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的空气,大觉神清气爽,金黄的阳光梅绛瑛白衣飘飘,迎风而立。风华万千,云海纵然和她相处甚久,也不觉呆了起来。

梅绛瑛笑盈盈的看着他,甜甜的叫道:“相公!”云海一怔,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笑道:“老婆,走咱们去见见其他朋友!”

一语未了,只听一声笑骂:“几日不见,你小子武功见长啊!”云海他眼看去只见一个尖嘴猴腮,个子矮小的汉子走过来,云海大喜,走上去,骂道:“老贼头,怎么丢了大本营,跑到华山来了!”

于老七笑道:“你问梅姑娘吧?”云海哈哈大笑,于老七拉着云海走到一边,疑惑的问道:“你们俩一夜未归,干什么啊!”云海一呆,哈哈大笑道:“你说孤男孤女,荒郊野地,能干什么?”

于老七敲了他的头一下,说道:“你不会真的把她也给弄到手了吧!”云海不悦道:“老贼头,说话客气点,我和你说她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是你如假包换的弟妹!”

于老七搔了搔头,脸色惊疑不定,叫道:“哎呀,你小子什么时候把老婆都娶啦?也不请老子喝一杯喜酒。你太不够义气啦!”

云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说来惭愧,我和你弟妹成亲过于仓促,没有请任何的亲戚朋友,这样吧,等下到山下,我请你喝酒,一来当作赔罪,这二来嘛咱们兄弟好久不见,一定要喝个痛快。”

于老七看向梅绛瑛,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梅仙子把握骗得好苦啊,我一起这么久,你都不漏半点口风。”梅绛瑛向他福了福,说道:“于大哥不要见挂,是小妹错了,请大哥原谅。”

于老七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说道:“如今生米煮成熟饭,我不认你这个弟妹都不行了,不行今晚你得自罚三杯。”梅绛瑛淡雅的笑道:“小妹遵命。”惹得三人哈哈大笑。

于老七正色道:“唉,这次华山几乎全派覆灭,多亏了小海来得及时。苍龙、苍清也对你感激不尽,可惜了华山百年基业,就如此烟消云散。”

梅绛瑛说道:“秦风他们还好吧!”于老七叹道:“这次魔教那华山开刀,接下来就是要在武林大会上将正派一网打尽,慕容青霜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本以为有我们在,魔教没那么容易灭华山,不料魔教高手如云,你我几乎丧生在华山上,若非云海及时赶到,我们只怕做了孤魂野鬼。”

梅绛瑛点头道:“于大哥,几位前辈呢?”于老七说道:“他们把华山上的尸体处理一下”说着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以后这华山只怕也没有人赶上来了,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枯骨。”

云海说道:“阿英,我门下山吧?”梅绛瑛笑道:“急什么,先给悟玄大师及华山朋友打个招呼啊?”两人正说着,只见悟玄苍龙苍清等向这边奔过来。秦风看到梅绛瑛,眼睛突的一亮,叫道:“梅姑娘!”云海向秦风看去,只见他长身玉立,国字脸棱角分明,很有男人的阳刚魅力。心中不禁暗赞。梅绛瑛笑道:“秦兄和几位前辈来得正好。我正要和几位前辈商量一件事!”

悟玄说道:“阿弥陀佛,梅姑娘要说的事情老衲心知肚明,不过老衲请姑娘移步说话!”梅绛瑛看了云海一眼,轻轻的道:“我去去就来!”悟玄领着梅绛瑛来到一处山崖边,离众人已远,方道:“梅姑娘,老衲想到一个人或许能解去云施主身上的奇毒。”

梅绛瑛闻言喜出望外,笑道:“大师请明言!”悟玄说道:“江南南宫恋月医卜星相无所不通,或许她能解救云施主。”梅绛瑛恍然大悟,笑道:“不错,只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援手!”

悟玄道:“梅姑娘放心,老衲与南宫家颇有渊源,料想南宫恋月不至于拒绝,现在云海尚有百日之命,应该赶得及!”

梅绛瑛一喜说道:“百日之命?不是只能活十天吗?”悟玄笑道:“那都是华山派灵药的功劳。”梅绛瑛笑道:“小女子明白了,多谢大师提点!”云海正等得不耐烦,只见梅绛瑛和悟玄大师联袂过来,云海忙迎上去。梅绛瑛笑道:“走,我们也去洞庭凑凑热闹去!”云海疑惑的看着她,梅绛瑛拉着他的手叫道:“走啊,愣着干什么!”云海笑道:“好就依你!”于老七和悟玄也清因笑了起来,只是苍龙苍华山遭劫,心情沉痛,实在笑不出来,秦风冷若冰霜的目光看向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下六人联袂下山,云海今次与梅绛瑛相聚,夫妻再聚情意绵绵,与前番孤身行走江湖,大为不同,一路上与梅绛瑛谈笑风生,听着梅绛瑛娇嗔嘻笑简直不能以道里计,尤其云海知道梅绛瑛有了他骨肉,对她更是痴缠和感激。

梅绛瑛想到他只有百日之命,也不知道白日之后能不能好,除了担忧之外,对他更是百依百顺,没有半分违逆,就算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了,立即后悔,婉转的赔礼道歉,云海命不久长的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晓,但是每个人都守口如瓶,丝毫不露口风。

于老七和云海离别最久,这次见到云海,自是欢喜万分对他问长问短,对他极为关心,也不向他谈及苏倩儿香消玉殒之事。一路上只有秦风的眼睛总是不离梅绛瑛,云海看得分明,但是梅绛瑛形如不觉,一颗心都在云海的身上,众人横跨秦岭,跋山涉水,秦岭风光秀丽,仙气缭绕,有仙山之誉,晚上在山头息宿也是乐趣无穷,尤其云海的烤肉神技,足足的让这些江湖前辈过了一把瘾,只是苦了悟玄这个得道高僧,只能看,不能吃。

众人斜斜的南下,只见山峦起伏,有时在山中一走就是好几天,好无人烟,这里是秦岭南段,有时云海真想问梅绛瑛天绝岭在何处,也好去探问琴仙子,想起琴仙子对待自己如兄弟一般的厚意深情,不禁心中大为想念,原本素不相识,可是她却倾囊相授,把自己的绝技相传。

梅绛瑛似乎知道他的心意,笑道:“我也不知道琴仙子的天绝岭,你可别问我。”一句话把云海口中的话全部挡回去了,云海只得苦笑,三人在荒山野岭行走了大约一个月的时光,这日终于在走出荒山,到了湖北的地界。众人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云海想起于老七说的喝酒之事。他本是爽快之人,当晚便叫了十坛女儿红,与于老七要了一张桌子,斗起酒来。

说到斗酒于老七就大大的不如,云海咕噜咕噜的喝下两坛,于老七才喝玩一坛,就有些口齿不清,昏昏欲睡,满脸的红光直到脖子上,云海哈哈大笑。云海笑得正开心,只见秦风走过来,道:“咱们也来比一比,剩下了云兄喝两坛我和五坛如何?”云海斜睨着他笑道:“不成,我四你三。”

梅绛瑛走过来笑道:“这样太麻烦,以我看谁喝的多谁赢,不用分坛数。”云海和秦风都同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云海笑道:“要不你也喝一坛!”梅绛瑛脸上一红,说道:“我不喝酒,我看你们喝!”云海微微的顿了顿,说道:“几位前辈都吃好了吗?”

梅绛瑛点头笑道:“是呀?现在都回去休息了!”云海笑道:“那就好。”他看了秦风一眼,提起酒坛,递在秦风的手里,笑道:“来喝!”云海酒量再好,这般狂饮,这一坛下肚,只觉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了,于老七忽然间睁开眼睛,哈哈大笑道:“云小子,我一直喝不过你,你看这次你可比我先倒下吧!”说完又提起一坛,呱呱入肚,梅绛瑛嗔道:“于大哥耍诈,不是好人?”于老七哈哈大笑道:“说什么胡话,成王败寇啊。妹子就这么希望你男人赢!”

