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将军的事情,氤雯已经同我说了,”方卓思客套话说完立刻直奔主题,“前有纬儒,所以我想氤雯去说,工圣那边应该不会反对,不过——”

“方公子有话还请直说。”李昌业就知道,这杯茶不是好喝的。

“就不知李将军对氤雯,又有多少心思?”方卓思端起茶杯,袅袅飘升的茶汤模糊了他的神情,“李将军是天策府的人氤雯知道,不过李将军具体究竟做什么的,大概我那个满脑子只有工艺的师弟是不会想到去查去问。”

“我对氤雯并无虚假之意。”李昌业说,他不知道方卓思去哪里查了查到了什么,就算是与他的一些过去有关,他觉得都无所谓,“而且氤雯呆在这里,可以让大家都安心。”

“李将军是觉得,万花谷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一员么?”方卓思的声音有些提高,惹得院子里打扫的小兵往这边看过来。

李昌业摆了摆手,示意这里暂时不用打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万花谷凭依天险高手众多,也不可能消除上位者的顾虑。个中缘由,方公子饱读诗书,想必比我更清楚。”

“……”方卓思笑了两声,“我本来以为,李将军是个老实人。”李昌业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墨氤雯惹出来的事,虽然他自己不觉得有多么大问题,但方卓思晓得其中利害,李昌业所做的,也是在尽可能地在他不觉得被禁锢中,保住他那条小命。

“对他,我很老实。”听方卓思的口气缓和下来,李昌业心里也暗自长出了口气,对方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这就省了不少麻烦,“听氤雯说你要去扬州,不顺路去藏剑山庄看看希鹏么?”

“咳咳!别提他!”提起叶希鹏方卓思就一阵不爽,“明明比我小五岁,整天一脸正经倒像比我大五岁!他不如嫁给他们叶家的仓库好了!”

“……”看方卓思忽然崩裂的神情,李昌业有种自己其实是被炮灰了的感觉……

“嗯?方师兄和昌业都在啊,哈欠——你们起来的都这么早。”此时,墨氤雯打着哈欠伸懒腰走过来,“你们刚才在谈什么?”

“闲聊一些江湖上的事,最近一直忙着府内的事情,所以有些东西要向你师兄请教。”李昌业站起来,“氤雯,这几天我会比较忙,顾不到你,正好你方师兄在,你就暂时住在这边吧。”

“咦?昌业你要出去么?”李昌业的话让墨氤雯有些意外,他本来还打算今晚回去睡——虽然跟方师兄在一起很高兴,但醒过来之后对比了一下,他觉得还是睡在李昌业那边更好,“去哪里也带我去吧,师兄他呆两天就要走的。”

“臭小子我还没走你这就是要赶我么?”方卓思捏着墨氤雯的腮帮子往两边扯,任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松手,“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随便当别人爹你也不嫌老!”墨氤雯使劲儿挣扎,同时看向李昌业求助,总被师兄这么掐他一定会变成大饼脸的。

“你还就会吃会睡的时候谁给你换尿布的?”方卓思揭着墨氤雯的短儿,抽空儿看了一眼李昌业,“李将军你公务繁忙的话就去忙吧,我会看好这小子的。”

“那就有劳方公子了。”李昌业说,“我只是去青骓牧场周边查一下各营的情况,大概晚饭之前就能回来,你就跟你师兄一起在天策府呆着吧。”只要墨氤雯小命安好,他是绝对不会得罪肯定还有情绪的方卓思。

“李将军走好!”等李昌业走后,方卓思总算放开了墨氤雯。

看着双颊酡红在使劲儿揉脸的墨氤雯,他脸上没了刚才的戏谑变得严肃起来,“氤雯你过来,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嗯?”墨氤雯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刚才还欺负他的师兄怎么忽然一本正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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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山。

“发现有多久?查到是谁了么?”看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手法,李昌业没再仔细检查尸体,问身边的士兵。而且这次,更是连死者的衣服也剥去。

今天一早出来,他去过飞马营之后就往更远的羽猎营巡视,本以为这一天就这么平静过去,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接到报告,在紫微山中发现了一具天策军士的尸体。

无疑凶手是白枫歌,虽然搞不懂他何时去而复返又有什么意图,但此人行为乖戾,难保他就算是有使命在身也可能横生枝节弄出些事情来——这也是让李昌业疑惑的,这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后台,在天都镇干出那种损人害己的事情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到处跑。

“回禀将军,刚才已经让人去查了,羽猎营中并未发现有行踪不明人员,也无人告假外出。”士兵回答,“看尸体的腐败程度,若是别处的,搬这么远的话没被发现似乎也说不通。”

“那外出公干的呢?”

“只有例行送信的传令兵,我已经派人飞马去拦下,正带回羽猎营。”随从的军官回答。

“嗯,去看看。”

羽猎营里,因为上次李昌业的随从意外死亡一事通报给过各营的军官,所以甄别的过程并没有什么阻力。

不过结果却让李昌业失望了,那个传令兵的身量体态和那具尸体差别很大,而且怎么旁敲侧击对方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恨得李昌业都想去揪揪对方的脸皮看看是不是黏上去的。

“除了他之外,你们营确定再无人外出么?”他问身边的军官。

“李将军,我已经命人按照名册梳理过一遍,羽猎营中确无此人。”

“不是这里的,那是路过的?”路过的话就更不容易查了,无奈他只好让部下飞马去通知巡视其他营的同僚,请他们留心,自己先带两个人回天策府禀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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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白枫歌?”听了李昌业的汇报,曹雪阳的脸上也笼上了一阵乌云,“这个人我让人查了几次却收获甚少,他的过去是个空白,而且因为他行踪不定难于追寻,所以只确定他确实同神策的上层某个人关系很好。他最近是盯上我天策府的什么了么?”说完,她又看向李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