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行程一帆风顺,经历过这一系列暗杀之后,莫菲菲才真切感受到平安即是福的道理,再也没有什么比能安安稳稳高枕无忧的睡大觉更让人心旷神怡的事了。有时候在船上溜达一圈之后,幻想那满船的货物回国就会变成一叠叠的银票,做梦都会笑醒。

没事找阿勇聊个小天,向他明目张胆全方位的刺探裂焰的信息是莫菲菲现在的一大乐趣。她一直想不通为何云先生在和她作对的同时又派人保护她。既然琢磨不明白,不如抓紧机会多了解一些裂焰的资料,兵法上不是说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殆么。

搞得阿勇现在一看到莫菲菲就头疼不已,保护三老板是他现阶段的最高任务,所以,他自然不能在任何情况下对目标动粗。哪怕他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喋喋不休的莫菲菲拍飞但也只能强忍着。那个人又来了又来了,每当自己稍微一闲下来,身边就会出现这个无所不在的三老板,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很有当密谍的潜质呢。

洗菜的时候,他在旁边问:“阿勇,你说朱雀堂是裂焰的一个分部,那么还有其他哪些分部啊?”

吃饭的时候,他在旁边问:“阿勇,你真的叫阿勇吗?据我猜测这肯定是你的假名,身为杀手,你一定有个很酷的名字吧。我们这么熟了你都不能告诉我吗?”

晚上在甲板上纳凉的时候(这个时候阿勇最痛苦,因为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说自己要忙请三老板移开尊驾),他在旁边问:“阿勇,把船上你的其他同伙都介绍给我认识吧,我对传说中的杀手长什么样真的很好奇呢。你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就是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也不行。三老板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只要还没到睡觉时间。他一定也会追到房间里来,继续魔音灌脑般的逼问:“做杀手是你的正职,做保镖是你地副职,你还会什么特长?你们裂焰除了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其他特殊岗位?”

阿勇觉得自己要疯了!虽然现在不用提防船上有人来暗杀三老板。但是他觉得比来地时候整天提防着躲在暗处的“兀鹰”组织杀手还累,简直要让他精神崩溃,非常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管不住嘴巴透露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训练得心志坚定的他也会不自主为自己曾做过地一件事后悔:早知道,就不该那么早把船上那些兀鹰的人赶尽杀绝了,要不然,现在自己应该会忙碌于和他们交手中的紧张和快乐中吧。

被莫菲菲纠缠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日后阿勇通过这件事。研究总结出一种新的逼迫口供方式:把需要问话的人绑在小黑屋里,拿强灯照着,也不用刑。只派个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翻来覆去的问一些问题,犯人想睡就把他弄醒。继续喋喋不休的问。两天过后。饶是在油锅皮鞭烙铁中都没屈服的坚强汉子,也会老老实实招供出来。为此。阿勇还获得裂焰年度最佳刑法创新奖,奖励是:能参加堂主级别头目才能列席地年度会议,并得到首领云先生的亲自表彰。那个时候,他心里充满的都是对莫菲菲彭湃地感激,如果不是莫菲菲,他怎么会得到这样的荣耀。

但是这些都是后话,所以目前阿勇不仅对莫菲菲没有半分感激之情,而是在考虑一个比较切实可行地方案:自己是不是应该冒充被谣传中地幽灵吃了,跑到别的船上去投奔一起来地井呢?虽然肯定会被那家伙嘲笑,但是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好吧。他没发觉在自己内心深处已经把被莫菲菲纠缠当成和死一样可怕的事情了。

之所以没有立刻实施这个计划,是因为莫菲菲总是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适时抛出一个诱饵,引诱他继续说服自己忍耐下去:“你真的不想知道云先生长得什么样子吗?真的不想知道吗?我可是和他面对面近距离接触过的,唉,本来还想告诉你的,你不想听就算了。”

对于他们这些裂焰低级成员来说,首领云先生是很遥不可及的神一般的存在。虽然每个新近人员进组织第一件事就是被灌输对云先生的忠诚,但是悲哀的是,他们其实也与坊间那些八卦百姓一样,只能通过听说来了解首领的事迹,只不过他们听说的渠道更可靠罢了,是从直系上司那里。