梅绛瑛脸一红,说道:“大哥为老不尊,我不理你了!”说着扶着云海回房,兀自听到于老七哈哈大笑。回到房里,云海双眼一睁,竟是没醉,梅绛瑛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醉的。”

云海坐到椅子上,提运真气,将酒水逼到右手中指飙射而出,梅绛瑛笑看着他把酒逼出来,伸出衣袖帮他擦脸上的汗,云海忽然间说道:“你说秦风怎么样?”梅绛瑛一呆,笑道:“很好啊!剑法很厉害,不过比不上你。”梅绛瑛拉过椅子坐到他身边,柔声道:“怎么了,相公吃醋啦!”云海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说着哈哈一笑,把她拉进怀中,亲了亲她的脸,梅绛瑛正色道:“你为我不知道秦风对我别有所图,他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不过我对却没有那样的心。”

云海笑道:“不用这么快表白,你还真怕我不高兴吗?放心吧!”梅绛瑛忽然脸上一红,轻轻的说道:“我们好久没做那事了,要不今晚咱们好好的亲热亲热!”云海看了看门外,皱眉道:“你不怕被他们听见吗?”梅绛瑛拥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咽喉轻轻的一咬,娇媚的看着他,红着脸说道:“听见就听见,咱们是夫妻,也没人能说咱们的不是?”

云海笑道:“我们的梅仙子春情难禁啦?为夫当然要好好的服侍我的娇妻啦!”云海上下其手,侵犯于她,梅绛瑛使劲挣脱他的怀抱,敏捷的跳开,红着脸看着他,整理自己的衣襟,云海见她衣襟敞开,露出雪白丰满的胸膛,不由意荡神摇,难以自持,不过此时天尚未黑,聊她绝对不肯,只得压下欲火,舒舒服服的躺倒**去,想起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自己眼睛看不见她都要自己熄灭灯才和自己亲热,不由得暗暗好笑,这云门的仙子大概这个地方与别的女孩子不同吧。

想起他对自己一往情深,对自己在外胡混都不追究,也不好意思对她不尊重,况且他心里爱煞了这妖娆,不想违逆她的心意。梅绛瑛整理好衣襟,又把弄乱的头发梳理好,云海看着她,心道:“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见她忙活了半天才弄好,心中微感歉疚。

梅绛瑛弄好后,走到床边把他拉起来,云海死死的躺着说道:“我醉了,起不来了!”眼睛色迷迷的盯着她的胸脯,梅绛瑛又羞又喜,却板着脸说道:“你不起来,我可生气了!”云海一听,像兔子一般跳起,抱着她的腰,两人一起倒在**,梅绛瑛啊的一声,云海堵上她的嘴唇,静静的一动不懂,梅绛瑛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俱是爱恋痴缠,梅绛瑛本来心中微微的生气,可是见到他眼中温柔动人的情意心软入眠,其早就没了。

忽然敲门声响起,梅绛瑛一惊,挣开他,翻起来,脸上红云片片,瞬即化为冰霜,问道:“是谁?”门口响起秦风的声音,云海露出注意的神色。梅绛瑛看了云海一眼,道:“秦兄啊,有事吗?”只听秦风道:“哦,没事,来看看云兄!”

云海心道:“看我是假,看我老婆才是真”不过口中却道道:“秦兄,请进!”梅绛瑛前去开门,只见器宇轩昂的秦风走了进来,脸上微有醉意。云海心头不爽,走到桌旁,笑问道:“秦兄还没醉吗?”秦风走到桌旁,坐下说道:“云兄不是还没醉吗?”

云海笑道:“对,不知秦兄过来有什么事!”秦风不答,说道:“江湖久传云兄大名,秦某蜗居华山,不知世上风云突变,物换星移,而至失去与云兄结交的机会真是憾事。”云海笑道:“亲兄严重了,云某初出江湖便惹出诺大风波,搅得江湖不宁,不像秦兄明珠暗藏,潜在华山,韬光养晦来得实在!”

秦风笑道:“云兄过誉了,秦某潜心修心,也不及云兄九牛一毛,惭愧。哦,不知云兄此去参加武林大会有什么打算?”云海恍然大悟,华山灭亡,从此与魔教仇深似海,他是想与自己联手一起对付魔教,心道:“无论如何慕容青霜都是自己的娘亲,只要她做得不算过分自己也不用和她为难,世上谁都会伤害你,就是你的母亲不会,做儿子的又怎么能让娘亲难堪呢!”想毕,说道:“云某也是将死之人,不能有什么作为,也不想有什么作为,只要天天樽前美酒,夜夜被底红颜,余愿足矣!”

秦风说道:“秦兄身上之毒,也不是那么难解,若云兄能逃过劫难,就不想干出一番事业,名垂千古吗?”他目光烁烁的盯着云海。云海有些心会意冷的说道:“不满秦兄,小弟这几个月来行走江湖,明白了一个道理?”秦风笑道:“云兄请说,小弟洗耳恭听!”云海笑道:“说来惭愧,以前小弟雄心勃勃,立志誉满江湖,扬名天下。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弹指红颜,刹那芳华。与其一天争名夺利,头破血流,还不如忘却恩仇,抛却非,纵情诗酒,醉卧花丛,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秦风皱眉道:“可是这么一颗小小的愿望只怕别人都不愿意给呢?”云海笑道:“秦兄严重了,只要我不管江湖恩怨,谁又会自讨苦吃,自寻死路,非要做那愚人之举呢!”

秦风笑道:“云兄杀掉魔教那么多人,难道还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吗!”云海笑道:“世上之事原本没有那么复杂,慕容青霜那是天下智者,她也知道我的实力,绝对不会多生事端,与我作对,她要的是天下,她要的是复仇,而我云海要的是及时行乐、笑傲风月。况且正道高手如云人才济济,我云海怎能与之争竞,追求那蜗角虚名、蝇头微利呢。”

秦风失望的道:“看来云兄竟然没有半分为江湖正道出力的心,人各有志,秦某也不好相强。”说罢站起身来,道了一声“告辞”就甩手离去。

云海和梅绛瑛对望一眼,心里均有不满之意。梅绛瑛看着云海钦佩的笑道:“想不到你也是一个才子,说出来的话就像别人写好了稿子背出来似的,可是……”

云海笑道:“你就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拒绝他?”梅绛瑛从侧面抱着他肩膀,重重的点头。云海看着她,笑道:“江湖上的那些虚名那比得上我的老婆,要是能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着你入睡,就是要我做神仙我都不换。”

梅绛瑛亲了他一口,说道:“你呀,就是最甜,和你在一起,我心里觉得很充实,很满足,我希望有一天你真的累了,咱们就找一个安静优雅的所在厮守一生。”

云海笑道:“会的,你等着我!”梅绛瑛如秋水般的明眸柔情深注的看着他,心中全是幸福甜蜜,平安喜乐,真希望此情此景地久天长,从此以后永不分离。

深夜,云海拥着梅绛瑛的**,轻轻的抚摸着她如缎子一般柔滑细腻的肌肤。梅绛瑛蜷缩在他的怀里,幸福的说道:“相公,你希望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呢还是女孩!”云海一呆,抚摸她的手顿然停下,笑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男孩女孩都一样吧!”梅绛瑛轻轻的道:“我希望是一个男孩儿,长得像你一样。有胆识,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海笑道:“像我可不好,风流好色,拈花惹草!”梅绛瑛说道:“对,你什么都好,就是拈花惹草不好,唉,你怎么知道你自己中毒了的!”

云海笑道:“那天晕倒之后,我觉得心头犹如给千虫万蚁咬噬一般苦痛难当,我就有些怀疑,后来见你对我千依百顺,我更是觉得有事,有一天我洗澡时发现我心口的血丝我就知道了。”梅绛瑛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云海笑道“我明白,我又没怪你!”梅绛瑛说道:“我们是夫妻,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嘛?”云海轻轻笑道:“让我再疼疼善解人意的宝贝。”说着翻身压在梅绛瑛的身上,被浪翻滚,这对年轻夫妻抵死痴缠。

次日,云海梅绛瑛一等继续南下,于老七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次日都还不怎么清醒,梅绛瑛忙给他熬一些醒酒茶给他喝下才好些。跨过了秦岭,来到湖北之后,便很少有高山,城镇人家也多了起来,这日众人来到汉水岸边,云海和梅绛瑛一行便在酒家住了下来。

秦风自那日与云海相约共同对付魔教被拒之后,两人很少说话,梅绛瑛看在眼里,也只是暗叹秦风太过小气。梅绛瑛想起一路走来,弹指一挥之间,花费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光心中暗暗的着急时光也由夏入冬,眼看八月十五也快到了,武林大会即将召开,心中很不是滋味。每天看着云海那种看淡一切的潇洒,又是恋慕,又是着急。

