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屋外,刘风便见一面白无须的着墨绿色的中年宦官,忙赶紧走上前去,“让公公久等了,在下已经在屋中准备了清茶,若是不嫌弃还请屋中饮两杯,去去寒气。”

“不敢”,尖锐的声音响起,脸色毫无变化,“小将军,咱家只是一个内侍,担当不起,皇上和满朝文武正在殿上等着小将军,若是方便还是和咱家赶紧走吧。”

见眼前这太监不领情,刘风丝毫不为意,毕竟是在别人国家,而且这宦官多为性子孤僻之辈。笑了笑,刘风当下应道,“方便,怎么能不方便,还请公公在前面带路。”

“原来是李叔啊”,就在刘风要跟着这传达刘季旨意的太监走的时候,身后传来鲁海的声音,“小侄鲁海给你请安了。”

听到鲁海的声音,那太监转过身,“臭小子,你怎么跑到这了,刚才走过朱雀营地见你不在,还以为你这小兔崽子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鲁海挠了挠头,脸色有些尴尬,小声的嘀咕道,“李叔,瞧你说的,侄儿哪有这么不堪呀,我朋友都在这呢,您老给我留点面子。”

“哼,你小子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当初惹麻烦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这太监对着鲁海哼了一声,稍后眼睛扫过一边的刘风等人,“这些人是你的朋友?”

“是的叔”,鲁海满眼的欢喜,并对刘风等人介绍道,“玉倌,这是大内总管,我李叔。”

刘风听两人言语,已猜测到鲁海和这位大内总管关系非常,当下顺杆子往上爬,当下对着李总管行礼道,“小侄刘风见过李叔。”

李总管见鲁海眼中的真心欢喜,便陷入了沉思。自己当年因为家贫进入宫中,想混口饭吃,并挣点钱来养家里的老母。不过没有背景他在宫中没少受欺负,在一次轻身之时被当时任骠骑将军的鲁有为救了,并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澜江一役,鲁有为战死,鲁家也因此中落,留下鲁海一子。为报当年恩情,他将鲁海视为子侄。混迹宫中多年的他自然明白,这些年鲁海虽交了一些狐朋狗友但是却没有一个真心朋友。如今这禹朝使臣传闻是一个少年英雄,若是能和鲁海城外挚交也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轻咳了两声,掩饰了自己失态,李总管对着刘风轻飘飘的哼了一个‘恩’,然后挥了挥宽大的袖口,“小将军,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因为有了刚才鲁海那一出,加上刘风心思灵巧,这李总管对刘风态度好了许多。一路上对刘风提点了不少,让他心中感叹还好昨夜结交了鲁海,看来还是老话说的额对,善因得善果啊!

穿过高大的皇城门,走进西汉的内皇城,虽然先前见过大禹朝的皇宫,但还是被眼前的景物所震惊一番。

禹国内河流较多,百姓性格似水,多为温和,所以大禹朝的皇宫霸气中多了一分内敛;而这西汉南低蜀国蛮邦,西北遏匈奴,民众骨子中多了一分倔强,所以这皇宫建的自然大气磅礴,一股不可抑制的霸气扑面而来。

走过一段宽口的广场,顺着站满守卫的石阶一步步而上,来到一座大殿之前,苍虬风舞一般的三个大字“君天殿”让刘风心中多了几分豪情。

“小将军,请在此稍后,容我进去禀报一下”,说完李总管便向殿里走去。

而大殿之中一片安静,本来就脸带厉相的刘季脸色更加阴沉的坐在大殿之上,在未遣李放去传刘风前来的时,这个大殿中可谓是沸沸扬扬,热闹非凡。

傅玉德作为郎中令,死在禹朝这件事肯定要公布于众,刘季在早朝询问了张玉有关孙纡嫒一些事情后,不紧不慢的把傅玉德之死说了出来,本听着喜事的大臣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反应不一。

同为武官之人,立马上前请兵问罪禹朝,慷慨激扬,恨不得现在就挥鞭攻打禹朝。另一边立马有文臣出来,大呼万万不可,汉禹联姻利于两朝,现在禹朝澜陵公已经到了长安,若是再出兵岂不是浪费了先前的心血?

