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逊家的那把火烧了大半个时辰才被扑灭,喧嚣的场面使得半条街的百姓都惊动了,谁都知道首辅大人家失了火。

当然盛世虽然很大,不过却只是烧了两间平时放杂货的屋子罢了,这些都是刘风暗中筹划好的,虚张声势而已,也正是这半个时辰,定下了南蜀的国运。

昨夜,拓拔扩还是动手了,完颜馨在半路受到了截杀,好在危险时刻十多名书生打扮模样的人救了他们,想来杂家的老祖还是打算护住完颜逊,这样更加让刘风确信之前的计策行得通。

保护完颜馨的时候,毒蝎队员受了些轻伤,连孙然都伤了右臂,还好刘风离开鹿鸣的时候小月儿给了不少的药丸,加上从她那偷师学来的半吊子医术,医治这些小伤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同济商会的那少年与完颜逊的手下却受伤不轻,这是刘风所不能治愈的,只能请郎中来,反正这件事不用遮掩,能让世人知道首辅大人昨夜外出时遇刺最好,可以进一步的迷惑拓拔扩的视线,最后悄无声息的将其一举击溃。

将云烟派回到下芒城给娘亲送了一封信,刘风便在房中安然的等着天黑,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能想的他已经都想了,现在只能看天意了。

谋事在人,可成事却在天。

曾经刘风对这句话很不屑,但能到了这一世,任何鬼神之说或许就不是‘怪力乱神’之谈,心中存着一丝敬畏,也能时刻提醒自己谨慎行事。

在刘风心中努力平静的时候,南蜀的皇宫之中,身着中书舍人官袍的陆谦跪俯在大殿之上,他是听到昨夜完颜逊受袭之后匆匆进宫的,可是没想到却见到眼前这一幕,当真吓得赶紧跪下,连所来之事都忘记了。

因为大殿之上,拓拔扩正身穿五爪金龙袍,坦然的坐在龙椅之上,撇着眼往下看来,像是在俯视众生。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还请殿下换回蛟龙服,以免引来天下人的诟骂。”

听到陆谦这般说,坐在龙椅上的拓拔扩脸上顿露不满,“陆爱卿,朕乃是大蜀的帝王,身为帝王者,掌握天下,万人之上,而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语!”

语中已经露出了一丝杀气,见到这副情形,陆谦心中满是怒气,却也不能发作,脑中只闪出一句话。

竖子不足与之谋!

宗帝生死还未知,却穿上龙袍,坐上龙椅,难道是怕是人不知道是你杀父夺位的么?

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之上,故作威严的拓拔扩,陆谦将下面的话咽了下来,俯首应道,“微臣之罪!”

“恩”,拓拔扩从鼻子中哼出一声,“爱卿,朕让你想的年号可想好了?”

“回陛下,臣查阅了书籍,得出‘宇顺’和‘天启’两个,至于是否合适,还要请陛下定夺!”

“宇顺?天启?”

拓拔扩在口中默念这两个词,最后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来大笑着,“顺天启命,好,就用天启,只有这样的一个年号才能配的上朕这个即将带来大蜀昌盛的一代圣君!”

退出了大殿,陆谦匆匆的往外走去,身为从龙之臣的他现在多了一份担忧,不,准确的说在没发现宗帝尸首之后,他就一直有着不祥的预感。

大丈夫建功立业,这是他所追求的,因而才不惜在这南蜀待了多年,终于成为拓拔扩的左膀右臂。

但是拓拔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皇位隐忍蓄势,即便有些刚愎自负但还能礼贤下士的拓拔扩了。

权势可以改变人,更何况这是天下人都羡慕的皇位?

这让陆谦心中的不安再次被放大,伴君如伴虎,而且现在还混杂着其他的势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连自己小命都丢了。

所以出了皇宫,陆谦便打定主意收拾收拾,这些年从拓拔扩手中的来的赏赐已经够他花上几辈子了,命是自己的,活到他这岁数上,也开看了许多,什么都比不上多活两年。

陆谦走后,大殿上拓拔扩依旧是一脸的兴奋,甚至让殿外候着的太监取来笔墨纸砚,在一旁的作案上写了起来。

挥毫而题,一气呵成的将‘天启’二字写了出来,忍了这么多年,时刻担心这被父皇废黜的他终于掌握了大蜀,多年的压抑之后,是冲破头脑的狂喜。

只是那张邈还未被捉拿使得这胜利并不完美,放下手中的纸,拓拔扩脸色阴冷的皱着眉头,该怎么才能将这个最后的威胁给铲除?

“陛下”,几丈开外的殿门口,已被升为总管的亲随太监伯赏探出个脑袋,见拓拔扩没有恼怒,这才往里走了几步,躬身行礼道,“风先生在门外求见。”

风语者?

拓拔扩其实并不认识此人,可他在半个月前突然找上门,武道修为很高,而且还为主动要来对付张邈和那个刘风,杂家以及宫中的老祖宗不适宜请来做这件事,所以拓拔扩暂且的留下了他。

“让他进来吧!”