所以,当莫菲菲在有一次无意中提起认识云先生,阿勇速讯两眼发光露出一副超级无敌大粉丝的花痴样之后,她就一直拿这个来对付阿勇的死鸭子嘴硬。

“好吧好吧,我只告诉你一点点,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我们朱雀堂是裂焰里专职暗杀的部门,分管长江以南的事务。长江以北有玄武堂负责,接近边塞的西方是白虎堂负责……”阿勇小心翼翼的挑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料与莫菲菲交换。他之所以有这个胆子的最大原因是,从三老板的语气中透露,三老板不仅见过首领云先生,好像还和首领很熟的样子,说话也没有一般人对首领的畏惧。

于是,他大胆揣测,三老板和首领一定关系匪浅,这就很好解释了为什么上头命令朱雀堂要不计一切成本保护三老板。所以他愈发不敢得罪莫菲菲,大不了,惹不起他还躲得起。但是,来自第一目击人对首领的直接报道,多么诱人啊这可比上司简单说说首领又带领着裂焰做了什么大事取得了什么成就吸引力大,至少,上司不会告诉自己首领长什么样吧。可恶的是,三老板总是把话分几截说,一次次的诱惑自己……

就这样,几乎相同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等船靠岸的时候,阿勇几乎用逃命来形容,坚决而果断的在第一时间消失在众人眼前,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在下船前一刻还有人见过他,所以才没有流言说他被幽灵吃了。随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九个船员,但是大家都当成是他们太想家了,一下船就跑回去与亲人团聚。后来虽然他们也没回来,甚至钱都没来领,也不过是认为他们是受不了出海的苦,再也不想上船了。失踪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

至于阿勇他们是不是还潜在暗中保护莫菲菲,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怜的阿勇与同伙汇集后,一个相貌普通却双眼清亮的年轻人问他:“柳,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莫非是病了,让哥哥帮你看看。”说完就要欺身上来作势要帮他把脉。

一直号称叫阿勇实则叫柳的那个家伙马上用豹的速度漂移到十步之外,赶紧说:“鬼,我没事,只不过头有点晕想静一静。”谁不知道鬼最喜欢以看病之名到处卡油,但是他的医术又实在很好,所以朱雀堂的兄弟们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在他的魔爪下不断贡献自己纯洁的小身躯,实在是朱雀堂不得不说的最惨绝人寰的事啊!!!

柳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到城里最好的酒楼喝两盅,庆祝自己逃脱了三老板的魔爪。话说回来,自己没有在不知不觉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吧?为什么自己现在都想不起来具体都跟三老板说了哪些内容,应该,无碍吧?

至于是不是真的无碍,那只有天知道了!莫菲菲下得船来,发现岸上早有两个人在翘首等候:面沉如水的沈天启和弱柳扬风的秋芙蓉。

秋芙蓉觉得自己已经深深陷入林黛玉的角色不可自拔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越来越多的哀怨,为什么,沈大哥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为什么,自己变得喜欢在房里偷偷一个人哭,为什么为什么……娘对自己说,那是魔障,跨过去了,就会海阔天空。可是身旁的这个男人,朝夕相处三个月也没对自己动情,依然和第一次见面般,把自己当成世伯的女儿,有礼有距的对待。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

看着秋水生迈着大步走过来,秋芙蓉不禁冲入秋水生怀中,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哽咽着说:“爹爹,女儿心里好苦!”

秋水生没做多想,只以为是女儿对自己太过挂念,小时候每次自己离海到快回家的日子,这丫头就每天痴痴傻傻在岸边等着,第一时间扑入自己的怀抱。多久没这么撒娇了,丫头不知不觉就长大了啊。

挽着女儿的手来到沈天启面前,沈天启尊敬的施了一个礼问候:“世伯,一路可还顺利?”“顺利,顺利,哈哈,这次带回的东西保管让你大吃一惊。走,回家,好好吃一顿!”踏上岸,秋水生心情显然也非常好。

看着紧随其后的莫菲菲,沈天启喉头一紧:他黑了好多,吃了不少苦吧。

莫菲菲如果知道沈天启心里想什么,一定会告诉他,苦倒没多苦,就是多灾多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天启,我跟你说哦,这次我们可大发了,你没看到二十二号船上有棵珊瑚,乖乖,差不多有我人那么高,还有三号船上的那些象牙,雪白雪白的,说好了,这次我要徇私拿一根挂我房间里……”

沈天启觉得,有浩凡说话的空气真好,连呼吸一口也会让人心情轻松下来。对于浩凡说的话,除了点头,他再也没有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