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酒窖,觅到那坛酒,指挥着大雪小雪把酒搬到外面。这些天喝了小半坛,好在都是浅酌,想起来就有点后怕。来到光亮的厅里,倒入准备好的白瓷碗,晾在桌上,三颗脑袋凑在上端目不转睛看。

都快成斗鸡眼了,酒还没反应。正在这时,莫老爷回来了。他好奇地站在莫菲菲身后一分钟,终于想通了他们在干什么,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那碗酒,咕咚咕咚全灌到了肚子里,抹了抹嘴说:“嘿,是不是就剩下一碗酒了,你们在发愁到底让谁喝。我刚从外面回来,就让我捡个便宜罢,也好暖暖身。”

我的爹呀!莫菲菲眼里开始酝酿眼泪,不想看到他倒下后惨不忍睹的一幕。小雪冲过来急速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叮嘱大雪快点回房拿银针,然后大雪就biu的不见了影子。

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嘴还能说话。莫老爷怒瞪小雪:“你干什么!为什么要点我穴道,到底怎么回事!”

莫菲菲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小雪只好代他解释:“老爷,你中毒了,我只好点了你几处大穴封锁住主要经脉,以免毒气攻心,等下再用银针把毒逼出来。”

“胡说八道,我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老爷,毒就在刚才那碗被你喝下去的酒里。”

“啊,你们想毒死我谋害家产!”

莫菲菲忘记了伤心,无力地看着自己的爹:“刚才您自己抢着喝那碗酒的,我想阻止都来不及啊。您还是别说话了,保存点体力。”

“可是我明明觉得自己中气十足。”在莫菲菲严厉的眼光下,他只好住嘴。不过马上又抬起头来勇敢地说:“我就问最后一句话,最后一句。小雪,你说只是点了我几处大穴,但是为什么刚你在我身上点了几十下,每一下还那么用力,我现在浑身酸痛。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小雪无辜说:“老爷,你那么胖,身上肥肉不知道多厚,不多用力点几下怎么能点得中。”

莫老爷彻底无言。

几分钟后大雪掠了回来,手里捧着针灸包。小雪急忙拿出银针,在莫老爷身上上下飞舞,弄得浑身大汗,还是没有毒液被逼出的迹象。大雪急忙一手拍他后心,缓缓送入真气。

又过了良久。

小雪手一摊,愁眉苦脸对莫菲菲说:“老大,毒太厉害,我无能为力,看来要找我师傅他老人家了。就怕老爷撑不到那个时候。”

莫老爷在这翻折腾下又忍不住了:“为什么你们都说我中毒了?我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啊。”

莫菲菲的泪终于奔流下来,这正说明此毒的可怕啊,不知不觉就可要人命。

“你师父在哪里?能不能马上找到?”莫菲菲焦急问。

“师父他老人家前段日子刚给我们捎了信,说要去云游四海,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啊。”小雪无奈的说。

莫老爷扑眨着小眼睛无知地看着他们,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迈入了鬼门关。

大雪却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拿来一个碗,放在桌子上开始看。

“大雪,你干什么?”

“老大,我怀疑那酒中没有毒。”

“啊?”莫菲菲回过神来,也凑了过去。

果然,过了半小时,酒还是没变化。今天审案的时候他们可是看得好好的,酒倒出来过十五分钟左右就会变浑浊。难道酒中真的没有毒?

大雪端起,小心抿了一口,对莫菲菲点了点头:“确实没有。”

小雪:“我就说什么时候我功力退步了。”

“我说,你们可以把我弄起来了吧?”莫老爷终于忍不住一直被无视了,开始发飙。

小雪忙解开他的穴道,莫菲菲也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莫老爷才原谅了他们刚才的行为。

不是酒的问题。亦或,她买的这坛和那批毒酒不是一批?

还在考虑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黄华又来求见了。“社长,不好了,刚才官府已经查明并且宣布,京城各大酒楼在售的清风酒都有问题,下令马上停止售卖,让所有百姓互相转告不要再喝那种酒。现在好多愤怒的百姓都要去砸酒楼,我们报社也被殃及。”

难道我们的第一个广告就遭遇假酒?莫菲菲怔怔说不出话来。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说来。”

“我看着官府去第一家店验酒验出问题后,就赶紧赶回报社把印刷机器和重要资料转移走了。那些暴民也只是砸了一些桌椅而已。”

就目前看来,确实算个半大不小的好消息。这个黄华还算机灵,莫菲菲表扬了他一通,让他回家等明天审判结果,把机器看管好。

莫菲菲叫大雪赶紧快马加鞭赶到金华,把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王老板说清楚,并且叫他检查剩下的酒有没有问题。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晚上去看望了狱里的两位弟兄,强颜欢笑安慰他们,黯然回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等政府部门上班后,莫菲菲和小雪又来到府衙。

哇,今天架势大了。堂下密密麻麻跪了一大批人。仔细看看,除了昨天的几位外,还多了十几个锦衣罗缎的男人。莫菲菲明白了,一定是被查出卖清风酒的那些酒楼老板。莫菲菲到处寻觅,她记得他们如家客栈也有卖的,怎么其美人没被抓来。难道他们卖的酒没查出问题?

