主意,大部分是臣的父亲想出来。”

这句话,让云黎的酒杯都有些拿不稳了。没想到,最后,能够解决了眼下的危局的人,居然是深藏不漏的张太傅。

“太傅为何要这样做?明明能够给朕的宁妃一个机会,为何非要逼着朕?”

实在是不能明白,今天的让步,非要等到流血剑拔弩张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要做。难道,张太傅最想要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皇上息怒。家父并非是铁石心肠,家父也要维护皇室的体面。”

张枫居再次下拜,甚至是亲手给云黎倒了一杯酒。

“皇上,为国者,大多数都是如此。皇上不必介怀。”

送走张枫居之后,便是云黎心中久久的不能平静。因为,张枫居还说了很多,都是从前云黎在张太傅的那里没有学到的东西。

坚持到了不能够再坚持下去的时候,才能够不再坚持。身为帝王,难免有妥协的时候。但是,身为臣子,却是必须要坚持到君王溃败的前一刻。

若是会损坏到了君王的身体和威严,那么,臣子就不应该再坚持下去。

晚些的时候,云黎又去看了看赵卿宁。却是已经吃过了药睡下了,想来一时半会醒不了。这样恬静的睡颜,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轻轻的吻了吻赵卿宁的眼睑,这才是出了门。

只是不同于往日一身明黄色的袖袍,而是一身暗黑色的斗篷。身后也不是一行人的仪仗队,而是只带着刘顺一人。

穿阁走户,便是到了宫中一处隐秘的地方。那里已经派了重兵把守,就连云黎都是拿出来一块令牌,才得以进去。

这便是整个苍云国的最精锐的影卫,非令牌不得已调动。

此处,富丽堂皇,不亚于御书房的布置。只是,云黎能够坐在上首,下面的立着的男人,也无需跪拜。

“逸央国主。”

大殿之上灯火通明,照映着裴弈泽那张有些憔悴的脸。同是国主,但是,一个乃是万民敬仰,另一个,确实不知所踪。云黎这句话,虽然是尊敬,但是停在耳朵里面,总觉得有些讽刺的意思。

“你赢了。”

裴弈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看样子是已经愿赌服输了,但是,眉毛下面还是掩盖不住的杀气。

虽然是为国者必然要有这样的气势。但是,贪一时之利,下场就应该如是。

“若不是你和云岭勾结,又怎么会是朕赢了?”

云黎冷冷的声音,落在地上都似乎能冻成冰渣滓。

“我只是想要得到赵卿宁。”

似乎是这一句话,就是他溃败不成军的原因。云黎没有反驳,因为,如果是他,也可能会这样做。

赵卿宁,只是一个赵卿宁就能够抵得上这大好山河。

久久的沉默之后,还是裴弈泽先说话。毕竟,离开了逸央国太久,整个人都已经不太好了,眼中失去了神采。

“我想要回到逸央国,即使是做一辈子的王爷,也可以。”

事已至此,就在进入到了这座城市的时候,便是已经知道了赵卿宁生了孩子。此生此世,他和赵卿宁都再也不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