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邪因为刚回京,劳累奔波的,先回家休息去了。

皇帝陛下扣了季贵人,俩人深刻地谈了个心。

“你若是喜欢无邪,娶家去又怎样啊!”夜清尘感觉自己心都要操碎了。怎么会有这么狗血的展开啊。原以为俩孩子不过是互通心意,你妹的都一被窝睡觉了啊!!!!

要知道,在古代,别说一被窝睡觉了,就是摸着胳膊什么的就得妥妥娶回家去啊。这可好,是不是过段时间就搞出娃来了啊。

面对皇帝频临爆棚的神经,季贵人淡然一下:“我不喜欢她。”

皇帝默了个:“那朕就给她配个人,嫁出去算了。”

季贵人淡淡一笑:“我也不想她嫁给别人。”

皇帝扶额:……随便你们折腾吧……

如越倾城所预料的一般,果然没出三日,整个京城满是风言风语。据说退婚的圣旨到了林家当天,林家嫡女当场触柱寻死,幸亏被拦住了,如今还在家里静养。原是不错的姻缘,皆因为夏无邪棒打鸳鸯。

朝堂上人人看着夏无邪的眼神都参杂着各种情绪。可夏无邪却仍旧坦荡地站在那儿,仿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尚书跪在大殿上,字字泣血地控诉夏无邪任由谣言疯传,逼得自己女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无邪对此只是冷笑一声。看着林尚书一字一句地说道:“养不教父之过。”

傻子才看不出来你那所谓的触柱寻死不过是做个样子出来。人若是真的想要死,是绝对不会给别人拦着的机会的。而且当初触柱才能保全面子啊。堂堂一个尚书的女儿,竟然能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来。不是爹没教育好就是娘教育的太好了。

“原以为堂堂尚书府嫡女会有些气度呢。还不是用后宅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真是长见识了啊。”夏无邪冷笑着抱着胳膊看着林尚书。

林尚书牙都要咬碎了,明明是你逼迫皇帝棒打鸳鸯的。还讲不讲理了啊!

“哟,林尚书这是怨恨我棒打鸳鸯呢,还是怨恨万岁爷不明事理啊?”夏无邪笑呵呵地一语点破林尚书眼中的怨恨。

林尚书顿时浑身冰冷,高喊道:“臣万万不敢。只是如今风言风语逼得臣的女儿生不如死。只求夏将军出面澄清一下,又有何难。”

哎哟。这可难着了。她夏无邪一出面澄清,岂不是坐实了她强取豪夺棒打鸳鸯的说法了?

林尚书,果然书没白读,该有的小聪明还是有的嘛。

夏无邪眯着眼睛盯着林尚书,嘴角嚼着戏谑的笑。林尚书硬着头皮跪在大殿上,只觉得仿佛被一只老虎盯上了的感觉。

半晌。夏无邪仿佛大度地笑了起来:“可以啊,我就出面澄清一下,免得林小姐被退婚了将来没人娶。”

仿佛一记耳光抽在林尚书脸上。火辣辣的疼。

皇帝拧着眉,林尚书这样压迫夏无邪也未尝不是为了他女儿将来说婆家的时候还有一条后路。可夏无邪如今可是虎啸国的功臣,你这样当面打脸的。会不会引发军中的怨恨。

当天下午,夏无邪就在京城最大的菜市场架了个台子。亲自登上高台,开了个自由讨论的记者会。

围观的百姓不在少数。谁都想打探官家的秘辛不是么?如今暴风圈中心的夏将军竟然在闹市区摆台子有问必答。哎哟,有比这更轰动的事了么?

“各位家乡父老们。无邪知道这些时日京中传言无邪棒打鸳鸯搅黄了右相大人和林家贵女的婚事。无邪在此澄清,此事与林家贵女丝毫关系都没有。”夏无邪笑盈盈地用简易扩音喇叭高声说道。

下面围观的群众都要炸锅了。嚯,这事是可以拿出来说的么?谁家闺女暗恋个男人神马的不都偷偷地掖着藏着,拿出来了就是不守妇道啊。闺誉还要不要了?