府尹冯大人先陈述了昨天审案的结果,又公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椐本官查探,酒里的絮状物是南方一种罕见的蛊毒,它在空气中停留一刻钟后就会迅速繁殖生长,成长后对人体能产生很大的毒性。如若在未孵化前大量饮用含有此毒的酒,也可致死。”

所有人对这个结果目瞪口呆。那些老板们纷纷申诉:“大人,小人们对此毒闻所未闻,既然是京城在卖的所有清风酒都有问题,那定是生产酒的人下的毒!”

众人纷纷点头,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不是自己死,指死别人也无妨。

冯大人显然觉得不可能所有商人一致下毒,肯定是酒的源头有问题。于是下令衙卫到金华把生产酒的王老板拘来,三天后继续审理。

不用等三天,第二天深夜,大雪带着一群人几辆车回来了。王老板居然一齐同来。他现在可算是准通缉犯啊。莫菲菲惴惴不安接待了他。

王老板一见面就对莫菲菲一鞠到底:“莫社长,我被人陷害了,求你相助。”说完就急急道来。

原来大雪到金华后,把事情一说,他就马上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忙查看最新一批生产的酒,没有问题。又检查前一批没卖完的,也没有问题。到镇上酒馆验了与京城这一批同时生产的酒,都没问题。也就是说,只有销往京城的酒出现了问题。详细问了押送酒的工人,他们都在王家做了很多年,忠心耿耿,在路程中也没出现什么特别或者奇怪的事,一切正常。况且酒是一个月前运来的,但是出现问题却是几天前的事,显而易见是有人大面积下毒陷害。于是他就把几坛酒和几个证人一起带到了京城。

事情发展真是峰回路转。原以为是酒生产过程中不小心落进了什么真菌(也就是那种蛊毒),却没料到夹杂了一场阴谋。

莫菲菲叫管家安顿好与他一起来的人,又追问王老板:“你可有什么仇家?”

他绞尽脑汁:“我虽然小气,但对人还算和善,从不苛刻手下。在生意场上也没得罪过人,真想不通有什么人会陷害我。”

这就奇怪了,既然王老板没有仇家,那谁会用这么阴险的招数来害人呢。这可不是普通的陷害,那酒喝了会致死是显而易见的。也就是说下毒的人对人命压根就不在意,真是毒辣啊!

如果不能为自己解脱,王老板肯定是罪无可恕了。

莫菲菲认真整理了下思路: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陷害,有人想趁机打击王老板的生意,在三天前统一对京城所有在卖的清风酒下了毒!之所以肯定下毒时间统一是因为在死人之前一直没听过类似的事故,死去的秦老头的儿子做了第一个倒霉鬼。这个凶手必须具备以下条件:知道所有清风酒的贩卖点、了解这种罕见毒药的药性、心狠手辣、还可能有同伙。因为莫菲菲猜想毒是在夜间下的,一个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跑那么多地方。难道王老板得罪了一个厉害人物,被人家收买犯罪团伙给暗算了?

莫菲菲知道生意场上的事很复杂,有一些人小心眼得难以想象,有时候得罪了人自己还毫不察觉呢。所以王老板虽然没想起自己有什么仇家,莫菲菲还是不能否定这个仇家的存在。对了,他们如家客栈不是也有卖清风酒的吗,这两天焦头烂额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夜已深了,莫菲菲让王老板先下去休息,答应一定尽自己所能帮他的忙。

不搞清楚事实莫菲菲睡不着觉,叫上大雪小雪,她要到客栈的酒窖去查看。

披上大衣出门,这寒冬的晚上真是冷得彻骨啊,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他们嗒嗒的脚步声。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几颗星散落在天际,就着灯笼的光,光滑的石板路反射出青幽的光。真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这个时候如果有官差巡逻,定会把他们当流窜犯抓起来。

如家客栈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这种时候哪里还会有客人?掀起厚厚的门帘,就看到一个伙计正在服务台上打瞌睡。

莫菲菲皱眉,是不是太久没来检查工作了,服务质量明显和星级酒店不搭配啊。莫菲菲以前对他们的要求是:无论何时,值班的服务人员都必须是精神奕奕的。睡得那么死,他们要是坏人的话,不得把这店给一窝端了。

走上前去,窝火的一拍桌子:“叫你们掌柜出来!”

