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云黎的肩膀上,赵卿宁的神经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若只是裴奕晟的事情也就罢了,她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会牵扯上沈家,沈家与云苍皇室的关系好似是一团乱麻,剪不断,而又像是根深蒂固的一颗毒瘤,盘踞在云苍的这片土地上,恨之入骨,却挥之不去。

因为云黎的坦诚,赵卿宁的心情多少算是轻松了一些,但对于赵卿宁假扮宫女接触两个盛琉使臣的事情,两个人都是矢口不提,像是一道无形的墙挡着,将两人的距离隔开来了。

“皇上,臣妾想搬回宁梓轩。”

在云黎怀里靠了一会儿,赵卿宁抬起头,对云黎说道。

“怎么,在这里住的不方便吗?”

云黎看着赵卿宁,有些不能理解的看她。

自立妃至今,云黎始终考虑着赵卿宁的感受,从未对她做过什么,但云黎对赵卿宁的宠溺,无论是谁,都是看得出的,如今让赵卿宁同住东宫,更是考虑着如今宫中事多,自己有时难免会顾不上赵卿宁,东宫的守卫比之宁梓轩更为森严,能够保护赵卿宁。

云黎的想法赵卿宁虽然理解,但在后宫之中她已经太过招摇,加之如今云黎在朝堂之中受到的阻碍诸多,赵卿宁若是继续在东宫中常住,只怕会给云黎带来更多麻烦,而且……

“臣妾搬回宁梓轩去,皇上不还还是可以过去吗?”

赵卿宁有心去查探两个盛琉使臣,加之身边楼外楼的暗卫,常住东宫实在不是个好选择。

“一定要搬走吗?”云黎看了赵卿宁一会儿,知道她是不会再改变主意,便叹了口气,对她说,“也好,比起这边人来人往的,宁梓轩那边也清静些。”

云黎的答应让赵卿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排好了明日一早就搬回宁梓轩,当天晚上,云黎照旧睡在赵卿宁身边,赵卿宁看着躺在外侧挺直了身子僵硬着不敢挪动的云黎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睡到了内侧。

“主子,许睿明自昨日晚些时候开始就在打听您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云黎上朝之后,赵卿宁就带人开始收拾搬回宁梓轩,刚从东宫离开不多时,被赵卿宁安排假扮成太监混进偏殿的暗卫就来向赵卿宁汇报。

“打听我?”赵卿宁闻言挑眉,仰头看那暗卫,“他们知道我了?”

“似乎并不是。”暗卫摇摇头,对赵卿宁说,“许睿明想要让主子在他身边伺候。”

暗卫看了赵卿宁一眼,对她说道。

“呵呵,他可真是会想。”赵卿宁冷笑一声,问暗卫道,“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本宫,他可是起了怀疑?”

“并没有,”暗卫摇摇头,对赵卿宁说,“属下暗示了许睿明,他现在认为是张淳在从中作梗,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嫌隙。”

“做的好。”赵卿宁看着那暗卫莞尔一笑,“时机合适,本宫也该去添把火不是?”

赵卿宁让那暗卫先回到偏殿,而自己则是在宁梓轩中换完了衣裳,才匆匆跑到了偏殿,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看着十分狼狈。

“见、见过许大人。”

赵卿宁掐着许睿明恶进门的时间时间,在门口拦住了他。

“是你!”

自那日见过之后,许睿明就对赵卿宁起了色心,想着法子的想要将她拐到自己**,而张淳却是对自己的事情百般阻挠,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却是只许他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许大人……赵卿宁的手在被他碰到后猛地一缩,怯怯诺诺的仰头看着许睿明尖头贼脑的模样,眼中霎时涌上了泪光,“奴婢,奴婢还有事情要做,请大人见谅。”

赵卿宁目光盈盈,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许睿**头一动,想着张淳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打压,一翻手就将转身要走的赵卿宁一把拦住:

“有什么事跟在下讲,在下必定能够保得了你。”

等的就是这句话!

赵卿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转身可怜楚楚的走进了许睿明几步,对他说:

“奴婢并非是不相信许大人,只是、只是张大人他说,便是许大人,也不能违抗、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他说什么?”听着赵卿宁的话,许睿明的火蹭蹭的就冒了上来,瞪大了眼睛抓着赵卿宁一把拽到面前,大声吼道,“就凭他还想要管我,放屁!”

赵卿宁被抓得生疼,但还是强忍着痛,看许睿明的反应。

“你就跟着我,那张淳怎么要挟你的你告诉我,我都给你讨回来!”

“可是,张大人他……”

赵卿宁还有些犹豫的模样,被许睿明厉声打断:

“没有可是,让你说就说!”