于老七是个妙人,自那日酒醉之后,再也滴酒不沾,而云海却是喝的更是厉害,想起与于老七生死交情,两人均是心中温暖。悟玄担心武林大会整日愁眉,至于华山老朽苍龙苍清想必在筹划着怎么灭了魔教,以报门派覆灭的深仇。云海知道他们的心意,也不去撩拨他们,闲来没事就和梅绛瑛打情骂俏,亲亲热热,如胶似漆。

六人做到酒店之中,云海都不知道该叫什么菜,索性就目光四处飘移,有他们管去,梅绛瑛体贴他,点了两个他平常喜欢吃的小菜,客店客人非常拥挤,一看几乎都是武林人物,想来八月中秋的武林大会在即,大家有许多都是去看热闹的,此次武林大会乃是自魔教覆灭三十年之后的武林之中的盛事,邀请的,门派涵盖了正道的六大门派和武林的四大家族,声势之盛,数十年来罕见。如此机会实为难得,很多浪迹江湖的侠客抑或是富商大贾也都希望一览盛会。

梅绛瑛见他东张西望,嗔道:“看什么看,都是些臭男人,没有你要找的!”云海一呆,笑道:“我要找什么?”并不回头,忽然身躯一震,梅绛瑛吃了一惊,这世上能让云海吃惊的东西可谓少之又少。梅绛瑛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只见走进一个面梦黑纱,可是透过黑纱,可以看见她面色铁青,凹凸不平,似乎还流着血脓,恐怖至极。她就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面目狰狞,见到她的目光,只见她眼里青色的光芒闪动,一种死亡的杀气传来,梅绛瑛急忙转过眼睛,不愿在看他,可是云海还盯着她看。

云海心头万分震动,只见这人若非长长的头发铺天盖地般垂下,只怕就连他是男是女都无法确定,只见她一身青灰色的破旧衣衫,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其他人见云海和梅绛瑛脸色有异,纷纷抬头望去,不过立马回头,噤若寒蝉,畏惧之极,云海大感惊异。

只见于老七用手沾了些酒水,在桌上写道:“幽天鬼教!”众人脸色顿变,除了云海都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听那女子叫道:“小二,一张单独的桌子,一瓶白干,两斤牛肉,三碗白米饭,快!”她的声音冰冷得透着一股寒气,让所有的的心立时凉了下去,这声音不像是来自人间,而是来自无边鬼域,地底黄泉。小二几乎是滚出来的,见到她的脸吓得摔了一个筋斗,鼻中鲜血直流,可是还连忙站起来吩咐菜肴,正此时立即有人胆颤心惊的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远远的退避。

那女子冷冷的在众人的脸上一扫,客店中原本吵杂人声立时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自顾自的吃饭,把敢抬头看他,只有云海不知天高地厚,不时转头打量。梅绛瑛不停的撞他,低声道:“吃菜!”云海点了点头,只见于老七又在桌上写道“幽天鬼母使者”几个大字,云海胆大包天,从来没有听过幽冥鬼帝,心中并无畏惧,心想:“幽天鬼母,听着名字倒是挺吓人的,就不知道这鬼母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让这些名震江湖的大侠客们都如此畏惧。”

忍不住又抬头向那幽天鬼母使者看去,只见她吃饭很快,不片刻就将三碗白米饭,两斤牛肉吃过精光,她提起酒壶喝了个底朝天。云海心中暗赞,心道:“这女人倒是豪气之人!只是生的丑些,模样和打扮都可怕了一些。”如此一想,到有些同情这女的了,像她容貌如此之漏,羞于见人,方才用黑纱掩盖,不仅如此,她这般吓人只怕朋友也没有一个,孤寂得很。

正在想着,只听的砰的一声,她手中的金瓶,顿然碎裂,只见她忽的站起,双手一抖,碎块四面八方散开,梅绛瑛叫道:“小心,拉着云海闪开三块碎屑,转眼一看,只见有许多的食客眉间扎着一块碎屑,有的只见眉间一点猩红,而人却是倒下了一大片,只剩下武功高强的不足十人之数。

于老七叹道:“好狠毒的幽天鬼女,好狠毒的幽冥神功!”云海回过神来只见食客倒下一片,惊怒不已,正欲发作,梅绛瑛死死的拉着他。回头看自己这边避得及时到没有人受伤或死亡,心下稍安。只听幽天鬼**冷诡异的声音,说道:“你是谁,竟敢直呼本使的番号!”

于老七心头一寒,额头冒汗,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于老七是也!”只听幽天鬼女咦了一声,阴冷的问道:“你是云海?”云海站起身来,道:“小子正是云海,不知姑娘有何赐教!”

幽天鬼女目中含光一闪,冰冷冷的射在云海的脸上,云海只觉一道恐怖的杀气传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于老七等也感到无形的杀气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手中暗暗握紧防身武器,双目紧紧的盯着幽天鬼女。只待她一动,立即动手。

云海心头一阵厌烦,心道:“真是好没来由,这世界上的怪事都给老子遇上了。”幽天鬼女扫了悟玄等一眼,然间她挥动身上的青灰色的如同衣氅,像飞舞的魔神,直向云海卷来,越来越快,后来只见整个大厅都是幽天鬼女舞动的氅袍的影子,情状不仅诡异,而且带着一种魔魅勾魂的吸引力。

于老七叫道:“不要看,这是天魔媚舞,有勾魂摄魄之魔力!”众人想云海看去,只见云海双目直直的看着幽天鬼女的魔舞。正在云海失神的一刹那,幽天鬼女衣氅一挥,一股阴寒之劲向云海身边的人卷来,梅绛瑛暗叫不妙,幽蓝神剑陡然出鞘。

青光出匣,光芒夺目,只见她长剑一挥,一道森寒的青光横劈幽天鬼女,可是只见人影忽然间化为碎片消失在眼前,梅绛瑛心头一阵,这是什么武功,这么诡异。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鬼气森森的人影站在她的身后,梅绛瑛大急,幽蓝剑玄光一闪,横斩而过,只见幽天鬼女又化成片片的碎影,消失在眼前,几招过后,梅绛瑛额头之上隐隐有虚汗流出,心道:“难道真的遇上鬼了,怎么明明她被我的剑光劈中,就是杀不死。

悟玄等其他几人也如见鬼魅,满脸的诧异和恐惧,世上竟有被剑光斫断而好发无损的人,难道幽天鬼女真的是地狱来到人间的恶鬼。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万分惊愕,万分的恐惧。梅绛瑛的幽蓝神剑剑气纵横每一剑都劈在幽天鬼女的身上,可是碎影一闪又出现在面前。

于老七见多识广,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人,悟玄和苍龙苍清也是满脸的迷惑不已,饶是他们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心中几乎要相信眼前的这人真是地狱幽灵了。梅绛瑛纵剑杀敌,可是见对手杀不胜杀,心头越来越恐惧,她本是云门入世修行的女子,心中早就无惧亦无怖,不来今日遇此怪事,世上竟有杀不死的人,如何不让她惊骇莫名。过了许久,梅绛瑛缓缓的停下手中的幽蓝神剑,只见幽天鬼女幽灵一般的身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入地狱中传来的鬼音,冷冷的说道:”你打够了么,该轮到我啦!”梅绛瑛大吃一惊,正欲出剑,只见眼前无数张恐惧的脸嘲笑着她,面目狰狞,脸上坑坑洼洼,流着脓血,恶心恐怖至极,忽觉胸口一痛,一股强大无比的沛然真气硬生生的轰击在她的胸部。将她震得抛了起来。

梅绛瑛强运真气,压下心中翻涌激荡的真气,一个翻身优雅的落到地上,回头一看,只见幽天鬼女如鬼魅一般来无影无踪的影子在云海身边一转,将云海摄入怀着,人影闪动,就要逃离。于老七大叫一声,金光闪闪的金棒砸出,悟玄大师也是将手中的佛珠运劲猛然甩出,苍龙苍清手中的青钢剑双剑纵横,青光四溢,也杀了出去。

秦风呛的一声,无情剑青光夺目而出,人影一闪,挡在了门前,阻挡了幽天鬼女的去路,一时间高手奇出,势要从幽天鬼女手中将云海夺回,梅绛瑛心中一急,顾不得血气动荡,幽蓝剑青光冲天,,灿烂夺目,劲气飞旋,凌空一剑,向灰影劈去,幽天鬼女人影闪动,只见她取出一支针筒,于老七叫道:“小心毒针。”众人立即觉得眼前金星点点,飞射而来,有的挥掌将金针劈飞,有的真气鼓荡,金针无风自落,当然有的避过金针。