那伙计被平地一声雷惊起,迷朦的眼睛到处张望:“客官要住店啊,先在我这里登记。”看来还没瞧清楚前面的人。莫菲菲哭笑不得:“我不住店,我找你们掌柜。”

“我们掌柜的不在,回老家喝喜酒去了。”

什么,敢瞒着她偷偷旷工,这个美人是越来越大胆了!莫菲菲大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关你什么事!”那伙计没好气地瞪着莫菲菲,瞪啊瞪啊终于认出包成像个粽子的莫菲菲是他的大老板,吓得从柜台后面跑出来,深深弯下腰鞠躬:“对不起老板,刚才小的没看清是您!掌柜的在后面,我给您叫去?”

莫菲菲愠怒:“那你刚为什么说不在?”

伙计小声说:“回老板。因为前几天的假酒事件,掌柜的说有不少同行被抓去官府了,她要避避风头,有人来问一律说她不在。”

……真是狡猾啊。

“你现在去叫一下她,我有重要的事要问。”

那伙计看莫菲菲深夜来访就知道肯定是重要的事,一溜烟跑到了后院,看来美人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敢住。

莫菲菲吩咐小雪去把大门关上,一起到后院一间僻静的空房子里坐着等美人过来。

五分钟。十分钟。直到半小时后,其美人才光彩照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完全看不出是三更半夜刚从**爬起来的样子,真难为她了,半夜爬起来还化了个妆。只听她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哎呀,老板,你这么晚还来找我到底有什么急事,外面天气多冷啊,有没有冻着,我叫伙计去生火。”

“不用了。”莫菲菲开门见山问:“美人,我们卖的清风酒有没有问题?”

美人脸色一变,开始诉苦:“不瞒老板,我们的酒确实出现了问题,这两天我都不敢出来见人,对外谎称是回乡去了。”

“那酒呢?没被查出来?”

“幸亏我机灵。报社那两个家伙被抓去之后我就一直留意这件事,那天官府审案我也派了伙计去探风声。趁着官差没来查之前我们就把酒全转移出了酒窖,问起就说全部卖完了。我就怕万一查出问题有损我们客栈声誉。事后一检查,妈呀,果然有毒,可把我吓死了。”

这个情报头子还真不是白当的啊,莫菲菲对其美人简直要佩服得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忙赞扬并抚慰了她一番,才问到那酒现在在哪里。

“在柴房。”他们转移到柴房,搬开厚厚的柴火,两大坛酒掩藏在后面。

“怎么不干脆倒掉?”莫菲菲觉得不符合其美人“毁尸灭迹”的性子啊。

“酒窖的钥匙只有我和伙计小三有,我的钥匙是一直带在身上,不会有人有机会偷去,小三我也信得过,绝对不会在酒里下毒。所以我觉得这事情蹊跷,就把酒留下来做个证据。”

把两坛酒分别亲自检验过,果然含有那莫名的蛊毒。

莫菲菲灵机一动,让所有人来到酒窖,吩咐大雪去检查门锁。

大雪翻来覆去看了几分钟,肯定的说:“被人撬过,用的是极细的铁丝,那人内力不弱。”

没有指纹技术,就是知道被撬过了也没法指证啊。不过这一来也证明了莫菲菲的推测,确实有幕后黑手做怪。

其美人露出笑颜。酒出了问题,店里没人敢怀疑她,于是就怀疑小三。虽然大伙都没有当面指责,背地里肯定有不少猜忌,现在证明伙计小三是清白,她比谁都高兴。

事情有了转机,却依旧迷雾重重。知道有人陷害又怎样,没有任何证据,更不知道是谁做的。

忙活了一晚上,大伙也累了,莫菲菲把那把锁收在怀里,决定先回家休息。美人极力让莫菲菲留在店里,说外面太冷,还是先住下,明天再回去。莫菲菲拒绝了她的好意,家里还有一个焦虑不安的王老板,她怎么放心得下。

第二天,莫菲菲把昨晚上的调查结果告诉了王老板,他终于稍稍放宽了心。但是现在又没有怀疑对象,明天又要再次“开庭”了,他们只好细细商量了在庭上的发言。有个律师该多好,对了,古代不是有讼师的嘛,莫菲菲决定为王老板找个辩护讼师。