赵卿宁看着许睿明怒火中烧的模样,想了想,添油加醋的编了话说给他听,看着许睿明眼见着就要提刀杀人的样子,赵卿宁暗自冷笑一声,面上还是一副可怜人的模样:

“大人可千万要保护奴婢啊,奴婢的一条性命可是都交给大人了。”

赵卿宁添油加醋的在假的张淳跟许睿明之间大搅混水,看着许睿明怒气冲冲的去找张淳算账,赵卿宁满意的笑笑,借着暗卫的掩护离开了偏殿,却没想到,这件事,竟是她麻烦的开始。

“哎呀,娘娘,您这是怎么搞得,伤的这般重!”

赵卿宁的腕子被许睿明抓得太狠,回宁梓轩的路上就一直在痛,到了晚上,更是直接肿了起来,一碰就生疼。

“不小心撞到了而已,没事。”

赵卿宁让锦儿去了药酒来为自己上药,看着锦儿一脸惊讶的模样,赵卿宁不在意的摆摆手,对她安抚似的笑笑。

这种伤口不该用纱布包裹,但想着晚些时候云黎还会过来,赵卿宁还是让锦儿为自己找了条丝帕,在手腕上打了个花结,勉强将自己的手腕挡住,不过始终是伤在右手,无论做什么都有些明显。

“手上这是怎么了?”

晚上的时候云黎到宁梓轩,一眼就看到了赵卿宁手上的不对劲,托起她的手腕,想要解开上面的花结。

“皇上就不觉得这样好看吗?”赵卿宁刚忙抽回手去,笑着对他晃了晃手上的花结,对云黎说,“这是臣妾今日刚学会的花结,皇上可不要就给臣妾拆掉了。”

赵卿宁手腕一晃就生疼,但她还是装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让云黎察觉到她的不对头。

“呵呵,倒是朕没见识了,还以为你受伤了。”

云黎笑笑,没有拆穿赵卿宁蹩脚的谎言。

他自进门时就闻到了赵卿宁身上的药酒味,虽然很但,还用香料遮掩过,在赵卿宁身上还是格外突兀。

赵卿宁虽说是装得轻易,但在晚膳的时候,她握筷子时的僵硬动作还是将她受伤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张嘴。”

云黎知道赵卿宁不想自己知道她受伤的事,因此也没有点破,只是在吃饭的时候将赵卿宁爱吃的东西送到她嘴边,看着她吃下。

“皇上,臣妾可以自己来的。”

赵卿宁被他的动作搞得脸红,但云黎坚持的动作让她没法拒绝。

“今天让我照顾你。”

云黎对她笑笑,又为赵卿宁剥了几只虾子。

赵卿宁素来不喜欢吃经过别人手递到嘴边的东西,所以云黎在为她剥虾子的时候,都是用勺子压着,用公筷一点点的将虾皮扯掉,看起来格外的费力。

赵卿宁看着云黎的举动,心中一暖,却也像他一样的没有点破。

云黎总是会在小事上让赵卿宁感动,他的细心,有时连赵卿宁也注意不到。

赵卿宁手上的丝帕一直到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摘下来,云黎注意着赵卿宁的小动作,所以一直等到她睡着,才小心翼翼的将丝帕解开,看着赵卿宁手上已经泛黑的淤血,紧紧锁起了眉头。

“我的放任可不是要你把自己弄伤啊。”

云黎小心托着赵卿宁的手腕,在她的淤伤上轻轻吻了一下,看着自己轻微的触碰都能够让睡梦中的赵卿宁皱起眉头,云黎沉默了一会儿,将丝帕重新为她系好,起身离开了寝室。

“刘顺。”

“奴才在。”

刘顺一直候在外间,就等着云黎的吩咐。

“尽早将那两人处理掉。”

里间因为赵卿宁睡觉时不喜光,已经全暗了,而外间也只留了一盏灯,衬着窗外的朦胧月光,勉强也看不清云黎此时的神情,但刘顺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似乎骤降了几度,而云黎的身上也是满布着杀意。

“奴才遵旨。”刘顺应了一声,又问道,“皇上那沈家?”

“发现异动,一举拿下。”

云黎看了刘顺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

“是,奴才明白了。”

云黎看着刘顺躬身隐到暗处离开,眼中闪动着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过了良久,他才转身回到房间,看着自己离开不多时就已经霸占了自己的枕头的赵卿宁,云黎笑笑,小心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小傻瓜,所有伤害你的人,朕都会替你报复回来的。”

赵卿宁朦朦胧胧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靠在云黎温暖的怀抱里,轻轻蹭了蹭,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