梅绛瑛身子一旋,避过金针,又是凌空一剑,剑气飞荡,向青影压下,只听得一阵嘿嘿冷笑,人影闪动,幽天鬼女犹如一股青烟,转眼间消失在镇上。梅绛瑛和于老七冲出客栈,前去追寻,可是只见街道繁闹,人群熙来攘往,可是那里还见幽天鬼女和云海的影子。

梅绛瑛心头一急,眼圈都红了,她展开轻功飞到房顶上,四处张望,可是只见枯黄的树叶飘飘飞落,哪曾看见云海身影。当天群雄把汉水方圆百里之地都翻了个遍,可是就是不见云海,梅绛瑛也只得放弃,只是想着云海危在旦夕,就算不被幽天鬼女给杀了也会毒发身亡,越想越觉得对他不起。

于老七倒是挺乐观的笑道:“我想云海那小子岂是肯轻易吃亏的人,等他明白中敌人之计的时候一定会奋起反击,也云海的武功料不至于吃亏!”只有秦风忧喜参半,如果云海死了那么自己或许有机会得到梅绛瑛,可是云海真的死了,那么梅绛瑛必定心中更是对他倾心,自己要得到他就更加的难了。苍龙苍清在华山承蒙云海相救,逃过劫难,心中对他万分感激,见他被敌所擒,自是万分着急,可是幽天鬼女仗着奇异的武功将云海劫掠去而去,找了半天,兀自不见踪影,也无可奈何。

因为此事,群雄在汉水就多待了一天,梅绛瑛还是不死心,又到处去找,可是云海和幽天鬼女犹如石沉大海,无踪无影,想起当日在云门自己曾说过要好好的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可是到头来自己非但不能保他周全,反而处处蒙他相救,又愧又恨。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先去参加武林大会,梅绛瑛心中虽是千般的不愿,可是也找不到云海,只得跟着大伙去了岳阳。

云海糊里糊涂的给幽天鬼女劫走,走了一段路,便清醒过来。自己被幽天鬼女横放在马背上,全身的手脚都被麻绳捆着。骏马驰骋,尘土飞扬,云海也不知被带到了哪里,只觉得自己的口中鼻中都是灰土,难受之极,云海一番,想要跳下马背,可是幽天鬼女早也发觉,伸手将他提到前面,顺手点了他的几处大穴,云海给他这么横空担在马背上,头晕眼花,一醒过来,只觉一阵晕眩,呕吐起来。

幽天鬼女带着他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然后拎着他的腰带,将之从马背上远远的抛进溪水之中,云海手足被绑,穴道被封,全身难以动弹,给她扔进溪水之中,立时被溪水呛入口中,来不及吐出,就连同回吐秽物一起吞了下去,云海心中狂怒,可是自己穴道被封,手足被绑,实在是无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是想低头都没办法。云海正以为这个妖女要将自己活活淹死时,只见一道人影,来到身边将他高高的提起,然后随手一抛,又跑到马背之上,云海刚刚喝进口中的水又给倒了出来。

云海心中怒气勃发,张口边骂,先前还不过是死丫头,妖女,后来只把幽天鬼女的祖宗都骂了一个遍,他骂一句,幽天鬼女也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给他一个耳光,打得他口角鲜血长流,半边脸肿的像一个桃子,那还有一丝风流俊逸的模样。

云海也是一个牛脾气,她越打,云海骂得越狠。他动不了手,只能过过嘴瘾,最后还是云海给幽天鬼女打晕了过去,此次二人之间的战争才算是结束了。云海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云海的手足上的绳子已经解去,只有身上的穴道还是被封住,云海心道:“只怕这臭女人每隔一段时间又把老子的穴道封一次,他妈的这妖女实在太可恶了。我得想办法脱身才是!可是自己学到被封,就算逃走也决计逃不远。”心中万分焦急,抬头向四周打量只见此处是一片丛林之中,四周都是草木,这处乃是丛林之中的一片空地,幽天鬼女已经伸起了一堆火,正在火上烤着一只兔子,一半边已经烧焦,浓烈的焦味传到云海的鼻孔中,云海摇头叹道:“暴殄天物,实在是暴殄天物!”幽天鬼女一句话不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猛的向云海的额头砸来,云海低头趋避,可是这妖女竟然用上了武功,石头来势过快,竟然没有避过,石头重重的砸在云海的额头上,鲜血顿时流出,流到他的眼睛里,眼中一片模糊。

云海待要骂,可是转念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的这个神秘幽天鬼教的女弟子心狠手辣,毫不留情,还是不惹为妙。如此一想,心中愤愤不平之意立时减淡了许多,自顾自的将衣衫擦去严重的血,撕下布巾包着伤口,在旁边的树上靠着闭目养神,不再理她,心道:“我不惹你总没事了吧?”

幽天鬼女见他不再大骂大叫,倒觉得有些奇怪了,也许是云海运气好,只见一只兔子跑到云海的身边,云海虽然失去武功,但是伸手依然敏捷,他伸手抓住兔子,剖膛开肚,将兔子的心肝五脏掏干净。找来一根树枝,穿好。又到幽天鬼女处点火另升一堆火,缓缓的烤起来,他不骄不躁,自顾自的将兔肉烤的一片金黄,香气四溢,往怀中一摸,苦笑心道:“自己准备的盐巴和调料都被这妖女给弄到水里丢失了。

不过他烤肉的技巧与幽天鬼女不知高明了多少倍,饶是没有调料,也比幽天鬼女烤的焦肉可口。云海正要放进口中,想起一天给这妖女折磨得死去活来,受苦不少,到现在还没有食物进口,这回可得好好慰劳自己的五脏庙。

不料自己牙齿还没粘到兔肉,旁边横伸出一只劈手,夺过自己手中的兔肉,远远的往林子里扔去。云海看着自己的杰作就此轻而易举被幽天鬼女扔掉,怒不可遏,跳起来伸手向幽天鬼女的脸上打去。幽天鬼女右手一挥,碰的一声打在云海的胸膛,云海给推出三尺开外,胸中一阵气闷,几欲晕去。

云海吃痛,又怒又恨,可是却是毫无办法,只得翻身爬起,远远的爬到一棵树干边,靠着树,冷冷的看着幽天鬼女,眼里似要喷出火来,想云海一生高高在上,何曾受过此等羞辱,若是目光能把人杀死,幽天鬼女只怕已经死了十次八次了。

过了片刻云海只觉腹中又饥又渴,想起自己整整一天没进过一粒粮食,恨极了幽天鬼女。云海看着幽天鬼女,只见她盘坐在地,透过黑纱似乎看见她的眼睛已经闭上,而自己饥渴难耐,看准自己兔肉被扔的地方,轻轻的走过去,云海走了片刻,回头见她一动不动,心下稍宽,现在他就像做贼似的,大概如此畏惧一个人,平生仅此一次。

云海走到兔肉落下的地方,一眼便找到,他实在太饥饿,捡起便往口里放,可是马上他的脸立即便了,因为肉又被幽天鬼女夺过去,这一扔就更远了,云海看着到了嘴边的肉又飞了。心中万分绝望,原本的恨已经消失,想起自己中毒已深,如今又被这个妖女如此折磨,想起自己一身傲骨受此欺凌,忍无可忍,一阵绝望的悲哀,直冲心头,求死之意顿生,他淡淡的看了幽天鬼女一眼,远远的走开,只见远处有一个大石头,他惨笑一声,心道:“原本命若悬丝,不料到了如此地步好要受人凌辱,还不如一死百了。”念头一起,便向大石走过去,搬起大石,高举过顶,猛地向自己的天灵盖砸下来,心中一阵快意。

幽天鬼女大吃一惊,移行换影,一掌将要砸碎云海天灵盖的石头推开,正自快意,不料石头没有砸到头上,心中一凉,他缓缓的转过头,大吼道:“你不许我活,又不准我死,你到底想怎么样?”幽天鬼女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云海仰天哈哈大笑道:“没关系,你想怎么要干什么?都尽管来吧?云海何惧!”

