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灯火下,鹿鸣城的主要人物聚集在刘风别院的书房中,距离十五人派出去已经有三天了,他们的情况也陆续被反映回来。

果然,如同刘风所料的一般,在娄底等五个县城进展并不如意,没有王伦他们三个城主的默许,这些虽然被裕兴帝化为鹿鸣的县城依旧是在他们的手下,想接管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五个县城之中,进展最快的也就是娄底了,据羽飞传回来的消息,那个叫萧树玉的瘦弱少年似乎颇有计谋,手段也是雷厉风行,居然在其他人还留在县城外扎营的时候已经高调的入住到娄底的县尊府,虽然还未实质性的将所有的事物掌握,但这些也是可以让刘风肯定的成绩了。

而这萧树玉很明显就是一个人才,或许磨练一番之后可以成为林若弦得力的住手!

短短七天,在没有莫寒三个城主的配合下,接收五城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心中知晓这个道理,因而派出去的人不管做到哪一步,这就不怎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刘风可以借机发现十五人中谁可以真正的在鹿鸣发展中派上用场。

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刘风想借这次机会磨去他们身上的自负,文人身上的酸腐之气在任何时期都未曾改变,这就造成了最终的眼高手低,说起来道理一套套的,可是做起来却是一个假把式。

“玉倌,我感觉这些人都做的挺不错了,此刻正是用人之际,要不将他们全部留下,这样也能将事情细化开来,不会因为人手不够的问题而耽误了鹿鸣的建设。”

张邈将桌上送来的各种信息看了一遍,甩着折扇在手心中说道,他的话立马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老成稳重的刘青也不例外,如今鹿鸣的发展可谓是一日千里,若管理不完善很可能就延误它的发展,虽然他平时只负责练兵,但是这个鹿鸣城说到底是刘风的,刘青对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很上心。

其实刘风心中的想法和众人一致,能通过林若弦出的试题,说明这些人都是心中有沟壑之辈,留下他们是肯定要的,即便不能发挥重要的作用,最起码可以放到下方,替刘风管理好底层的事情,做到上令下达,也能使得一切命令可以快速运行开。

“恩”,刘风应了一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但是随即将担忧也一道说了出来,“但是为民去接受治疗之后,鹿鸣的发展便缺少了一个主导全局,统筹帷幄之人,这些人即使做得再好,我想在较短的时间之内也不能接起为民的胆子。”

刘风的话让屋中的人眉头露出沉思之意,而林若弦则是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刘风,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的张邈则是赶忙的给他递过去一杯茶水。

“为民,不要激动,玉倌说的并无道理,你为鹿鸣做的这些事情我们谁都代替不了,要不然大家也不要这么头疼,随便找个人顶你的位置算了!”

被张邈无赖的话打趣,林若弦咳的更加厉害,最后直到张邈高手求饶,给他在背后拍了拍,顺顺气,才逐渐的消停下来。

“好了,为民这些事情暂时也不要你操心了,你的任务是现在鹿鸣静养几日,等我找出几个让你放得下心来的人之后,便立即起程去接受治疗,没有完全康复不许给我回来!”

刘风的话一锤定音,让眉间还有些犹豫的林若弦再次无法开口回绝,鲁海也跟着重重的点着头,虽然他与林若弦相交时间不长,但是却对他很是佩服,一个单薄的身体抗住了所有的内政,这怎么能不让鲁海这个见到这些事情就头晕的人敬佩?

娄底县,县尊府西边的厢房中,一个略显瘦弱的身影在灯火下坐着,他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细微的哒哒声映着摇曳的灯火,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的突出。

“啪啪!”

门外传来敲门之声,那少年闻声迅速的站起来,将门打开,却见是羽飞与另外两名年纪略长之人。

“羽队长!”

羽飞还未说话,萧树玉便率先的向他问候了一声,这让羽飞对他颇有好感,这个公子虽是读书人,却丝毫没那呆板之气,在处理事情上镇定自若,这一点倒是和少主有些相似。

“萧公子”,羽飞对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接着便将出去打听的事情道来,“刚才我出去打探了一下,娄底县的兵营并未出现调动迹象,不过这三天内已经先后有八次的信使装束的人出了城!”

“刚才照着赋郩你说的去办,我和敬之去了趟东房,那县尊马才似乎在偷偷收拾细软!”一边的脸色有些黑的汉子说着,他们是和萧树玉一组,都是清贫之人,本来对这个长得有些像女人的娘娘腔颇不喜欢,但是三天以来的相处,不禁慢慢的被他的见识所折服,心悦诚服的以他为中心来。

“既然这样,这马才看来是没等到临风城王伦的命令,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离刘大人的七日之约还剩下一半的时间,该怎么办?”

萧树玉一边低声念叨一边在屋中来回的走着,突然,抬起头望向羽飞一脸认真的问道,“羽大哥,今夜子时我们就行动,先将马才软禁,再将城中的军营反抗者镇压住!”

这?

