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楚萧看着君玄德阴沉沉的一张脸,敛了敛心神,抱拳道:“伯父,您是看着楚萧长大的,楚萧对宁儿如何,您最清楚了,宁儿掉一根头发,楚萧都会心疼不已,楚萧怎么可能舍得打宁儿呢?”

听玉楚萧如此一说,君玄德乍听玉楚萧打爱女时的恼怒慢慢地散去,疑惑又慢慢地浮上了心头,玉楚萧对安宁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安宁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玉楚萧都会想办法帮她摘下来,他可能打她吗?

“玉楚萧,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敢做不敢当!”安宁没等她的父王出声就转身看着玉楚萧咆哮道:“因为我不同意嫁给你,你一怒之下就掐我的脖子,你还敢不承认?”

安宁泪眼朦胧的双眸在看向玉楚萧时却带着一抹寒光,她就是诬陷他怎么了?他既然敢那样对她,那他就要承受被她诬陷的后果!

“伯父,楚萧可以对天发誓,我决没有掐宁儿的脖子。”玉楚萧说着把一只手举过了头顶。

“父王,他就是在狡辩,我的脖子现在还疼痛不已,他竟然敢说没有掐我的脖子,父王,唔……女儿从小到大还没有被谁掐过脖子,他掐了我还不承认,唔……女儿都被人给欺负了,唔……”安宁又趴到君玄德的胸前哭诉了起来。

君玄德看了看要对天发誓的玉楚萧,又看了看怀中哭得委屈之极的女儿,眸光微闪了一下,这才看向安宁道:“宁儿,既然是楚萧欺负了你,父王一定为你做主。”

“谢谢父王。”安宁哽咽着开口,依然趴在君玄德的胸前没有抬头。

“楚萧,你现在就跟宁儿道歉,伯父就对你既往不咎。”君玄德看向玉楚萧突然说了一句。

君玄德的话让安宁和玉楚萧同时一愣,随即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父王!”

“多谢伯父!”

安宁对她的父王这么轻易就放过玉楚萧非常地不满,仰着梨花带雨的小脸撅着嘴巴看着自己的父王,而玉楚萧眨眼功夫已经明白了君玄德的意思,安宁是他的女儿,他自然能分清楚谁在说谎。

“宁儿,我刚刚一时气糊涂了,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宁儿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玉楚萧紧接着快速对安宁承认了错误。

玉楚萧的话语半真半假,安宁当然听得明白,瞬间便转过身来看向玉楚萧,恨恨道:“我向来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你应该很清楚吧?你刚刚打了我,三言两语就想让我不放在心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宁儿!”君玄德呵斥了一声,谁在说谎,他当然能分得清,他不明白安宁明明在说谎为何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就因为她不想嫁给玉楚萧?

“父王,他都承认他冒犯了我,我不讨回一个公道,我咽不下这口气!”安宁恨恨地瞪向玉楚萧,这个混蛋刚刚那么对他,她怎么能轻易饶了他?

“宁儿,你想怎样讨回公道,我都不会有意见。”到这个时候,玉楚萧只能如此表态,他相信在君玄德的面前,安宁也不敢把他如何。

“父王,您听到了吗?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安宁说完没等她的父王出声又接着道:“玉楚萧你可听好了,第一,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我的紫兰阁,第二,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靠近我三尺以内,第三,你要让我踹上几脚来解我心头之气。”

听完安宁的这三个要求,君玄德觉得这才是安宁说谎的最终目的,而玉楚萧觉得最后一点他还能做得到,其他两点完全就是在强他所难嘛,他哪里能忍得住不来找她?他哪里能忍得住离她那么远?

“宁儿……”玉楚萧张了张嘴,他很想说他做不到安宁的前两个要求,但他又怕安宁说他言而无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宁儿!”君玄德当然知道安宁是在故意为难玉楚萧,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他是她未来的夫君,她怎么能跟他这样闹别扭呢?

“父王,您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您也不希望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吧。”安宁说着慢慢地走到了玉楚萧地跟前,抬起脚猛地就往玉楚萧的腹部上踹去,玉楚萧并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安宁一脚,身体后退了一步。

守在门口的紫衣立即捂上了嘴巴,心中想着郡主也太强悍了,连玉世子都敢打,她不怕玉世子趁王爷不在的时候再对她动手?紫衣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家郡主在说谎骗人。

一脚下去,安宁见玉楚萧哼都没有哼,眼睛不由地眯了眯,使足了力气凌空而起,这一脚踹到了玉楚萧的胸前,玉楚萧闷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虽然踹了两脚,安宁似乎还不解气,还想再踹玉楚萧,这时就听见她的父王道:“安宁,够了!”