拓拔扩对着伯赏挥了挥衣袖,这个人还是要见的,在拓拔邈还未除去之前不适宜翻脸,虽然知道对方必定有所图谋,但是至少现在还没有遇见吃亏的事情。

“陛下!”

风语者进殿之后对着拓拔扩俯身行了一礼,而他身后的那个紫袍青年只是稍微的弯了弯腰,面无表情,这让拓拔扩眼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他乃是大蜀的一国之君,任你是谁,在大蜀境内都得对他低头,何况一个毛头小儿?

也许察觉到拓拔扩的不满,风语者忙解释道,“陛下息怒,我这朋友是久居仙山修炼之士,对于世俗礼仪还有些生愣,有不敬之处还请陛下开恩不究。”

像是认可了风语者的话,拓拔扩身上散开的怒气消退了不少,但还是语中还是带着不满,“风先生,这拓拔邈肯定已经到了白帝城中,而你承诺过拿他项上人头作为朕的登基之礼的!”

朕?

听到拓拔扩的用词,风语者和苏修心中都不屑的轻哼一声,大局还未稳定就急着往龙椅上爬,也活该宗帝想换掉你,若是南蜀真的交到你手中,这拓拔一脉不废掉才怪。

但他们要的就是这种人做南蜀的国君,这样才能为己所用,还省去众多的周折。

上前走了两步,风语者笑着道,“陛下无须担心,大蜀朝野上下都将拓拔邈视为弑君之贼,人人得而诛之为快,他要是到了白帝城中,定会暴露了行踪,最终也是是自投罗网,寻得思路罢了。”

“到那时,在下为陛下取了他性命只不过小事一桩,今日觐见陛下着实是为了一件功勋彪炳千秋之事。。。。。。”

在风语者的解释中,拓拔扩内心的烦躁平静了不少,想想现在的时局却是这样,拓拔邈连最大的依仗杂家都没了,还能拿什么与他相斗?

不过在听到彪炳千秋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下,登上皇位之后的每一位帝王都想做出这样的事情,野心勃勃的拓拔扩自然也不例外,当下脱口问道,“何事?”

留意到拓拔扩略显急切的神态,风语者故作停顿之后,抛出了他此行的目的,“连汉击禹!”

连汉击禹!

这四个一出,拓拔扩一脸的凝重,这是要他出兵攻打东禹。西汉国力强盛,而东禹却日益迟暮,不得不说是个好建议,没有什么比的上开疆辟土更让一个帝王名流千古了。

但是他心中却有着顾虑,大蜀在宗帝休养生息政策下这些年已经今非昔比,世人皆传言的贫瘠蛮地已经国富民安了,加上民风彪悍,南蜀早已经有了一争天下的实力。

可是坏也坏在这休养生息之上,在宗帝的治理下,百姓对战事有着抵触情绪,若是冒然开战,燃起战火,恐怕的位置还没坐稳便生起内乱。

看出拓拔扩内心的挣扎,风语者朝身后的苏修看了一眼,后者会意的走上前,这次礼行的很到位,朗声开口说道,“陛下,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此乃是上天送给陛下的登基大礼,倘若不抓住机会,恐怕会悔恨终生的啊!”

听到这紫衣少年开口,拓拔扩抬首看着他,刚才风语者说此人是仙山修炼之人,也就是所谓的方外之士。

方外之士在世俗人的眼中还有另一种含义,那便是天资卓绝之辈,拓拔扩倒是很想听听眼前这人有何种说辞。

见拓拔扩望了过来,苏修顿了顿继续到,“陛下,正所谓天下能者得之,这大蜀在南蛮之地几百年,虽然百姓品性坚韧,但毕竟与中土的富裕之地难以相比,现在东禹势弱,不趁此北上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为君者,思天下,方才是千古一帝,大蜀朝在先帝的经营下已经有了一战的实力,而且有西汉相助,倒时候东禹两边受敌,定然会节节溃败,而陛下便趁机占领其城池,完成大蜀历朝圣上都没有达成的壮举,名扬千古之后!”

“要是刘季暗地使阴,连我大蜀一起算计怎么办?”

听到拓拔扩问起这个,苏修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陛下你多虑了,大蜀四周有天堑相护,与东禹之处是高耸难行的蜀山,而与西汉之处则是汹涌湍急的秋水河,那西汉的水军陛下也知晓,目前还无能力渡过,更别说大规模的南上。”

“而且攻占的东禹之后,城池可以与陛下划南北而享,即便西汉有野心,到时候陛下大可与之一战,倘若不济,退居蜀山之后即可,并无多少的损失!”

果然是纵横一脉,口舌间趋人于己用!

见拓拔扩的眼中出现了渴望神色,风语者知道他心中的欲望被今日种了下来,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快速的萌发开来,南蜀大军挥师北上的喊杀声似乎已在他耳边响起,心中不禁一阵感叹,那个时候,道家是不是可以回归到以往的宁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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