“无邪知道下面的各位乡亲们一定在想,这丫头如此不要面皮。闺誉还要不要了?对吧?”夏无邪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下面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

“可是,无邪征战沙场的时候,谁来跟无邪讲过闺誉?无邪手刃番邦侵犯我国的敌人时。谁跟无邪讲过闺誉?”夏无邪的声音始终平缓,可众人却听出了难以言喻的无奈。

是啊,虎啸国的战神,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女子罢了。

“无邪自幼丧母,因奸人所害自幼与父兄分离。在无邪年幼时帮助疼爱无邪的人因番邦进犯全家殉国。无邪那时候就想,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人。无邪也要扛起手刃仇人的责任来。”夏无邪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只是淡淡地看着下面围观的百姓。

下面的议论声已经渐渐没有了。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站在高台上的红衣女子。

“无邪从小没人教导。只知道敢爱敢恨。这才是我虎啸的气度!在后宅中算计小妾算计子嗣,不是无邪的战场。无邪的战场。在辽阔的平原上。”夏无邪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下面彻底地安静了。

百姓们终于是醒悟过来。这是谁啊,这是虎啸百年才出一个的战神啊。怎么会跟后宅的妇人一般见识。后宅那些小算计如何入得了战神的眼。

“谣言止于智者。无邪并不在意各位茶余饭后聊起无邪的事,可无邪希望,只是希望而已。请各位不要说右相大人的坏话。右相大人并没有对不起林家小姐,是无邪的不好。都是无邪的错。”夏无邪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听起来格外委屈。又带着诚恳的祈求。眼看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离着近点的大爷大妈们已经开始心揪揪着了。谁家的闺女不是掌上明珠般疼宠着长大的啊。这么大点个丫头,亲娘死得早,自小因为奸人所害还骨肉分离。如今回来了,给虎啸撑足了门面。人家光是功绩就足以配得上右相大人了。再说了,谁家的丫头没有暗恋别人的时候啊。人家夏无邪的事被全城人疯传,人家都没生气只是求大家不要说右相大人的坏话。这样体贴温顺,怎么可能是那种无良逼迫林家小姐生不如死的坏人。

“要说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惯会用这些手段。一听说颜面不保立刻就寻死觅活的。”一个大娘小声说道。

“是啊是啊。都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另一个大姨也跟着附和。

江晓羽:……你们那儿已经有牌坊这种东西了?!我这边刚开发出来的。

台子上的夏无邪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了。小小的一个人儿孤零零地站在高台上,低头小声地抽泣着。

看得人好不揪心。

“夏将军大义,都是我们有眼无珠,老夫代乡亲们向夏将军致歉。”一个学究打扮的老爷子拱手一礼,态度极其诚恳。

仿佛是蝴蝶的翅膀扇动一样,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朝着夏无邪躬身行礼。口中皆致歉。

远远坐在茶楼上的三皇子和五皇子沉着脸看着那边的人群。

“端的是好手段。难以想象这是个女子能做出来的事。”三皇子端着茶,嘴角嚼着笑,却未曾深入眼底。

五皇子拧着眉:“骂街泼妇一般,一点闺秀的架势都没有。”

三皇子摇摇头:“老五,你这就不懂了。再也没有比民众更坚实的后盾了。”

五皇子瞟了远处高台上的红衣女子一眼:“那又如何,君让臣死臣也只能去死。”

“哎哟,五皇子,隔墙有耳。可不能什么话都说啊。”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淡淡的调笑。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愣,猛地回头发现季贵人一袭白衣靠在门框上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俩。

“右相何时来的,如此的巧。”三皇子心叫不好,赶紧笑着转移话题。

季贵人笑着摇摇头:“也不算巧。京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谁不知道啊。”

一面说一面走到桌前,拿起一只空杯斟满了酒,浅浅地抿了一口:“别人本相不管,若是让本相知道哪位对夏将军不敬,那就别怪本相翻脸不认人。”

明明是笑着,可寒气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三皇子和五皇子齐齐地打了个冷战。

“季贵人,你敢!”五皇子咬牙喝道。

季贵人猛地看向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一丝光亮都没有:“五皇子可以试试,看看本相究竟敢不敢。”

转眼又笑吟吟地朝门口走去:“追星楼的酒不如从前了,喝着这样涩口。”

摇着折扇闲闲地走远了。

三皇子腿一软坐在椅子上,全身都被冷汗打透了。外面不是没有侍卫,可竟然没人拦得住季贵人。他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何将如此重要的实权交给左右两相,却从不信任他们这些儿子。到底左右两相是外人,又能比他们这些皇子们强多少?可如今第一次见到季贵人露出毒牙来,竟然吓得腿都软了。

五皇子尚且义愤填膺。叫嚷着要到宫里去告御状。三皇子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