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的给刘寒解决掉找上门的麻烦,好歹也算摆平了他和秦竹走得太近的隐患,我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不得不承认,秦竹的反应在我心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她那个黑炭头哥哥不辞而别的消失更是让我心惊胆战,只要没有看到安然无恙的刘寒,我就绝对放不下自己悬挂起来的心。

只是,身为孤儿平时好像也没什么去处的刘寒会去了哪儿,那个明显要找他麻烦的黑炭头又能不能找到他的头上?

目送那些找麻烦和看热闹的无聊人士一哄而散,茫无头绪的我摇了摇头,只觉得心乱如麻,说不出的烦躁,干脆跳到河边掬起河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下来。

还别说,这法子真的管用,冷冷的河水浇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让我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寒战,然后我就怔怔的看着河里的倒影出了神,乱糟糟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让我好一阵恍惚。

相当熟练的捏出几个稀奇古怪的印诀,左手以一种看上去很是别扭的姿势在水面画了个圆圈,然后在圆圈里画了个龙飞凤舞的鬼画符,我嘴里念念有词,像极了电视上装神弄鬼的神棍。

“一碗清水见大千世界,一点灵光游碧落黄泉,一面宝镜照人间天上,一片冰心映过去未来,天地玄黄,镜花水月。 开!”

完全顺从了身体的本能,一口气喷出,刚才画出来地那个圆圈突然就亮了起来,如水月华汇聚其中,看上去就像河面有一面亮晃晃的镜子慢慢的飘了起来,河水川流不息,明镜却犹如明月投影。 就那么静静的停驻在了我的面前。

——寒叔在还没有成为僵尸之前,真是个疑似阴阳先生的小神棍。 我现在使用的,明显就是属于他地力量?

相当疑惑的把意念集中到水中幻现地镜子上面,我默念刘寒的名字,但见镜面上一阵涟漪荡开,先是出现了许许多多杂乱的线条,然后就有影像由模糊而清晰,那感觉吧。 就像是在调电视搜索节目来着。

很快,电视节目出现,赫然是部鬼片,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两颗尖利的惨白的犬牙,那什么,吸血专用的獠牙,僵尸吸血鬼地独门标志!

**妈的。 不是吧,寒叔在少年时代就已经是个僵尸,读书的当儿还抽空请假去吸吸血什么的?

我吓了大大的一跳,定睛再看,镜面上镜头拉开,僵尸獠牙的主人到底是lou出了庐山真面目。 我大大的松了口气,却又紧接着大大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晕,这个僵尸,竟然是熟人,下午给我打得满脸开花打成空中飞人地黑炭头,我那个有成为舅子倾向的舅舅!

汗,大晕特晕,居然,我的舅舅是僵尸!

想想当时黑炭头看到我转个身就凭空消失的神色,想想当时秦竹有点瑟缩的问我是不是鬼的反应。 我一下子成了事后诸葛亮。 难怪他色厉内荏明显地心虚呢,原来他自己就是个鬼啊!

奇怪。 既然我的舅舅是个鬼,呃,是个僵尸,那我的妈妈怎么会中途辍学颠沛流离,以至于后来不得不带了我投奔寒叔去托孤?

等等,浮光掠影的记忆告诉我,当年的妈妈中途辍学,是跟了某个混黑社会的混混,而这位似乎凭空蹦出来的舅舅,明显就不是安分守己的良民。

那什么,那个人,那个混混,那个未知的老爸,不会,不会就是黑炭头吧?!

乱,乱那个什么啊,真的是兄妹乱,还是很聊斋很传奇地人鬼情未了?!

活像大冬天在被窝里钻进了一条冷冰冰地毒蛇,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唰的一下流窜全身,细细密密地鸡皮疙瘩顿时风起云涌,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心念电转间,水镜里的镜头转换,我又看到个相当意外的熟人,寒叔,呃,不对,是少年寒叔,现在的刘寒。

他的出现以及和黑炭头的对持毫不意外,本来我就要找他来着,黑炭头的影像才算副产品的,只是,他那身打扮实在太过雷人,一点也不比黑炭头那突出唇外让人毛骨悚然的僵尸牙来得正常。

一双光脚,一身长袍,一把木剑,要是再加上一头假发,活拖拖就是个降妖伏魔的道士,第一眼看到他,我还以为自己调错了频道收错了节目,看到的不是我所关心的寒叔,而是某部无聊透顶的僵尸片。

少年时代的寒叔,还没有长成的小正太,居然真的是个神棍,呃,是个阴阳先生?

或者说,应该叫做天师,专门和猛鬼啊僵尸什么的作对,替天行道除魔卫道的那种?

