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钱雷碰了面,就随他一起朝聚会地点赶。莫菲菲心里喜滋滋的想没料到自己回到古代还能参加传说中斗酒吟诗的文学盛宴,定会大开眼界。自己要不要也来凑热闹窃几首大家诗词让人惊艳一下?

咦?离开了主干道,越走越偏,莫菲菲提醒钱雷:“最大的酒楼和茶馆都走过了。”

“酒楼茶馆人多,浊气重,我们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莫菲菲不禁赧然,为自己身上的“浊气”感到惭愧。废话,在莫菲菲看来这种公众聚会自然不光吟诗作对,总要配合吃吃喝喝吧,不去酒店茶楼去哪里,这年代又没有卡拉ok包房。于是也好奇起来了他们到底要约在何处。

走了一街又一街,终于来到了一个老宅子的后花园。莫菲菲环顾四周,秋木瑟瑟,落叶翻飞,杂草丛生,准确说,这是一所荒宅的废弃花园。

钱雷神色自若一马当前地拔开芦苇般高的杂草朝深处走去,莫菲菲紧跟其后,才发现脚下有一条隐约的小路。

走了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座亭子出现在眼前,方圆几米内因为是坚实的石板,所以没有长草。亭子就像大海里的孤岛,隐蔽而凄凉。

此时已经有好几位书生落座了,正摇头晃脑辩论着某事。桌上寒碜地摆着一些花生米和几盘糕点,还有未开封的两坛酒,一看就知也不是什么高档货。

莫菲菲扫了钱雷一眼,傻瓜也知道什么浊气清气之类的全是借口了,摆明了就是没钱。这就是自己手下大将的本事啊,她不禁怀疑钱雷的办事能力了,心里重新审视是不是该再考核一段时间才能予以重用?

钱雷看莫菲菲眼睛一转就知道他想什么了。忙附在耳边说:“本月我病了几天,聚会事宜没顾得上,这次是张炎组织的。”说着一指亭子里穿白衣的男子,“他跟我说是借到一所大宅的私家花园,主人慷慨,景色又不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这里……”说完一顿苦笑。

那个张炎依旧在谈笑风生,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诽谤他。莫菲菲看看四周,确实他说的没错啊。这是一所大宅(只不过不知道荒废了多久),主人很慷慨(主人都不知道是谁,自然他们在这里想干吗就干吗),景色不错(杂草荡荡起伏不定,随时可闻鸟叫蛙鸣,正是自然不做作的凄美景色啊)。这个张炎,还真不能说他是欺骗。一瞬间莫菲菲对他起了兴趣,该人具备了记者的强大素质,能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适度夸大而又不违背真相,比真实多一些谎言,又比谎言更真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钱雷向他们介绍莫菲菲是他远房表弟,今天无聊跟着来玩,他们就没多注意莫菲菲,继续聊天。莫菲菲坐在一旁静静观察,聊的话题还真广啊,从几国周边局势到当今国策,又引到对某某官僚的评论,某某字画的赏析,某某女子的窈窕。她听得也大为有趣,这帮人怎么着也算是知识分子,看他们抨击时事及社会黑暗的慷慨激昂样,感觉好象扯面旗子马上就能去造反了,难怪人家说武能犯禁文能乱法。咱国家对游行最热衷的一般都是学生,那是有历史渊源的啊。知道的多,才更容易不满,所以愚钝的人更容易快乐。聪明人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才会发明“大智若愚”这个词,扯远了扯远了。

过一会儿人陆陆续续来齐,几个人还没落座就先抱怨了一番路难找,对环境倒是坦然处之。看来他们在乎的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聚会,能在着隐蔽的地方躲避半天现实,也是无奈中的自得其乐吧。

人一多,气氛马上热烈开了。今天连莫菲菲在内总共来了十四人,钱雷说不是每一次所有人都能来齐的,最多的时候能来三十多人。

大家兴高采烈倒上酒,吃着花生米先互相问候了近况,就开始海阔天空聊起来。莫菲菲急了,怎么还不诗兴大发啊,暗中问钱雷要啥时候才开始。

钱雷瞪着莫菲菲:“大家都那么熟了,也不需要互相炫耀。平日里都端着文人架子累得慌,今天专门出来随意侃侃放松放松,还吟什么诗,做作!”

莫菲菲哑然。原来,电视里的文人一聚在一起就要“歌以咏志”都是假的,除非谁真做了首绝妙好诗要炫耀,才会主动引发话题。不过这绝妙好诗和绝代佳人一样,是随便就能有的么?自然,平日聚会的内容就是侃大山。

好在钱雷还没忘记莫菲菲来的目的,指着一黑一白两人悄声说:“老板,那就是我想向你引荐的两人。穿白衣服的叫张炎,刚才已经跟你介绍过名字了。他为人最为热情,又疾恶如仇,文采好,只是几次科举都没钱打点主考官,始终不中。穿黑衣服的叫庄胜,诗画绝佳。平日里经常冷着脸,但是有人相求他倒从未拒绝,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一冷一热,真是好搭配啊。