安宁恨恨地瞪了玉楚萧一眼,也没再继续,她知道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否则就是过犹不及了。

“宁儿,解气了吗?”玉楚萧一手捂着胸口笑着问了一句。

安宁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玉楚萧,君玄德实时开口道:“楚萧,你先回去吧,请御医帮你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君玄德当然看得出来安宁的那两脚踹得不轻,他有点担心玉楚萧真的被安宁给踹伤了。

“好,那楚萧先回去了。”玉楚萧对君玄德拱了拱手,看了安宁一眼后,便快速出了房间。

见玉楚萧走了,安宁这才看向自己的父王道:“父王,您怎么来了?霆呢?您跟他谈完了吗?”

见安宁问起了风霆,君玄德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不由地联想安宁如此对玉楚萧就是因为她想嫁给风霆那个浪荡子,如此一想,君玄德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他走了。”君玄德一撩衣摆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又接着道:“安宁,从今以后,你不准跟他有任何往来,你趁早把心收回来。”

“父王,你把霆赶走的?”安宁顿时就不乐意了,“父王,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霆才是我要嫁的男人,你怎么可以把他赶走,你太过分了!”

见自己的爱女如此说自己,君玄德的脸色愈发地沉了,心中更加地肯定,安宁刚刚那样对待玉楚萧完全就是故意想弄僵两人的关系,以便她能顺利嫁给那个浪荡子,但这绝不是他能允许的。

想到这,君玄德沉声道:“安宁,为父绝不允许你嫁给那样的男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霆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他哪一点比那混蛋玉楚萧差?”安宁一提到玉楚萧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玉楚萧完全就是外表金镶玉里面龌龊不堪的混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安宁没有想到认识了十六年的玉楚萧竟然是如此龌龊的男人,她真后悔小时候竟然会跟在这种人后面一起玩耍,真是恶心死她了。

此时在安宁的眼中,风霆不知道比那玉楚萧要纯洁上多少倍,风霆虽然以前有过一些花名,但自从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安宁知道风霆一次都没有去过她不喜欢的地方,而且他对她也极为尊重,他们单独在一起几个月,他从来都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仅仅是抱抱她,亲亲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这让安宁有时候会不由地想风霆以前去那些地方可能并不是去找女人的,他只是去散心的。

去那种地方散心,似乎也只有安宁能想得出来,不过这却是安宁心中最真实的希望。

“你当然不能嫁给他,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吗?”见安宁依然执迷不悟,君玄德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丝丝怒气,“你是金枝玉叶,你是弗云身份最尊贵的闺中女子,而他呢?他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花名在外的浪荡子,你们根本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云泥之别,你懂吗?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性!”

“父王,我不管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我只知道他比那个混蛋玉楚萧要强上千倍万倍,我喜欢他,我就要嫁给他!”安宁毫不示弱,语气也是强硬无比。

守在门口的紫衣看着针锋相对的父女俩,缩了缩脖子,她有些担心自家郡主再这么顶撞王爷,王爷会不会一气之下打郡主呀?郡主刚刚才被玉世子打了,虽然找回了场子,但若是再给王爷打了,那可是找不回场子的。

“安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君玄德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安宁,“宁儿,我们先不说那风霆的身份背景,就说他以前的种种行迹,他经常流连花丛,夜宿青、楼,宁儿,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此花心的男人,你认为他对你会有真心吗?他能给你一生的幸福吗?宁儿,为父希望你幸福,希望给你找一个可以呵护你一生的男人,但那风霆,为父看不出来他哪一点能让你托付终身。”

姜还是老的辣,君玄德知道女人最在意什么,他更知道他的女儿最在意什么。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看上的男人是一个专一的男人,她们痛恨她们的男人流连花丛,痛恨她们的男人夜不归宿,男人的花心永远都是女人心中的一道伤痕,不同的是,有的女人把它暴露出来,而有的女人却深深地把它埋在心底,不让人看到一分。

君玄德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更是一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女子,她绝不允许自己的男人花心,为此君玄德觉得安宁执迷不悟是因为她忽略了风霆以前的斑斑劣迹,她被那所谓的爱情迷晕了头脑,她需要他这个最父亲把她点醒。

