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因为刘风事先嘱咐,所以其余之人并不知道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是见到刘风归来,都松了口气。

天明之时,城外的喊杀之声终于弱了几分,一夜猛烈的攻势,鹿鸣城犹如海水中的礁石,岿然不动,想必城外的刘岚现在肯定不好受。

天刚破晓,羽家兄弟匆匆的来到刘风的屋中汇报,因为郝天生的部下绕道直插敌人的身后,将娄底县城门给关了,断绝了他们的退路,所以进来的几万西汉军算是全军覆没了。

除了战死了一万多人,另有剩下的不到两万人已经弃械投降,投诚的西汉官兵被段淳于安排在城西,由郝天生的队伍看管着。

不过混乱之中有小股的西汉人往乡下逃去,这倒是让刘风没有准备到,但是必须得立刻清楚,否则会让百姓心中生出恐慌。

“派出三千人,让各小队在各县城仔细搜查,若是对方投诚便擒来,若是作乱一方,就地格杀!”

城外,刘岚脸色有些惨白,已经是日上三竿,帐外攻城早已进入疲乏之势,而鹿鸣城依旧无恙,那结果不言而喻。

朱雀旅带着其他的三万精英之师怕是回不来了,即便不愿承认,但是失败的滋味让刘岚心中很是不好受。

“皇弟。。。。。。”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刘菁走了进来,看得出来,她的脸色也极其的差,突袭失败,已经表明了这次北伐东禹的失败。

动一子而观棋局,战局亦如此。

“皇姐”,刘岚抬首看着刘菁,双目中都是红色的血丝,“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败了?”

上前到了杯茶水,刘菁心中满是怜惜,“岚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未到最后一步,胜负始终是难以预料。”

“真的还有机会么?”

接过茶水,抬首看着刘菁,虽然是第一次经历沙场之事,但是目前的局势刘岚心中还是明白几分。

“情况或许没那么糟糕”,见刘岚这般模样,刘菁更加的难受,“宋将军是良将,而且还有二十多万的大军,输赢真的还未预料。”

三万的精英竟丧,就算再怎么隐瞒,作为统帅的宋谦怎么会不知?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告知宋谦,凭着他多年的作战经验,也许能扭转局面。

哪怕不能立刻想出攻城克敌之策,至少也能使得大军不会溃败而逃,让西汉颜面扫地,也能使得刘岚身后之人少了口舌之事。

听到刘菁这般说,刘岚的脸色猛然的亮了几分,留了句,“皇姐说的是”,随即便起身往外走去。

“殿下,你的意思是说昨夜陆峰麾下的三万人都被鹿鸣城消灭了?”

宋谦的脸色颇为震惊,陆峰的三万精锐他可是知道的,当初刘岚将精锐都划到陆峰帐下的时候,宋谦便有些微词,可是碍于陆峰为人还算是正直,他才这没有说出不满。

但是如今听到三万精锐尽毁,纵使知道是败在刘风手中,宋谦还很是震惊,毕竟这些都是西汉军中难得的将士,只是一个晚上,怎能说没就没了?

“宋将军,此事是孤的错,还请将军出手借此困局。”

刘岚的脸上有些尴尬,宋谦是副帅,为了保密,一举击溃鹿鸣的军队,连他都未曾告诉,可是却损兵折将,请宋谦来收拾残局,即便刘岚身份贵为皇子,但还是极其的掩不住心中涌出的不安与窘意。

板着脸,宋谦不再说话,帐中变得安静开来,刘岚的心也被这安静提了起来,睁大眼睛,仔细的盯着宋谦。

“殿下,眼下首先要做的是将失败的消息封锁,切不能让这败迹泄露出去,否则军心必乱。”

思考了很久,宋谦沉声说道,这一点,刘岚当然明白,久攻鹿鸣不下,若是再传出昨夜打败的消息,对于军心肯定是要动摇的。

“一切便依照将军所说,任何人散布谣言可由将军直接斩杀!”