闹到最后,作为事情起因的傅玉德可怜的成为了两派开骂的理由,两边人开始相互的数落。文臣指着傅玉德懈怠渎职,不仅损失了部下,还使得聘礼被劫,让大汉朝颜面受损;一边的武将则是吹胡子瞪眼睛说着对此次汉禹联姻的不满,进而反驳文臣是迂腐,是满身酸气之人。

殿上,刘季很是享受这样的场面,文武不和,至少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若是哪天文武同气连枝,刘季觉得自己就要开始失眠了。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张玉,卢启以及陆善堂,刘季轻咳一声,派了殿前侍奉的李放前去请来刘风询问究竟,于是便由了先前的一幕。

此刻刘风站在君天殿前,心中一片翻滚,曾经他幻想过多少次与刘季见面的场景,但无一不是手刃于他的镜头。虽然先前一阵劝慰自己要忍下去,但是当真正的站在这里的时候,刘风发现他的血液还是沸腾了起来。

这一世活着的目的就是手刃刘季!

“小不忍则乱大谋”,刘风心中不断的对着自己说道,那紧握的双拳逐渐松了开来。等刘风面不露色的调整好心态之后,恰巧李放从殿里走了出来,“小将军里面请吧。”

刘风拱了拱手,“有劳李叔了”,说着便跟着李放拾阶而上往殿里走去。

殿门口前,李放行了两步,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小将军,待会大殿之上,慎言,切记切记。”

点了点头,刘风便踏入到殿中,一眼便看到了那高台之上的刘季。脸上一丝挣扎闪过,低头前行,稍后脸色恢复如初。在禹朝大殿中经历过一番事情的刘风丝毫不在意西汉君臣的威压,走到距刘季五十步之遥时,弯腰行礼,“刘风见过皇上。”

上方刘季从见到刘风的时候便愣住了,不仅刘季,就连张玉,卢启以及陆善堂这些白发老臣都愣了一下。太像了,那神行举指是在是太像了,若不是之前调查过他是大禹朝出生的人,还真以为是另一个他。

“大胆,见我朝皇上居然不跪,居心何在!”率先回过神来的卢启走出列呵斥着。

刘风寻声看去,文臣第二位,身着墨绿麒麟服的白发老者,当下明白是自己那个便宜外公了。想到他当初差点弄死自己,刘风气就不打一处来,努力的平静了心中怒火。

“这位大人,在下曾闻郭淮大人出使我大禹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处境。当初他的回答甚是让在下敬佩,如今在大汉的朝堂在下也是这般回答您,刘风双膝向来只跪天地君亲师,但这君是我大禹的国君!”

一席话,不卑不抗,让卢启顿时一阵语塞,身居高位多年的他已经有多年没被人当面顶撞过了。虽然之前心中对刘风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但是此刻卢启只是满脸的气恼,手指着刘风,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卢爱卿,既然郭淮在禹朝受到了这样的待遇,那便这样吧,不然传出去会被世人笑话我朝气量”刘季对一边独自气恼的卢启挥了挥手,后者努力的平静起伏的胸口,退到了原位。

盯着刘风,良久一片寂静之后,刘季一声叹息,真的是太像了。不过他们二人都已经死了,再次想到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但片刻之后又一次否定了这个想法。即便当年那个孩子活着也不会达到这种高贵祥和的气质,何况刘风的资料他早就看过了。

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刘季心中暗叹一句,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却在这毛头小子面前失态了,当真是丢人了。稳了稳心神,“小将军,听说你之前挡住了匈奴了几十万大军的南下?果真是少年英才,卫公重现也!”

卫公,大汉初的战神,坐镇大汉西北,匈奴几十年不敢前行一步。此刻刘风的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对于刘季的每一句都在思考着,这是什么意思?刚见面就想拉拢自己么?

“陛下谬赞了,小子所为只是侥幸,能有此举还是满城百姓的功劳,刘风为一介武夫,不敢贪众人之功于一身。”

刘风一番装逼的话让殿中的学宗弟子对他的感官改变了不少,刘季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可是刘风宁愿那不是笑,因为阴厉的脸配上一副三角眼所表示出来的含蓄笑意你能受得了么?

可是当事人却没这种感觉,依旧保持着以为很亲和的笑容,“小将军真是谦虚,有一代名将的风范,此次护送澜陵公主前来,路途辛苦了。朕和朕的臣子们刚才在讨论一件事情,小将军可能猜到?”

这刘季,还真是天马行空,你想什么我哪知道,你的一帮奴才争论什么关小爷什么事,本就不爽的刘风现在更加的不爽,只能暗中压下再次燃起的怒火。“圣上与众位大臣都非凡人,所想之事定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岂是小臣这种见识浅薄之人所能胡乱猜测到的。”

“呵呵,既然小将军不知那朕便告诉你吧,你来之前朕的大臣们都在向朕询问,朕的郎中令傅将军哪去了?他是出使禹朝的护军统领,我想小将军知道一些缘由吧。”脸上依旧浮着笑,可是刘季的声音却变得阴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