“哈哈!我明白了,你是要我活活的饿死是吧?无所谓,反正我也快要死了。熬到哪天算哪天,有什么招你都尽管使出来!”他心中悲愤凄凉,只觉人生最惨的事,莫过于此。他越想越觉得凄惨,心中也开始糊里糊涂的了。他云云沉沉的靠到一颗树边,眼睛看着不知名的天空,满脸的淡漠,满脸的平静。

也不知道幽天鬼女要把他带到哪里,就此开始,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忘了饥饿,也忘记了其他的事,更别说幽天鬼女是从那个方向走的。云海呆呆的横躺在马背上,满脸的灰土,他似乎也感觉不到了。幽天鬼女只是将马匹使劲的往前赶,这样了三天,也不知道到了何处。这几天幽天鬼女倒是是不是的给云海一些吃的。

只是云海精神有些失常,要不是嚼了一口便呸呸的吐掉,然后扔掉,便是拿着她给的干粮在地上涂抹,弄得全是泥土,才笑呵呵的吃个干净,幽天鬼女看着此情景不惊呆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冰冷的目光也变得后悔。

云海躺在马背上,不用困住手足,他也乖乖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初时幽天鬼女还道是他的瞒天过海之计,可是到后来越来越觉得云海有时些失魂落魄,幽天鬼女和他说话,他也不答应,迷糊中叫得最多的就是梅绛瑛。

这样几天下来,云海越来越虚弱,体内被华山派灵丹妙药压住的“痴心蛊毒”开始发作,每次一发作云海身上犹如千虫万蚁所咬,痛得死去活来。每次发作的时候他总是捡起地上的东西便往自己身上砸,疼痛过后,他的身上总是伤痕累累,血丝处处。

后来每次一发作,幽天鬼女便伸手将他打晕,他心口的血丝越来越多,全身的经脉侵蚀得越来越严重,照此下去,要不了三五日云海这条小命,只怕就要送给阎王爷了。这日马匹行到湖北谷城。

云海神志依然清醒,幽天鬼女虽然还封住他的穴道,但是给他单独换来一匹马,只是缰绳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这谷城就在汉水边,西边百余里是谷山是此处最近大山。云海被幽天鬼女挟持进入谷城,谷城乃是汉水上游之大城,处在汉水与粉水的交界,人烟稠密。

进入城中,只见一片繁华热闹的气象,幽天鬼女牵着他的马匹,找了一家客栈,云海向匾额看去,只见上面写“谷城酒店”。原来这谷城酒店乃是谷城最大的酒家,肆卖美酒,四方名酒此处均有得卖,旁边就是客栈。

云海跳下马背,竟向客栈进去,进去又看只见里边有二十多个道士。其中一个是他认识的一心道人,在这里的竟是武当派的人,幽天鬼女一看不禁脸色一变,一心道人见到他,站起身来,吃惊的问道:“请问公子可是姓云?”云海正欲搭话,幽天鬼女冷冷的拦在他的身前,冷冷的盯着一心道人。一心道人心头一寒,不过缓缓的说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和云大侠在一起?”

云海向这群道士看去,只见其中一人须发尽白,曾听于老七谈过天下正道中的高人,这人正是武当派的三大长老之一的虚空,心道:“此乃良机,此时若不能逃脱这妖女的手心,只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可是就在这时耳中响起,幽天鬼女的声音:“你最好不要动,不然我杀了你?”

云海冷笑一声,说道:“我就要动,要杀就杀,何必客气,一路上我被你折磨得还少吗?”说罢,便叫道:“道兄,救命……”他啊字还没有出口,幽天鬼女倏然封了他的哑穴,可是一心道长看得真切,心道:“云海任侠好义,义气豪情,满月古井拼死维护正道,今次他有难怎能不救!”他看向须发尽白,但仍然威风凛凛的虚空道人,叫道:“师父,这位公子是弟子的知交好友,我们不能任由魔教的人欺负。”虚空胡须一扬,足不动,手不抬,站起来,一对细眼看了云海一眼,便看向幽天鬼女,点头道:“不错,兀那女子,请放了我徒弟的好朋友吧!”

幽天鬼女面纱里面,忽然射出凛冽的杀气,冷冷的道:“臭牛鼻子,为了你的徒子徒孙,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一心道长截指道:“你为什么要挟持我云公子,他有什么得罪姑娘的地方,一心在此赔罪。”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云海心中感动,想到以前与他一起对付魔教之事时,并不算是太熟悉,甚至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想不到今日他会出手相救。

他却不知道,他自己救人只是传遍江湖,很多人谈起他的豪侠之风俱是钦佩不已,正道中人大多都是侠义之辈,惺惺相惜,同气连枝,一人有难多数都会相救的,这是侠之本色。

幽天鬼女并不领情,只是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废话少说,有本事你就来抢啊!”一心脸色一愕,他以礼相待,不料吃了一个闭门羹。虚空见她不领徒弟之情,并不生气,淡淡的笑道:“姑娘,云公子乃是我徒弟的朋友,请看在我武当派的面子上,释放了他,老道感激不尽!”

幽天鬼女看了看,只见店里三分之一以上的人都是武当派的道士,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以寡敌众,颇不明智,可是这白须道人英华内敛,内功精纯,看他年纪只怕是江湖上的元老名宿,岁数不会少于一百岁,自己的这些轻功和障眼法只怕没用。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擒住云海,怎么能就此将他放掉呢?

虚空隔着面纱只见她目中光芒闪烁,脸色数变,知道她也动摇,接着说道:“姑娘,今日我是看在这位朋友的面子才这样好言相劝,若在平时就凭你幽天鬼教素日的恶行,老道一定替天行道,望姑娘三思。”幽天鬼女只见觉得他双目精光闪闪,只带她一不答应,便会立刻出手。

云海穴道被封,心中只盼幽天鬼女就这么善罢甘休,免去一场剧斗流血。可是幽天鬼女沉思了许久说道:“道长本是好意,按理小女子应当应承,不过我有一事担忧。”

虚空喜道:“有什么担忧之事,姑娘尽管说来,老道只要力所能及,定当免去姑娘的后顾之忧。”幽天鬼女道:“这是与云公子有关?”一心急道:“姑娘请说?”

幽天鬼女说道:“云公子身中奇毒,大限就在这几日,各位能保他不死吗?”一心道人大吃一惊,说道:“身中奇毒,什么毒啊?”幽天鬼女沉声道:“红颜嫣夜雪的(痴心蛊毒)?”

虚空一惊,面色大变,叫道:“什么,是那个(红颜一出,英雄枯骨)的红颜吗?”幽天鬼女冰冷冷的道:“正是!”一心脸色数变,云海心头暗暗焦急,心道:‘我宁愿死,我也不愿在跟着这个魔女,受她折磨,可是全身穴道堵塞,只能僵硬的站在那里,决定自己的去留,云海心中万分郁闷。

一心看着云海怀疑的道:“哦,那么姑娘将他挟持是要帮他解毒吗?”云海心道:“解毒个屁,他妈的这臭丫头一天要将老子饿死闷死,现在我现在半死不活,有一半都是她害的!”只听得幽天鬼女点头道:“是呀,可是他说我是幽天鬼教的人,死命的不要我救,你说我一片好心,去被他当作驴肝肺,我好不着恼,可不就将他擒住,还略施薄惩。”

虚空赞道:“云公子真是好汉,宁死不受魔教的恩惠!”幽天鬼女怒道:“臭牛鼻子,你说的这算什么话啊?他不受我们幽天鬼教的恩惠吗?我就非要他受不可?看他能把姑娘怎么办?”

虚空摇头道:“姑娘,这就不对了,救人乃是好事,你好言相劝,云公子料想不会拒绝,定是姑娘做事鲁莽,冲撞了云公子,他才会拒绝姑娘的好意!”云海心头把幽天鬼女的祖宗都骂尽了,心道:“照此下去,这帮不知事情原委的牛鼻子只怕真的会听了幽天鬼女的一面之词,放弃救自己呢?”可是即使如此也是毫无办法。

幽天鬼女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的样子太吓人,吓着他了。”说着转过头楚楚可怜的对云海说道:“云公子,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云海见她眼里闪过狡狯之色。心中又怒又恨,只得在心中暗叹,只听得她又说道:“云公子,你放心,解了你身上的奇毒,咱们各走各的,我绝对不会痴缠于你?”

虚空和一心都是惊疑不定,想起江湖盛传云海天性风流,拈花惹草。两人仔细向他大量只见他风神如玉,眉宇之间竟有一股英华之贵气,令人不敢逼视,人又生的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两人心中竟然以为云海和这个姑娘之间关系不一般,只是两人闹别扭而已。

云海越听越怒,这女人竟然诬陷他与她有不可告人的私密隐事,这样一来,这些道人就更不会多管闲事了,他越想越急,眼里似要喷出火来。可是这些粗心的道人似乎没有看见。

虚空笑道:“原来如此,那么老道是冤枉姑娘了?”幽天鬼女说道:“道长是明事理的人,就算真的冤枉我,那也没什麽?只是小海她不体谅我的一片苦心,这倒让我难受得很,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想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怕他看不起我,所以没敢把真实身份告诉他!”