羽飞被萧树玉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愣住了,其他的两个人也是一脸的错愕,这娄底县城甲士三千,而且凭着与临风的关系,其中错综复杂,若是一个不好,搅乱了刘风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犯了大错?

见三人脸上都有着迟疑,萧树玉略作解释道,“羽大哥,两位兄长,刘大人将我们派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娄底的事情,要是不将这县尊拿下,那城中的乡绅及士兵就会一直的观望,让娄底易主,这马才必须得暂时囚禁起来,不过这城中士兵。。。。。。”

感觉萧树玉的眼光,羽飞笑了笑,“萧公子,我羽飞别的不敢说,就是这城中的三千士兵肯定不在话下!”

“这就好,到时候两位兄长率五十人去擒住马才,记住切勿泄露风声,而我与羽大哥去军营,或许能减少一些冲突,将损失降到最低!”

娄底的深夜,街上不时有着犬吠,其中似乎还夹着匆匆的脚步声,偶尔还有刀剑之声,不过这些都与寻常百姓无关,一觉醒来,照旧的寻些活来维持生计。

但今日却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街上多了一队队巡逻的士兵,看打扮并不是娄底的军士,稍做辨认,不禁都拍手起来,这是前几日来的鹿鸣士兵,虽然皇上将娄底划给鹿鸣,但是直到现在,娄底才算是真正的归给鹿鸣。

将最后一张告示看完,萧树玉觉得有些眼花,这一夜是他长这么大经历最惊险的一次,还好是有惊无险,现在告示张贴出去,凭借着刘风在北方的声望以及裕兴帝的圣旨,至少表面上可以先声夺人的取得娄底的话语权。

但是能否真正的接管这个县城,萧树玉有些担忧,因为这将涉及到鹿鸣与临风三城的关系,以他的眼光不难发现,这次鹿鸣扩城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难题,要是处理不完善,从此便陷入到三城包围,发展也会变得艰难起来。

刘风,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萧树玉望着窗外,白皙的手不自觉的摸向那已经盘起来的发髻,稍后心中一惊,手赶紧的收了回来,转过身看了眼其他两个人,见他们都疲惫中带着兴奋的讨论昨夜之事,萧树玉这才放下心来,整了整衣襟,继续拿起案上的东西看了起来。

鹿鸣城,刘风接道羽飞加急送来的信件,高兴的一拍桌子,口中大叫一声好!

屋中的林若弦等人好奇的围了上来,待看完之后,也赞赏的点了点头,“玉倌,照羽飞的描述,这萧树玉的确是个人才,不过也挺大胆的,居然代替你许了条件给那里的乡绅。”

“呵呵,为民,这点无妨,那是他萧树玉说的,我刘风可未曾答应,那些只知道巧取横夺的卑劣豪绅居然敢借此威胁我,真是螳臂当车!”

“就是,我给得他们哀悼一番了!”张邈自然不失时机打趣着刘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一阵欢笑之后,刘风望向张邈,“齐修,这十五人身世让你打探的怎么样了?”

说道正事,张邈总是一改嬉笑的无赖形象,不自觉的将扇子合了起来,“玉倌,消息是有了些,这十五人中大多是寒家子弟,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这让人欣赏的萧树玉没有线索。”

“一点头绪都没有么?”

“恩,就连西汉和南蜀我都派人打听了,可是这萧树玉像是之前名不经转,现在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任由我派弟子打听都没有线索。”

刘风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按照时间来推算,这个萧树玉极有可能是东禹的人,可是大禹朝比较出名的萧氏一脉早在前朝就被牵连而举族被灭。

至于西汉和南蜀,那也只能是和东禹接壤的地方,不然算是消息传布的时间,即便一路乘船,八天是不可能到达鹿鸣的。

当然这并不排除一直伺机打刘风主意的势力借此机会来混入鹿鸣,这其中也包括了刘季的可能。

“会不会是某个学派的弟子?”

韩杰见无人说话,便提出一个设想,在坐的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上古学派的核心弟子,若是再多上一个也不奇怪,也只有这样才好解决萧树玉的背后的神秘。

但是这个想法随即就被刘风否定了,“君生,这点我也曾想过,所以让羽飞暗中试探过,结果这萧树玉一点武功都不会,而我岳父说过,每一个学派出世历练之人必定会功夫,哪怕是最基本的防身之术!”

这个岳父自然是农家掌教李飘雪了,他说的必然错不了。

“会不会是他刻意隐瞒?”韩杰再次追问了一下,毕竟对方要是一个上古学派的弟子,争取过来的话,那对鹿鸣的发展是极其有利的。

“君生,你的想法我了解,但是羽飞的试探也错不了,所以对方并无派别。”

刘风的话让屋中又一次变得沉寂起来,半晌,鲁海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我小时候在的书房中曾经看过祖父留下的一些笔记,其中有一句话当时不懂,但是它和行军有关,所以至今还有些印象。”

抬起头,鲁海缓缓的吐出了一首儿歌,“烽烟起战鼓鸣,三军行粮草齐,扫四夷落八方,武卫公文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