虽然这个天师造型是狗血了一点雷人了一点,可到底是见到了刘寒,看他也好生生没缺胳膊少腿的,我好歹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剩下的一半,自然就是悬在天师斗僵尸上面了。

虽然猜出黑炭头要去找刘寒的麻烦,我还真不知道他会用僵尸的身份去找,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看刘寒眼下这个造型,明显也就不是善茬,就算打不过跑路应该没问题的,小样儿平时不哼不哈满脸的无害,居然会是个小天师,难怪那天看到我这个“妖精”没有活活吓死呢,很有扮猪吃虎的嫌疑啊。

正太小天师和僵尸黑炭头相对而立,场景好像是个荒山野岭,虽然在棉花地呆过,可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小,也基本上就呆在家里的宅女一个,对山山水水什么的没有多大概念,真看不出到底是在哪个地方。

水镜终归和电视还是有区别的,图像是够清晰了,只可惜没声音,就跟哑剧差不多,我看到刘寒的嘴皮子动来动去的,不像在念咒,应该是在喝问黑炭头的来历。

黑炭头没有说话,只是咧着个大嘴巴龇着个僵尸牙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应该是在对月长嚎望天咆哮吧,按照常理来说,僵尸只要亮出獠牙出现变身状态,基本上就是进入战斗模式了,没什么废话可讲的。

果然,仰天长啸之后,黑炭头红着双眼呼啦啦的就向刘寒冲了过去,身后咻咻咻的拉出一连串的残影,其速度可想而知。

就刘寒那小身板,营养不良瘦不拉叽的,不是弱不胜衣也似弱不禁风,当然不敢和黑炭头硬碰,脚下踏着貌似很玄妙的小碎步,左一晃右一晃,居然也幻化出了无数残影,手里的木剑更是没闲着,唰唰唰刺个不停,看那架势恨不得一剑把黑炭头捅个透明窟窿似的。

很可惜,黑炭头的动作同样的快,移动速度一流不说,一双爪子更是舞得风雨不透,唔,那也的确是爪子了,*lou的肌肤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尖利的指甲同样乌黑发青,看上去就像十把又薄又快的利剑,绝对的人间凶器。

就这双爪子乱抓狂舞,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树木啊山石什么的,碰到就折挨上就碎,那份威风就跟用了影视特效似的,刘寒的木剑根本不敢给抓上,只能四方游走见缝cha针,给逼得好狼狈的。

黑炭头打得兴起,眼里红光闪闪,脸上龇牙咧嘴,应该是在大声咆哮,顺手就拔起一颗碗口大的桉树挥舞起来,好家伙,五六米百十斤的桉树在他手里跟灯草似的,耍得溜圆。

那叫一个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啊,刘寒一下子就成了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东飘西荡鸡飞狗跳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多半就得变成空中飞人了。

我看得是咂舌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僵尸嘛,出手如电,纵跃如飞,力大无穷,多半还是铜皮铁骨,别说刘寒的木剑刺不到他,就算真个突破那双爪子的拦截,就算真个招呼到他身上,多半也就跟搔痒痒差不多,白费劲。

想想我和他在风月桥上的交手,好一阵的后怕,这家伙应该是不想让秦竹知道他的僵尸身份吧,要是他直接用上能让自己实力暴涨的变身状态,被打得满脸开花打成空中飞人的,多半就会是我自己了。

心惊胆战的当儿,水镜里的刘寒已经风雨飘摇了,毕竟人家兵器太大太长,随便一挥都能笼罩全场,比猛张飞的丈八蛇矛还来得恐怖,一个没闪开吧,直接就给扫成空中飞人了。

我差点就惊呼出口,还好,刘寒很及时的用木剑挡了那么一下,螳臂当车,木剑咔嚓的一下就断掉了,不过刘寒已经借力飞起,咻的一下就从这个山头飞到那个山头去了。

身在半空,刘寒的双手已经飞快的打出了一连串印诀,嘴皮子也不断开合,明显是在念咒施法,我怀疑他是故意给扫上的,借机拉开距离来着,要不连个施法的时间都没有。

黑炭头似乎也看出不妙,掷标枪似的就把那根笔挺的桉树给甩出来了,他自己也在地上重重的跺了一脚,**网似的裂缝在地面绽开的同时,他整个人都跟炮弹似的飞了起来,原来的立足之地可是多了老大的一个土坑。

看他那那架势,活像不止要追上刘寒,连刘寒即将降落的那个山头都要给撞倒一样。

只是,他到底是迟了一步,刘寒的咒语,似乎已经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