她一心博取武当派这些道士的同情,死咬着和云海关系亲密,谦逊可怜,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云海的身上,而自己却是作出此无奈之举的可怜人,云海听得又是好笑又是可气,自己无端端的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却硬说自己是她的旧情人,还把自己说成一个负心人,想起自己以前确实和很多黄花闺女一夕春风之后便远走他乡,置她们于不顾,心中暗觉得惭愧,脸上不惊闪现后悔之色,不料他这个无意间的表情,却被一心道人看过正着。

只听一心道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姑娘虽是魔教出生但是重情重义,贫道佩服,不过情缘一事,不可强求。云兄风流好色,以后也当检点,不然又苦头吃了。”云海满脸的苦笑,现在他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虚空心想:“好好的一个少年英侠,就是品行不端,贪花好色。但愿他以后力行克俭,端正自己,做一个人人钦佩江湖豪侠。”

幽天鬼女深深的向道士们一礼,楚楚可怜的道:“道长,小海的心,我是明白的,他不想欠我情,他是想着和我分道扬镳,断绝关系呢,可是他无情,我可不想看着他死于非命,道长,若是你们有办法解(痴心蛊毒),小女子就将小海托付给各位仙长了?”云海心中苦笑:“这丫头好一招以退为进,看来,云某是在劫难逃了!”她一口一个小海,叫得亲热甜蜜,此时的她身上毫无鬼气。云海心头可气得乌烟瘴气。

虚空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娘,既是如此,还望姑娘费心,贫道暂时无法解去云公子身上的奇毒!”云海心中绝望了。正在这时,一心道长忽然说道:“姑娘,我要检查云公子的身体,说了半天都不知道他中毒是真是假?”

幽天鬼女点头道:“道长所虑甚是,小女子又怎么敢骗极为道长呢?”说着拉开云海胸前的衣襟,只见云海胸口上布满了浸血的红线,纵横交错,怵目惊心。

一心道长怀疑尽去,只有云海知道自己快完了。虚空道:“那云公子就烦劳姑娘照料了!”云海心中苦笑,看来自己的命是要送她了。

幽天鬼女点头道:“道长放心,他虽对小女子无情,但是小女子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断送性命。小女子会好好的治好他身上的毒伤的。”说着叫道:“小二,给姑娘来二十斤最好的波斯葡萄酒。小女子要带着上路!”

云海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心情反而一片坦荡,再也没有患得患失的感觉,幽天鬼女向虚空道:“小海很喜欢喝酒,可是他的伤很重,不能多喝。时间紧迫,不能耽搁了。等小二把酒送来,我就要带着云海去治上去了,忘情大师恕罪!”

云海和她离开了谷城西门,一直向西,只见到处都是枯黄的落叶,荒草萋萋。幽天鬼女蒙混过关,心情格外的好,云海想着那群道士殷殷送别的情形真是哭笑不得。

两人走了整整二十里地,才放慢马速,幽天鬼女不停的回头看,也不是的伏耳听地上的声音,直到确定武当派的人没有追来,才缓缓地行走。云海也随她去,把生死置之度外,曾听云门的一夕大师曾说:“众生皆苦,一切随缘。”又说:“心无恐惧,心智乃明!”还说了:“有求皆苦,无求乃乐。”我一心求生,自是事事皆苦,其实这个姑娘只是折磨我一下,这又有什么可苦的,至少现在我还活着,这是多大的幸事,年祭此处,心境顿宽,再也不自苦,不埋怨。

云海向前看去,只见山丘起伏,烟水如画,山间一片焦黄色,甚为壮观。幽天鬼女恢复了冰冷之色,并不与云海交谈,此时云海嘴上的穴道已经解开,心道:“也不知道这妖女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心里正想着,幽天鬼女回过头来,冷冷的道:“你心里是不是又很多事情想问我?”

云海心中一跳,说道:“你肯告诉我?”幽天鬼女道:“哼!”云海心中大感郁闷,这幽天鬼女是幽天鬼教之人,自己素来与她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不过心头还真想听听看她怎么说,云海看着她道:“姑娘,你到底想怎样,不会真的要帮我解毒吧?”幽天鬼女道:“那要看你乖不乖,听不听姑娘的话?”

云海闻言心头一窒,大感没趣,他摇头晃脑的哼着那曲(寂寞红颜曲)这曲(寂寞红颜曲)乃是琴仙子所创,当年他爱上山了一个深情的男人,可是后来误会重重,积恨难消,于是自伤身世,创作此曲,聊以舒遣心中寂寞和青春如梦、繁华落寞之意。后来这曲被那个男人传来下来,其间“弹指红颜,刹那芳华”之句,深深的说出来琴仙子对红颜易逝,女子命薄的感叹,哼起来来着实令人魂消肠断,悱恻缠绵。

幽天鬼女听他哼着此曲,音韵柔美婉转,起荡低徊,动人心魄。不禁问道:“你哼的是什么歌儿?很好听啊?”云海见她肯与自己说话,大喜道:“这是我的一个姐姐自己作的曲子,叫:寂寞红颜曲。”幽天鬼女一听来了兴致,又道:“你的那个姐姐是谁啊?能作出这么好听的歌?”云海笑道:“哦,我那位姐姐是一个世外高人,隐居仙山,少与外人往还,姑娘问她名字也没有意思!”

幽天鬼女停下马来,说道:“那你是怎么认得她?”云海笑道:“你想知道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幽天鬼女看着他那张非人的脸毫无表情,只有那对眼珠子格外的动人,云海心中一动,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只听幽天鬼女想来想,说道:“什么条件?”云海看着她明眸流转,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忽然笑道:“我想看看姑娘的真面目,我可不想到死了,都不知道把我害成这个模样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

幽天鬼女目中寒光一闪,冷冷的说道:“你是想报仇吗?”云海笑道:“你放心,我云海到如今还很少有杀女人的坏习惯,况且我和姑娘无怨无仇,姑娘恶作剧一下,我虽愤怒,但也不至于就要了姑娘的命!”

幽天鬼女缓缓的垂下目光,过了片刻,才说道:“走吧?你想见我的脸,只怕你看到了会很失望。”云海哈哈笑道:“难道姑娘长得很丑吗?”幽天鬼女道:“对,你不是看见我就像地狱逃出来的恶鬼,脸上化脓流血,可怕得很!”

云海笑道:“是吗?我看不见得吧!”幽天鬼女摇头道:“算了,你快和我说说的你的事情吧!我的脸没什么好看的?”云海笑道:“好,不给看也行,你给点酒喝吧!”幽天鬼女轻笑道:“不行,这个酒可不是给你喝的?”云海脸色大变,道:“你也太过分了吧?做生意要讲究公平啊?你想知道我的事情,你也得告诉我一些自己的秘密啊!”

幽天鬼女想了一想,道:“好,我告诉一个关于我的秘密!”云海点头道:“好你说吧?”幽天鬼女把脸凑到他的耳边,道:“我的名字叫砚儿!”云海抬头看着天,笑道:“没有啊?天上哪有雁儿!”幽天鬼女嘿嘿冷笑一声道:“不是那个雁,是笔墨纸砚的砚!”云海心头一阵,好像这一幕在某个时候出现过,这几句话也是那么的熟悉,他使劲的把以前和他有关系的女子都好好的想了一遍,可是就是想不起‘砚儿’这个名字,他口中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字,忽然说道:“砚儿,砚儿……好熟悉的名字,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幽天鬼女冷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当初就没有看出来你就是一个负心薄幸,忘恩负义之徒呢?”云海一呆,笑道:“姑娘此言和意,我是和很多的姑娘有过一段情缘,可是我自认如果听到她们的声音,看到她们的人我还是认得出来的,可是我和你好像交情不深吧?”

幽天鬼女又是一阵阴冷的嘲笑,云海大感无趣,心中不停的搜索曾经和自己结过情缘的姑娘,可是想来想去就是没有一个叫砚儿的,他忽然间又问:“那敢问姑娘的尊姓是什么?”