于是莫菲菲尤其留心他两位。才发现他们两个果然在一群人里确实突出。张炎针砭时弊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出尽风头。而庄胜则属于放冷箭型,由你说得天马行空,猛不丁他一句话就能击中要害,让别人前面的长篇大论顿时付诸东流。越看这对搭档越顺眼,她得把他们笼络过来才行。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西下,大伙一一惜别,开始陷入对下次聚会的憧憬中。钱雷在莫菲菲的示意下留住了两人,把他的真实身份介绍出来。

他们都异常诧异,又重新打量莫菲菲,怎么也看不出莫菲菲有“成功商人”的气质,看来看去还是个半大小孩。钱雷摆出对莫菲菲恭敬的样子,“老板”的称呼也出来了,他们才相信。

莫菲菲欲扮做三顾茅庐的刘备,又想扮成礼贤下士的八贤王,正犹豫该用什么表情的时候,“黑白双煞”已经一人扯住了莫菲菲一只胳膊,泪眼汪汪无语凝噎哽咽说道:“莫老板,就让我们跟了你吧!”

啊?莫菲菲大跌眼镜,谁来给她个解释?

钱雷尴尬说:“昨天我就跟他们说了要把他们推荐给我老板的,只是他们开始不知道你就是,所以没机会巴结。”

“咳”,张炎瞪了钱雷一眼,恼他干吗说得这么坦白。“是啊,莫老板的大名远扬~我们早听钱兄说过,对您仰慕已久。”

她什么时候也有FANS了……

还有啥好说的,莫菲菲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收到了麾下,成就感膨胀得无以伦比。本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人才!她一下子就弄到两个人才,今天收获真大呀真大。

有了他们两个又能写又能画又能说的,应付仅两个版面的报纸绰绰有余,莫菲菲的报社算是搭建起来了。简单培训了一下,他们立马就开始无证上岗。

莫菲菲的样报被他们一润色,加上配图,吸引指数百分点直升。第一期两千份《京城日报》一夜之间扑满了京城。刚开始为赠报,覆盖了所有的娱乐休闲场所:酒肆茶楼客栈妓院商场。还雇佣了几十个小男孩,教他们唱脍炙人口的《卖报歌》:“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到天明就去等卖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四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刚开始大家不知道报纸是做什么的,有的随手就拿来包了油条大饼,等就着豆浆吃油条的时候没事一看,“妈呀”叫起来,引来旁边一堆人,再把报纸一读,争相传阅的效果就达到了。

第二周,利用天地玄黄汇总上来的情报,加上两个记者的采访,他们的《京城周报》已经供不应求了。几周过去,卖报歌风靡全城,读报,也成了许多人的习惯。

这期间采花贼又出来横行了两次,害死了两个女子。

第六期《京城周报》刊登了一期寻医启示。一个尹姓富翁的女儿最近得了一个怪病,一见阳光就会昏厥,晚上却又一切正常。富翁很着急,刊出女儿画像,说只要未婚者能医治好就把女儿嫁给他。看了报纸的人都叹息不止,好好一个天仙般的姑娘怎么就得了这怪病呢。

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看到这个新闻喜不自胜,莫非他要去试试?

当天夜里,尹富翁家。小姐房里还点着一盏灯。尹小姐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精神好得很,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旁边伺候的丫鬟已经不住打瞌睡,最后还是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已经是四更天了,正是最疲劳的时候。尹小姐的身影在在窗纸上影影绰绰,丝毫没有熄灯的想法。这时窗忽然啪地打开了,吹进来一阵阴风,把蜡烛吹灭。尹小姐起身想去点燃蜡烛,但随即一股淡淡的香弥漫,她倒了下去。一分钟后,一个黑影掠了进来。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正是白天那个阴沉的年轻人。他看着趴在地上的动人躯体,桀桀地笑着就要把美人抱到**去。

忽然怀里的美人动了动,采花贼身子一麻,被定在了原地。美人露出脸来,啪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大叫:“来人啊……”

人来了。却是莫菲菲、大雪、以及张炎和庄胜。尹小姐当着他们的面宽衣:“可把我憋死了。”

采花贼瞪大眼睛一看,自己欲采的那朵花居然是个男子!正是咱们可亲可敬的小雪英雄。小雪撅着嘴又冲上去给了一脚:“害老子扮了一晚上女人,踹死你!”

两个记者忙阻止了他的行动,上前各个角度开始抓画了几张像,如果有相机该多好啊。

连夜把采花贼押到官府,第二天,“京城周报社智擒采花贼”的新闻马上家喻户晓,受害者家庭敲锣打鼓到报社感激他们,官府也给他们颁发了“好市民”奖。下一期的报纸自然详细报道了诱捕**贼的经过,附上现场“照片”若干。采花贼马上被正法,京城百姓拍手称快。

上报朝廷,龙颜大悦,要奖励莫菲菲。莫菲菲趁机提出了请皇上赐婚戚明月和白峰的要求,皇上本就在她的报纸上知道了事情原委,对戚明月也颇为欣赏,当即同意,还赐给白峰一武官职位。有了官职,又是皇上赐婚,戚将军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高高兴兴操办爱女的婚事。

莫菲菲的报纸渐渐树立起了“公正、可信”的形象。黄炎和庄胜现在已经成了好手,自动开发出锐利的嗅觉,哪里一有新闻就朝哪里奔。他们的报纸也从每期两千份增加到五千份。靠卖报纸的那些钱是不能赢利的,莫菲菲酝酿着要开始拉广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