“封锁消息只是权宜之计,”得到了刘岚的准许,宋谦脸色还是没有防松,“鹿鸣的实力很是难缠,殿下心中也明白,虽然有二十多万的儿郎,可要是短时间的攻下鹿鸣城怕是痴人说梦。”

“将军所言极是”,刘岚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朝中都在看着孤,大军北上已是骑虎难下,若是这般回去,定是颜面尽失,再有小人搬弄是非,到时候我与将军怕是都没有安稳的日子过了。”

“殿下何不绕道其他的城池?皇上的用意是由北而上,与东南的战局相汇合,为何一定要拿下鹿鸣城?眼下莫寒与姑苏已经臣服,只要拿下临风和泽喻,便可挥师南下,再守兵扼住泽喻与莫寒两处,鹿鸣城就算是想要出兵,也要费些功夫。“

“兵贵神速,而那时,怕是西汉大军都进入了澜陵城,东禹帝都一失,民心顿散,纵有鹿鸣城死死抵抗又有何用?”

见刘岚这失落模样,宋谦不忍的说道着,而刘岚闻言双目一亮,解下挂在腰间的佩剑递了过去,“将军真是高瞻远瞩,今后战事一切都依将军所言,若是谁有不从,任凭处置!”

稍后,刘岚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离去之后,宋谦叹了口气,将那把青色长剑握在了手中,刚才他所言,是有同情刘岚的地方,但何尝不是为刘风补下一枚暗棋。

东禹国土沦丧如此,鹿鸣城竟然还未动静,老为人精的宋谦当然知道刘风心中还有些顾忌,所以东禹,或者是东禹的孙氏必须要消失。

这样才能乱世出英雄,刘风可以毫无争议的上位!

“唉,终于能松口气了。”

张邈脸色有些疲惫,有些懒散的坐在椅子上,一个晚上的奔波,确实有些累人。

“齐修,你也太娇贵了,我们这里段大哥与为民都为叫累,你哪里有资格这般说,即便是羽家兄弟都比你辛苦多了!”

对于张邈的话韩杰立马表示不赞同,也许是刚胜了一场,心情不错,语调中都多了丝打趣。

不过韩杰说的不错,一场仗打了下来,段淳于与林若弦可是忙的半死,善后的事宜很多,特别是几万人的战斗,收尾的事情繁杂无须,让人劳累无比。

“现在还不是谈论辛苦的时候,要是论劳累,玉倌也不比你我差到哪里去,等城外敌人退去之后,各位就能放心的休息一阵子了。”

喝了一口酒,段淳于的脸色好了不少,貌似酒是他的提神药物,而不善饮酒的则是喝了一口浓茶,但脸色却仍挂满了疲惫。

“为民,要是太累了,就回去歇歇,可别累坏了身子。”

刘风关心的对着林若弦说道,自从他从澜陵医治回来之后,身子骨像是弱了几分,刘风也曾经嘱咐小月儿为林若弦查看。

不过得出的结果只是身子虚弱,需要调养,这才使得刘风放下心来,也许是鹿鸣的众多琐事压在林若弦的身上,这才使得他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元气。

刘风也苦劝过林若弦放下手中的事务,好好的休息一阵子,可是后者却一再坚持,别无他法,刘风只能让小月儿定期给他检查身体。

“没事,玉倌,城中还有不少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段大哥的胆子很重,这个时候,我哪能找个地方独自的快活?”

一如往常,林若弦拒绝了刘风的请求,对于鹿鸣,亲力亲为是他一贯的作风,像是把它当做倾注了心血的孩子一般。

“为民,你尽管去快活好了,鹿鸣从事情也缺你一人,好好的陪陪弟妹,赶紧与玉漱添下个子嗣,否则,段大哥我岂不是被你们老林家的罪人?”

“就是,为民,别觉得鹿鸣没了你就不成似地,你还是回去休息,那些活儿我张齐修帮你做了!”