马匹缓缓的向前走,啼声极轻,踏在枯草上,发出簌簌的声音。幽天鬼女摇头道:“真是个负心之人!”云海道:“姑娘说得是,云某年少轻狂,确实是害了不少清白姑娘,是我错了!”幽天鬼女道:“好吧,反正迟早都要告诉你的,先告诉你也无妨,我复姓慕容!”

云海一听,心头巨震,叫道:“你是……你是仙儿的姐姐!”云海呆呆的盯着她,满脸的难以置信。

慕容砚嘿嘿笑了起来,目中寒光闪闪,冷冷的说道:“很好,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我妹妹?”云海心头惭愧,这些年他浪迹江湖,曾经的那些女子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回心再想的时候,依稀还记得她们的动人模样。他天性风流,和许多姑娘都有一段美丽过去,只是当时他人生不如意,和一个姑娘在一起不久,便又有远走天涯。说起来那些美丽而激情的过去,那些自己在迷茫与沉沦中追寻的日子,更多的是心酸,更多的是后悔。

许久云海才叹道:“仙儿还好么?”慕容砚低下了头,慢慢的把自己头上的面纱摘下,只见她脸上留着血脓,伤痕累累,异常的恐怖。慕容砚冷笑道:‘你们男人就是爱口是心非,花言巧语,刚才还说不怕,现在连脸都吓白了!”

云海笑道:“不是害怕,是不忍看啊?”慕容砚冷笑道:“口是心非,沽名钓誉!”说罢只见她忽然转过身,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张人皮,云海向他看去只见她的脸就像剥去皮的鸡蛋,雪白光洁,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明艳照人,令人不敢逼视。

云海仔细一大量,她果然和与自己有过一段情缘的慕容仙有些神似。思绪纷飞,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繁华落寞的年代。和那个清丽如仙的姑娘一起细数桃花,笑谈古今的开心日子。

那是在江南,那是在烟水如画的太湖边,他们是在一个烟雨蒙蒙的傍晚邂逅的,烟波浩渺的太湖上,云海孤舟遨游,这是他第一次下江南,这次他迷醉了,他沉醉在吴山越水中,自古以来江南就给人一种柔美,一种恬淡儒雅之气,而江南的姑娘更是这里天地灵气孕育的骨肉,智慧聪明,多情温柔。

那时慕容仙在太湖采莲,那江南的灵气似乎只为她一个人而存在,她的美不是单一的他好似一株茉莉花清新淡雅;她又似一株凤尾,婉约宁静;更似一株傲雪红梅,坚强柔韧,痴心不改。

云海沉浸在过去,忽然慕容砚冷冷的道:“你看什么看?”云海一震,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尴尬的一笑,说道:“不好意思!”

慕容砚叹了口气,摇头道:“没关系,你刚才在想她?”云海点点头道:“我对不起她,我罔顾她的痴情,毅然决然远走他乡,曾经往事,如今竟是痛悔,只是想在回去,已经不可能了!我只希望她现在还过得好!”

慕容砚惨笑道:“好,你放心吧!她很好,永远都不会要你操心!”云海笑道:“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要那么的折磨于我,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辜负了你妹妹!”

慕容砚嘿嘿笑道:“我本该杀了你的。不过你还不能死?”云海不解道:“这是为什么?”慕容砚脸色变得,只听她冷冷的道:“我们还是赶路吧?”

云海笑道:“可是我们这是去哪儿?”慕容砚道:“我的家,谷城山白玉瀑布边琴心茅社。”云海忽然说道:“不知大姐什么时候投靠了幽天鬼教?”

慕容砚冷笑道:“幽天鬼教怎么了,它比那些正派要好多了,什么少林武当全都是沽名钓誉,浪得虚名,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云海一听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少林武当乃是武林正派,虽没事事俱全,但是还是基本上属于正义的,况且他们的弟子也都克己为人,惩恶扬善啊!”云海心道不妙,这句话又踩了,慕容砚的痛脚。果然她脸色一变,冷冷的道:“惩恶扬善,你就是支持他们来杀我了?”

云海一呆,心道:“你杀人那么狠,杀了你也不为过,不过他毕竟是慕容仙的姊姊,自己怎能这么无礼?忙笑道:“我没这个意思!”

慕容砚嘿嘿冷笑道:“你没有吗?你刚才一定在想,这个妖女杀人如麻,实在罪不可恕,罪该万死是不是?”云海脸上一红,被她戳破心事,很觉尴尬。

不过慕容砚没有继续嘲笑他,两匹骏马在荒山野岭疾驰,很快就淹没在大山之中,慕容砚解开了他手足上的穴道,云海跟着她进入大山,慕容砚道:“此地离谷城山还有五十里,我们得加快行程,争取今晚就到!”云海苦笑道:“其实你又何必把我也带去呢!我现在命不久长,你带去也没意思!”

慕容砚摇头道:“你放心吧!我虽不一定能解救于你,但是保住你的命还不成问题!”云海心中一动,道:“难道仙儿也在谷中吗?”慕容砚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道:“正是!”云海点头道:“那我因该去见见她的!”慕容砚道:“不错!”

马在荒山野岭飞奔,只见两边的树木向后飞移。时值秋初,黄叶翩翩飞舞,就像蝴蝶一般在飞落,云海心头有很多疑团,欲待相询,看到慕容砚射过来的冰冷目光,已到喉边的话有哽了回去,一路上时而平坦,时而翻山越林。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慕容砚却是一言不发,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只见前面枫林一片,叶子暗黄,想来在过数日就要一片火红了。只见眼前一道流水悠悠的从山里流出来,异常清澈。云海跳下马背,掬了一捧,喝下肚,只觉甘甜可口,清凉入脾。

慕容砚向前面一道蜿蜒的小路看去,脸上隐隐松了一口气,只听她道:“快到了!”云海见她到了此处脸色也变得柔和多了。心想这里定有她很想见到的人吧!

慕容砚拉着马匹,缓缓的沿着小路走去,前面是一个大峡道,宽不过两匹马,云海牵着马跟着她前行,只见此处格外的宁静,山上不知名的树叶子枯黄,只差没有完全落到地上。秋天的黄山别有情趣,走进黄山,云海只觉格外清爽,忽然道路一转,只见前面已经是一个开阔的山谷,山谷平坦,种满了桃树,本来北方不易中桃树,但是此处地气温湿,西边山顶一道瀑布飞泻而下,雪白如匹练一般,水珠四溅,异常壮观。

只见瀑布的左侧是几间茅舍,右侧是大片水潭,水塘里绿水清清,此时水潭山飘起淡淡的雾气,美轮美奂,往前走,只见茅舍的周围种满了鲜花,此时菊花争艳,金黄灿烂。

两人刚走到茅舍的外面,只见里边跑出一个三两岁,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见到慕容砚磕磕绊绊的向她跑去,满脸童稚的笑。云海笑道:“你的孩子很可爱啊!”说罢走过去,轻轻的抚摸小孩儿,那小孩儿回过头对着他灿烂的笑着。

慕容砚淡淡的看着他,道:“他不是我的孩子?”云海一惊,道:“不是你的孩子?”慕容砚眼睛立刻红了,她哽咽的道:“他是我妹妹的遗腹子!”云海笑道:“原来仙儿已经嫁人啦!啊,你说什么,遗腹子?”就在这时屋里有人轻呼:“小少爷,小少爷……”声音越来越近,云海抬头向门扉看去,只见走出来一个清丽的丫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经叫道:“云…云公子!”

云海走过去,笑道:“你是小莲,哈哈哈,你是小莲!”男女子满脸的泪花,笑道:“公子终于回来啦!可是……”云海笑道:“可是怎么啦?”