君玄德的话确实在安宁的心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安宁心中的恼怒慢慢地消散了一些,风霆以前流连花丛,安宁自然是知道的,但自从风霆答应她再也不去那种地方,安宁便慢慢地把他以前的事给忘了,而她的父王此时一提起,安宁心中就难免不会想等她和风霆成婚了,风霆对她厌倦了,他会不会还会去那种地方?安宁不敢想,她害怕那种事情的发生。

见安宁秀眉轻轻蹙着,君玄德知道他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便趁热打铁道:“宁儿,你见过风、流的男人突然之间就变得不风、流了吗?为父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本性是不可能改变的,即使他现在跟你说他一定会改,那也是暂时的,他在哄你开心,等他厌倦了你,他的本性很快又会暴露出来,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也就晚了。”

“父王,我不相信霆在骗我,故意哄我开心,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他答应我从此以后都不去那种地方,他一定不会食言。”安宁心中虽然有一丝怀疑,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风霆,相信他对她的承诺。

听安宁这么一说,君玄德顿时觉得他完全就是在白费口舌,心中的怒气又蹭蹭地冒了上来,话语中不由地带上了一丝恼怒,“安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你和他根本就不合适!我绝不会同意把你嫁给他,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父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难道不为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安宁恨恨地跺了跺脚,她想不明白一向爱女如命的父王为何不让她嫁给她喜欢的男人。

“我正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才不让你嫁给他的。”君玄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在为父看来,楚萧才能给你终身幸福,他比那风霆强上千倍万倍!”

一听自己的父王提到玉楚萧,安宁顿时咆哮了起来,“父王,玉楚萧就是一个衣冠*,我决不会嫁给他!”

“放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楚萧?”君玄德说着站了起来,“安宁,看来是父王把你寵坏了,才让你如此口不择言,信口雌黄,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府里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府!”

君玄德说完,一甩衣袖,快步出了安宁的房间。

“父王!”安宁气得直跺脚,她的父王怎么可以不相信她的话,相信那个混蛋玉楚萧?

一直守在门口的紫衣见自家王爷出去了,这才进到房间里,弱弱地叫了声,“郡主……”

安宁没有心情理会紫衣,一屁股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暗自生着闷气。

她现在终于明白风霆为什么跟她说她的父王会把他轰出府去了,看来他早就猜中了她父王的心思,知道她父王是不会同意把她嫁给他的,而安宁不用猜,都知道她的父王跟风霆谈了什么,他一定让风霆离她远一点,不要再妄想娶她。

想到这,安宁有些担心,风霆会不会真的就这样走了?他不再见她了?他不想娶她了?

他不想娶她?想到这句话,安宁突然意识到风霆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他想娶她为妻,一直都是她说要嫁给他,硬拉着他来见她的父王。

安宁心中冒出了一丝苦涩,她一直都感到风霆的身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他肆意笑容的背后隐藏的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一直都在等他主动告诉她,但他一直都没有对她透露过一分一毫,这让安宁有时候觉得她在风霆的心中并没有多重的位置,他对她的爱远没有她对他的多。

安宁从来都知道什么是她想要的,什么是她不想要的,虽然是风霆强行进入了她的心,但此时她的心中已经全部都是他的身影,只要他对她是真心的,他就是她的男人,庙堂之高也好,江湖之远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只要和他在一起。

紫衣见自家郡主没有理会自己,便不敢再出声,只静静地守在一旁。

“紫衣,你去厨房端膳,就说我要在房间里用膳。”安宁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沙漏,见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便对紫衣吩咐了一句。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安宁都是在前厅陪着她的父王一起用膳的,而今天安宁要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用膳,这让紫衣知道郡主生气了,而且是生王爷的气。

“是!”紫衣赶忙应了一声,快速出了房间。

见紫衣出去了,安宁对着外面叫了一声,“魅影!”

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进了房间,随即抱拳道:“郡主,有何吩咐?”

魅影一身黑色的劲装,带着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冷然的双眸,他是安宁的暗卫之首,一直跟在安宁的身边保护安宁的安全,但今天他似乎失职了。

“魅影,你还知不知道你的主子是谁?”安宁看向魅影声音顿时一沉,他竟然听玉楚萧的话看着她被玉楚萧掳进房间里不帮她,他完全已经把玉楚萧当成了他的主子。

闻言,魅影快速单膝跪倒在地上,“属下知罪,请郡主责罚!”

“你若能将功补过的话,我就免了你的责罚。”安宁幽幽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