终于,耐不住众人的劝说,林若弦只是笑着将手中的浓茶再次饮了一口,笑着甩袖往外走去。

“这家伙,让他休息都这么难,要是可以,杂家的酒楼就该多寻些这样的人来做小厮,到时候还不赚的我乐歪了嘴?”

看着林若弦离去,张邈忿忿不平的说着,却是让其他人开心的笑了起来,刘风亦是如此,有这些兄弟,何愁不能如愿以偿的报仇雪恨?

再次闲谈了少许,因为惦记着事情,便各自散了,各为其事,日落之时,鲁海匆匆的走进段淳于的屋子,左右看了一番,便转身要离去。

“护军,出了什么事了吗?”段淳于抬起头,恰好看到鲁海要踏出屋子,遂不禁开口问了一句。

“段大哥,城外似乎有了动静,所以想和玉倌商量对策。”

“哦?”段淳于惊讶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往前走了几步,“西汉那边又有何变化?”

感觉段淳于来了好奇,鲁海也不便再转身离去,重新走进屋中,“段大哥,西汉军有绕开鹿鸣往东南移动之相。”

向东南移去?

鹿鸣的东南便是姑苏与临风,姑苏已经投诚于西汉,临风的一般兵力在鹿鸣,这番计划是要放弃鹿鸣,专攻临风城的严角了。

严角是东禹北方的另一个门户,只要打开严角,占了临风城,前方没了姑苏的阻挡,便能直达泽喻,对于东禹,绝对是致命打击。

想到这,段淳于也是心中颇为震惊,鲁海见他沉默不语,便要告辞寻刘风去,可是在他刚走出几步时,再次被段淳于唤住了。

“护军,等等!”

虽然鲁海心中有着疑惑,但还是留了下来,而段淳于未说话,只是吩咐左右将其他的率兵将领请了来。

具体的说是除了刘风之外,鹿鸣其他的核心人物都被段淳于请来了,这下让鲁海更加不知他心中所想。

“各位,刚才所说的便是西汉那便的图谋,他们想放弃对鹿鸣的进攻,转而由严角为突破口,从而与陆善堂的队伍汇合,直逼澜陵城。”

“段大哥,若真是这样,应该赶紧告知玉倌才是,让他拿个主意!”张邈应声说着,对于段淳于将他们叫来有些不明白。

见其他人也是这模样,段淳于眼睛朝着门的方向望了望,韩杰与张邈会意的走了过去,竖耳听了会,摇头示意周边无人偷听。

这时,段淳于才沉声继续,“想来齐修你们还记得当初我曾问过,若是让玉倌称王的事情?”

这句话让张邈等人都是点头,而那日为参加的羽家兄弟以及几位老兵或许以及猜测到了几分段淳于所想,皆是屏着呼吸的望着他,等着下面的话语。

“所以,我想大家将这个消息压下来,切莫让玉倌知道,而这或许也是宋将军的意图,到时候,由玉倌代孙氏而上,岂不是众望所归?”

话音落下,屋中顿时变得寂静开来,稍后却是鲁海的笑声响起,“我看行,就依段大哥的意思!”

“我倒是什么事情,段大哥搞的如此神秘,我还是去继续将为民的活给做完,城外的事情可是由你们带兵的负责,与张齐修有何干系?”

说完,张邈便开门拔腿而去,走的那个甚是潇洒,连薄扇都开始摇了起来,惹得其他人不禁摇头苦笑。

“虽然张齐修有些惹人厌,但这次我却很是赞同他的话,城中还有些西汉参军,得尽快解决,就先行离去了。”

在张邈之后,韩杰也匆匆的走了,继而,刘青站起来与其他的老兵笑着对望了一眼,“我们这帮老家伙也走吧,得去看看那帮小崽子们有没有偷懒!”

待刘青他们离去之后,段淳于将目光转向了吴遥与薛易,后者回之一笑,“护军,我们也该走了,城外的形势可是不容乐观,估计西汉军又得开始一波猛攻了!”

等人全部离去的时候,段淳于心中松了口气,嘴角列出一丝笑容,“玉倌,这下你可是跑不掉了,真是天命所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