小莲满脸泪水,哭道:“可是小姐已经不在啦?你为什么不来早点!”云海走过去抓着她的肩头,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仙儿出什么事了?”小莲泪水滚滚,哭得很是悲痛,云海想起当年小莲帮两人牵线,帮助两人在一起,尽心尽力,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姑娘,那是主仆一起语笑嫣然,曾经沧海,自己确实浑然不觉。从没有想过,事别多年曾经的红颜已经逝去,只留下怅恨的忧伤。

慕容砚看着悲悲切切的云海和小莲道:“进屋再说吧?”油烛昏黄,云海呆呆的看着茅舍里挂着的一幅慕容仙的画像,只听慕容砚道:“你走后不到一年,仙儿就死了!”云海没有说话,只听小莲道:“公子离开之后,小姐日夜思念,盼公子能回来。可是左盼右盼还是不见公子,可是小姐腹中的胎儿却是一天大似一天,慕容家在江南虽比不上四大家族中的慕容家那么门户森严,但也容不得此等丑事。于是我和小姐便到此处投奔了大小姐。”

慕容砚回忆着说道:“当时她来到此处的时候,孩子有七八个月大了。后来她也渐渐的明白你这个负心人不会再回来了。”云海垂头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她?”心中却是暗暗的责骂自己,你对不起的女子实在太多了,你真是该死。

慕容砚砚道:“来到这里不到三个月,妹妹就挺着一个大肚子。我记得孩子出世的前一天我们姊妹说话,她抚摸着孩子满脸的兴奋,她说,她并不怨你,男儿志在四方,应该远走他方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小莲道:“那是小姐自我安慰,其实她心里还是怨你的,我们江南的姑娘都希望和心爱男子在一起,厮守一生,从不希望男人追名逐利,建功立业。”

云海又想起了那段缠绵的日子,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竟有如此的勇气,如此肝胆。慕容砚道:“那天晚上天下着大雨,轰隆隆的雷声击打的我心情很不安定,不料妹妹也正是那晚分娩?”

云海心头不安起来,颤抖的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慕容砚,轻轻的怀中的孩童,那孩童明亮的眼睛看着云海。慕容砚脸色变得沉痛,她说:“那晚…那晚我妹妹难产死了?”

说出这句话,云海一震,慕容砚也似脱力一般,面色惨白,只有她怀中的孩童不懂事,灵动的眼珠不停的转动着。

云海许久,压下心中的痛悔,颤声道:“怎么会这样呢?”慕容砚的眼中泪花涌动,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一般。孩童伸出小手抹着慕容砚的泪,清脆童稚的声音说:“大姨,你怎么哭了!你别哭,你不在,云儿很乖,没惹莲姨生气!”

慕容砚听着这孩子的声音,越觉的心酸,眼泪掉得更快了,小莲哭道:“本来孩子出生都是先出头,才会出来手脚,不料小少爷却是先出脚,小姐为了保住孩儿,痛得死去活来,最后失血过多,给孩子起完名字,交代几句话便过去了!”

云海看着慕容砚怀中的孩童,说道:“就是他吗?”小莲点头道:“是,小姐给他取名慕容思云。寄托她对公子的深情。”云海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小思云看着他,笑得很开心,也许是骨肉亲缘,思云一点都因为他是陌生人而畏惧。云海想着他一出身便没有了娘亲,万分可怜,心中暗暗发誓,要好好的照顾这个孩子。云海仔细的打量,只觉得他与自己真的很神似,很投缘,也许真的是血脉相连吧!

云海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大姐,多谢你照顾仙儿和思云,可惜我也命不久长,若是我也不幸离开人世,那么小思云就交由你抚养成人。云某在此感激不尽,来世为牛为马,报答大姐的恩情。”

慕容砚忽然冷冷的道:“我本该杀了你的,可是若是我真的杀了你妹妹一定要怪我,况且小思云没有母亲疼爱已经很可怜,我不能让他再失去父亲了。妹妹临终之前要我找到你,并把小思云托付给你,让你们父子团员!永远骨肉不分离!”

云海眼中泪珠滚滚,又是痛苦,又是悔恨,更多的是感激和爱。慕容砚道:“妹妹要我告诉你,她真的好喜欢你,她不怪你离开她!”云海点头道:“若真有来生,我会把欠她一次还清,不离不弃,爱她一生!”慕容砚道:“来生之事,实属渺茫。反正我妹妹的遗愿我是完成了,以后小思云就交给你了!”云海深深的点头,忽然间云海发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沉重了,一生一世骨肉不分离,那是多么沉重的亲情!

次日云海抱着小思云和慕容砚、小莲来到慕容仙的墓前祭拜,只见很旧的墓碑上面一片空白,忙问慕容砚何故,慕容砚说道:“上面的字还是由你来写!”

云海运劲于指,一道真气从中指射出,云海手指舞动,只见墓碑上石屑纷飞,片刻便在上面写下“爱妻云氏慕容仙之墓”几个笔力纵横的大字。小莲递上一杯酒,云海对着墓碑说道:“仙儿,你安息吧?我云海欠你的来生一定还,我明白你的心意,小思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一生一世与他骨肉不分离。”说完将酒缓缓的倒在坟前。

慕容砚道:“我们回去吧?”云海摇摇头道:“你们先回去,我和小思云在这儿陪他娘亲呆一会儿!”小莲把手中的一大坛酒给他,说道:“那你就单独和小姐聊聊!”便往南边的茅舍回去。云海看着远处苍茫景象,悲伤更甚,把小思云紧紧的抱在怀里。靠在墓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座不起眼的孤坟,埋葬了一个至爱之人的香魂。荒草孤凄,孤坟已老,可是那曾经的爱却是历久弥新,几曾想到,时隔四年,因缘际会,才会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在像以前一般胡作非为,不计后果。自己的胡为让一个女人伤心失望,遗恨而亡,如今留下如此孤儿。

云海低头看着小思云,只见他一双大眼睛灵动至极,单看这对眼睛,和她母亲一模一样,曾经和慕容仙邂逅,遍野着迷,那种江南独特的山水孕育的女儿,就像是水,只是低头那一刹那的温柔,牵动了他的魂。

她是那么的聪慧伶俐,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可牵动你的心的女人,一番山水养一方的人,云海高声吟道:“水作肝肠莲作心,千般灵慧下凡尘;可怜浪儿心气大,负卿一片苦莲心。哈哈,仙儿,是我负心薄幸,对你不起,连累你红颜命薄如纸,香消玉殒。”

他伸手颤抖的抚摸着墓碑上新刻上的爱妻云门慕容仙之墓几个大字,心头无限的悔恨。云海缓缓的从怀中取出金剑,天机门的至宝,说道:“仙儿,我不能陪你,这是我随身藏了许久之物,就让他陪着你,但愿你在地下不再寂寞!”说罢提运真力,猛然进了慕容仙墓碑之前的泥土之中。小思云年幼,半点都不明白云海的心意。

云海抱着思云站起身来,提起那一坛上等的女儿红,远远的扔出去,酒水从坛中灌出,画出一道优美弧线,远远的摔碎在山间,云海抱着小思云往原路回去,小思云忽然伸手去抓他的脸,云海低头看只见他呵呵笑着。

云海心头一阵温暖,想不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可爱的孩子,看到他那聪明劲儿,云海便越看越觉得可爱极了,这孩子有他娘亲的江南灵动,又有云海的眉宇气概。但是没有人料到,这孩子却是命途坎坷,几次命悬如丝。

云海父子二人回到琴心茅舍,门扉打开,云海走进去,只见堂中已经摆上了酒菜。才是江南的名菜,清新可口,味道极淡,云海夹起一片脆藕片,不不禁想起与慕容仙荡舟采莲,郎情妾意,耳鬓厮磨的甜蜜情景。她如葱藕一般的纤纤玉指剥莲蓬与他吃,往事幕幕,幻如云烟。云海心头不胜怅然,小莲把思云抱在怀中,喂他吃饭,这小家伙不时向他瞄过来。

云海心头大感温馨,把他抱在怀中,笑道:“思云,叫声爹爹来听听!”小小思云回头看了看慕容砚和小莲一眼,才咯的笑起来,拍着云海的脸叫爹爹。小莲叹道:“到底是父子,这么听话!”

慕容砚脸上微微的浮出一丝笑容,不过和云海的目光一交,便立刻变得冰冷,云海心中明白,慕容砚大恨自己负其妹妹,心中对他没有好感,也不在意。毕竟他对慕容仙确实有愧于心,若非自己一走了之,仙儿也不会远走此处寻找他的姐姐,若还在慕容家,找个大夫和接生婆,仙儿不一定就香消玉殒。

云海笑道:“小思云,跟大姨说对不起!”慕容砚呸了一声,道:“小思云,来大姨抱!”小思云呵呵笑着从云海的怀中跳下去,磕磕绊绊的向他大姨走去。

云海心道:“这孩子真的好乖!”慕容砚叫道:“好宝贝儿,真乖!”小思云也脆生生的叫大姨,想必她和大姨的关系很好。

慕容砚看着云海,沉声道:“痴心蛊毒的解药我准备好了,只是你中毒已深,蛊虫侵入骨髓,须得慢慢化解!”云海连声道谢,慕容砚冷笑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小思云的父亲的份儿上,半路上我就折磨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